第25章 再見
下學之前, 沈禾畫完了兩張。
他鄭重的將畫塞給柳崢:“哥哥,你可以幫我保存嗎?”
他絕不讓雞娃宋少傅跟男主發現他的新技能!
孩子眼睛亮晶晶的,誰看了受得了?
柳崢馬上就被可愛迷住了眼, 將畫紙小心卷起來,甚至沒有問為什麽,點頭:“好, 哥哥幫你保存, 不告訴別人?”
孩子小腦袋連忙點點, 眼睛更亮了。
小表哥真聰明嘿嘿。
至於不說話的鄭學則跟怕太子的戚厭病, 沈禾不擔心他們說漏嘴。
他倆看見太子跟老鼠見貓似的, 別說多說話,恨不得能溜掉就溜掉, 跑得遠遠的。
藏好了自己的畫,孩子跟著人離開, 被抱上了馬車,還不忘探頭和小表哥揮手:“哥哥再見!”
柳小表哥也揮揮手,看著孩子的小腦袋從車窗收回去, 才上車回家。
馬車一路回到了柳家。
下車的時候, 柳小公子再度成為一個儀態俱佳的世家小公子。
他走進去前, 吩咐自己的小廝:“去將我的書袋放回房間,我去見母親。”
柳崢到了自家母親院中。
柳少夫人正在看賬簿,家中大小事務一應由她過手, 她每日很是忙碌。
瞧見小兒子回來,露出笑容:“崢兒回來了?”
柳崢點點頭:“母親。”
柳少夫人一邊看著賬簿, 一邊問小兒子:“今日在童舍學得如何?可有什麽不懂的?若是不懂, 便讓你大哥教你。”
柳崢本來想說,沒什麽不懂的, 學博士講給他們的那些,他早便學過了。
可話到嘴邊,柳崢想起來這兩日跟在自己身邊,還要靠他抱著才能坐上椅子的孩子。
他還想在童舍多留一年呢。
他說:“大體是懂的。”
柳少夫人仍舊溫和,說的話卻很嚴格:“不能是大體,懂得便是懂得,不懂便是不懂。不可糊弄了事。有哪些不懂的,去問你兄長吧,他入了夜便回來。”
柳崢乖乖認錯:“我曉得了母親,我會問兄長的。您別太勞累,好好休息。孩兒先回去看書了。”
柳少夫人叫住他:“等等。將這個拿著吧,母親前兩日瞧見的,給我們崢兒正合適。”
少夫人給的是一隻青玉發簪。
及冠之前,公子們都是用簪束發。
青玉顏色不沉,玉質也不夠透,摻著些淺白飄絮,但打磨簪子的人是個心思格外精巧的,將這些白色飄絮留下來的位置很獨特,像是玉簪上飄了幾片白色的竹葉。
簪子甚至仔細刻出了竹節。
看得人眼前一亮。
將簪子放進了孩子的手中,少夫人摸摸小兒子還稚嫩的臉頰,語氣輕柔:“好了,也不必讀書太晚,會傷到眼睛。去吧。”
小公子握著簪子,得到了禮物有些歡欣,認認真真同自家母親行了禮,然後快步離開。
背影雖然還是端方的小公子模樣,但看起來要比來的時候更加活躍。
少夫人身邊的嬤嬤笑道:“小公子高興呢。要奴婢說,夫人您對小公子也太嚴苛了些,小公子才九歲,這般模樣,尋常世家公子這時候也沒小公子一半穩重呢。”
柳少夫人唇畔含笑搖搖頭:“我們家哪兒能像其他世家?娘娘在宮中得盛寵,她性格是不拘束的,宮中總是得罪人。小禾的母親也是一樣的性子,在宮中都敢頂撞皇後娘娘……”她說到這裏,話音落了下去。
“不知道小禾的娘親是如何,叫小太子願意照看小禾,但她聰慧,為小禾尋了個頂好的去處。咱們家孩子太多,若崢兒是個女孩兒,我也願意鬆著些,不說將他養成娘娘那般恣意的性子,但大體也能隨著他。可他是個男兒,長房嫡子,多少眼睛瞧著。我不求他有多大的前途,他兄長在前頭頂著,但求他端方,無什麽錯處。”
嬤嬤聞言,歎息著:“夫人說的是。”
柳家的孩子確實太多。家風清正,能有如今的好名聲,皆是因為家中的兒郎教養的好,女兒也聰慧。
……
沈禾回到東宮後,撒丫子就朝著戚拙蘊的書房跑去。
然後準備貼貼的孩子就撲了個空。
人呢?
沈禾轉悠了一圈,連忠洪也沒看見。
看來是有事,還沒回來。
沈禾隻好自己溜溜達達,回到自己的殿中。
連翹問:“小公子去尋殿下了嗎?”
荷菱說:“殿下今日一日都沒回東宮呢,說是皇上有事,讓殿下留下了。天黑了,殿下大概便回來了。小公子晚間想吃什麽呀?奴婢去同廚房說。”
沈禾爬上小榻,連翹在一側幫著扶了一把。
孩子坐好了,才說:“中午吃撐啦!晚上都可以……嗯,想吃魚!”
荷菱笑道:“那好,奴婢去同廚房說一聲,晚上做道魚。”
沈禾托著自己的肉下巴,思索男主到底幹嘛去了。
十二歲到十三歲,原文有寫什麽大事不?
他想了好久,發現腦袋空空……
完了,美好生活腐蝕了他的意誌,沈禾什麽也想不起來。
某家權謀文大長篇,幾百萬字,男主十幾歲的事情都是前期,還是沈禾高考前追的。
穿過來四年,他隻能記住一些大情節點,以及部分讓自己印象較深的情節。
十二三歲男主遇見些什麽事了?
沈禾發動腦筋,最後想起來,好像是小太子在前朝聯合人,弄倒了個地位很高的大臣,讓自己的人頂上了。
可他甚至想不起來這事兒在這個節點,到底是已經發生過,正在發生,還是沒發生。
孩子深深歎口氣,倒了下去,攤在小榻上。
小胖手焦慮的扣了一會兒布老虎的耳朵,最終放棄。
算了,男主那麽牛,他這幹啥啥不行,吃麻麻香的掛件,就算知道也幫不上忙。
但連著這麽久,連男主麵都沒見著,還挺不習慣的。
實際上,沈禾跟戚拙蘊沒見麵的時間才一天出頭。
孩子歎氣歎得太好笑,連翹問:“小公子在太學遇上什麽事啦?怎麽歎氣呀?”
孩子深沉的說:“沒有,就是想點事情。”
如果不是用小奶音說,一邊說還用小手搭著自己的肚皮,嚴肅程度能稍微提高一點點。
連翹花費了好大功夫,才壓住自己的嘴角,沒當著孩子的麵直接笑出聲。
沈禾在小榻上左癱癱,右癱癱,懷裏還抱著連翹不知道什麽時候塞給他的大布老虎。
這已經是第四個了,連翹每年給他做一個。
一個比一個大。
沈禾抱成習慣,連翹隻用往他懷裏一塞,他就下意識摟住布老虎,把自己白白嫩嫩的臉蛋子往布老虎背上搭。
他翻滾三圈後,翹起自己的胖腳丫子,用手握住腳脖子,努力將小短腿搭成“瀟灑”的二郎腿,開始思考自己未來的事業。
還是那句老話,他不能太依靠男主了。
二十歲後就退休,到時候找個地方去自己過活,怎麽能沒點自己的事業依仗呢?
萬一男主哪天覺得他礙眼,把他踹了怎麽辦?
沈禾想想就覺得那種情況好慘。
孩子翹起來的胖腳丫子也白白嫩嫩的,圓乎乎的小腳趾一動一動的,瞧得連翹想撓孩子腳心癢癢。
她越看越覺得好笑,將繡繃子放在一邊,起身出去,臨出門前對門口的小宮女悄聲吩咐,讓看著孩子些。
小榻上,圓乎乎的臉蛋子努力露出沉思神情的小包子,還沒注意屋裏少了個人。
他的事業還沒有想出多少苗頭來,外麵響起忠洪的聲音。
孩子立刻回神,一骨碌爬起來,鞋子也不穿,就這麽光著小胖腳啪嗒啪嗒往外跑,興衝衝的喊:“哥哥!”
跑到門口,沒能看見小太子的身影。
隻有忠洪一個。
忠洪笑眯眯的說:“小公子怎麽沒穿鞋?殿下還在與陛下議事呢,今晚恐怕要很晚回來,特地吩咐奴才同小公子說一聲,用完晚膳便早些睡,莫要等殿下。”
孩子肉眼可見的不高興,鼓了鼓腮幫子:“好——”
小奶音拖長。
忠洪將孩子抱起來,把他的鞋子穿上:“小公子今日在太學可好呀?有無誰敢欺負小公子?您與忠洪說,忠洪去同殿下告狀。”
沈小公子被打個岔,開心起來:“沒有,今天的午飯好吃,我吃撐啦!”
忠洪這才放下心來,尋思稍後回去,與殿下也說一聲,叫殿下能放心。
太子在宮中耽誤,廚房準備沈禾一個小孩子的晚飯很快。
沈禾愉快幹完晚飯,去花園溜達一圈,搗鼓搗鼓掰掉了好幾個壞芽。
最後還捉了一隻蟬。
那隻蟬看起來還很有精神,不過這大約是它精神的最後半個月了。
沈禾玩了一會兒,就將蟬放了,沒有怎麽折騰它。
回去的時候,天上燒霞,紅豔豔一大片,從天那頭一直燒到天的這頭。
沈禾扭頭去問連翹:“連翹,下雨也要去太學嗎?”
連翹不太確定童舍的小公子們是如何,她猶疑道:“應當要去吧?”
沈禾眼睛亮了起來,好耶!
……
戚拙蘊今日過得不那麽順。
他午膳與晚膳都沒有用,眼下胃囊空空,餓的有些難受。
小太子正在長身體的關頭,這麽餓一天要比成人難忍得多。
但他麵上看不出來,麵無表情的,嗓子喑啞。
外頭已經漆黑一片,簷角掛著燈,不遠處還有小太監正在搭梯子,托著燈籠點燈。
忠洪候在外麵,瞧他終於出來了,立刻道:“殿下,您受累了,快些喝點水。”
他回來的時候便拎上了徒弟,帶著一壺茶水,現下從熱水變成了涼水。
戚拙蘊喝了兩杯茶,嗓子才舒服些,壓著喉嚨問:“禾禾睡了罷?”
忠洪點頭:“應當睡了,奴才回去瞧小公子的時候,小公子眼巴巴盼著您回去呢。”
他又說:“奴才吩咐廚房,給您候著飯食,您餓了整日,快些回去吃些吧。”
戚拙蘊腿腳酸麻,小腿抽痛。
皇帝今日發了火,他在禦書房站了一整日,沒怎麽動彈。
忠洪一眼就看出來了,扶著戚拙蘊,走出好遠,到了宮道上,戚拙蘊的腿腳才緩過來,鬆開忠洪自己走。
他低聲說:“前腳將他送去太學,後腳便出了事……也好,忠洪,你稍後遣人,去棲霞宮問一聲宣妃娘娘,然後,明日將禾禾送出宮去,帶上他常用的衣裳東西,太學下學後不必接他回來了。”
忠洪想要勸說,就聽戚拙蘊淡淡道:“這段時日顧不上他了,朝堂事務眾多,父皇對孤不滿。分身乏術。他聰慧,在東宮若是日日見不到孤,會覺得不對,有所擔憂,不如送出去,還有人陪著他。”
戚拙蘊說:“送去柳家吧。孤昨晚聽少傅說,沈從允見了祭酒,準備將他的長子也送去太學。”
戚拙蘊說到這句話的時候,黑眸有些冷。
他對沈家那個長子沒什麽感想,至少目前,在他不招惹到禾禾前,戚拙蘊不會如何。
但沈從允叫他心中不悅。
十分不悅。
他以往會將沈禾送去國公府,這次卻不會。
老國公與老夫人疼愛沈禾,但也很縱容自己的兒子。
戚拙蘊不信,沙場征戰多年的老國公,真狠下心會收拾不了沈從允。
不收拾無非還是狠不下心,寄希望於沈禾日後長大,還能與沈從允這個父親關係有所緩和。
他們覺得沈禾乖巧,現如今與沈從允這個父親的關係還算過得去,日後哪怕生疏些,也不會有大問題。
禾禾乖巧,是他性子好,對誰都如此。
但他的親眷不止沈家,多的是希望與他親近的人。
忠洪聽出太子不悅,輕聲應是:“那奴才這就叫人去棲霞宮,先與宣妃娘娘說一聲罷。之後再派人跑一趟柳府,宣妃娘娘的人去過柳家後,咱們東宮的人再去一趟,也好顯得上心。”
戚拙蘊說:“好,你仔細些安排就是。”
戚拙蘊腹部絞痛了一瞬,胃囊像是整個被揉皺縮成了一團。
他臉色發白,回到東宮後,哪怕極餓,也克製著沒有讓自己吃多少。
沐浴後,他到了偏殿,去瞧沈禾。
小家夥抱著他那個大布老虎睡得很熟。
睡著後愈發顯得乖巧,雪團似的孩子,讓人心中不自覺柔軟,繃緊的精神都跟著一寸寸放鬆。
戚拙蘊捏了捏他的臉蛋,動作輕輕,神色變得溫和。
他養的孩子,不能有人欺負。
*
沈禾醒的格外早,外麵的天大概剛剛擦亮。
他一醒來,發現自己被人抱著。
他的布老虎擠在抱著他的人跟他中間。
臉蛋子被擠的堆起來,流了一小撮口水在人家的寢衣衣袖上。
沈禾一骨碌坐起來,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哄孩子睡覺的男主,嘿嘿一笑。
他湊過去,兩隻小胖手拍拍男主臉:“哥哥!醒醒!”
太陽曬屁股了男主!
大半夜偷偷來看孩子,你可真是個負責任的監護人呐!
戚拙蘊被孩子拍臉拍醒,迷糊睜眼,看見個白白嫩嫩軟乎乎的小包子,心情愉悅。
他伸手摟著孩子,用力揉了揉孩子睡得亂七八糟滿腦袋飛的小軟毛,笑道:“禾禾醒的可真早……”
他一說話,自己就愣住了。
不止他,沈禾也愣了。
然後睜大眼睛,小奶音發出驚歎的聲音:“哇!”
男主變聲了!!
一晚上的功夫,怎麽一下子就感覺跟他有次元壁了呢!?
戚拙蘊的聲音不再是稚嫩的童音,也不再有前幾日的怪異嘶啞。
聲音變得低沉,嗓音醇厚磁性,配合著他發育的很快的修長身體,有了輪廓的俊臉,一下子脫離了孩子的形象,完完全全變成了個青少年人。
等到再長幾年,他麵頰上那點嬰兒肥退去,輪廓更加硬朗鮮明,就會徹底變成成人的模樣。
孩子還在驚歎的:“哇!哇哇!”
他手腳並用,往前飛快的爬了一小段距離,用他的小肉手去摸太子的喉嚨。
喉結也開始變明顯了。
嗚嗚男主真牛,十三歲比他十八歲的時候都成熟。
這聲音真好聽,要是去做cv給紙片人配音,一定迷死一大票人。
少年太子被孩子一驚一乍的小奶音,弄得莫名有些尷尬。
他托著孩子胖乎乎的屁股墩坐起來,清了清嗓子,自己聽著這樣的聲音,陌生又怪異。
他大概還要幾天,才能適應自己這樣的聲音。
不過看著孩子那副驚歎神奇的模樣,他笑道:“等我們禾禾長大,也會跟哥哥一樣,變聲音。”
沈禾仰著小腦袋,希冀的問:“也會變這麽好聽嗎?”
他以前的聲音沒有這麽磁性好聽來著,這次重新長一遍,多少讓他更好聽帥氣一點吧?
戚拙蘊把孩子腦袋上亂翹的毛順下去,看著終於不那麽炸,忍不住再度清了清嗓子:“會,禾禾長大不僅聲音好聽,也會很俊俏,應該能是京城第二俊俏的。”
第二?
沈禾不信,他問:“那第一是誰?”
少年太子笑著說:“那當然是太子哥哥我啊。”
好哇!好哇!男主你還這麽自賣自誇,沒看出來呀。
但沈禾是誰?
他是致力於跟男主貼貼賣萌做第一小弟掛件的打工人。
於是沈小公子立刻捧場道:“太子哥哥最俊俏!特別俊俏,是最好看的!”
孩子捧場的時候心情激動,恨不得在戚拙蘊懷裏跳起來。
戚拙蘊一把撈起他,抱著起身:“那就多謝禾禾美言,好了,乖乖別動,哥哥給你穿衣裳,稍後還要去太學,若是去晚了博士罰你,哥哥可不會幫你。”
孩子站在榻上,乖乖伸著手臂,由戚拙蘊給他穿衣服,讓幹什麽就幹什麽,笑嘻嘻的:“嘿嘿嘿。”
一看就是不信太子說的不幫忙的話。
戚拙蘊無可奈何,被逗笑了。
荷菱端水進來,連翹捧著孩子今日要穿的外裳,放在一側,出門去接忠洪送來的太子朝服。
孩子外裳穿完了,連翹見太子蹲下身去,忙道:“殿下,奴婢來為小公子穿鞋吧?”
太子低聲說:“不用。”他蹲在床前,抓著孩子的小胖腳,給他套襪子和小靴子。
孩子另一條小腿不受控製似的,一甩一甩的,活躍好動。
他穿完一隻,去給另一隻小胖腳穿,問:“禾禾想不想出去玩?”
孩子小嗓音快活:“想耶!”
戚拙蘊於是低聲說:“那今日下學後,禾禾在宮外玩一段時日吧?不過這次咱們不去禾禾的祖父祖母那,咱們去外祖父外祖母那如何?嗯?”
他撓撓孩子腳心。
孩子要縮腳,縮不回去隻能咯咯直笑:“哈哈哥哥!哥哥!癢!”
他給孩子將小靴子套上,卡著他的胳肢窩,將他從榻上抱下來,放在地上,握著他溫熱綿軟的小手:“嗯?去不去?”
沈禾沒意見啦,去哪裏玩兒不是玩?
他也覺得一直住在爺爺奶奶家,不跟外公外婆聯絡下感情,不地道。
當然該兩邊都住,兩邊都愛啦。
他點點頭:“去。”
戚拙蘊笑著晃了晃他的小肉手:“那好,讓荷菱跟連翹陪你,宮中還想要誰陪著你一起去?你自己點人,然後想要帶些什麽去,也與連翹說。柳家你的表哥表姐們有些多,若是有什麽不高興的事,就告訴連翹與荷菱,她們會告訴哥哥,到時候哥哥幫你出氣。”
話好多喲,他也不是第一次出宮去住,每年不都有幾次嘛。
沈禾用小胖手拍拍男主掌心:“好的!哥哥你放心,我不會受欺負的!”
小奶音喊的很有氣勢。
沈禾對男主這顆監護人的責任心表示包容。
可能他出宮多,但去柳家是第一次,所以才這麽操心吧。
放心,哥必然不可能受欺負!
何況柳崢小表哥在呢,沈禾不覺得柳家孩子有欺負自己的可能。
“……那好。那禾禾去住一段時日,好好玩。過些時候,哥哥去接你。”戚拙蘊鬆開手,拍拍孩子腦袋:“好,讓人給你束發吧。”
孩子噔噔噔就跑走了。
忠洪進來:“殿下。”
戚拙蘊讓他幫著穿上朝服,撫平褶皺,道:“同他說好了。下學的時候記得你親自送他去柳家。”
忠洪說:“是。”
沈禾什麽都沒有意識到。
他已經準備好去學堂,告訴小表哥這個好消息了!
到時候小表哥一定很開心。
哦對了!可以把小表哥的小房子帶上!
孩子倒騰著兩條小短腿,等荷菱給他紮好頭發,就噔噔噔奔向正在往箱子裏收拾東西的連翹身邊。
“連翹,我們把那個小房子帶上!”
連翹笑眯眯說:“好,小公子快去用早膳吧,馬上就得去上學,要想起有什麽還要一道帶走的,午間的時候叫個人回東宮來,同我說一聲就好。”
沈禾心想也是,他要回來多方便。
讓個人幫自己把東西拿來就行。
孩子終於乖乖去吃飯了。
吃完飯,一路出宮,仍舊是忠洪親自送的。
孩子還在想要帶什麽,一路小嘴叭叭,掰著小胖指頭數:“我的布老虎要帶上,帶最大的那個!”他要抱著他的老虎睡覺!
“還有我的筆,小毫筆!”他要用那個畫畫!在柳家跟小表哥一起,可以大膽畫!
“還有還有……”
忠洪聽了孩子念叨一路,笑眯眯的,他說一件,就點頭應一聲。
到了太學門口,孩子沒急著下馬車,而是不確信的,眨巴著自己的眼睛,問忠洪:“忠洪,你記住了嗎?你別忘記了哦 。”
忠洪於是從頭複述一遍,末了問沈小公子:“奴才記得對數嗎?”
孩子點點頭,高興說:“忠洪你真厲害!”
不愧是大總管,連順序都不帶亂的。
忠洪被誇了,好笑不已,抱著孩子下車:“謝小公子誇讚。”
孩子嘻嘻笑兩聲,就要下地自己走。
然後快快樂樂的進了學堂,還扭著小腦袋,用小奶音跟忠洪揮手:“再見再見,晚上見!”
忠洪甚少聽見有人與這樣說。
但是孩子很喜歡這樣說,與誰離開前都這樣說。
讓人聽了不自覺的高興,期待下一回再見。
他笑眯眯的,心想,這種孩子,哪裏讓人能放得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