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侯府。
蘇恬剛穿過遊廊往前廳走, 安安這個眼尖的就瞧到了。
“姐姐！小叔！”
軟軟糯糯的奶娃娃邁著小短腿就竄了過來，方才應該是狠狠玩了一通，鬢角處還冒了幾粒汗珠。
蘇恬俯身接住衝過來的小炮彈, 掏出幹淨的手帕就給他擦汗：“消停點，風涼小心發熱。”
身後跟著的丫鬟這會兒也走了過來：“少爺，姑娘晚好, 殿下讓我帶小少爺去換身衣裳呢。”
後頭軒轅澤蘭也看到了蘇恬和沈溫昭, 抬手招呼她過去。
“那你們去吧。”蘇恬捏捏安安的小臉, 把他往丫鬟那兒推了推。
繞過屏風, 蘇恬叉手行禮：“長公主殿下。”
軒轅澤蘭端著熱茶笑眯眯的招呼道：“坐吧。”
說完又示意柳嬤嬤去後廚傳菜。
慕容婉今天也在, 順嘴搭了句話：“上回你送來的那什麽粉條，我讓後廚燉菜的時候加了些進去, 滋味果然濃厚了許多。”
“你倒是個會吃的。”軒轅澤蘭顯然也是喜歡粉條的，聽了這話也隻是笑罵了一句。
慕容婉捏著帕子就笑：“母親也愛吃不是麽？”
蘇恬含笑聽著：“前兩天還做了些香腸和風幹的雞鴨, 等做成了再送些過來，想吃了就切一些下來蒸熟，味道也是夠的。”
“這個我知道, 就是去年寄來的那些吧？父親愛吃的很, 每餐都得吃上一小碟。”慕容婉碎碎念道, 顯然是想起了那饞人的油脂滋味。
正說著，幾個丫鬟行雲流水間的將晚膳擺了滿滿一桌。
安安也換了身衣服顛顛兒的過來了。
蘇恬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中間碩大一盤烤羊腿，直把周圍菜品比的失了顏色。
廚子倒是考慮的周全, 擔心主子們吃了上火，旁邊還擺了一壺金銀花茶, 邊吃邊降火。
軒轅澤蘭也注意到了蘇恬的目光, 抬手虛點了幾下：“冬天還得是吃羊肉才過癮，都是從關外專門找的上等好羊肉, 肉質肥美，膻味也不重，嚐嚐看。”
沈元義和沈溫卓今日不回來用晚膳，故而桌子上就現下幾人，等軒轅澤蘭動了筷，蘇恬便夾了一筷子羊肉。
不得不說，侯府的廚子也是有幾分功底的，外皮烤的金黃酥脆，隱隱約約能嚐到一些果香，許是用果泥醃製過的，也有很好的去腥去膻味兒的作用。
羊腿應該取得羊羔身上的後腿，烤的火候也很足，金燦燦的，香味撲鼻，肉質緊實但不失細嫩，香料毫不吝嗇的鋪了滿滿一層，配合著果泥醃製，羊肉的膻味兒幾乎聞不見。
確實是上等品質的好羊肉，不用來做鍋子真是說不過去。
在侯府吃了一嘴羊肉，蘇恬滿心都是冬天的火鍋，別管外頭天寒地凍，窩在一處熱個暖鍋，邊烤火邊吃鍋子，美的鼻涕泡都要出來了。
回了院子蘇恬就喚來正青去采買，各種能買到的蔬菜全都買了個遍，還額外買了好些肥肉，打算用來熬油。
冬天的室外仿佛一個天然的冷凍室，做好的兩筐豆腐埋進雪堆裏隔一晚就變成了凍豆腐，蘇恬將它們搬進來的時候直流口水，沒辦法，太久沒吃這一口啦！
熬好的牛油底料也凍成梆梆硬的一大塊，蘇恬用刀分成數個小塊，每一塊正好夠一頓的量，剩下的用油紙包了繼續凍在外麵，吃上大半個月都沒問題。
做豆腐的黃豆蘇恬也勻了一部分出來，自己一點一點揭了幾層豆皮，掛在竹竿上晾幹就是腐竹，量不多，香香嘴用的。
這樣一連忙活了好幾天，總算把火鍋食材準備了個七七八八。
......
今天的烤鴨鹵肉也賣的十分順利，蘇恬收拾好東西到侯府的時候還沒到飯點。
門口的門房早就已經認了熟臉，遠遠的看到蘇恬過來就笑開了花。
“念姑娘安。”
蘇恬笑著應了一聲，從籃子裏取出一個包裹遞了過去：“天冷，這是我之前配的薑茶，也不算什麽貴重的，喝了暖暖身子。”
見跟主家這般親近的客人還想著自己，那門房聽了也十分歡喜，對蘇恬更是熱情了幾分，還要幫她拎東西。
“不用麻煩了，這點東西沒什麽重量，耽誤你正事兒就不好了。”蘇恬婉拒了一番，那門房才作罷，又往裏送了送才回頭。
快要到前廳的時候突然飄起了細細的小雪，星星點點的落在蘇恬黑發上，像戴了一串珍珠一般。
因著之前提了一嘴，慕容婉早就知道了蘇恬又琢磨出什麽新吃食，這會子早早的就等著了。
“來了來了！”
蘇恬腳剛邁進門口，慕容婉的聲音就從屏風後頭傳了出來。
“夫人耳朵真是靈敏得很。”蘇恬笑著繞過屏風，“給殿下、夫人請安。”
“起來坐下歇歇吧。”
軒轅澤蘭坐在上座，穿了件窄衣領花錦裙，看著有些單薄，不過麵色紅潤，瞧著一點都不覺得冷的樣子。
之前處理鴨絨的時候，蘇恬便另外多做了兩袋鴨絨讓沈溫昭帶回侯府，讓侯府的繡娘照著樣子給主家一人做了一件背心，還有手套護膝等等，看樣子軒轅澤蘭應該已經穿上了。
見蘇恬有意無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軒轅澤蘭倒是不甚在意：“這羽絨背心著實暖和的很，穿了這麽小小一件，那些重的壓人的披風都用不上了。”
蘇恬聽了心下也歡喜：“若是殿下用的好，回頭我再送點過來，做成被子也是很好的，輕飄飄一層，保暖又舒服。”
“你這孩子腦袋裏主意真不少。”
蘇恬長的靈氣，臉上常年帶著笑，嘴巴又甜，軒轅澤蘭打第一眼就喜歡，這麽些天接觸下來，也覺得她是個好的，語氣越發熟稔起來。
“姐姐！”
蘇恬一個沒注意，就被安安撲了個滿懷。
安安雖然也穿了羽絨背心，但家裏大人依舊怕他冷著凍著，所以額外又套了兩件夾襖，這會子圓滾滾的更像一個球了。
蘇恬剛扶著安安站穩，沈溫卓便出現在了門口。
“這個渾小子，我在院子看著他習字，底下人來通報蘇姑娘來了，沒想到被他聽了一耳朵，趁我不注意一下子就溜了出來。”
話是這麽說，沈溫卓語氣裏還是帶了些寵溺。
軒轅澤蘭也在一旁護著：“左右不過是兩張字帖，正好恬姐兒帶了新鮮吃食過來，一會吃了飯再去寫就是了。”
“吃的！”
安安敏銳的捕捉到了關鍵詞，抬眼看著蘇恬，眼珠子亮晶晶的，還露出了一排小米牙。
蘇恬點點他的鼻子：“安安忘記姐姐的話了嗎？之前是怎麽說的？”
安安眼神飄忽了一陣，發現蘇恬不依不饒的盯著自己，這才囁喏著開口：“今日事今日畢...”
蘇恬這才摸摸他的頭：“離晚飯還有半個時辰，所以安安該怎麽做呢？”
“回去練字！”安安小腳跳了一下，飛快地拉著沈溫卓往外頭跑了出去，嘴裏還念叨著：“爹爹快點！”
沈溫卓屁股底下的椅子還沒捂熱，就被安安拉走了，隻來得及留下一句‘用飯叫我’。
看著一大一小遠去的背影，慕容婉麵上還帶了一些驚訝。
“寧兒這孩子，倒是難得這麽聽話。”
安安從小收了不少苦，不過三四歲的年紀，滿打滿算在家人身邊的日子也才不過一年多，侯府上下對他也是多有寵溺，不願做便不做了。
蘇恬麵帶一絲嚴肅的說道：“俗話不是說了嘛，三歲看老，這個年紀的孩子可塑性很強，正是立規矩的時候，若是一貫寵著，後頭想要磨性子便難得多。”
“三歲看老...”
這幾個字在軒轅澤蘭嘴裏滾了幾滾，她眼眸低垂，腦海中走馬觀花般的過了一遍相熟之人的經曆，最後竟然驚奇的發現，好像確實是這麽個理。
別的不說，安昌侯沈元義和她青梅竹馬，大小就是這麽個大刀闊斧的性子，還是幼童時期就頂著圓潤的小胖臉一副小大人樣。
更別說沈溫卓和沈溫昭兩兄弟了。
想到最後，軒轅澤蘭笑開了：“恬姐兒年紀不大，懂得倒是挺多。”
蘇恬猛地一驚：不好，自己現在隻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怎麽說起孩子來頭頭是道的。
“我...家裏幾個弟弟妹妹自小跟我玩的親近，現在還有個四五歲的妹妹，自然是懂得多了一些。”舌尖在嘴裏繞了一圈，總算是糊弄了過去。
“時候不早了，幹脆把這火鍋熱上吧？反正這是邊吃邊做的”
蘇恬低頭看了一眼，岔開了話題。
慕容婉聽了這話便來了精神：“你要的那種銅鍋已經做好了，就在小廚房裏！”
“也就湯碗那麽大，瞧著還挺精致。”
慕容婉吩咐丫鬟去把銅鍋拿來，蘇恬則是去準備蔬菜。
要麽怎麽人人都想過好日子呢，這個時代沒有蔬菜大棚，尋常百姓沒有條件的就隻有冬天的白菜蘿卜之類的蔬菜可用，像侯府這樣的貴族，則是有屬於自己的溫室。
裏頭還有專人看管，主要就是給主家供應反季節蔬菜，蘇恬過去看了一圈，摘了好些蔬菜，什麽蘑菇、菠菜、金針菇之類的，全都有。
全部洗淨處理好以後，飯廳也擺了好幾口銅鍋，下麵小巧的火爐燃著火焰，鍋裏的水還沒沸騰。
蘇恬趁著機會開始掏籃子，木耳都是提前泡開的，雖說現在被凍的有些硬，但不妨礙口感。再加上凍豆腐、腐竹、切好的羊肉卷、牛肉卷，醃製的豬肉片，剁好的蝦滑丸子，也是滿滿當當擺了一桌，看的人眼花繚亂。
“這...”
慕容婉早就看花了眼：這都是生的吧？怎麽吃？
蘇恬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隻說道：“一會就好了。”
說著又三下五除二將調配好的蘸料挨個分了，最後取出早就準備好的火鍋底料，借了小刀分成小塊，小心的放進了鍋裏。
蘇恬準備了兩種口味的鍋底，其中一種是牛油麻辣鍋，另一種則是用大骨頭熬製的骨湯鍋。
這邊鍋底剛剛沸騰，那邊安安和沈溫卓就又出現了。
“哇！好香啊！”
豆大點的人踮著腳尖扒在桌子旁邊，伸著脖子看。
蘇恬擔心他被燙到，伸手將他往後攬了攬。
安安抓著蘇恬的手乖巧說道：“姐姐，我大字寫完了！”
說完還眨了兩下眼睛，生怕蘇恬不給他吃東西。
沈溫卓在後頭看著兒子如此諂媚，就為了一口吃食，不由得直了眼睛：這是隨誰。
“恬姐兒，可以吃了嗎？”
慕容婉雙手捧心狀盯著銅鍋，臉向著蘇恬，眼睛卻不帶轉的。
沈溫卓歎了口氣：親生的。
軒轅澤蘭看著桌上多出的兩口銅鍋，小小的驚呼了一聲：“哎呀，忘記侯爺和昭兒在書房會客了，一時半會可能結束不了...”
蘇恬摸摸下巴：“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正好是飯點了，不如直接送過去一塊兒吃了吧。”
“人是鐵飯是鋼！”安安攥著小拳頭跟著念道，沒錯！吃飯才是人生大事！他可以多寫幾張大字！但絕不可以不吃飯飯！
“罷了，左右不是什麽要事，就送過去吧。”
軒轅澤蘭到底是心疼丈夫和兒子，糾結了一下便接受了這個建議。
“等我一下。”蘇恬麻利的將各種食材分別挑了一些單獨裝碟，放在木盒裏，又仔細交代道，“水沸之後開始放菜，上麵一層燙個兩息就能吃了，下麵的要多煮一會，等到飄起來才能食用。”
說完又問了丫鬟一遍，確保她們記住了才放她們出門。
那頭照顧好了，這邊的人兒快要忍不住了。
蘇恬一回頭便看到慕容婉和安安一大一小眼睛都快放綠光了連忙回到座位上。
蘇恬考慮到侯府可能不習慣在一口鍋裏夾東西吃，所以特意叮囑慕容婉做了小的銅鍋，正好一人一個。
此時鍋中的底料已經融化，一股麻辣鮮香的味道飄散在整個房間中，中間還透著一絲骨湯的濃鬱。
再看鍋中湯底，牛油辣鍋那一半表麵飄著一層紅油，隨著熱湯的滾動上下起伏，光是看著就流了一嘴的口水。
另一半的骨湯雪白無暇，點綴著幾顆香菇和枸杞，這是特意給軒轅澤蘭和安安準備的。
雖說可以吃了，但是眾人卻覺得無從下筷，舉著筷子僵在空中。
蘇恬連忙站起身來一一介紹。
“這個便是我之前提的火鍋了，紅色的是牛油麻辣鍋，不過辣度都是微辣，不是很刺激，另一個是骨湯，口味比較清淡。”
“桌上的都是配菜，想吃什麽就讓丫鬟放就行了。”
“隻不過每樣菜煮的時間不同，像這個牛羊肉卷，薄薄一片熟得快，放下去不過兩息便會變色，變色了就可以吃了。”
“還有這凍豆腐，是我先前琢磨的吃食，換了個法子做出來的，熟了以後吸滿湯汁，肉墩墩的很，建議放在骨湯裏。”
“蝦滑肉丸之類的煮的時間要久一些，等到飄起來才算熟了，這些可以先放。”
蘇恬挨個介紹了一遍，桌上的吃食饒是軒轅澤蘭還沒出閣時都未曾吃過，這會子倒是起了幾分新鮮勁。
伸手指了指右手邊的肉丸，身後丫鬟便精準的夾了兩顆肉丸放進鍋中。
軒轅澤蘭看了一會，發現還沒有飄起來，便抬頭掃視了一圈，挑了些羊肉卷。
羊肉卷切的非常薄，放進鍋裏沒多久就變了顏色。
軒轅澤蘭拿起筷子挑出羊肉卷，看著麵前兩個蘸料碟犯了難。
蘇恬方才說了，這兩個蘸料一個叫做幹碟，另一個叫油碟。
幹碟裏頭主要就是花生碎，辣椒麵，碎芝麻混合而成；油碟則是香油打底，略加一些蒜末和鹽巴調味。
蘇恬沒時間弄出芝麻醬，所以隻能退而求其次的弄了幹碟和油碟。
軒轅澤蘭內心糾結了一會，伸手將羊肉卷放進了幹碟中。
在看到羊肉卷之前，軒轅澤蘭就認出這羊肉來自一塊上等羊羔，基本沒什麽膻味兒的那種，本以為吃到嘴裏跟上次的烤羊腿大差不離，沒想到味道竟然大相徑庭。
好香！
骨湯中的精華仿佛被這薄薄一片的羊肉卷吸了個便，又鮮又嫩，幹碟中的辣椒麵帶著一點香料氣息，滿滿的蘸了一層，整個放入口中，鮮香味瞬間衝到鼻腔，咀嚼起來還能嚐到花生的顆粒感，越嚼越香。
軒轅澤蘭被這香味衝的小聲的‘嗯’了一聲，才反應過來輕輕捂住嘴。
結果往四周一看，其他人根本沒有功夫注意她這邊。
沈溫卓早就對那一堆鴨腸下手了，秉承著蘇恬說的‘七上八下’原理，他麵色凝重的夾著鴨腸從一數到八，再往油碟一蘸，牛油辣鍋裏的紅油瞬間將原本清透的油碟染上了一抹紅色。
一口咬下細細長長的鴨腸，口中‘嘎吱’作響，裹了一層香油的鴨腸褪去了滾燙的溫度，滑嫩爽脆，那麽長一條，沈溫卓幹脆全部吸進嘴裏，鼓鼓一團整個大口咀嚼，麻辣滋味隨著鴨腸的糜爛在嘴裏炸開。
“啊燙！”
慕容婉一聲驚呼，一滴湯汁從她手中夾著的凍豆腐飛了出去。
她顧不上用帕子擦拭，用筷子微微擠壓，將凍豆腐裏吸足的湯汁擠出來一些，又鼓起嘴吹了幾口氣，確保溫度適宜以後，再次挑戰起來。
凍豆腐經過熱脹冷縮，表麵形成密密麻麻的氣孔，更加方便湯汁的浸入。
“唔！好吃！”
慕容婉滿足的眯著眼睛，好像一隻小貓一般。
這是眾人鍋中燉煮的丸子蝦滑之類的都好了，隨著筷子的動作起起伏伏。
蘇恬小心翼翼地夾起一顆丸子，用筷子戳了一個洞固定，這才用牙齒淺淺的咬了一顆小孔。
裏頭包裹著的肉湯裹挾著熱浪瞬間湧了出來。
這肉丸做的時候著實費了蘇恬好大一番力，所幸最後成品出來和現代社會的大差不離，也算沒有白費力氣。
肉泥經過千錘百煉的敲打已經形成獨有的肉筋，過滾水汆燙之後彈性十足，整個丸子成淺褐色，在辣鍋中煮熟以後又染上了一層紅油，油油亮亮。
蘇恬邊吃邊哈氣，不由得在心底感歎：我真是個天才。
“姐姐！還要吃毛肚！”
安安嘴角還沾了點湯汁，臉頰鼓鼓的，顯然嘴裏的還沒咽下去。
蘇恬有些意外，毛肚這個東西她是第一次做出來，沒想到安安這個小不點還愛上了。
把裝毛肚的碟子端過來，安安熟練的用小胖手夾了兩片丟進骨湯鍋，抬眼又瞄了眼蘇恬和爹娘的麻辣鍋，舔舔嘴唇暗自歎氣：好想長大哦，這樣就可以吃辣辣了。
不過骨湯的也很好吃啦！
毛肚要蘸油碟，表麵有一層樹立的小刺，但並不刺人，跟鴨腸相比又少了一份韌勁，多了一絲清爽。
幾人原本身上就都穿了羽絨背心，這會子幾個鍋子一燒，整個屋子就像暖爐一般，熱氣烘烘。
像沈溫卓和安安這樣火氣旺的，汗珠都順著額頭滾了下來。
沈溫卓吃的滿臉通紅，完全沒有先前那般風流倜儻的模樣，接過丫鬟遞來的毛巾直接劈頭蓋臉的就抹在臉上，一整個神清氣爽。
倒是軒轅澤蘭和慕容婉好一些，女子本就體寒，吃了一頓鍋子以後麵色倒是紅潤了不少，手腳也暖和了，整個人透著暖氣。
吃到最後，幾人直接自己動手去夾想吃的食材，後頭的丫鬟完全插不進手了，蘇恬準備的一大桌食材最後竟然也吃了個七七八八，原本以為那些鴨血、腰花之類的內髒也見了底。
明天還要上值，今天真不是喝酒的好時候，沈溫卓內心惋惜道。
正想著，蘇恬拿出了一個紗包遞給丫鬟：“裏頭是一些曬幹的檸檬片，還有一些糖塊，在熱水裏泡著就行。”
丫鬟很快就泡好一戶檸檬水，熟練的一人倒了一杯。
一盞溫熱的檸檬水下肚，方才燥熱的腸胃瞬間平靜了下來，幾人捂著肚子滿足的靠在椅子上，整個人都暈乎乎的，隻覺得心中舒爽，恨不得去院子裏走幾圈消解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