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千鈞一發
就在鴨舌帽男撓著頭企圖糊弄保安的那一瞬間,埋伏在門口的兩個青年突然不約而同衝進了房門,撲向麵前的人的同時幾乎一起暴喝:
“不許動!警察!”
三人怎會就這麽坐以待斃,鴨舌帽當即大吼一聲埋頭撞向門口,大吼:“快跑!”
“怎麽跑!”鉗製著齊靜堂的壯漢怒道,拿菜刀架住了他的脖子,“不準進來!進來老子宰了他!”
鴨舌帽一個人怎麽可能壓得住兩個訓練有素的警察,幾乎在壯漢喊出來的一瞬間,打頭那個矮壯的青年就一個熟練的擒拿手加過肩摔將鴨舌帽摔在了地上,腿一抬一壓就按住了他,抬頭道:“拷他!”
此時方才轉頭瞪眼對壯漢道:“啥?!宰他?!你們不是一夥兒的嗎!”
“別特麽的跟老子裝!這貨就特麽是你們的奸細!是特麽的叛徒!不許動!跟你說了不許動!”
“放開他!”矮壯警察僵在那,吼道,“別特麽知法犯法!你們已經無處可逃了!”
“嗚嗚嗚嗚!”齊靜堂拚命扭動,脖子上都被劃出了血。
“別動!叫你別動!狗X養的,老子宰你可不虧!”壯漢咬牙,“老三!老三!抄家夥!”
不用他說,此時矮壯警察身後的娃娃臉警察已經如被點燃的炮仗一樣跳了起來,掏出了槍,對準了書房方向的兜帽男。
兜帽男原來早就已經掏出槍了,雙手握著,在那抖抖抖:“別,別動!我,我會開槍的!”
“不要衝動!”沒想到真的會遇到持槍頑抗的,娃娃臉汗都要掉下來了,“你們想過這麽做會有什麽後果嗎!”
“反正橫豎是一個死!帶一個不虧!帶兩個血賺!”
“你們懂不懂法!死不死不是你們說了算的!但你們要是真殺了人,那絕對會死!”
“你懂個屁!老子話撂這!我們知道你們去抄我們家了!沒事兒!你們放了我兄弟們,尤其我們老大,我就放了你們的線人!”
“不可能!”
“那還說個屁!阿堂,你看,是你的警察兄弟不肯救你,可不是你虎哥對你不仗義!”
“嗚嗚嗚嗚!”
齊靜堂突然又一次奮力掙紮起來,壯漢虎哥麵目猙獰,眼看著就要用力劃一刀,而此時,那個與兜帽男持槍對峙的娃娃臉警察,眼睛突然瞪大了一下。
兜帽男突感不妙,下意識的慌張的拿槍指向壓著他同伴的矮壯警察,卻突然後腦劇痛,整個人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撞向一邊!
他人還沒站穩,一個人猛地撲向他,手中寒光一閃,狠狠一紮,一把剪刀直接刺穿了他的手腕,力道之大,將他的手直接釘在了地板上!
他反應了一會兒,才感到劇痛猛烈的襲來,就在他張嘴要哀嚎之時,那個紮穿他手腕的人竟然起身舉起一個東西又是狠狠一揮,直接打在他頭上,他張著嘴昏倒在地上。
這一連串變故發生得太快,而娃娃臉警察反應也極為迅速,他幾乎在那人動手之時同時撲向壯漢,一把握住壯漢握著菜刀的手!此時沒了槍的威脅,矮壯警察也如猛虎撲食一樣衝過去,幫著娃娃臉一起壓住了壯漢,將其拷了起來!
此時一直被堵在門外的小區警衛終於回了魂,他進來看了一圈情況,二話不說掏出警棍衝向已經昏倒的兜帽男,一腳踩住他,一邊扶住一番動作後搖搖欲墜的人。
“盛女士,你是盛女士吧?”警衛問,他也看到她從書房出來。
盛琳正是那個發動攻擊的人,她微微喘著氣,點了點頭,眼睛望向被鬆綁的齊靜堂,她手一鬆,打昏兜帽男的“凶器”掉在了兜帽男的肚子上,兜帽男悶哼了一聲,肚子都凹了下去。
“謔!這是什麽?”娃娃臉警察拿了個手銬過來,一邊給兜帽男拷上一邊觀察“凶器”,“石膏像?”
“阿苟納斯。”盛琳在一旁盤腿坐著,雙手撐地。
“啊?”
“剛鐸之門。”
“哈?”
“哎,三次元的,”盛琳搖搖頭,“是書擋。”
“書……哦!書擋啊!那也太沉了點吧!”娃娃臉探頭看了看。
“也算是一種收藏吧。”盛琳想了想,問,“我是不是不能拿回去?”
“嗯?哦!確實,盡量什麽都別碰啊,畢竟這已經成現場了,還有,”娃娃臉抬抬頭,“監控視頻麻煩給我們拷一份吧?”
“好。”
“三個都要哦。”
“……好。”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注意到了酒櫃上酒瓶後藏著的攝像頭,雖然她本來就沒想隱瞞。
“真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有槍!”娃娃臉檢查著兜帽男的傷口,語氣中驚訝居然還帶著點驚喜,“差點以為要槍戰了,嗬!不過姐你膽子可真大,他要當時回頭點你了不是完蛋了?”
“我看著他好像沒拉保險栓,”盛琳展示了一下自己實時監控的手機屏幕,“反正也沒指著我,就試一試。”
“你沒受傷吧?”娃娃臉探頭看她。
盛琳下意識躲了躲:“沒事。”她望向齊靜堂:“他還好吧。”
“我沒事。”齊靜堂正被壯漢按著看傷口,他脖子上被劃了好幾道血印子,看起來挺嚇人,尤其是配上現在嘶啞的嗓音,“盛琳,不好意思,連累你了。”
“沒事就好。”盛琳腦子也有點亂,她站在角落裏看兩個警察忙忙碌碌,又是聯係總部又是給犯人搜身,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齊靜堂終於回了點力氣,起身徑直走向她,盛琳見狀,瑟縮了一下,他腳步一頓,苦笑了一聲,回頭道:“大牛哥,我能跟她說一下嗎?”
大牛,那個矮壯警察,遲疑了一下,點頭:“也行,自己把握分寸。”
“成,”齊靜堂精神了,過來朝盛琳伸出手,“去書房吧?”
盛琳心裏是拒絕的,她現在並不是很想和齊靜堂獨處。畢竟之前她曾想殺了他。
她以為自己留給三個歹徒的時間夠多,不管是尋仇還是帶走,這小子至少這一次可以名正言順的離開她。
可她沒沉住氣。
不管是因為心軟還是害怕,她提前了計劃。
警衛到來的拉扯是在她預料中的,但她想的是警衛室發現不對會來兩個人被周旋一波,這三人還不至於喪心病狂到為了個齊靜堂幹掉兩個無辜的人。然而她萬萬沒想到警衛來是來了,卻還帶了兩個便衣!
原來齊靜堂沒瞎說,真的有警察叔叔在找他。
她不是無緣無故不相信他的話,但是三天了,他絲毫沒有在聯絡誰的動作,每天該吃吃該喝喝,即便她問了,他也一臉諱莫如深,她覺得他肯定不是毫無辦法,隻是賴上她了,這讓她如芒在背。
可現在看來,果然是有理由的,隻是現在已經遲了。
“你還好吧,”齊靜堂一把她拉進書房,就上下檢查,又問了一遍,“我沒想到他們敢這麽來,我以為他們弄壞你的車就是在逼我自己出去,所以至少這幾天應該是安全的……”
盛琳坐在飄窗上,看著對麵樓的燈光一個個暗下去,眼神也晦暗不明的,她搖搖頭:“我真沒事……對不起,我剛才嚇到了,真的不敢出去。”
“你不出來是對的,我最怕的就是你自己出來,還好你聰明,”齊靜堂笑得很釋然,“你沒出事就好。”
盛琳不說話,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剛才握書擋的地方已經有了印子,紅彤彤的。
齊靜堂低頭看著她。
盛琳的五官其實長得都很好,但組合起來卻並不驚豔。她的眼睛不大,但睫毛很長,加上眼尾上挑,即使總是垂著眼皮,卻總給人一種眼帶譏誚的感覺。加上標準的瓜子臉和嘴角微垂的嘴,看起來總有股很喪很漫不經心的氣息,可又奇異的引人注意。
就像她的小說一樣,明明言語平實,一眼看去也沒多華麗精致,但是一旦看進去,故事的乖戾和奇詭卻讓讀者整個心神都跟著走,以至於在評論和偶然的交流時,心心念念的就想獲得她的認可,在獲得認同時,更是飄然若仙,沾沾自喜。
這女人有毒,他早就知道。
但即便已經“重新做人”,他還是對她心心念念的。
“你已經知道,我坐過牢了吧?”他輕聲開口。
“嗯。”
“本來判了七年,但我表現好,五年就出來了。”齊靜堂坐到她身邊,也轉頭看向窗外漆黑的樓房,仿佛透過這黑暗看著其他的東西,“後來就跟我之前說的那樣,混不好,想做的做不了,就去混社會,然後又被抓了。”
“……”
“但幸好,我還來不及犯事,隻是被順帶。然後他們有人問我,願不願意去做臥底,我就答應了。”
“……是不是有點隨便?”
“這就是命運吧,”齊靜堂長歎一口氣,“就這麽巧我撞上某波打黑的尾聲,就這麽巧他們準備再來一輪,就這麽巧那個專案組組長在那兒,就這麽巧我在那……還背著個對那群小混混來說很有威懾力的案底。”
他聳肩:“我是老天送他的軍功章,他不張嘴接著就是他傻。”
“我是說選臥底那麽隨便嗎?”盛琳嘴角抽搐,“你什麽專業技能都沒吧。”
“我隻要跟著混,摸清他們的底就行,”齊靜堂笑了聲,“說實話,除了有時候會比較精分,還挺好玩的。”
“然後他們收網,你被發現?”
“我還以為你會問我那段時間的生活呢,多好的素材。”
盛琳歎口氣,轉頭望了望門外,她也想問,但一來其實不那麽感興趣,而來還有更要緊的事情。
她微微湊近齊靜堂,盯著他突然睜大的雙眼,低聲道:“我們之間,不需要有過去吧?”
往事莫提,都是蹤跡。
齊靜堂怔愣了一下,苦笑一聲,撓撓頭:“謝謝姐姐在電腦店收留走投無路亂搭訕的我。”
“獨居寂寞女性也很後悔這一次衝動之舉。”盛琳再一次坐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希望這一次你麵前的真的是康莊大道了吧。”
齊靜堂看著她的側臉,眼眸閃爍,笑意輕柔:“這次,肯定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