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校草突然用好人卡攻擊我》

三水小草

淩城一中雖然從上一屆畢業生就開始取消了“火箭班”,可學校的老師還是那些人,師資分配也跟以前區別不大,有資深老師帶班、各科骨幹教師圍繞的高二(七)班自然好過班主任剛畢業沒幾年、師資分配也平平無奇的高二(九)班,對學生的各種要求和學習氛圍也自然而然地天差地別,一樣是課間,七班裏麵靜悄悄隻偶爾有人說話,九班就鬧哄哄,幾個男生拿了個紙團就當籃球一樣在班裏投了起來。

坐在中間的一個女孩兒原本在看書,忍了又忍,終於忍無可忍:

“你們能不能別鬧了,你們不學習別人還得學呢!”

女孩兒黑亮的頭發綁成了一個馬尾辮,露出了高高的發際線,白淨的臉蛋像個剝了殼的雞蛋,憤怒的眼神掃射幾個男生。

一個男生笑著把紙團投了出去,嘴裏敷衍:“好了好了,不打了,咱們別影響咱校花學習。”

其他幾個男生都笑了。

小姑娘的臉蛋氣成了紅皮雞蛋。

“你們再這樣我告訴老師了!”

她越是這樣男生們笑得更大聲了。

有人手一抖,把紙團投歪了,“啪嚓”一聲落在倒數第一排的桌子上。

笑聲立刻小了。

桌子的主人拿起那個紙團,也扔了出去——直接扔到了垃圾桶裏。

教室裏這下真的安靜了下來。

本來要接球的男生擰著身子笑著說:“盛獅子你這下真是全校出名,高一那幫小孩兒都知道你了。”

被叫作“盛獅子”的盛羅眼皮都不抬:“他們知道我了能咋地?給我送錢啊?”

男生笑得更燦爛了:“要是真給你送錢你是不是得請我們這些小弟吃雪糕呀?”

“晚上都穿外套了還吃雪糕呢。”盛羅覺得這些話特別沒意思,“你趕緊坐下吧。”

臉皮還紅著的女孩兒站在那兒看著盛羅一副又要睡覺的樣子,直接將怒氣都撒到了她身上:“盛羅!咱們班這個月的操行分都被你扣光了,你能不能要點臉不要再闖禍了?!”

這話可真難聽。

幾個男生的臉色都變得不太好看了。

雖然盛羅在學校裏的名聲不太好,可在這些男孩繼承自港片老電影的價值觀裏,她出名了以後高二(九)班也有了排麵兒,可比什麽“流動紅旗”、“操行分”有意思多了。

剛剛叫她“盛獅子”的男生格外生氣,他文理分科之前就跟盛羅是同學了:“尹韶雪你說什麽呢?你讓誰要臉?”

“誰不要臉誰知道!盛羅剛開學就跟人打架,還帶著你們擾亂班級秩序!”尹韶雪的臉上寫滿了“無畏”,別人怕盛羅她不怕,她就要揭穿她的惡劣行為,不能讓這些男生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有本事也打我呀,怎麽她能做我就不能說嗎?!”

“她說的對呀!”盛羅懶洋洋地站了起來,把自己前麵的男孩兒摁回到了座位上,“打架這種事確實不對,咱們也別在教室裏亂扔東西。”

她看了一眼尹韶雪,生怕女孩兒會激動過頭。

尹韶雪的臉一下就白了,她強忍著沒有後退,隻是聲音小了那麽一點:“盛羅,你不用威脅我!我才不怕你!你敢動我我就敢報警。”

盛羅:……

她垂下了眼睛,坐了回去。

“盛獅子,你沒事兒吧?”

盛羅沉默了下,說:“……頭疼。”

晚自習的時候看見一個清瘦的男生悄悄出現在教室後門,盛羅覺得她的頭更疼了。

這個男生有一頭幹黃的頭發,穿著秋季款校服,看著比盛羅還要白,骨骼纖細,表情有些戰戰兢兢。

“盛、盛同學,我是高一的左一梵。”

站在他對麵的盛羅麵無表情。

“你找我什麽事兒?”

左一梵從校服褲兜裏掏出了兩張五十塊錢:

“我是來交保護費的。”

盛羅:……

她看了看左右的走廊,要是讓老師看見這一幕,她大概也得回家了。

左一梵很鄭重,他來之前是認真思考過的,高方圓他們認錯了人吃了虧,打不過盛羅,找他麻煩還是很容易的,與其到時候再挨打,不如先抱了更強者的大腿。

才上高一的少年也已經有一米七以上的身高,卻像一隻膽小怕事尋求庇護的雛鳥。

燈光下,麵對麵的兩個人有著相近的發色,卻能讓人輕易地看出不同。

靠著牆站著的盛羅笑了。

她笑著的時候垂著眼睛,溫和無害到了極點,甚至有點可愛。

左一梵被自己心裏浮現的“可愛”兩個字嚇了一跳。

其實他今天是見過盛羅打架的,甚至可以說教導主任就是被他不小心引去了五樓的。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了盛羅多厲害,他也不會心甘情願地來交保護費。

“你兜裏還有什麽?”

聽見盛羅問自己,左一梵嚇了一跳,連忙去掏自己的兜兒。

“沒、沒什麽了……”他摸出了兩塊口香糖。

盛羅從他手心拿過了一塊口香糖。

“好了,你走吧。”

再不走巡查的老師上來了,她可又說不清了。

左一梵傻愣愣的舉著那兩張票子:“保、保護費。”

“我拿了。”盛羅用兩根手指夾著口香糖,“跟你要什麽‘保護費’的人才不會保護你,知道麽?他們要收錢就要找你麻煩。以後再有人找你要錢,你就說你給我了。”

她知道左一梵聽懂了,這小孩兒看著挺好欺負,其實也聰明呢。

目送高一小孩兒爬樓回教室,盛羅站在晚風簌簌的走廊裏打開了口香糖的包裝紙。

一轉頭,她看見三四米外一個瘦高地少年正看著自己。

頭發很黑,臉很白,站在走廊的燈下,好看得像是一幅畫。

畫的還是竹子。

“口香糖,你吃麽?”

那個少年低下頭,走進了七班的教室。

盛羅想起自己的眼睛,自嘲地搖搖頭,把口香糖扔進了自己嘴裏。

晚自習結束回到家已經十點半了,盛羅輕手輕腳地開門進了家裏,卻看見亮著的燈下麵坐著一個老太太。

“姥姥你怎麽還不睡啊?趕緊睡覺去。”

頭發白了大半的老太太戴著一副老花鏡正眯著眼看電視,看見了盛羅回來了她連連擺手:“廚房有雞,你趕緊吃,我先看完這一段。”

盛羅走進廚房發現灶上的鍋還是熱的,打開一看裏麵是小土豆和辣醬燜的雞腿塊兒。

過了冷河的麵用紗網罩著,連肉帶湯往上麵一澆再撒點蔥花就是辣土豆雞拌麵了。

端著麵碗從廚房到了客廳,她姥姥招呼她坐在沙發上吃麵。

建築麵積不到八十平的小房子還延續著老一輩熟悉的裝修風格,到處都是搭著白色鉤花布的棗紅色木頭櫃子,電視機旁邊的機頂盒上還單獨頂了個小的。

沙發是棕色皮的,也老了,穿上了毛線織的小腳套,披著鉤花布還不算,毛線鉤出來的南瓜抱枕嚴嚴實實給它蓋了五六個。

老太太抱著個“南瓜”,看著盛羅大口把麵給吃了。

“西西,你這頭發色還挺好看。”

聽姥姥這麽說,盛羅差點兒嗆著。

她又不是沒有審美,張慧慧剛給她漂完洗出來就對著不勻稱的發色成了苦瓜臉,這發色怎麽也說不上好看呀!

“其實我也想把我頭發染染。”老太太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染個比你這個顏色深點兒的,好不好?”

盛羅想了想,說:“您要真想做頭發咱們別在這周圍做,我就沒看見有哪個阿姨發型好看的,要不就周日下午,我陪您去大賣隆那邊看看。”

大賣隆是開在新區的一條商業街,淩城稀罕的新東西大多是從那兒來的。

老太太笑了:“那挺好,咱中午收了攤過去,讓小馮看著店,叫上你姥爺,也給他買雙鞋。”

“好。”盛羅把最後一塊雞腿肉放在嘴裏,又把麵條底子也都扒拉光了。

“對了,姥姥,我們老師說周六中午來家訪。”

老太太點點頭:“那行,讓他們去店裏,我給他們燒個鴨子。”

老師來了,那是得好好招待。

她也不問自己外孫女都幹了啥事兒能逼得老師來家訪。

怎麽說呢,盛羅能長成這麽一副略微古怪的性子,跟她家裏格外豁達不計較的兩個老人是有很大關係的。

祖孫倆說完了話,各自回屋睡覺。

羅月女士剛躺回**,另一邊的盛永清就醒了。

“你把西西的鬧鍾關了沒?可不能讓她再三點起了!”

“沒有,我把電池拆了,她回屋就睡,應該看不著。”

“嗯,那咱也早點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