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友
林津渡穿著猩紅色睡袍，坐姿再端莊，敞開的領口也透著微妙的不正經。
在虞熠之這裏可以總結為：麵鬼的試。
他繼續鬼話連篇：“前段時間一麵沒有通過，今天來二麵。”
虞熠之：“？”
什麽一麵二麵，還有一麵都沒有通過，哪裏來得二麵？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林津渡，男，身高180，22歲，手機號是13XXXXXXXX……”
“別說了。”虞熠之低喝警告。
林津渡不但說，還一泄如洪地說。兩萬一個月的平替，你還要我怎樣？
你又能怎樣？
滴滴。
[視頻連接中斷]
林津渡：“……”
係統：【還不如表演個口技。】
·
那邊虞熠之物理結束視頻通話。
空氣裏隻剩下安靜，虞熠之喉嚨幹澀，勉強吐出一個“哥”字。
“有好幾家媒體今天打電話來求證。”
沒有理會林津渡這個小插曲，虞諱說起正事：“你太心急了，踩著底線玩手段，現在人家要告你惡意收購。”
虞熠之下意識解釋：“就算打官司，勝券也在我們手裏。”
虞諱瞥了他一眼：“異國他鄉有人故意為難，處理起來也很麻煩。”
虞熠之麵色微變。
一旦這麽說，就說明麻煩很可能已經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來了。
“我已經處理完，下不為例。”門開著，走廊裏涼氣重，虞諱咳嗽了兩聲。
虞熠之倒了一杯熱茶遞過去，熱氣暈在緊皺的眉頭上。既然興師問罪是針對收購，他先前的慌張反而說不清了。
“對了。”虞諱沒有接虞熠之遞來的茶，“剛那個人……”
虞熠之一口氣提到了嗓子眼。
“年紀輕輕心術不正，技術再好也不要招。”
說完，虞諱走了。
虞熠之一臉迷茫地留在原地。
不要招聘，乍一聽好像是承認了麵試之說。但技術……他喉頭一動，這個隱喻仿佛暗中知曉了一切。
不過自己都沒和替身上過床，他哥是怎麽知道對方技術好不好？
今夜注定無眠。
·
被強行結束視頻的林津渡一直上網瀏覽信息。
他盯著網絡上關於虞家的介紹，緩緩念道：“虞諱。”
原來這就是男主他哥的名字。
【休息吧，這任務今天是沒可能完成了。】
“我在等電話。”
那番滑稽的自我介紹，受眾對象不是虞熠之，而是虞諱。
倘若什麽都不做，後續肯定還有一係列麻煩。係統黑錯人時，他可是被拍了幾張照片。
與其如此，不如主動出擊，留下一串號碼，對方真的有心追究，大概率會直接聯係。
林津渡：“我要主動送一次。”
【送秋波？】
林津渡咬牙：“送上門，主動送上門還有狡辯的機會。”
【基會？】
“你大爺！”
手機突然在掌中震動，林津渡下意識秒接，大爺兩個字精準傳了過去。
“……”
那邊大概沒有想到接電話的速度會這麽快，忽視詭異的稱呼，沒有任何過渡，問：“你的目的是什麽？”
林津渡疑惑地“嗯”了聲。
聽到虞諱那裏，無非是在裝傻充愣。
“我的耐心很有限。”
林津渡默默點評著，這語氣輕如鴻毛，可惜羽毛尾端長了鉤子，等著隨時剖開獵物。
他的答案始終如一：“我來麵試。”
那邊傳來一聲冷笑。
“先黑進我電腦，再和我弟弟視頻的麵試？”
林津渡解釋：“是三顧茅廬的麵試，我這才二回首。”
沒想到就掏出了你這個盲盒。
“……”
“大哥，給個機會。”
林津渡不想和虞諱杠上。
男主他哥能力強，偏偏身體素質瞧著一般。還有一個沒有血緣卻在戶口本上的健康弟弟，這種設定很容易產生畸變性格。
萬一對方認定了他會對虞氏不利，讓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那可真是太冤了。
眼看虞諱沒有回應，林津渡繼續說：“您不相信我，總該相信虞熠之先生的話。”
“賣藝嗎？”虞諱終於開口。
那個荒唐的說法也沒讓他覺得好笑，問：“你這門才藝，想要競選什麽崗位？”
林津渡抿了抿唇。
從商業角度分析，就像是自己要先展示技術能力，再競爭網絡安全顧問的職位，最後打入公司內部。
確定狡辯無用，他不再掩飾和虞熠之的關係。
“您誤會了，其實我不為貴公司的任何一個崗位而來。”
林津渡舔了一下幹澀的唇瓣，給出強有力證據：“不信您回憶一下，我兩次麵試時穿的衣服。”
虞諱想起猩紅色的真絲睡袍。
“賣藝這個詞並不妥當，”林津渡趁熱打鐵，“您得把那個藝字去掉。”
——我是出來賣的。
虞諱才端起茶杯不久，下意識腦海裏過了一遍後，不幸被嗆著了。
世上的粗鄙之語很多，但還沒有人在他麵前放肆講過。
“其實我和令弟早有接觸，想著你們是兄弟，愛好可能一致，才夢想擴充一下業務範圍。”
語畢，林津渡主動掛斷了電話。
係統40：【故意塑造成一個冒進貪婪的形象，好降低對方警惕？】
林津渡：“是為了定性。”
疑人偷斧，如果覺得一個人有問題，不管做什麽都容易被過分解讀。
他需要把對方發散的思維稍微定性一下。
係統認真思考後說：【確實定到性上了。】
一句出來賣，精準點艸。
“……”
林津渡不對古早小說的係統抱有什麽健康幻想。
反正他的目的已經得逞，出來賣總比虞氏間諜的初始印象好很多。
過了幾分鍾，林津渡重新撥了回去，準備落實人設，表演見人就勾搭的本事。
【會被拒接吧。】
根據能量來看，男主他哥明顯更危險不近人情。
“不會。”
此刻虞諱應該正在複盤他的話，從中尋找漏洞。這個過程中，麵試服裝是跳躍不了的因素。
林津渡一直認為，人類對美有著天然的鑒賞能力，這和性別層次都無關。
這身睡袍是真的騷啊，騷到可以當戰袍的程度。
他走到鏡子麵前，詭異的暗紅襯托的皮膚更加細嫩，仿佛泛著一層模糊的熒光。
“那個男人記憶力很好，我報了一遍手機號他就能記住，在複盤的過程中，我的模樣和身體也會在他記憶裏逐漸清晰。睡袍的款式，花紋，再到皮膚，乃至皮膚上的胎記……”林津渡微笑道：“也許在某個瞬間，他會皺著眉頭，感受到一絲口幹舌燥……”
係統都有些受不了他活色生香地描述。
【你文明點。】
“這時候打過去電話，如果是普通人，也許會因為心虛掛斷，可他一看就是一個很驕傲的人，直接拒接是一種心虛的表現，所以他會接通。”
林津渡的預判對了。
電話被接通。
林津渡解釋先前的掛斷：“剛手滑了。”
“……先生，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我……”
虞諱打斷他：“你絕非我弟弟喜歡的類型，情人關係的話，他沒兩天就會厭惡你。”
顯然依舊不信任那套說辭。
分析得很對。
林津渡咧開嘴笑了，但原男主才見了自己不到一天就飛走了，還沒到兩天。
他搜索了一下手機號，點擊發送好友申請，附驗證留言：加我，給你證據，彩信要錢。
大約過去半分鍾，好友驗證通過。
看到這閃亮的一行字，林津渡反手一個定位發過去，順便又補了兩張虞熠之別墅內部的照片，繼續附留言：
【需要更多證據的話，還有更多斯密馬賽照~（私密.jpg）(馬賽克.jpg)】
再厲害的黑客也無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P圖作假。虞諱沉默片刻：“……是我誤會你了。”
林津渡善解人意：“沒關係。”
“……”
林津渡永遠不會讓話題冷場，繼續鞏固人設。
“令弟有嚴重的睡眠障礙，而我恰好很會哄人睡覺，這才是他找我的原因。不信可以體驗一次。”
係統都有些佩服他的狗話。
聰明人都多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驗證的機會。而體驗過一次後，林津渡就有了一部分主動權。
虞諱總不能第二天找到虞熠之說：“我昨天電話麵試了一下你那個小情人哄人睡覺的本事。”
隻要落實完虞熠之是因為睡眠障礙和他在一起，林津渡大概率不會再成為兩兄弟交流的話題。
虞家兄弟還是有相似處的，比如他們在聽到的一瞬，都選擇了沉默。
林津渡輕車熟路地作默認處理。
他清了清嗓子，開始講故事：“從前有座山，山裏有座廟……”
虞諱：“……”
係統：【……】
不是，你都不換一個故事嗎？
強行輸出了幾分鍾，林津渡聲線變得有些軟綿綿的，他強撐著眼皮，“不知道為什麽，我有點困。”
【都說了這音色有催眠效果。】
透過電子設備傳到那邊有點失真，但通過空氣傳到自己耳朵裏效果是杠杠的。
“你……”你大爺。
這點程度當然催眠不了虞諱，他沒掛斷，一方麵是想驗證林津渡的鬼話，更多是由於對方的聲音確實能讓他舒緩神經。
一整天被代餐摧殘，林津渡的聲音越越來越低……直至“咚”的一聲，倒了過去。
虞諱也聽見了。
這道聲音並不清脆，像是倒在軟墊或是床鋪上的聲音。
睡姿不對，呼吸聲偏重，林津渡還小小地呼嚕了一下。那聲音……像是路邊饑腸轆轆的流浪貓。
是真的睡著了，這種聲音偽裝不來。
虞諱搖了搖頭，要掛斷電話的時候，聽到那邊傳來夢囈——
“食物……我要食物……”
虞諱第一次在聲音中聽出了張牙舞爪的表情，仿佛下一秒林津渡撲過來把他當東西吃了。
“海鮮湯，要吃小龍蝦，我要吃炒年糕……”
林津渡夢裏吃出了磨牙聲。
“……”
·
房間內靜悄悄的，天空處於半昏半暗的階段。林津渡再次醒來時，在一片模糊中看了下手機，現在是晚上。
“晚上了！”他一個激靈坐了起來，那自己豈不是睡了好幾個小時。
係統40：【恭喜宿主，成功把自己哄睡著了。】
“……何喜之有？”
【喜在你夢裏一直喊著要吃飯，顯得你很傻X。】
相信男主他哥不會再對一個傻X上心。
林津渡揉了揉餓得咕咕叫的肚子，“也是，成功轉移了危險人物的注意力，這局滿分。”
H國。
虞諱也隻睡了幾個小時，翌日醒來去酒店大廳吃早餐時，突然想到昨晚的哀嚎。
住在熠之的別墅，為什麽會餓成那樣？
稍後要帶虞熠之一起去參加個會議，他正要打電話，看見通訊錄裏多出一人時，還怔了一下。
虞諱後知後覺想起昨晚加了林津渡這件事。
服務生上來早餐。
小火煎脆培根，新鮮水果，搭配有提神的咖啡。
這並不是全部。沒過一會兒，服務生又過來配餐，有螃蟹薄餅，香腸，雞蛋和烤蔬菜。
“先生，需要沙拉嗎？”
虞諱漫不經心地搖頭，手指不小心觸碰到了屏幕下方，點進了朋友圈。
林津渡的昵稱叫二木，最新兩條動態都是他發的。
【二木】：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二木】：信男願一周吃素，請帶走浪費糧食的狗大戶吧！
“……”
虞諱望著滿桌子根本吃不完的昂貴早餐，眉心微微一跳。
作者有話說：
無責任小劇場：
林津渡：你好，我是擁有金手指的湯姆蘇，我現在急需一頓飯，讚助我的人日後必有豐厚的回報，賬號就是我的手機號碼，轉過來後，我攜係統原地帶你起飛，問鼎世界第一。
省流版：我，金手指穿越者，V我一頓飯。
虞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