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哭了
秘書站在專業角度, 為他重點推薦了幾家公司。
外行看熱鬧,內行的包括黃毛在內,都在連連點頭,目前聽見的皆為口碑一流的大企業。
話都說到這份上, 再不接就是不識好歹了。
江舟收好資料, 勉強找了個措辭:“我先研究一下, 過兩天……”
秘書打斷:“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就明天吧。。”
他的理由無懈可擊:“那些老板容易貴人多忘事,安排妥當的話, 最好不要耽擱。”
“正好你現在待業,有的是時間。”林津渡也是一臉向往:“真羨慕你,年紀輕輕就能去這麽好的企業上班。”
江舟麵上沒什麽變化, 強撐著笑容。
但背後天使的翅膀都在被氣得顫抖。
“這麽羨慕, 不如一起?”江舟發出邀請:“剛好也能共同學習進步。”
林津渡緩緩道:“我不配。”
“……”
“你林子弟我學曆不高,而且檔案也有幾筆不光彩的記錄,要不也不會漂洋過海當牛郎。”
江舟約他來,無非是借著道歉的由頭強調一下自己不堪入目的過去。
牛郎?
黃毛詫異,哥們還有這經曆?
沒有料到林津渡會大庭廣眾下直接把事情撂了個幹淨, 江舟睜圓的瞳孔一時都忘了縮回。
林津渡開始分享自己在異國他鄉的創業大計。
“實際我是去臥薪嚐膽打假,防止同業人員騙婚, 為此前段時間差點被撞死……”
林津渡誇誇其談,這裏坐著不少情場浪子, 瞬間解讀出來, 這是敲詐不成差點被殺。
不少人咽了下口水。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他們這群公子哥還就真怕沾上這種無賴。
林津渡居然能在這種情況下, 還把冉元青幾次送進醫院, 這是何等強大的心理素質!
一時間, 態度都尊敬了很多。
有人笑著開口說:“英雄不問出處。”
“對,對。”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江舟納悶為什麽他們非但沒有輕蔑,反而還熱情起來。
多少有點脫離社會的傻白黑了。
林津渡掀起嘴角,這年代大家都怕狠角色,喜歡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
虞諱這時起身去衛生間。
林津渡也不擔心旁人多想,沒過半分鍾也跟了過去。
兩人在便池邊相遇,林津渡盯著虞諱。
“?”
見他一動不動,虞諱好笑開口:“看著我做什麽?”
林津渡吃驚‘啊’了聲:“不是你暗示我過來?”
虞諱不記得自己有發出過這種暗示。
林津渡:“不然好端端的,你為什麽來廁所?”
他們每次都是在廁所接頭的。
虞諱無奈:“有沒有可能,因為這是廁所。”
林津渡默了三秒,轉身:“打擾了。”
路過盥洗池時,林津渡聞到了江舟同款的香水味,地麵還有些碎片。料想之前對方在這裏補過妝,大概因為翅膀不方便活動,把便攜香水搞翻了。
“一輩子注定是個翻車的命,何必呢。”
然後他開始和係統幸災樂禍地探討。
虞諱出來時就看見林津渡一個人對著鏡子自言自語。
透過鏡麵瞧見熟悉的身影,林津渡立刻收聲。
趁著對方洗手時,他站在旁邊說:“你之前說,冉元青恐怕撐不了兩周就會把江舟抖出來。”
天天腦補自己被出賣,江舟和虞熠之秀恩愛的畫麵,男二不瘋才怪。
虞諱頷首:“希望趕在發工資的那天,讓江舟進入警方的調查視野。”
“……”
多損呐。在公司當牛馬小半月,再無縫銜接進局子。
兩人並肩往外走,虞諱的語氣淡淡:“先吃苦耐勞著,省得在麵前晃得人心煩。”
重新回到座位,發現那被氣到發顫的翅膀居然還在抖。
林津渡搖頭,現在年輕人怎麽氣性這麽大呢?這都過了五分鍾,還沒緩過來。
他接替虞諱轉瓶子,開啟第二輪真心話大冒險。
一切仿佛都沒有發生過,大家各笑各的,重新歡天喜地玩起來。
變裝派對一直開到淩晨。
除極個別人外,眾人都玩得挺嗨。
林津渡喝了酒後,上台**獻唱一首拿手的母雞之歌。
咯咯咯~
咯咯咯咯~
抱著酒瓶的黃毛猛地驚醒:“天亮了嗎?”
旁邊的人揉揉眼:“應該是吧,雞都叫了。”
兩人對視一眼,猛地起身,揉揉眼發現是林津渡在台上唱歌。
變相的叫醒服務讓每個人都清醒了。
林津渡拿著話筒,身體有些搖擺,靠著幾分僅存的理智說:“可以結束派對了。”
黃毛看了眼手機:“時間還早呢。”
林津渡怒斥:“不要光想著自己,這裏明天還有人要去麵試。”
說完,火熱的視線掃向江舟:“你說是吧?”
江舟:“……”
有林津渡帶節奏,大家為了打工人,提前讓這場派對散場。
從俱樂部走出去時,夜空隻有寥寥星辰。
基本都喝了酒,大部分人還在等著代駕。
助理滴酒未沾,送虞諱和林津渡回去。
林津渡走之前還熱情問有沒有同路的一起,是以醉醺醺的情況下,看到他們同歸眾人也沒往其他地方想。
上車後,林津渡一臉崇拜道:“你簡直優秀死了。”
小說裏很多都是誇張化的具現,他還真沒有意識到白月光身上居然有如此不合群的地方。
係統同仇敵愾:【不錯,閑得沒屁事情幹,一天天淨想著搞事。】
虞諱:“你也很優秀。”
明確表達要追求的意思後,他並不吝惜誇獎的言語。
林津渡酒勁上頭問:“比如?”
“唱歌很好聽。”
林津渡被誇得有些心頭發熱。
密碼正確!
他最喜歡聽別人誇自己唱歌好了。
音樂,車內淡淡的香氛味道,大橋兜風……一切都有種難以言喻的浪漫。
林津渡暢聊了半個小時,終於意識到兩側的路越來越陌生,好像不是回去的,在繞遠路。
助理當然是在為老板延時。
但他冷靜說:“我專門往有查酒駕的地方開,不然怎麽證明我來搞代駕的意義?”
林津渡被他狠狠說服了。
快到四點時,車終於開了回去。
助理:“老板再見,老板辛苦。”
期間絕口不提幫著老板把林津渡扶進去的意思。
他和趙黎一樣,有雙善於發現奸情的眼睛,自從上次虞諱說了一句‘他是很好’後,助理想了一晚上,越想越覺得兩人幹係非凡。
不說別的,老板和林津渡說話時經常會笑。
善意的笑,寵溺的笑,縱容的笑……正經人誰這麽笑啊!
助理相信憑借自己今晚的表現,一定會得到筆滿意的加班費。
在他進行夜間工作總結時,林津渡長臂搭在虞諱的肩膀上,整個人如同軟噠噠地麵條,被攬腰扶著進門。
一身酒氣。
林津渡皺眉:“難聞,我要洗澡……”
虞諱好笑,這還自己嫌棄上自己了?
靠著僅存的幾分理智,林津渡伸出一根手指擺了擺:“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說完扶牆走進衛生間。
虞諱自然不會占人便宜,到廚房給他衝蜂蜜水解酒。水還沒加熱,聽到後方傳來嘭的一聲。
當他匆匆趕來時,掙紮聲更大了。
浴室的門沒有反鎖,虞諱顧不上敲門,直接推門而入。隻見放了一半水的浴缸,林津渡剛摔了個倒栽蔥,兩條又長又直的腿在空中撲騰。
林津渡:咕嚕咕嚕冒泡。(魚頭人身.jpg)
虞諱長臂一伸,把人撈起來。
“呼……”林津渡不斷喘著氣,險些享年二十二。
不對,如果照穿越的時間來算,差點死在滿月前。
“我沒醉,”他喃喃自語,“我都會做算術題了。”
虞諱又好氣又好笑。
林津渡抹了把臉,結束了後怕說:“酒後不洗澡,除非有人陪。”
“咳。”虞諱忽然輕咳了一聲。
林津渡意識到什麽,僵硬地低下頭,發現渾身上下隻穿著一條**。
“我去!”他連忙抽下浴袍披在身上。
“哈哈哈,我沒事了。”隨後林津渡幹笑幾聲,推虞諱出去。
虞諱禮貌背對著他,隻提了一個要求:“設個緊急求救電話,每三分鍾報一次平安。”
誰家正經人洗澡三分鍾報個平安?
林津渡據理力爭:“三分鍾還不夠我高歌一曲。”
虞諱淡淡:“但夠溺亡了。”
有前科的林津渡在逆來順受和溺來順受間,選擇了前者。
係統:【你選得是順受。】
林津渡微笑關上門,泡進浴缸開始對著係統酒後吐髒話,罵到一半:“等等,你剛為什麽不撈我?”
【離體浪費能量,我聽到了虞諱走來的腳步聲。】
【放心,一切都在我的預料當中。】
林津渡冷笑:“你有沒有預料到我是半**的?”
係統沉默的功夫一般表示心虛。
片刻後,它重新開腔:【半這個字用得不準確,論布料占地覆蓋麵積,你……】
“停!”
這場言語交鋒,最終還是林津渡先宣告敗下陣來。
·
同樣的夜晚,陸醫生也剛剛洗完澡。
他取下常戴的眼鏡,靠在書房木椅上輕揉眉心。
陸醫生看著前不久發出的信息。
【陸醫生】:如何?
江舟剛剛才回複。
[3s語音]
[19s語音]
[59s語音]
這麽長的語音,通常代表不盡人意。
“不太順利。”
“變裝派對上林津渡cos成藺相如,嘲諷我的兩個翅膀……”
才聽了兩句,陸醫生便直接退了出來,果不其然,聽開頭就知道江舟那邊又失誤了。
這樣下去不行。
陸醫生眯了眯眼,他費了那麽多心思,近乎從小給虞熠之洗腦,才讓江舟在後者心中的形象變得純潔無垢。
“不能再任由瑕疵點蔓延了。”
風雨和波折是感情最好的催化劑,陸醫生的心頭漸漸浮現出一個計劃。
——關於選擇題的計劃。
讓林津渡和江舟同處險境,再讓虞熠之做選擇。
虞熠之隻當林津渡是朋友,對江舟又有虧欠,多半會選擇江舟。
一來可以明確江舟在虞熠之心中的分量,二來虞諱既然對林津渡有一些另眼相待,作出決定後,兄弟間多少會產生嫌隙。
同時,林津渡和虞熠之的關係也會降至冰點。
陸醫生習慣性想要開櫃拿出一瓶紅酒,猩紅的色澤讓他想起了那瓶石榴汁。
臉上肌肉抽搐了幾下後,他用力將瓶子砸了出去。
平複片刻,陸醫生進一步思考。
“在不確定的時候,人類永遠做不好選擇題。”
退一萬步,哪怕江舟沒有被選,此後憑借虞熠之的愧疚,足以重新產生百倍的濾鏡。
想到這裏,陸醫生牽出一抹生冷的笑容,起身抽出一份病人檔案。
這是一位今年被虞熠之開除的員工,他費了些功夫接近取信,美中不足的是,接觸時間太短,來不及做深度暗示。
不過眼下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一旦用好這枚旗子,眼下困局迎刃而解。
·
雖然前一晚派對喝酒溺浴缸,但是陽光男孩林津渡第二天仍舊起了一個大早。
吃早餐的時候,他非常關心白月光就業情況。
“入職了嗎?”
虞諱:“現在還不是上班時間。”
吃完早餐,林津渡繞桌飯後百步走,又問:“入職了嗎?”
此刻的林津渡估計是全世界最關心江舟就業狀況的人。
虞諱看了下時間,打去一通電話。
兩分鍾後對林津渡說:“江舟去了環洋。”
沒過多久,環洋老板又主動打回電話。
“我說,真的不關照嗎?”
對方再三向虞諱確認是否要像對待普通員工那樣,一視同仁。
他們公司主張狼性文化,沒有能者多勞,隻有能者多拿,如果員工能力不夠,想要熬出頭怕是不容易。
虞諱隻說:“嚴格按你們的要求來。”
環洋老板覺得奇怪,聽這語氣好像對一手安插進來的人不太待見。不過他每天要忙一堆事情,很快就不再關心這點小事,打去讓人資隨便安排個崗位就行。
“環洋……”
林津渡覺得有些耳熟,上網搜索了一下這家公司,原來是房地產起家,近年也拓展了不少其他業務。
社會風評倒是不錯,網上都說很少加班。想來江舟也是查詢過這些,才選擇了環洋。
虞諱:“環洋講究效率。”
加班永遠是相對的,不在公司加班不代表不出去跑業務。
“而且實習期確實難熬,工資也低。”
林津渡:“可評價裏沒說。”
虞諱:“實習生不去抨擊,是因為他們包吃住,單人就可以享受一室一廳的宿舍,公司還有班車接送上下班。”
在寸土寸金的天海市,這就能省去相當大的開銷。
汝之蜜糖,彼之砒霜。
助理挑選的幾家公司全部離麗賽酒店很遠。
公司班車隻在員工宿舍和公司間往返,江舟不會開車,又不可能每天擠著早高峰的地鐵,隻能搬去宿舍。
原本他住著虞熠之開得豪華套間,每天吃得是酒店供應的自助餐,這麽一搞,等於直接把福利項目替換成了糟心選項。
來了個生活品質的大跳水!
林津渡感歎:“不愧是你啊。”
極限一換一。
他挑了挑眉:“你選的另外幾家,想來風評很一般。”
所謂的選擇,其實一開始虞諱就安排地明明白白。
虞諱答非所問,隻說了一句:“都是大公司。”
不再談論掃興的人,虞諱看著林津渡:“你也該上崗了。”
上崗?林津渡一臉莫名。
虞諱晃了下車鑰匙,笑著說:“我的代言人,走吧。”
林津渡被這個笑容晃了一下,後知後覺想起畫師那邊還要繼續以自己為模板進行創作。
出門時,林津渡的神態有些不自然。
一句我的代言人,字麵意義上沒有錯誤,自己確實是虞諱的代言人。但“我的”一詞,又像是劃定了歸屬。
係統:【你在釣他。】
林津渡眼皮一跳,主語反了吧。
【不然為什麽一上車就發呆?就差把給我係安全帶寫在臉上。】
林津渡回過神來前,立刻伸手要去抓安全帶,結果抓住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
【現在是改直接上手?】
【你好吊啊。】
林津渡:“……”
·
環洋公司。
忙碌了半天的江舟正泡在一堆資料中。
“新來的嗎?記得報表填寫的時候必須用規定格式,這樣……”
來人快速演示一遍,把原本表格退回後,就去忙自己的事情。
江舟說了句謝謝,內心罵翻了。隻說一遍誰能記住?
這時一名員工匆匆路過他身邊:“新員工入職要填的東西,一會兒記得交到人事。”
江舟連忙問:“人事在哪裏?”
“十九層。”
“要交給誰?”
周一最煩躁也最忙的時候,對方眉宇間已經有一絲不耐煩:“你進去後就說新人交資料,有人會來收。”
整棟大樓有好幾十層,江舟等電梯等了一會兒,出電梯門後,發現再往前走需要刷門禁卡。
他連忙又跑下去,結果被打發去領工裝的地方。
負責人:“我沒給你辦臨時卡嗎?”
江舟搖頭。
因為中途進了一批貨,負責人先搞了登記,足足忙了二十分鍾才來給他辦。
結果等重新上去的時候,江舟直接遭到經理的嗬斥:“你人呢?找你半天都找不到。”
江舟解釋原因。
“沒有門卡,問人借一張啊,你就傻乎乎等在那裏?是不是他忙一天,你就在那裏坐一天。”
江舟哪裏遭受過這種委屈。
在虞熠之麵前丟臉,他隻是紅了眼眶,被林津渡幾次搞得顏麵掃地,他也隻是淚水打轉。但被當麵教訓的這一刻,從來沒有遭遇過社會毒打的江舟差點嘩嘩哭出聲。
然而,那種委屈的表情一出現,竟然沒有得到絲毫安慰。
經理冷冰冰交代著任務。
糟心事往往堆在一起,江舟手機忽然響了。他自在慣了,下意識要拿出來看一眼。
經理:“誰教你的在上司麵前玩手機?”
又把人數落一遍後,經理進電梯時都在搖頭。
江舟獨自站在原地啜泣了一下,接通後強忍著委屈說:“喂。”
打來的是陸醫生,他的聲帶留下了永久性傷害。
電話一通,陸醫生拖著沙啞的嗓音開門見山:“我幫你製定好了一個新計劃,可以挽回形象。”
“下周五三點,你和虞熠之外出就餐,同時給林津渡那邊……”
陸醫生話還沒說完,江舟吸了吸鼻子,打斷他說:“那我得先請假。”
陸醫生愣了下,“請什麽假?”
“我被送去世界五百強上班了,不然計劃放在周天實施行嗎?”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爆發,江舟帶著哭腔說:“周六……周六要上班,這周我單休。”
“?”
作者有話說:
江舟日記節選:
術業有專攻@陸醫生
救救我,救救我!
想要一張請假條@小組經理
小組經理:
已讀,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