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完結章
燕王雖然舉旗造反, 可真要將皇位送到他麵前的時候,他卻不好當真就這般猴急地接下。
燕王起兵的理由是嫌棄天聖帝無德無能,諂媚於北狄賊人, 既然如此,那他作為對照組, 總得要做個好榜樣才行,遠的不說,至少還在大旻境內禍亂的北狄賊寇,有一個算一個,有一雙算一雙,他燕王好歹都要清剿幹淨了,才能讓人服氣不是。
禪位詔書兩次遞到燕王麵前, 燕王兩次拒而不收,理由都是外患未除,他無顏登上高位。
一手謀劃禪位之事的田善拓在心裏翻了無數個白眼, 可麵上卻還要配合燕王殿下裝逼,他不能撇嘴說“你愛接不接!”,隻能捏著鼻子歌頌其高風亮節,有淩雲之誌。
至於燕王殿下這逼能不能裝成功, 最後安不安得了大旻天下?
田善拓暗自估算,想來應該是沒問題的。
有趙黑狗這樣的陰險小人輔佐,又有林曄亭這樣的天生神器加持,莫說是安大旻的天下了,才不到兩年的功夫,燕王殿下竟然連北狄七十六部的天下也一塊安了。
燕王接下了田善拓適時送來的第三次禪位詔書, 改年號為龍朔,並以天子之尊, 揮師北伐,挺進草原。
有道是窮寇莫追,可燕王卻偏要痛打落水狗,驅逐北狄賊寇出大旻不算,還要直搗賊窩,從根子上抑製外患。
北逃的呼延也先落入早就精心布置好的圈套裏,最後死於林曄亭的破軍/槍/之下,剛凝聚起來不久的北狄七十六部再一次淪為散沙。
大旻疆域趁勢再往北外擴了近千裏,北狄人倉惶逃竄,不少部落都遷徙進了草原更北的方向。
龍朔元年十月,燕王以驅逐韃虜、開疆拓土之蓋世功勳,名正言順地入主京師。
古語有雲,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林氏以全副身家投效燕王,如今自然也成了那得以升天的“雞犬”之一,他人除了羨慕嫉妒之外,又有誰還會去計較昔日那流放北疆,無故不得離開的罪名。
林家眾人當初被鐐銬鎖著,如喪家之犬般被趕出京城,如今借著從龍之功,又風風光光地回來了。
武安侯府大宅和丹書鐵券都被新帝賜還,原本被查抄的家產也翻了兩倍地賞了回來。
幽州鐵騎如今有十八萬之眾,乃大旻精銳中的精銳,由天子親自統領。
大約是因為手握兵權的緣故,燕王也就是如今的龍朔帝在朝臣麵前極有底氣。
他不怕所謂的功高震主,也不搞帝王製衡那一套,但凡是北伐有功者,人人都得到了封賞重用。
林曄亭在被天聖帝貶職流放之前,也不過是正二品京師營都指揮使罷了,如今直接升任樞密院左樞密使,乃堂堂正正的一品大員武將之首。
趙拙言流放北疆多年,眼看著就要淪落為莊稼漢,如今翻身一躍,竟然成了政事堂首輔,穩穩地壓在了田善拓頭上。
看著昔日同科麵如黑炭,趙拙言無不得意道:“田兄啊,這麽多年過去,你怎麽還是萬年老二呀,哈哈哈!”
田善拓險些一口唾沫啐他臉上,好在幾十年的教養禮儀使他忍住了。
林歲晚先是研製出了火雷利器,之後又配置出肥料農藥等增產良方,按理說功勞也不小,可奈何她年紀太小,又是個女兒身,最後隻得了個匠造司副監製的職位,不過從六品而已,那匠造司衙門甚至都還未建好。
林歲晚倒是無所謂,她沒有直上青雲的野心,隻想有個班兒上就行,不至於淪落到隻能呆在內宅裏相夫教子就好。
趙拙言卻擔心她覺得委屈,私底下寬慰道:“晚晚啊,你別多想,以陛下之豁達,必不會如此慢待功臣,想來之後還會再有恩賞,你且等著就是。”
林歲晚心道:我本來也沒多想,你既然這麽說了,我可就要開始期待了啊!
話說是什麽恩賞啊,田莊鋪子?還是金銀珠寶?
日子就在這期盼中悠哉哉地過,新朝新氣象,武安侯府也算是新家新氣象。
林紹年續娶的媳婦姚氏是個堅韌有主見,且心胸豁達的奇女子,為人處事也極有分寸。
林歲晚兄妹跟她處得都挺好,武安侯府昔日散去的忠仆又陸陸續續回來了一些。
當初抱著林歲晚去前院的胡麽麽被姚氏任命為內院管事。
姚氏將內院零零碎碎的事情全都丟給了胡麽麽,她自己隻把著大方向就好,更多的時候都是在安心養胎。
林歲晚兄妹三人年歲都不小了,也各自有各自的成就,並不是那種隻會盯著眼前那一畝三分地不放的狹隘之人,因此對於姚氏肚子裏那未出生的寶寶都持歡迎的態度。
對於還未出生的弟妹可以歡迎,可對於已經被除族了的姐姐,倒是有些令人頭疼。
天聖帝禪位後被軟禁在了宗人府,太後自知回天乏術,見兒子還有命在,便帶著侄女王皇後去檀香山皇家別院內禮佛去了,也算是對新帝的一種避讓。
林歲夕這前貴妃娘娘當得實在憋屈,富貴榮華沒享受幾日,後半生卻要和韓瞻遹一起被軟禁在那方寸之地。
林曄亭不想管這個孫女,可耐不住林紹年求了又求。
這日祖父上衙去了,林歲曉和林歲午兄弟還在臨川任職,暫時還未回京。
姚氏大著肚子不好出門,林紹年從林曄亭那裏得了一張皇帝禦筆寫的條子,著急忙慌地到宗人府接人去了。
林歲晚跟著她老爹一起,瞧熱鬧倒是其次,主要是肩負了祖父的囑托,讓她在旁邊盯著,防止自家老爹頭腦一熱,做出不符合家庭和諧的決定來。
宗人府就挨在皇城邊上,跟子午門之間隻隔著一道護城河。
林紹年將宣紙條子恭敬遞給了守門的百戶大人,那位大人估計是早就得了消息,並無半點怠慢,親自帶著林紹年父女二人進了大門。
自大門進去後,裏麵是陰森的巷道,兩邊的磚牆至少有四五米高,陸續有六道鐵門攔著,兩邊有披甲執銳的兵士站崗,越是走到裏麵,越是讓人壓抑。
待走到盡頭時,卻是一座二進的精美宅院,綠瓦紅牆,錦繡繁花,還有十數名宮人伺候,若不是周遭的院牆高了一些,實在瞧不出這是在坐牢。
林歲晚他們走進正院暖閣時候,廢帝韓瞻遹正喝得伶仃大醉,正發著酒瘋,將桌上的點心佳肴一盤一盤地往地上砸。
碎瓷飛濺,三四名小太監戰戰兢兢地在那兒收拾,往日的徐大總管語重心長地勸道:“主子,您消消氣,千萬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
韓瞻遹哈哈哈大笑,笑得蒼涼又悲憤:“我一個無德昏君,生死自由都握於他人之手,保重?有什麽可保重的!母後啊母後,沒想到最後連你也要背棄我,哈、哈哈,好一群自私自利、不忠不義的小人,謀逆者坐高堂,奸邪者享風光,蒼天無眼,當真是蒼天無眼啊!”
韓瞻遹罵得**四射,坐在窗邊貴妃榻上的林歲夕卻無動於衷,冷漠又空洞地雙眼裏,連半絲情緒都懶得升起,隻覺得這日子當真是絕望到看不見半點未來。
見暖閣外有人進來,林歲夕不過懶懶地瞧了一眼,便整個人都呆住了,她先是驚訝,然後驚喜,接而又轉變為濃濃的期盼。
林歲夕猛然起身,疾步走上前,拉著林紹年的手又哭又笑道:“爹爹!真的是您?!爹爹,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著您了,您是來接我回家的嗎?您一定是來接我回家的吧!”
在林紹年的幾個子女中,長子和次子自小是被祖父母教養長大的,他這個當爹的沒費什麽心,自然也就不親近。
幼女自流放去北疆後,不是在書院讀書,就是跟著三皇子後邊打轉,再加上父女兩個三觀不怎麽合拍,因此同樣不算多親近。
隻有林歲夕,可以說是在林紹年的溺愛下長大,他親自教導過林歲夕寫詩繪畫,甚至還帶著扮作男裝的林歲夕去過酒樓戲院裏玩耍,父女倆的感情實在是濃厚綿長,且難以割舍。
林紹年見昔日鮮活爛漫的長女,變成了如今憂鬱哀愁的模樣,心疼得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脫口而出道:“夕兒,你這些年在外邊受苦了,跟爹爹回……”
“咳咳!”林歲晚大聲咳嗽,及時打斷他,並委婉提醒道:“爹爹,祖父可說了,做不到的事情,要少許諾。”
林紹年聞言立時回過神來,終於想起出門前父親說的狠話:“將她接出宗人府,已是老夫憐她與大郎有一母同胞的血緣情分,你若是真舍不得,非要留著她,那便跟她一起除族好了!”
林紹年並不認為自家父親是在開玩笑,因此卡在齒縫間的“回家”二字便再也說不出口。
林紹年低著頭,避開了長女殷切的目光,哼哼哧哧地將自家老爹鐵石心腸般的態度簡述了一遍之後,才又期期艾艾道:“夕兒,你姨娘如今還在青州,你若是不願呆在宗人府,可以去青州跟你姨娘團聚。”
林紹年從袖袋裏掏出五張三百兩麵額的銀票,一張位於青州景陽城城郊的百畝田莊的地契,以及一個景陽城內的小二進帶兩間商鋪的宅子的房契,勸道:“夕兒,你別怪你祖父狠心,說到底也是因為你之前行事太過任性的緣故,這些是阿爹的全部私房了,你弟弟妹妹們都用不著,你全部拿去,以後好好過日子吧。”
林歲夕盯著自家父親,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她才彎腰捂著臉哭泣,嗚咽不成聲道:“我、我的家人真的都不要我了嗎?嗚嗚嗚……”
林歲晚有心想懟一句“不是你先逃婚不要我們這些家人的嗎?”,可見林歲夕哭得實在淒慘,她到底是忍住了。
情不情劫的先不管,女主說到底也不過是有些任性,行事有些想當然的傻姑娘罷了,如今淪落到這般境地,也算是受了懲罰,實在沒必要落井下石。
林紹年同樣傷懷,流淚道:“夕兒,你別這樣,你如今這身份,去了青州後遠離京城才是最好,你祖父與青州田氏乃舊交,已經跟田家打過招呼了,你在青州沒人敢欺負你的。”
林歲晚看著抱頭痛哭的兩人,無奈勸道:“阿爹,咱們還是先離開了宗人府,再來敘別離情吧,還有,阿姐,姨娘還在青州等你呢,等過段時間安定下來之後,從青州到京城走水路的話也不遠,就算是走親戚也方便。”
說白了,祖父不過是嫌棄林歲夕行事肆意妄為,怕她回到府裏又開始攪風攪雨罷了,私下裏卻並不攔著她跟親爹,以及弟妹們來往,林歲晚其實也不介意有她這麽個親戚。
林歲夕大約是想明白了,將林紹年給她的錢財地契仔細收進了荷包裏,用帕子擦幹淨眼淚後,才有些懷念道:“這麽多年不見,晚晚都長成大姑娘了。”
林歲晚歎氣道:“可不是有好幾年了麽,阿姐收拾收拾東西,我們一起離開吧。”
林歲夕還沒來得及應好,韓瞻遹卻陰惻惻道:“夕兒,你當初不是說要跟我一生一世一雙人麽,如今也要棄我而去了?”
林歲夕麵上閃過幾分難堪,很快又恢複自然,她挺直了脊背,似風中的白楊,高大又正直道:“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格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對不起,以及您多保重。”
林歲夕說完便轉身離開,背影中帶著幾分決然。
韓瞻遹恍惚片刻,隨後淒然大笑,笑得有些瘋癲。
林歲晚:“……”
好吧,林歲晚覺得好無語。
不願意跟著傻逼坐牢就直說嘛,還要去剽竊別人一首詩,救命!她家這位女主姐姐真的好會裝!
*
林歲夕在鏢局護送下,跟著商船離開京城將近兩個月後,林歲曉便從臨川府回到了京城,準備參加明年開春後的會試。
他之前隻頂著一個舉人的功名,卻幹著臨川府同知的差事,雖然做得有模有樣,可惜那會兒到底是因為情況特殊,能用的人手實在太少。
如今萬民歸一,人才濟濟,林歲曉的舉人功名怕是不夠用,往後若是想要仕途坦**,還得再考個進士功名才行。
林歲午在北伐中立個功,如今已是玄甲軍百戶,按照祖父的意思,他得在戰場上再曆練兩年,之後再想辦法調來京師營,所以全家人都來了京城,就隻剩他一個還在北疆,好在還有衛擎蒼、孟元宸等袍澤陪伴在身邊,倒也不算是孤苦伶仃。
林歲晚及笄這日,親友都在,隻獨獨少了她二哥一人。
不過二哥為她準備的禮物倒是老早就托林歲曉給一起帶回了京城,是一匹玉白色的雲蹄小馬,聰明又可愛,林歲晚喜歡極了,恨不得一日往馬廄裏跑七八回。
武安侯府如今在京城權貴裏麵也算得上是恩威正盛,不少人上趕著想來燒這口熱灶,可卻都苦於找不著門路。
如今侯府千金及笄,原本隻請了親朋好友來觀禮,卻有不少離了八竿子遠的人厚著臉皮上門。
戶部侍郎的夫人劉氏便是其中之一,劉氏的太祖母跟林曄亭的祖父是堂兄妹,算是沾著親,但這親遠得可不止八竿子,怕是得有八裏地了。
劉氏這人自來清高,之所以這般厚顏,不過是為了保住自家丈夫的官位罷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帝登基怕是得燒三十時把火,先是接手了京師兵權,再將廢帝軟禁在宗人府,接著又開始整治一群皇親國戚,如今終於輪到文臣了。
自家丈夫能力不算出眾,能做到戶部侍郎,也是因為當初走了前承恩公王勉之的路子。
新帝看在太後和王家兄妹識時務份上,雖未將王勉之處死,可活罪卻得生受著,都一把年紀了,還被罰去西山服勞役,一罰就是十年,承恩公怕是得死在那西山礦場上了。
劉氏夫妻整日提心吊膽,如今不得不厚著臉皮來武安侯府尋出路。
當然,除此之外,劉氏還抱著一些別樣心思,她那幼子如今剛好十七,已經考中了秀才功名,容貌品性都是數一數二的,跟武安侯府今日及笄的小小姐倒也還算是相配,若是能結為親家,自家丈夫的差事便也算是保穩了。
許是抱著這般相看兒媳的心態,劉氏坐在賓客席上,聽鄰座的夫人誇讚道:“老侯爺這家風教養可真是令人欽佩,幾個孫兒都個頂個的出息,大郎和二郎就不說了,小小年紀便立下一身功勳,就連這小孫女也是正兒八經的從六品官身,當真是不輸男兒!”
說這話的人乃北疆玄甲軍參將耿培忠的嫡妻,也就是耿培延嫡親的大嫂,她跟林歲晚兄妹幾個都相熟。
劉氏不認識她,隻覺得此人麵生,想來也不是什麽厲害人物,當即便有些不讚同道:“女孩兒還是賢良淑德的好,拋頭露麵去跟男子爭權,總歸是有些輕浮好強了,哪個清正的人家願意娶這樣的媳婦?”
耿大夫人:“……”
耿大夫人像看傻子似的看了劉氏一眼,並不樂意跟蠢人搭話,隻扭頭對著交好的女眷,意有所指道:“有些人還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林家小小姐還愁嫁?”
同耿大夫人交好的女眷,其丈夫同樣是玄甲軍將領,因此很是知道一些別人都不知道的事情,聞言湊到耿大夫人耳邊,低聲促狹道:“噗嗤,可不是,早就有人在旁邊守著了。”
兩位年輕夫人湊在一起八卦時,那邊高抬上,擔任讚者的丞相夫人周紅英已經為林歲晚梳好了頭發,正要為林歲晚插上簪子時,卻見林家大郎姿態恭敬地引著一位身穿紫金蟒袍的貴人走了進來。
鋪著紅毯的梨木高抬上,穿著朱紅錦邊繡牡丹團花圖案襦裙的少女正跪坐在金絲蒲團上,許是聽見了身後的動靜,她正微微側頭瞧了過來,那雙燦若星子般的眼眸裏先是露出幾分驚喜,接而又帶著幾分疑惑。
大約是在好奇,女孩子的及笄宴,你一個外男跑過來做什麽?
外男韓瞻鼎不顧眾人側目,徑直走到高台下方,行了個晚輩禮,恭敬道:“見過林老侯爺,見過趙丞相,見過趙夫人。”
趙丞相捋了捋胡須,心道:今時不同往日,君是君,臣是臣,這三皇子也太紆尊降貴了一些,必定是有所圖啊。
林曄亭眯了眯眼,問道:“三皇子客氣,不知屈尊來此處有何事?”
韓瞻鼎將手裏的錦盒捧在手裏,忐忑又期盼道:“晚妹妹今日及笄,晚輩特意向母後求了一支東珠九鳳紫金簪,跟晚妹妹倒是極其相配,晚輩想著興許用得上,便急忙送過來了。”
“……”
林曄亭和趙丞相都有些無語,隻有周紅英聽得暗自發笑,當真是少年情誼,真摯又猴急!
林曄亭側頭見自家孫女紅著臉,含情脈脈地看著韓瞻鼎,心裏是老大不爽,卻還是無法否認這是一樁良緣。
他衝周紅英點了點頭。
周紅英眼裏含笑,溫聲道:“我之前還想著原本備好的翠玉發簪跟這朱紅的衣裳不算十分搭配,既然殿下送了更合適的過來,那便就用殿下這支吧,也是咱家晚晚的福氣。”
周紅英從農村婦人一躍成為丞相夫人,她雖不懂高門之間的彎彎繞繞,但漂亮話卻是會說的。
林歲晚一頭墨發全都梳了上去,仔細挽成了飛天髻,再插上那九鳳簪,襯得本就明豔的麵龐更加華美。
底下觀禮的賓客們麵上極力保持平靜,目光卻在兩個容貌出色又氣質高華的小兒女之間來回流轉,皆露出心照不宣的神色,暗道:這林家怕是又要更上一層樓了。
果然,林歲晚及笄第二日,新帝下旨,賜封林歲晚為榮安縣主,並賜婚於三皇子韓瞻鼎,為三皇子妃。
林歲晚接過聖旨,心道:原來外祖父說的還有恩賞便是這個啊,縣主有食邑和俸祿,倒是賞得合乎心意,可韓哥哥,呃……,好吧,這也挺合乎林歲晚的心意,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