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開飯咯！！”
飯堂大桌上滿滿當當地擺了十多道菜，出了幾道帶海味的，其餘都是蘇妙一手做的。
燜飯蘇恬做了一大鍋，這會子每人麵前都裝上一碗，原本瑩白的米粒被油脂包裹，油潤十足，夾雜著濃鬱的鹹香，是沿海地區獨有的風味。
“呦，今天這桌真是豐盛。”蘇萬海拉開凳子坐了下來。
蘇恬把一大疊麵條直接擺在正中間：“難得淘到海貨，可不得趕緊做了嚐嚐味兒！”
“這麵條一會自己夾，倒上這醬汁拌勻就行，口味淡的少倒點，口味重的多來點。”
蘇大樹招呼了一聲，眾人便開始吃飯。
蘇恬剛吃了沒兩口，那頭蘇文祖的飯碗就已經見底了。
“香死了，鍋裏還有嗎？我再來一碗！”
蘇恬咽下嘴裏的燜飯：“有是有，你打算光吃燜飯就把肚子吃飽？”
蘇文祖停下動作：“有道理，那我先來點涼麵～”
說著用公筷挑了滿滿幾筷子麵條堆在碗裏，又淋入醬汁，拌上那麽一拌，白皙的麵條瞬間被染成醬色。
“這裏還有辣椒油，我沒夾在裏麵，想吃辣自己加。”蘇恬提醒道。
“來，我要來點。”蘇文祖挖出一勺灑在麵裏。
蘇恬做的辣椒油不是單純的辣，裏麵還加了不少東西提味，辣中還帶著麻。
蘇文祖卷起一筷子麵條狠狠地裹了一圈醬料塞進嘴裏，猛地一吸，麵條勁道有韌勁，醬料的味道融了進去，讓原本寡淡的麵粉味變得極有滋味。
“舒坦！”
其他人看著蘇文祖吃的滿頭大汗還來不及擦，一口接著一哭，手上動作也被帶著不禁變快，不一會一桌子菜便隻剩了個底。
“妙姐兒這手藝也是精進了不少。”吳芬拿出手帕給蘇茵擦了擦嘴，小蘇茵今晚吃的不少，半碗燜飯加上兩筷子涼麵，七七八八的菜也都進了肚，這會子小肚子滴溜圓。
蘇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來這陣子跟在甜姐兒後麵沒白跟！”
看大家夥兒吃的差不多了，蘇恬又去了廚房把熬了一個時辰的砂鍋粥端了過來。
砂鍋熬煮的粥比一般的粥更香，米粒早就炸開了花，軟爛粘稠，米油也被熬了出來，舀上一勺還掛在勺子上。
幹貝丁、海蠣丁、蘿卜丁完美融在粥間，加上微紅的蝦仁、翠綠的豌豆，紅黃白綠煞是好看，盛上一碗代替湯水給肚子溜溜縫，入口都不用嚼，舌頭一抿食材就化在嘴裏，幾種口味炸開在嘴裏，直衝鼻腔，直叫人後背發熱，渾身都舒坦。
當晚，蘇恬就交給蘇文祖一個重要的任務：明天去那商隊下海貨單子。
“我打算這段時間給店裏來點特色菜，大哥你明天就去商隊那邊問問海貨還剩多少，有的話全都包了。”
蘇文祖在一旁叼了根草：“成嘞。”
蘇恬坐在搖椅上：“如果可以的話再問問他們是不是每年都來，我想長期定。”
“長期定？定多久？”
“先定個三五年吧，這邊離海太遠了，沒幾個人見過海，更別說吃過海裏的東西了。”
蘇文祖雙手抱在腦後，斜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
第二天，蘇恬在飯館門口豎了個牌子：飯館上新，數量有限，售完為止！
謔！這蘇記飯館又推新菜單了，這不得進去嚐嚐？！
“老板！你們這兒又有什麽新菜了？”
“昨個弄了點海邊那幹貨，自家晚上做菜嚐了嚐，味道不錯，想著店裏也湊湊熱鬧。”蘇萬清指了指後廚。
“哎呦，那些個玩意兒味道老大了，我家之前吃過，根本咽不下去！”
蘇萬清擺擺手：“那不能，我閨女做的保證沒有一點味道，有味道我倒退你錢！”
說話那人一聽，這還猶豫什麽：“那我可信你了老板，給我來個香辣魷魚、鮑魚雞肉煲，然後你看著上兩樣素菜吧。”
蘇萬清記下菜單：“那素菜給你來個手撕包菜和黃瓜炒雞蛋行不？”
“成！你家飯館手藝我不挑！”
“好嘞，這就給你準備走菜！”蘇萬清應了聲。
後廚海貨都已經提前泡上了，沒有下鍋前還是有一些味道的，蘇恬讓李紅月她們把東西都放在廚房和後院通著的門口，這樣味道能淡一些。
“恬姐兒，這邊要一份香辣魷魚和鮑魚雞肉煲，還有手撕包菜和黃瓜炒雞蛋。”
蘇恬這頭已經準備好，聽到前頭來活手頭就動了起來。
“大姐，手撕包菜和黃瓜炒雞蛋就交給你了。”蘇恬麻溜地起鍋燒火。
“好。”
現在蘇妙和蘇恬兩人配合逐漸默契，蘇恬的壓力也小了一些。
忙碌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轉眼就過了午時。
“蘇老弟！哥幾個來下館子了！”
門口突然傳來一聲洪亮地聲音。
蘇文祖回頭一看，正是昨日答應來飯館的商隊漢子，後頭還跟著四五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大概是同一商隊的夥計。
“大哥！下午還想著去找你呢！”蘇文祖把手裏的東西往他爹蘇萬海手裏一塞，迎了上去。
“黃頭兒，這地兒兄弟們都沒聽過，看這麽大點地方也沒什麽特別的，要我說還不如直接去那廣福樓吃一頓。”，後麵一個方臉濃眉的男人齜了齜牙。
被叫黃頭兒的漢子正是昨日跟蘇恬他們做買賣的，聽到下麵人這麽說，斜了他一眼：“你懂個屁，等著吃就行，廢話這麽多。”
說完又轉頭一把攬過蘇文祖：“老弟，你家有什麽特色菜，都給我上了。”
蘇文祖把一行人帶到大堂偏角落的位置。
“大哥，昨個在你那兒買的海貨今天正好用在新菜裏了，要不要嚐嚐？”
黃頭兒扣著臉看著牆上的菜單：“行，那這幾個新菜都給我上了，再來份紅燒獅子頭、糖醋排骨，素菜來個拍黃瓜、清炒豆芽，最後來個豬蹄湯！”
“哦！再來兩壺酒！”
“等著啊大哥，馬上就來！”
蘇文祖撩開廚房的簾子：“恬姐兒，商隊那黃老哥來了。”
蘇恬抬頭：“是嗎？正好免得你跑一趟了，來吃飯的？”
蘇文祖眯了眯眼：“那可不，點了老多菜，海貨那幾個全點了。”
“行，馬上就好啊，回頭你再端盤怪味花生出去送給他們下酒。”，火光映著蘇恬的臉，透著熱氣。
“菜來咯～”蘇文祖兩手並用端了兩個托盤。
“鮑魚紅燒肉、粉絲蒸生蠔、爆炒扇貝肉！還有這拍黃瓜、炒豆芽！怪味花生是我老妹兒送給大哥下酒的！”蘇文祖把菜一一放好，又去台子後麵拿來兩壺酒和幾個杯子。
“大哥來我家飯館照顧生意，我怎麽著都得陪兩杯是不是？”
說著蘇文祖給幾個漢子倒上酒，自己搬了張凳子坐了下來。
黃頭兒舉了舉杯子：“咱也不說什麽漂亮話，喝了這杯酒就吃飯吧！”
一杯酒下肚，幾人才得空打量桌上幾道菜。
“呦，你這妹妹真有幾分手藝在呢，看看這幾樣菜，兄弟們走南闖北也沒見過，光著顏色就比其他地方有食欲。”
黃頭兒伸出筷子夾起一塊紅燒肉。
紅燒肉燉的爛爛的，湯汁濃稠，色澤紅潤，油光十足，裏頭的鮑魚個頂個的大，改了花刀以後在肉塊裏跟花一樣，站滿湯汁來上一口，濃鬱的海鮮風味加上豬肉的油脂，鮮香彈牙。
“嗯！就是這個味兒！”方才那方臉男子也跟著來了一口：“這肉一點都不膩！味道絕了！”
“紅燒獅子頭、糖醋排骨、豬蹄湯來咯！”清脆的聲音在旁邊響起，蘇恬端著個托盤笑眯眯的站在一邊。
“誒！蘇姑娘！”黃頭兒放下筷子，衝她打了聲招呼。
蘇恬放下碟子：“怎麽樣，吃的還滿意嗎？”
“滿意！滿意！沒得說！這肉比起廣福樓也比得過了！”黃頭兒笑聲洪亮。
旁邊幾個漢子也連連點頭，吃的頭也不抬。
“那就好，各位慢用。”
紅燒獅子頭的肉丸能有成年男子拳頭大小，紅棕色的醬汁緊緊裹在表麵，微微泛著油光，用勺子分開一半，裏頭的是肉末混著大顆肉粒，吃起來既有味道又有口感，一份有六個，屬實是物超所值。
……
蘇萬清把打烊的牌子掛上門，回頭看了看喝的昏昏欲睡的蘇文祖，歎了口氣，勉強和蘇萬清兩人把他扛回家。
蘇恬收拾好回家的時候正好看到蘇文祖不知什麽時候從房間裏出來呆坐在院子裏，不吵不鬧，就抬頭盯著天上那月亮發呆，眼神迷離，臉上帶著喝酒上頭的紅。
蘇恬看了一會確定他沒出幺蛾子之後便進了屋。
細細洗漱了一番，蘇恬打開門準備倒水，卻見蘇文祖還傻坐在院子裏，蘇恬一頭霧水，走上前推了一把
“大哥，你幹嘛呢？大晚上的不睡覺，怪嚇人的。”
蘇文祖雙眼漸漸回神，聚焦在蘇恬身上，他甩了甩頭：“啊…是恬姐兒…”
說著又咧開嘴傻笑。
蘇恬默默翻了個白眼：“你要沒什麽事就趕緊進屋，明天還要早起呢。”
說著轉身就想走。
“恬姐兒…你說哦…你說我要是跟爹娘講，我想跟著黃大哥去關外…他們會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