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吃吃喝喝睡睡

沈禾作為“傷殘人士”,成功擁有了一盤去皮切塊的甜甜脆桃。

戚拙蘊抓著他的手,用帕子將他掌心跟指縫都擦得幹幹淨淨,才讓他自己抓著桃子塊吃。

小團子掌心也有一點擦痕,但他一點兒也不怕痛,咬著桃子,兩個圓眼睛彎成了兩條小月牙。

瞧起來心情極好。

沈禾還不忘隨手給男主投喂一塊。

小太子受到了投喂,張嘴一口叼住桃塊,整塊咬走。

沈禾一呆。

他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再仰頭看看男主鼓鼓的腮幫子。

下意識握了兩下空氣。

我隻是想讓你咬一口,沒讓你全部叼走……

好吧,沈禾心中念叨,他都快忘了男主也是小朋友來著。

小團子重新抻著身子,去夠盤子。

忠洪在一側瞧了全程,看著小公子瞧著自己掌心,圓乎乎的臉頰上呆呆的模樣,忍了忍才沒有笑出聲。

他貼心的將盤子送到沈小公子手邊,讓他重新抓了一塊。

孩子的眼睛重新心滿意足的,彎成了兩輪小月牙。

柳宣妃在小半個時辰後歸來。

當是處理完了二皇子與容妃那頭的事。

她急匆匆的,進宮後便問:“小禾如何了?”

沈禾眼睛一亮,振奮的揮手:“姨姨!”

今天姨姨幫大忙!

孩子綁著紗布的那隻胖胳膊被小太子攥著,沒能揮舞成功,隻能用抓桃子的那隻手跟姨母打招呼。

柳宣妃心想,她家的小禾,果然是天底下最乖巧可愛的孩子。

瞧瞧這小模樣,誰看了不喜歡?

她捏捏孩子軟綿綿的臉蛋,誇讚:“小禾真厲害。叫姨母瞧瞧,痛不痛呀?”

她看著孩子包起來的手肘,再瞧瞧膝蓋上的血痕,鳳眸中滿是心疼。

小太子唇角抿了抿,輕輕說:“今日多謝宣妃娘娘。”

眼眸漆黑,稚嫩的小臉神情認真。

宣妃抬眸去瞧小太子,鳳眸微揚,淡淡道:“小事一件,本宮瞧不得那些醃臢手段。二皇子小小年紀便心思歹毒,未叫本宮撞見便罷,既然遇上了,本宮便不會坐視不理。”

她彎下腰去,說到這裏,再度捏了捏孩子的小臉,入手嫩滑,綿軟的似雲團,叫人愛不釋手:“今日多虧了我們小禾,對不對呀?”

孩子仰著臉蛋,乖乖任剛剛開了大招的姨母揉揉捏捏。

便聽柳宣妃繼續說:“叫小禾瞧見了這樣的事,若是本宮不收拾,日後叫小禾學壞了是輕,讓他欺負到了小禾頭上,可不行。”

沈禾大大的眼睛裏充滿了疑惑。

等等,姨母。

什麽叫做“學壞了是輕”,這可不能“輕”啊!

不興這麽帶孩子的啊!

他扭過頭去,看小太子,黑白分明的明亮眼眸,異常嚴肅。

男主,你可不能聽這些。

就見小太子搖搖頭。

沈禾的心剛放到一半,小太子說:“有孤在,不會叫他被欺負的。”

沈禾:“……”沒救了,還得靠哥自己自律自省。

柳宣妃不置可否,隻說:“殿下真心待小禾便好。小禾這樣乖的孩子,也是真心待殿下,今日瞧見二皇子欺負殿下,氣成這小模樣,本宮頭一回見呢。”

小太子雖心性沉穩,可年歲尚小,根基不穩。

今日自己都險些受冤枉,宣妃不指望他能如何護住沈禾。

隻要讓沈禾在東宮寄養,借著太子威名好好長大便是。

至於旁的,自有沈家與柳家。

小太子聞言,長睫顫了顫,垂下眸去,摸著孩子頸後的細軟發絲。

沈禾在棲霞宮,被姨母抱著吃完了一碟子桃,而後便被男主抱回了東宮。

鑒於傷在膝蓋手肘這種關節位置,傷養好之前,他都不能自由活動了。

沈禾聽見太醫不讓他亂動時,他尚且沒當回事。

直到連翹跟荷菱為了將功補過,開始對沈禾嚴防死守。

連翹跟荷菱圍著沈禾,唉聲歎氣:“都怪我當時沒將小公子抓牢。”

所以你們現在就要讓我坐牢是嗎?

被按在小榻上不準下地的十八歲躁動男高,生無可戀。

他在小榻上癱成一張餅,仰頭看著窗子外的天,渴望自由。

六月的天,外麵的蟬鳴已經開始聒噪,知了知了,音調嘶啞又綿長,聲聲不絕。

孩子穿著短了一截的雪白裏衣,小衣裳小褲子,旁的沒再給他穿,免得熱著他。

小肚子攤平的時候凸出來,圓鼓鼓軟綿綿,衣擺被頂了上去,露出來白白嫩嫩的軟肚皮,像是一顆雪白的湯圓。

荷菱偷偷笑,用手指大逆不道的戳了小公子肚皮一下:“我聽忠洪公公說,小公子都會叫姨姨了呢。”

沈禾震撼的用肉肉的手捂住自己肉肉的肚子。

怎麽回事,怎麽能戳人肚子呢!

男孩子的肚子不要隨便摸!

連翹樂不可支,伸手躍躍欲試:“小公子,連翹——奴婢叫連翹——喚一聲,連翹給你糕點吃好不好?”

荷菱不甘落後,在沈禾耳朵邊念:“荷菱——荷菱——”

嬤嬤走進來,給兩個丫頭一人一個爆栗:“小公子連祖父祖母都還不會叫,哪裏有先叫你們二人的道理。”

兩個小丫頭捂著頭,嘻嘻發笑。

荷菱眼珠子一轉,道:“那要是咱們先教小公子說會了祖父祖母,不就可以叫咱們了嗎?”

嬤嬤瞪她一眼,卻也沒有多嚴肅:“你先將小公子教會,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嬤嬤將小榻上癱軟的奶團子抱起來,讓太醫來給重新換了藥。

孩子膝蓋上的血痕果然結痂了,太醫給了藥膏,讓連翹與荷菱盯著每日三遍抹,不要準人下地,或是去碰傷口。

小團子睜著眼,黑葡萄似的眼睛轉來轉去,被人抱在懷裏隨便折騰,也不反抗鬧騰。

乖得像個假娃娃。

重新被放回小榻上後,連翹將布老虎塞給孩子,還給了個新的,要比前一個大一倍。

兩個布老虎一個在孩子懷裏,一個靠在他胳膊邊。

然後兩個小丫頭開始此起彼伏的:“小公子,叫祖父好不好呀?”

“小公子,祖母——祖母——”

沈禾扭身,麵朝下,像條毛毛蟲用肚子往前蛄蛹了一截兒,試圖遠離這兩個立體環繞複讀機。

然後便被荷菱無情的抱了回來。

沈禾:要不你們還是把我殺了吧。

小表妹啊,哥哥真的太對不起你了。

因為沈禾能夠開口說話,東宮中人人都開始熱衷於教小公子開口學新詞。

人人都變成了複讀機。

沈禾怒而拍案起!

哥放棄偽裝了!

教一個學一個,三天後不僅學會了祖父祖母,還會叫連翹荷菱。

沈禾擺爛的想,大不了被發現是穿越的。

連翹跟荷菱聽見小公子用小奶音,衝著她們大叫:“荷、荷菱!連、年翹!”

孩子還有些口齒不清,但字從小嘴裏滾了一圈,被準確的吐了出來。

兩個人欣喜若狂,沒覺得她們小公子哪裏不正常,隻覺得她們見到了天才:“小公子方才是不是叫咱們了?”

連翹高興得想要說點什麽,最後說:“小公子如此聰慧,讓殿下與忠洪公公知道,定比咱們還要高興!”

荷菱忙不迭頷首:“小公子會喚祖父祖母了,殿下說不得要帶小公子去一趟國公府呢。”

沈禾:“?”沒有一個人覺得有問題嗎?

戚拙蘊知曉了此事,最終沉吟了許久,沒有親自送沈禾回國公府,而是讓忠洪帶著孩子回去一趟。

他在燈下,手中執書卷,手中還握著鼠毫小筆做著注解,落下的字體稚嫩,卻已然能夠從中窺到三分風骨。

他道:“孤目下走不開……正好沒多長時間能陪著他,將他送回沈府也好。你不必跟著孤,守在沈府看著他便是。”

忠洪曉得小太子對沈小公子的重視,恭恭敬敬應了聲。

第二日沈禾一睡醒,就被嬤嬤收拾著套了外裳,帶上連翹跟荷菱,去了沈國公府。

老國公與老夫人喜笑顏開,抱著沈禾心肝寶貝兒的哄。

聽見連翹跟荷菱這兩個丫頭笑嘻嘻的說,沈禾會叫祖父祖母後,二人更是歡喜得不行,捏著孩子的小手,哄他叫人。

沈禾靠在爺爺懷裏,咧嘴露著幾顆小米牙:“祖祖。”

老國公在孩子額頭響亮的親了一口,喜形於色:“去,將我放在書房多寶閣最上麵那塊青墨璧拿來,今日給咱們小禾了。”

老夫人親兒聽見孩子開口叫了老國公,盯著孩子的眼神變得格外期盼。

沈禾自然不會厚此薄彼。

他摸了摸自己被爺爺親的濕漉漉的額頭,嘻嘻笑了下,小奶音念:“祖母。”

字正腔圓的。

老夫人伸手,一把從老國公懷裏將孩子抱走:“哎喲,咱們小禾叫得真清楚。快快,祖母給咱們乖孩子點什麽好……錦州那家莊子就給咱們小禾好不好?叫小禾再大點,想買什麽糖糕都能買。”

臉上的皺紋密密蔓延開,笑意止不住。

老國公命人去取的青墨璧到了,那是塊有沈禾臉蛋子大的玉璧,色澤很深,綠得接近墨色,卻是通透如水,像是深潭。

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老國公將這麽塊玉璧塞進孩子手裏,也不怕孩子給摔了。

沈禾抱著價值連城的玉璧,看著自家奶奶讓拿出來,放在連翹那的地契,目瞪口呆。

這就是富二代的生活嗎?

沈禾從小長大到,沒缺過錢,基本要什麽都能買,家中算是有些小錢。

但也沒見過這種陣仗。

因為過於震驚,沈禾沒能很好的控製住自己嘴巴,口水順著嘴角留下來。

他保證不是因為饞的。

老夫人與老國公逗著沈禾,玩了許久,鄭姨娘將沈硯一道抱了過來。

老夫人同樣喜笑顏開,將沈硯抱在自己懷中,教著他喊:“弟弟,禾弟弟。”

沈禾眼睛一亮!

哎喲!好久不見呀我的小包子炮灰哥哥!

他激動的伸出手,想要rua小包子的心頓時燃了起來!

至於前兩天他自己是如何被rua得生無可戀,如何在內心向他的小表妹懺悔,統統被拋在腦後。

鄭姨娘坐在一邊,臉上笑容柔柔,目光從自己兒子身上掃過,而後去瞧那嫡子。

眸光看見孩子懷中放著的墨玉時,凝頓了瞬息。

老國公與老夫人很樂意於瞧著兩個孩子關係好,瞧著沈禾對沈硯這麽熱情,笑眯眯的將兩個孩子湊到一處。

沈禾上手就先捏了一把包子哥哥的臉蛋子。

還是這麽軟軟好捏,嘿嘿。

沈禾手上很有度,輕輕捏了下。

沈硯目光疑惑,盯著沈禾打量了好久。

沈禾啊啊叫了兩聲。

咋了嘛,幾天不見就把我忘了?

沈硯牢牢盯著沈禾,似乎是打量夠了,學著沈禾先前的模樣,伸出胖嘟嘟的手,也在沈禾臉上捏了一把。

他有樣學樣,輕輕的,像是摸了沈禾下。

沈禾樂得咧出幾顆小牙。

不錯不錯,孺子可教,沒把哥的臉蛋子揪掉。

沈禾猶記得當年小表妹伸手摸他臉的時候,臉皮差點被小孩子拽下來,疼得他嗷嗷叫。

倆小包子你摸我一把,我摸你一把,開始愉快互rua。

到了中午,沈硯困勁上來了。

沈禾感覺自己還挺精神,瞧著沈硯被鄭姨娘抱走,扭頭自己吃了碗粥,還得到了一塊蓮子糖。

連翹將他放在小榻上,小心翼翼收著玉璧與地契,遞給荷菱:“你去將這個給忠洪公公吧,請公公幫小公子收著。”

荷菱應下,連翹又低聲說:“回去後咱們去尋個冊子,將小公子的東西一一記下來。說起來,小公子的東西也不少了,從前沒人注意,現在想想也該點個數,待小公子大些才好交由小公子過目。”

荷菱答應了聲。

沈禾在玩自己的胖腳丫子。

孩子圓溜溜的腳趾各個動來動去,像是還沒有被徹底馴服。

他按住自己的腳脖子,支撐沉重的上半跟腦袋,盯著自己的腳。

又聽荷菱回來了,低聲說:“我瞧見鄭姨娘了。”

連翹歎口氣:“你可瞧見這位姨娘抱著沈大公子出來時,瞧咱們小公子懷中玉璧的眼神?”

荷菱撇撇嘴:“咱們小公子是嫡子,況且我瞧著,沈大人與沈夫人對大公子也好得很,何必如此作態,顯得短了大公子什麽似的。幸虧小公子不是養在國公府……”

連翹:“噓!”

她側頭,朝著小榻看去。

原本玩自己腳丫子的孩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倒下去,呼呼睡著了,手裏還抓著蓮子糖沒放。

這麽眨眼得功夫,他已經睡得很熟,小肚子隨著呼吸起伏,軟得讓人想咬一口的臉頰粉粉的,瞧得心腸再如何冷硬的人,都軟化成了溫水。

連翹輕手輕腳的將孩子手中的蓮子糖拿出來,用帕子浸水擰幹,擦幹淨孩子的小手與臉蛋,末了把孩子往小榻更裏側抱了抱。

荷菱將外裳搭在孩子的小肚子上,沒忍住笑了下:“睡著的真快。”

連翹輕聲說:“你日後莫要在小公子跟前說這些話。小公子聽得懂的,他聰慧得很。”

荷菱嘻嘻笑了兩聲:“曉得了,連翹嬤嬤。”

連翹羞惱的瞪了荷菱一眼,還是沒忍住叮囑:“咱們直管遠著些鄭姨娘便是。待我們小公子長大,他會看著同大公子相處的。若是大公子不受鄭姨娘影響,能與小公子做兄弟,咱們也不該在小公子跟前說些什麽壞了關係。”

荷菱托著下巴,瞧著睡熟的孩子,歎一聲:“小孩子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呀,感覺還要好久好久呢。”

“到時候咱們倆就真成嬤嬤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