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商演
別說飛機起飛前經過嚴格的檢查, 就算真的出現故障，有係統在也能克服。
數小時後，他們平安落地栗城。
作為旅遊大省，栗城一年到頭都有商演, 今天落地的私人飛機還不止他們一架。一出機場, 虞熠之就深刻認識到虞諱先前提議讓助理開飛機的重要性。
整個出入口人山人海, 這能搶到機票就有鬼了。
林津渡：“快，把我夾中間。”
人太多了，要是被滿月組合的粉絲錯認, 那還得了？
“……”
第一批到的都是最熱烈的明星粉，不在乎其他家。虞熠之的瓜在他們眼中, 沒有自家蒸煮重要, 是以壓根沒有被投以過多關注。
虞諱走右邊, 虞熠之走左邊, 助理走後麵。
助理對林津渡說：“我跟你屁股後麵怪怪的, 老板走這更合適吧。”
他就事論事, 語氣極為認真。
你還挺會走位的。
林津渡嘴角一抽：“誰讓你跟後麵的？走前麵啊。”
擋臉是關鍵。
助理覺得有道理，暗歎日常負責‘後勤’工作太多，導致習慣性尾隨。
幾秒後，他又問：“我能走遠點嗎？”
不管走後走前, 都挺奇怪的。
林津渡冷笑, 這滿腦子的邪惡思想，怕不是和係統一個學校畢業的。
酒店那邊來電話, 說接送車出了點問題，大概一小時後才能到。幾人懶得等, 叫了輛順風車，下車後又繼續靠著這個走位前進, 最終抵達酒店。
三位一體機的出現，讓前台嚇了一跳，還以為是搶劫。
直到幾人乖乖掏出身份，查看後發現訂的是高級套房，前台懸著的心才放下去。
微笑著幫他們辦理好入住手續，在把身份證還給虞熠之時，前台強調道：“請放心，我們酒店的安保絕對沒有問題。”
近來被冠上最強冤大頭之稱的虞熠之：“……”
上電梯時，林津渡問：“你準備哪一天去拜祭？”
虞熠之：“明天。”
“這麽急？”
虞熠之：“草等不及。”
趁著還沒全部幹枯，得盡早拿過去，不然一碰就碎成了渣渣。
一直沒開口的虞諱忽然說：“明天早點，我們和你一道。”
虞諱從來都是說一不二，虞熠之納悶他怎麽突然改主意，非要一起。
林津渡：“滿月組合的演唱會在明晚，總不能你去墓地流淚，我們全場嗨一天。”
這樣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
林津渡：“所以還是一起吧。”
他日常雖然不拘小節，但在這種事情上，還是格外注意。
第二天眾人約得十點出發，原本還想再早點，但花店開門比較晚。
三人坐在網約車上，林津渡覺得手上的茉莉花在虞熠之的那束草下，黯然失色。
林津渡感歎：“管家果然是最強輔助。”
陵園離市區很遠，往年虞熠之一年中隻會過來幾次。
栗城會讓他不斷回憶起父母死前的樣子，另一方麵，白乘風一直在這裏，他壓根不想和對方有絲毫可能的交集。
三人把手裏的花草放在墓碑旁。
林津渡和虞諱稍微後退幾步，把空間留給虞熠之。
虞熠之全程沉默站在墓碑前，微微垂首。
或許他心裏有說什麽，隻不過無法訴之於口。
林津渡多少能猜到一點，比起悲慟更多的恐怕是愧疚。被陸醫生耍了那麽久，虞熠之大概覺得無顏麵對逝者，仿佛是讓他們死不瞑目一般。
“係統。”
【放著我來。】
下一刻，花束裏用來裝扮的小雛菊忽然散開飄到半空中，其中好幾瓣停留在虞熠之的肩膀上。遠處的蝴蝶像是被什麽追趕，驅散著飛到這邊，無形中也圍繞著虞熠之轉了一圈。
虞熠之微微一怔，伸出手，一枚花瓣逆風停留在掌心。
“……”飛得好逆天。
係統得意洋洋。逆天就對了！
逆得就是它！
林津渡適時輕聲開口：“叔叔阿姨在天之靈，應該很高興你來看他們。”
其實花瓣起舞的真相並不重要。逝者已逝，活人不過是努力汲取著任何一絲安慰。
花瓣包括那隻蹁躚的蝴蝶，恰好能帶來一絲安慰罷了。
沒多久，陵園是真的起風了。
虞諱望著在虞熠之肩頭打轉的花瓣，忽然看向林津渡那裏。他直覺這奇妙的一幕，和林津渡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良久，虞熠之悼念完，三人各鞠了一躬，轉身離開陵園。
坐上車後，虞諱安靜地把花瓣雨從求婚策略中劃掉。
林津渡好像不但能操控花瓣，還能引蝶。自己不可能模仿，更不可能超越。
大概因為那些花瓣，虞熠之的心情並未特別沉重。
林津渡溫聲道，“等陸醫生被正法後，我們再來一趟。”
虞熠之點頭。
“世界屬於活著的人，”林津渡說，“不如先考慮點現實的問題。”
虞熠之回過神：“什麽？”
“下午的演唱會，你沒有票。”
“……”
林津渡翻出網友發的場地圖，放大其中的一棵林木：“好在我給你估算了下，爬到這棵樹上，你能免費得到一張站票。”
他考慮得很周道：“如果覺得丟人，屆時穿上吉利服，你將完美和樹融為一體。”
虞熠之看了他一眼，轉頭打給了趙黎：“演唱會給我加個座。”
上午起得太早，回酒店後林津渡補了個午覺，再醒來已經是可以出發的點。
每到一個城市，助理就有不少朋友要拜訪，所以沒和他們一起。虞諱專門又給他增加了幾天假期，方便走親訪友。
主要是訪友。
林津渡：“朋友太多也是件體力活。”
虞諱頷首：“所以他的年假都比常人多一倍，而且沒有一個小時屬於他自己。”
跑完國內飛國外，就像辦公一樣。
“……”
帶著對助理的崇拜，林津渡坐上車，還剩最後一段路程的時候車速降緩，前方嚴重堵車。
好在他們出門早，慢悠悠行駛也提前一個小時抵達體育館外。
外麵人山人海，已經有不少粉絲熱情地高舉燈牌。
“你好。”接到通知的工作人員一早便等著，帶他們從專屬通道走了進去。
林津渡：“我第一次感受到特權的重要性。”
虞熠之：“你應得的，ljd。”
沒有他，哪裏來得滿月組合。
林津渡見過皮笑肉不笑，但是這種趨近皮肉分離的僵硬笑容，還是第一次目睹。
敢嘲諷自己？林津渡立刻也打輸出，秀恩愛反刺單身漢。
下一秒，他主動牽起虞諱的手。
虞諱一怔，幾乎是立刻反握住。
十指相扣，林津渡認真說：“你也是應得的。”
虞諱沉默了一下，點頭。
虞熠之：“……”
他衷心祈禱在場每一對情侶的座位都是分開的。
演出場地很大，貴賓座在最前麵，站在第一排往後看的效果尤為震撼。
林津渡詫異：“這麽多位置，都賣出去了嗎？”
工作人員脖子上掛著望遠鏡，微笑看向老遠處說：“當然，你看那幾棵樹。從早上起，就不斷有‘果實’掛上去。”
保安不得不每三十分鍾過去檢查一趟。
林津渡望著旁邊的‘碩果’男主，一臉慶幸：“還好你最後沒去爬。”
工作人員詫異。
虞熠之咬牙：“我就沒準備爬。”
幾人中，隻有虞諱最關注細節。
他問：“那個小馬紮是幹什麽的？”
第一排邊道上，有個小馬紮。
工作人員有點不太好意思地看向虞熠之。後者神情一凝，末了臉色難看問：“趙黎那個混賬，不會給我安排在這裏？”
這句話彰顯出了他對趙黎人品的信心。
林津渡也覺得有些過分了，在邊道豈不是會被每個人注意到？
他說：“不然你把馬紮放我和你哥前麵？”
如此，便稍微有點保密性了。
虞熠之：“……在你們腳下坐著嗎？”
好在不管是趙黎，還是林津渡，僅僅是開個玩笑。
虞熠之最後得到了絕佳的觀景位，那個位置原本是趙黎的。
員工給了他們幾個號碼牌，說是抽獎環節會用到，然後離開去安排其他事宜。
演唱會晚上八點才開始，一直持續到十一點。
等待的間隙，林津渡感歎：“趙黎一定買了不少版權。”
滿月組合自己的歌，根本不足以支撐起一場演唱會。
虞熠之淡淡說：“他們可以獨唱或是獨舞。”
芭蕾，孔雀舞……一人一個特長，也能撐到結束。再者，滿月組合本身就分一隊二隊。
“你是對的。”
林津渡刷到了網絡熱搜，粉絲不知道從哪裏得到的消息，組合人氣前三中場會有單獨的演繹。
三人分別為小一小二小三。
現在他們正在為這個名額撕得不可開交。
【在搞笑嗎？之前十五的人氣最高。這三個是因為綁架案，才突然有了關注。】
【嗬嗬，沒有綁架案，誰知道你個小糊團。小一獨美！】
【年紀最大花期最短，十五才是真絕色。】
……
討論帖刷得太快，罵得太有水平，林津渡看都看不過來。
大概七點半的時候，整個體育場爆滿。
林津渡回頭一望，密密麻麻的全是人頭，好在他們幾個近來話題度高的全都坐最前麵，沒什麽人能注意到。
差不多八點，場上燈光一暗，全部集中在舞台。
頂級的燈光秀下，動感的音樂驟然響起，之後一行人逐個自信洋溢地走到舞台中間。
粉絲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歡呼。
原來這一幕和滿月組合出道舞台神似，連妝造穿著都一模一樣。
今天特邀嘉賓甚至請來了當初《模特秀》的主持人。
林津渡感慨：“趙黎果然是頂尖的流量弄潮兒。”
和真正的偶像派比，滿月組合的業務能力尚有欠缺，這些補起來要靠時間，公司可等不及要賺錢。如何在不突出短板的情況下，進一步發酵口碑，趙黎明顯做到了。
人都會樂意為情懷買單。
這一刻時間仿佛倒回，主持人問了和當初一樣的問題。
還在理智分析的林津渡，心中頓時生出股不祥的預感。
沒有一點點意外，小十五毫不猶豫給出了一樣的回答。
最後他深深鞠躬：“謝謝你。”
“L-J-D！”
現場的觀眾幫他喊出了那三個字母。
第二分隊集體再次躬身：“謝謝你——”
觀眾揮舞熒光棒，甚至喊出了節奏：“ljd！”
林津渡：“……”
聽我說謝謝你們。
虞熠之冷笑：“絕望嗎？”
這回旋鏢終於又一次輪到了罪魁禍首。
林津渡：“我覺得你哥比較絕望。”
他這part好歹快要結束了，而虞諱明知道即將發生什麽，卻無力阻止。
一分隊場景複刻完後，開始了唱跳表演，這意味著屬於虞諱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還有一段時間才能落下。
林津渡輕輕捏了捏虞諱的掌心：“有什麽想說的？”
虞諱歎了口氣：“帶我飛。”
回想起現場的觀眾量，林津渡認真：“插翅難飛。”
整個對話過程雙方均麵無表情。
係統40：【要想飛，那得先cha。】
“草。”這都能被你聯想到馬賽克。
這麽會搞黃色，恐怖片肯定從來沒嚇到過你。
林津渡沒忍住飆出的一句髒話，引來旁側人的注意，他連忙輕咳一聲低下頭。
【我說的插，是插花的插，你想到哪裏去了？】
有區別嗎？！
屬於一分隊的舞台，足足二十分鍾結束。
林津渡深吸一口氣：“就要快進到感謝你，激動嗎？”
虞諱淡定：“我更喜歡鳴謝。”
鳴叫的小啾啾林津渡：“……”
配合先前係統的話，他有些控製不住的微妙臉紅。
虞諱詫異於他臉皮什麽時候這麽薄，不過林津渡不好意思的時候，好看程度會翻倍。尤其是在光影的錯亂中，這種拘謹讓虞諱無法收回視線。
兩人一個靦腆低頭，一個側目淺笑，這一幕落到虞熠之眼中，默默收回嘲笑的話語。
短短幾秒鍾，他的心被紮了兩次。
左心房是因為這種光明正大秀恩愛的暴擊。
右心房是一想到林津渡真的成了字麵意義上的‘嫂子’，頓時有種暗無天日之感。
林津渡這邊的氣氛太好，以至於二分隊感謝虞諱的時候，他也沒有特別關注。
直到全隊集結，十五人同時出現在舞台時，場上爆發出一陣尖叫。
無論私下粉絲撕得再厲害，合體時的畫麵總是最激動人心的。
此時演唱會已經差不多過去一小時，現在到了傳統的互動環節。
滿月組合暫時退場，《模特秀》的主持人再次出現。
音樂換了——
“別再讓我天天猜想，誰是我的新郎~”
這個曲子聽得林津渡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一陣dj版的加速後，主持人笑容滿麵：“接下來，我們將隨機挑選十五位幸運觀眾，參加《哥哥猜猜看》的遊戲，其中用時最短，正確率最高的三位，將獲得神秘大禮包一份！”
台下觀眾一陣叫好和期待。
與此同時，屏幕一閃，上麵開始不斷滾動數字。
過了十幾秒，主持人出聲道：“停。”
“三百七十號。”主持人呼喊：“三百七十號觀眾在哪裏？”
一名觀眾激動地跑上台。
不知道為什麽，虞熠之總覺得手裏的號碼牌在發光發熱，他有種極度不好的預感。
不過他很快安慰自己不要多想，接近萬人的演唱會，總不可能那麽巧合。
更何況現在已經選出了幾個名額。
林津渡和虞諱咬耳朵：“聽過點名效應嗎？”
“什麽？”
溫熱的吐息中，林津渡小聲說：“課堂上，越不想被老師叫到名字的，往往會首當其衝。”
而且每個被點到的人，在那之前，都會先滋生出一種神之第六感。
林津渡篤定道：“十五人，虞熠之絕對占有一席之地。”
頭頂男主光環，逃不掉的。
虞熠之看林津渡那幸災樂禍上揚的嘴角，冷笑：“說不定一會兒要上場的是……”
一個‘你’字還沒聊出來——
“六六六號！六六六號觀眾在哪裏？”
林津渡立刻抬了下虞熠之的胳膊，垂首喊：“在這裏！”
虞熠之：“……”
很好，終究沒躲過去。
林津渡快速說：“鏡頭對著呢，我要是你，就早點上去。”
大屏幕上，鏡頭直接鎖定了他們這裏。
好在三人都及時戴上口罩低頭，沒有引起什麽**。
主持人調侃：“這三位觀眾很有意思，坐最前麵，卻盯著腳尖看。”
林津渡要守護自己的天鵝頸：“快上去，別連累我們。”
頸紋都要彎出來了。
虞熠之深吸一口氣，終於埋頭還是走上舞台。
與此同時，台下的小情侶終於能重新抬頭做人。
十五名幸運觀眾裏，集齊了毒唯，團粉，單純來湊熱鬧的，以及鬼鬼祟祟的男主。
虞熠之隻想早點離開這該死的地方。
滿月組合重新登台時，換了一模一樣的衣服和發型。
配合場景，每個人穿得還是古代的新郎裝。
為了遮住個別人的淚痣，所有成員四分之一的臉蛋被麵具遮掩，再加上詭計多端的燈光，一時間，就連各自的站姐都沉默了。
“從左到右，請依次寫下他們是誰。”
虞熠之壓了壓帽子，快速把答題板塞給主持人。
主持人愣住，這還不到三分鍾吧？而且這位觀眾全程就抬了三次頭。
原以為隻是在應付，定睛一看，發現竟然是標準答案。
所有人交卷後，主持人先公布了答案，公平起見答題紙統一被投放到大屏幕上。
這一瞬間，場上統一響起了吸氣的聲音。
不單是因為所有觀眾裏，虞熠之是唯二答案對的。而是他不單做到最早交卷，其他人都簡略寫了成員編號，他竟然寫得是每個人的名字。
林津渡：“難為他了。”
虞熠之上台前，光顧著難堪，沒有聽清規則，隻需要寫編號。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黑幕！”
這絕壁是黑幕啊。
黑幕也就罷了，主辦方好歹裝一下。
場上的呼聲越來越大，剛要下台的虞熠之被主持人擋住。
“絕對沒有黑幕。”
“不如這樣？讓他背對著組合，讓成員們換一下位置後再猜。”
說話的時候，主持人心中也在打退堂鼓。節目組沒有提前交代過，他也擔心是黑幕。
事實證明，想多了。
人的潛力是無窮的，考慮到強行下台會背刺給票的趙黎，說不過去，同時又想趕緊走人，虞熠之的視力瞬間得到進一步開發。
轉身後，為了節省時間他按照姓氏點了一遍：“柳，阮，薑……”
中間不帶一點卡殼。
即便是林津渡，這一刻也深深詫異了。
他下意識看向虞諱，你弟這麽能耐，你知道嗎？
虞諱也在看他：“我現在有一點相信你上次說得超能力了。”
“……”
這是把小腦進化成了視力？
主持人，滿月組合，包括十四名幸運嘉賓，全都幹站在場上。
虞熠之這次終於成功下台。
林津渡輕聲道：“我都能想到今晚的熱搜題目。”
#不配#。
如果沒有辦法做到一樣程度的找不同，有什麽資格當毒唯？
係統：【統統不配！】
一句話都沒有和主持人再交流，虞熠之直接從台上下來。
看到路邊的小馬紮時，他冷笑著朝林津渡看去。
林津渡用眼神表達著犧牲一下吧，目前他在哪裏，鏡頭就在哪裏。虞熠之可沒有犧牲精神，無視小馬紮坐回原位，然後叕叕看腳尖。
他們像是處在一個單獨的空間，兀自沉默著。
不知過去多久，林津渡歎了口氣：“還是趙黎命好。”
他沒有來，不用經曆尷尬的場景。
不過如果趙黎來了，虞熠之就沒有座，也就不用上台。
所以到底因果在誰？
林津渡苦思冥想之際，係統幽幽提醒了一句：【不是你非要讓他來演唱會？】
“……”哦，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