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為哥哥過離開前最後一個生辰
他們回到宴席上, 隔著一段距離,戚厭病還在衝沈禾表達自己的憤懣之情。
兩個人眉飛色舞,致力用自己的眼神跟眉毛精準傳達自己的信息。
沈禾眼睛都快眨抽了, 他不時偷偷目移,瞥一眼恒親王世子,確保對方沒有對他們之間的眼神交流發表意見。
戚拙蘊剝了個橘子, 放在沈禾手裏:“不餓麽?不能說話, 有什麽好與戚厭病一起折騰的?”
沈禾低頭看了眼, 下意識說:“唔, 哥哥我不想吃橘子, 我怕酸。”
吃橘子就像開盲盒,沈禾永遠沒法兒知道自己要吃的是個酸的還是甜的, 哪怕那橘子長得再醜或者再漂亮。所以他選擇幹脆不吃這玩意兒,徹底避免被酸到的可能。
去年宮宴上的酸橘子, 他今年都還記得呢!!!
戚拙蘊從他手裏分走兩瓣:“是甜的,今年的橘子全是甜的。”
說著將橘瓣放入口中,幫沈禾以身試毒。
沈禾看戚拙蘊吃了, 試探著將橘子掰開一小塊, 嚐過之後發現真的不酸, 眼眸頓時發亮!
橘子不酸的時候還是很好吃的!
沈禾覺得這得歸功於戚拙蘊,於是分外大方的將手裏的橘子分出一般,塞戚拙蘊手裏:“哥哥你也吃。”
戚拙蘊笑眯眯的接受了沈小公子的投喂, 抬眸時撞上戚樂詠滿是打量與古怪笑意的視線,眸中的笑意淡了三分。
沈禾沒能注意到宴席上一些暗流湧動。
他吃吃喝喝, 挑著自己覺得不錯的分享給戚拙蘊, 守著老皇帝興頭終於過去,體力不支離席後, 立刻屁股坐不住,拽著忠洪去拿他帶來的新年禮物。
今年過年的時候不能住在東宮裏,需要在離開皇宮前,將禮物帶給戚拙蘊才行呢。
他跑得飛快,風風火火,半路上還在雪地裏摔了一跤,揉著屁股在心裏罵罵咧咧的爬起來繼續往前。
下雪就是這點不好!路太滑!動不動就會摔跤!
忠言死命忍著,才沒有當著小公子的麵笑出來,努力壓著嗓子眼裏的笑聲勸小公子:“要不您還是就在這等著,奴才去給您拿過來就是,何必您自己跑這一趟。很痛嗎?若是痛,奴才稍後去尋宮中的太監到太醫院去拿些藥膏回來,說不定這一摔給摔青了。”
沈小公子很有男子氣概:“摔一跤而已,青了就青了,過兩日自然好了。咱們快走,東西太多,你一個人可抱不過來,還有小表哥他們的呢。”
從前小表哥們的新年禮物都是大年初一去送的,那時候沈禾三十不能出宮,要在宮中陪著大家四處準備。
現在都是要送的,一起送最方便,趕在跨年關之前送到手最好不過!
主仆兩個抱著幾個盒子往回走,沈禾親自抱著給戚拙蘊的,老大一個箱子,好在不算太重。
他將下巴擱在箱子上麵,眼前的路被擋住一小截,隻能聽見他踩雪嘎吱的聲音,脆響。
轉角的時候,沈禾手裏的箱子撞到人,他手忙腳亂抓死箱子,本就受過一次撞擊的屁股再次坐在地上,承受了的重擊。
沈禾一屁股將淚花都給坐出來了,尾椎骨生疼。
撞他的人嚇得不輕:“公子快起來,可曾受傷,是小人……”
沈禾打斷他:“沒事沒事,拉我一把就行。”
什麽小人這啊那的,轉角大家誰都沒看清誰,撞上很正常。
沈禾被扶起來,才注意撞他的是個道士。
大冬天的穿著好像還挺薄的,蓄著雪白的一把胡子,在雪夜裏上麵落了好些雪花。
身邊跟著個裹得厚厚的,快變成灰色棉球的小道童,緊張的抬頭看沈禾。
沈禾:“……”好家夥,這就撞上道士了?
他多少有那麽點心虛在,尬笑兩聲摟著箱子說:“沒事,道長去忙罷,我先走了。”
那道長似乎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在慶幸宮中的公子貴人這樣和氣好說話,沒有追究。
他拉著小道童小聲道:“快些,陛下急召!”
小道童:“哦哦!”
他們比沈禾急得多,在雪地裏都敢跑,那老道長抓著棉球似的小道童,跑的飛快,步子極其穩。
沈禾:大開眼界!
他心中嘀咕,這道長看起來有點兒修為的樣子,這麽厲害麽?
那這裏的道士和尚到底能不能看出他身上的問題?
就剛剛的情況來說,應該是看不出的吧?
沈禾放下心來。
後麵的路他怕再摔,走得小心翼翼,腦子裏琢磨方才聽的話。
皇帝又怎麽了?在宴席上不還是好好的,一副容光煥發的樣,現在又不行了?
不行了,宮裏其他人還有閑心參加宮宴,不為皇帝的龍體安康擔憂?
沈禾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隻有一點毋庸置疑——皇帝真的快要不行了。
會在劇情點到達之前就嘎。
而他呢,他看著戚拙蘊順利登基後,就立馬離開京城。
想到這裏,沈禾有了種緊迫感與真實感。
真的快要到劇情結局,他要離開京城的時候了。
以前快樂暢想美好退休生活,說什麽下江南找帥哥,現在真確定好要去的地方,臨近要離開的時間,沈禾發現自己也沒有那麽快樂。
他在京城從幾個月又一次長大到即將成年的歲數,這裏有太多他舍不下的東西。
還有,他要給戚拙蘊準備的生日禮物。
沈禾想,他是這幾個月抓緊時間,將未來幾年所有的漫畫畫給戚拙蘊,還是離開京城後,生辰前托人給戚拙蘊送過去呢?
沈禾沒想好。
宮宴散席,沈禾的新年禮物挨個送出去,戚厭病歡天喜地的高興一陣,感受到他親哥的死亡視線後,委委屈屈與沈禾告別,回去找他哥回恒親王府。
沈禾也準備回去,柳崢遠遠站著,等他一道,由柳家的馬車送他回去。
戚拙蘊抬起手,在少年頭頂用力揉了一下。
沈禾一手捂著自己的頭,抱怨:“幹嘛幹嘛!”
戚拙蘊好笑:“禾禾還怕會長不高?”
沈禾怒了:“我還能長!我還未及冠,隻是眼下長得沒那麽快而已!”
戚拙蘊順毛捋:“是是,禾大人能長得同我一樣高。哥哥說錯了成不成?”
他撫開少年毛領大氅上落下的雪花,輕輕捏住他冰涼柔軟的腮肉:“禾禾,年關後京都事務繁多,哥哥恐怕還有許久要忙,沒有空去看你,你乖乖的……”
他的語氣壓深了些,帶著種祈願般的錯覺,“乖乖的,不要四處跑,也不要隨便在外聽信他人讒言,若是外出,一定要帶足護衛,莫要耍小性子。你等一等,忍一忍,半年,至多一年,京城中便能安定,屆時你想如何玩,哥哥都陪著你,由你來,好不好?”
沈禾仰頭看著青年太子這副模樣,縮著脖子埋進毛領中,小聲乖巧無比的回答他:“好,哥哥你放心。”
他覺得戚拙蘊好像很累,很繃緊。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所有的劇情點忽然蜂蛹堆疊而來,造成戚拙蘊這樣的疲憊緊繃。他能做的很有限。
他隻能往前小半步,伸手用力抱了抱戚拙蘊,語氣一本正經的說:“哥哥你放心,我都長這麽大了,懂的照顧好自己的。我不在東宮監督你,你才要乖乖的,注意身體。”
戚拙蘊回抱住他,低頭時唇瓣擦到了沈禾的耳尖,好在少年似乎沒有在意,他也放過這一點意外,拍拍少年單薄的後背,溫柔無比的說:“好,哥哥回的,到時候給禾禾檢查。”
安慰的擁抱結束,少年放心的鬆手,同他揮手告別:“哥哥再見!”
而後一頭鑽進了柳家的馬車。
戚拙蘊目送馬車遠去,直到瞧不見的時候,才肯收回自己的目光。
馬車內,沈禾心跳如擂鼓。
他抓著大氅,手縮在袖子裏,抿緊唇瓣兩眼發直,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
柳崢打量他:“小禾,冷麽?耳朵都凍紅了。”
沈禾幹笑:“哈哈哈哈也還好……”
他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爭氣啊!
*
沈禾陷入即將離別的焦慮中。
他原本是不注意朝堂上那些雜七雜八的消息,也從來不打聽皇帝在宮中如何如何。
但是現在他忽然格外在意。
沈禾梳理自己在離開前必須要做的事。
第一件,自然是為自己未來幾年的生活做好準備!都跑路了,銀子當然的準備充足,總不能在外麵過兩年,沒錢了還寫信回家,偷摸要生活費吧?
那多丟臉!萬一到時候家裏人攜生活費令他回京娶老婆,那他回還是不回?
這件事說簡單很簡單,說麻煩也麻煩。
簡單的是他有錢,隻需要兌換銀通,帶走去兩淮錢莊裏兌成銀子就行。
麻煩的是他的養老錢過了明路,戚拙蘊他們可是知道他有產業,他那些私產銀子什麽的,自然躲不過戚拙蘊他們的眼睛。
這事還得靠鄭同學幫他解決。
沈禾在**翻個身,麵對牆壁,開始思索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當然是跑路的時候,怎麽隱藏自己的蹤跡。
等戚拙蘊登基,他就是皇帝,他萬一鐵了心要把自己翻出來,自己不就完蛋了嗎?
沈禾都不敢想象,等他出櫃後,告訴其他人自己喜歡男人,戚拙蘊會如何青著一張臉,震怒的讓人將他抓回來報複。
不至於吧?好歹快小二十年的感情呢。這氣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幾年後他帶著男朋友回京城,戚拙蘊應該不會再覺得冒犯吧?
沈禾煩躁的攤平,伸腿將被子裏的大老虎踹到被子外。
戚拙蘊要是喜歡他就好了,沈禾忍不住想。
偏偏戚拙蘊是某家男主,鐵血直男且大概率恐同,有掰彎的可能性嗎?
好吧,沒有。
沈禾蔫蔫的想。
他也沒這本事,還是自己想想算了。
如果戚拙蘊覺得膈應,那就該視而不見,讓他跑出京城,在外麵待著比較好,對誰都好。
第三件事,他走之前要準備好的東西。
人走了感情不能淡,每個人的禮物都得提前備好,至少前兩年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好好安頓下來的禮物,要提前備好。
沈禾猛然精神了,從**坐起身,踩著鞋子抓住大氅往外跑。
他裹著大氅,將自己圍緊實,翻箱倒櫃找他的紙張跟剪刀,準備裁紙。
忠言不明所以:“小公子,您怎麽起來了,您要找什麽,放著奴才來。”
沈禾剪裁出紙張大小,將紙跟剪刀都推給忠言:“你幫我剪,要一樣大小,多剪一些。”
然後自己去削炭筆,抱著今年戚拙蘊的生日禮物,往後畫後續。
他趴在桌案上,畫的全神貫注。
忠言小聲說:“小公子,這明日畫也來得及,您要不還是先去睡吧?”
沈禾說:“睡不著。”
小公子睡不著,真是罕見。
忠言瞧了抿著嘴唇,垂著長長眼睫,盯著紙張心無旁騖的小公子,心中想,如若早些時候,小公子夜裏也睡不著就好了。
可惜世上沒有“如若”。
*
幾天後,沈禾給自己離京前的小本本上補上第四件事。
那就是一定要把沈從允這廝人形堆立垃圾扔進垃圾堆!
沈禾麵無表情坐在桌前,碗筷被他敲得叮當作響,每次筷子碰到碗都在大聲傳達他的不滿。
沈從允忍著沒有斥責,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人,但沈禾背後跟著好些宮中的護衛,就在門外守著,他一個不爽,那些護衛恐怕真敢將自己這個沈國公打一頓丟出去。
沈禾說:“你到底幹什麽?有屁快放。”
沈從允斥道:“你是國公府嫡子,說的什麽話,有辱斯文!”
沈禾將筷子往桌麵一丟,對著渣爹他是一點兒禮貌都不想講,兩隻手抱著胳膊,用動作表達他對沈從允的不屑。
沈從允想到自己是有求於沈禾,深吸一口氣,道:“罷了,你馬上也是要及冠的人,想必你的祖父祖母也在為你相看合適的大家閨秀。我今日來尋你,是讓你去同柳家說一聲,柳家那位八小姐聽說尚未定下婚事……”
他後麵的話還沒說出來,沈禾已經猜到。
沈禾不想在聽下去,一杯茶水潑沈從允臉上:“你也配算計小表姐的婚事,你在我這裏擺當爹的譜就算了,柳家的事輪得到你盼著謀算?”
沈禾險些一怒之下,說出小表姐婚事已經定下。
好在他忍住了,走之前趁著沈從允沒反應過來,在他的小腿迎麵骨上狠狠踢了一腳,然後大步離開。
等著,等他找個由頭,讓沈從允不好過。
沈禾滿肚子都是氣,被沈從允氣飽了!
他風風火火一路跑回國公府,想跟自家祖父說沈從允的混賬事,改日收拾沈從允的時候好讓他爺爺支持他。
可惜進門後,沈禾發現老國公正抱著藥碗喝藥,濃鬱的藥味兒在屋外都能夠聞見。
見到沈禾,老國公哈哈笑起來,將喝空的藥碗隨手一擱:“誰惹我們家小禾生氣了,瞧瞧這腮幫子鼓囊囊的樣,跟個孩子似的,過來說給祖父聽聽,祖父給你撐腰。”
他對沈禾招招手。
沈禾滿肚子的氣頓時消散無蹤,要說出口的話通通咽下去。
他怕說出來,惹得爺爺病的更重。
他快成年,長輩們年紀也很大了,受不得氣。
沈禾有些懊惱。
他沒表露出來,湊到自家爺爺跟前,隨口編了些無足輕重的小矛盾,逗的老國公直樂。
好一會兒老夫人過來,瞧見沈禾笑眯眯的,問他要吃什麽,廚房去做。
沈禾報出一串菜名,末了問:“哥哥今天也沒回來?”
老夫人道:“進來軍中有些事務,小硯不在京郊,要過些時候才能回來,約莫開春的時候吧。”
按照從前,沈禾是肯定不會多想的,他對這些事不感興趣。
但現在宮中動**,很多劇情點都攢在一起,沈禾不知道是哪些被他遺忘的小劇情點。
他好奇問:“出了什麽事?哥哥怎麽會不在京郊?咱們太平盛世,又不用打仗,邊關駐守也不用哥哥。”
沈硯的職位是皇帝給的,統領京畿守備軍,外加些從前邊關回來的散兵,說是實職,也算不上,因為沈硯沒有兵權,守備軍直屬宮中,受皇帝命令,他在軍中曆練為主。
沈禾覺得曆練很正常,畢竟進軍營的時候才十五六歲,哪兒能上戰場打仗,能受得了這苦都很厲害了。
好端端的,怎麽就需要護衛京都的守備軍離開京城去做事?這不是莫名其妙嗎?
老國公看出沈禾的疑問,笑著擺手:“你哥哥現今不在京畿守備軍中做事,去年他自請去錦山剿匪,太子殿下應允,年關後便出發去薊州了。”
錦山剿匪是什麽事?
沈禾兩眼發懵。
他問:“那皇宮裏……”
老國公咳嗽兩聲,壓低音量,與沈禾說:“小禾,咱們自家爺倆,同你說老實話,陛下恐怕撐不過今夏,京中要亂,你若是願意,不如搬來國公府,若是不願意,那你在你那小宅子裏小心些,莫要亂走動,知道麽?”
沈禾給老國公順氣:“好好,我不會亂跑的,太子哥哥還給了我好些護衛,他們都很厲害,您放心就是。”
老國公笑著拍拍沈禾肩頭。
沈禾到底還是沒有回國公府。
他在自己宅子裏,每天忙著畫畫,倒確實沒多少空外出。
柳崢與鄭學則馬上參加春闈,每天裏埋頭讀書,沒空找沈禾一起玩鬧。
春闈過後,還有殿試。
恐怕他們要成為這位皇帝在位時,最後一屆科舉考生了。
也不知道誰會被點為狀元。
沈禾邊畫邊想。
轉眼就到了二月,戚拙蘊的生辰。
沈禾早早拿著令牌,入宮去等戚拙蘊。
東宮裏瞧見他來,喜氣洋洋的,上下忙著準備。
沈禾去將生辰禮放上戚拙蘊的書房桌案,溜達出來,去廚房準備給戚拙蘊做長壽麵。
先前做過一次,這回他有經驗多了,可算是沒有將大師傅的廚房弄得烏煙瘴氣。
大師傅可能是太久沒有看見沈禾了,還格外的高興,指點沈禾的時候耐心都比以前好了許多,語氣要多和藹有多和藹:“哎哎,對,小公子比從前熟練許多,這次做的很不錯啊……”
那語氣,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
天知道,以前大師傅都是嫌棄沈禾的,雖然他礙於沈禾小公子的身份,不說,但他的眼神暴露出來了!
現在大師傅破天荒的誇獎,沈禾一下子飄飄然:“嘿嘿,真的?那我給哥哥做完長壽麵,再給他做點糕點怎麽樣!?我還沒做過呢!要是做的好吃,哥哥一準兒高興!”
大師傅:“……”他就不該誇!!
沈禾嘻嘻直笑,看見大師傅無語凝噎的表情也當看不見,熱火朝天的準備他第二份作品。
反正麵條等戚拙蘊回來再下鍋,他還有的是時間學做糕點!
沈禾做的時候沒委屈自己的嘴。
大師傅沒跟他出宮,他在宮外還挺饞這一口的。
動摸一塊,西摸一塊,塞嘴裏邊嚼邊聽大師傅指點。
連翹與荷菱怕大師傅忍無可忍,拿鍋鏟鏟沈禾,憋著笑給大師傅端茶。
當然,大師傅是不可能真有膽子鏟他們小公子的,頂多心裏對小公子沒好氣的哼幾聲。
不知道是不是有做長壽麵的經驗在前,沈禾學做糕點的時候,沒大師傅想的那麽糟心。
他專心致誌的和麵、調麵,做好麵皮後放餡料,捏樣子。
最後小心翼翼的端著自己做的那盤子糕點,放進蒸籠屜子裏,眼巴巴盯著等出鍋。
連翹招呼他:“小公子,長安說殿下傳信回來,還要耽誤許久才能回東宮,讓您先用過午膳再等殿下,別餓著肚子。”
沈禾有所預料,估計得等到晚上。
他去吃過午飯,滿東宮溜達,最後溜達回戚拙蘊的書房,翻過兩本策論,竟然也願意坐下來認真看看。
好久沒看過了,宋少傅下回得空來瞧他,考校他的時候,八成他又得聽宋少傅念經。
沈禾長籲短歎,依靠在小榻上,烤著暖烘烘的炭火,捧書認真的看。
不時放下書,豎著耳朵去聽外麵是否有人回來。確認沒人後,才繼續垂眼看書。
太子一直沒回來,榻上的小公子原本昂著看書的腦袋,逐漸耷拉下去,最後趴在小榻上陷入睡夢中。
他眉心輕輕蹙著,看起來沒有那麽的快樂,不知道是什麽事讓他如此的憂愁。
裏麵是太子的書房,連翹如今不算宮女,不敢隨便進去,叫上長安,才兩人一道帶著厚絨毯給小公子蓋上,拿走他手中的書放在小幾上,等他醒來再看。
連翹在小榻邊看了好一會兒,長安喚她:“殿內炭火盆會及時添,暖著呢,不必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