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相見
電報上說，已經平安到家，沒有受傷，問候爹娘，再就是問她們什麽回部隊。
在這方麵，林津平從不吝嗇於那一個字三分錢，隻順著心意把想寫的都寫了。
這幾年下來，打電話要方便不少，簡化了些流程，價錢也有所下降，但還是需要到大隊那邊去接電話。
林津平知道她懶得跑大隊去接電話，也舍不得她跑，幹脆就還是和以前一樣，照舊拍電報回來。
電報是有郵差送到家門口的。
周雲夢這會看到“平安歸來、沒有受傷”，這隱隱約約提著的心才算放下來。
一個半月有多的任務，絕對不是小任務，其中凶險可想而知。
自己又不在身旁，誰知道他會不會因為怕她擔心，而虛報情況。周雲夢覺得自己還是得盡快回去，親眼檢查過才行。
電報上還體貼地說了明天幾月幾號有班車，這樣子就可以根據三天一班車的規律，推算出哪天有班車了。
周雲夢不自覺地揚起舒心笑容，想他了。
這會，林母牽著宜宜從外頭回來，剛奶孫倆跑去岔路口那納涼順便聽八卦去了。
周雲夢揚了揚手裏的電報：“娘，津平出任務平安回來了，拍了電報過來。”
宜宜一聽，連忙衝到娘麵前要看，興高采烈：“爹回來了？太棒了！”
林母也高興，老三媳婦帶著孫女回來住她特歡迎，也惦記著出任務的老三。
老三媳婦和孫女在家住得久她高興，也想著老三出任務這麽久會不會很危險，她沒和老三媳婦說過，私底下倒是和老頭子說過幾次。
老頭子隻說：“你得相信老三，別想這麽多，多盼點好的。宜宜好不容易回來，我們多陪她玩下。”
老頭子白天沒時間，傍晚下工回來，晚上都會和宜宜一起編織竹簍那些。這孩子對這些感興趣。
林母心想，老頭子你也就嘴上說說，心裏不知道咋擔心著呢，還反過來說她。不過林母心情好點了，雖然還擔心著，也盡心陪著乖孫女玩。
這段時間別提多快樂了。
這會老三媳婦拿著手裏的電報說老三平安回來了，林母就想，老三媳婦是懂自己這個當娘的擔心的。
她也湊過去看，無奈看不懂。
宜宜認識不少字，已經念出來了。念到最後，她興奮說：“爹問我們什麽時候回去哎，那當然是越快越好。”
她很喜歡老家這邊的生活，有爺奶有哥哥姐姐，也有很多村裏的玩伴，但更想念爹。
一個半月有多沒見，夜晚睡覺的時候她也會問娘說，爹什麽時候回來了啊。
如今可算是等到爹回來的消息了。
宜宜興奮說完，看了下娘笑了笑說：“不過我們什麽時候回去，還是聽娘的。”
林母感歎：“老三平安回來，沒有受傷就好。”這心裏壓著的石頭啊，就好像隨著電報這這陣風化掉了。
她也問，“老三媳婦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去？”
周雲夢：“大後天吧，剛好那天有班車，也方便。”
宜宜聽了高興耶耶耶。
林母點頭：“也好，你們也好久沒見了，回去好好聚聚，好好過日子。”
當天中午，林家人都知道了老三媳婦和宜宜大後天要回部隊的消息。為老三出任務平安歸來的同時，也對她們回去很不舍。
晚上山茶回來聽到這個消息，跑去找三嬸。
這麽多年，每次離別，她都是最傷心的那個，舍不得三嬸。
周雲夢看著這姑娘長大，到如今亭亭玉立，也頗有感情。
她摸摸山茶柔軟的馬尾辮：“好啦，又不是以後不能見了，不用傷心。記住我們這陣子聊的話，做好自己該做的事，不用太緊張，三嬸等著你高考的好消息。”
山茶也不像小時候那樣掉眼淚，隻是鼻間酸酸的，眼眶紅紅的。
她連著點頭：“三嬸你放心好了，我肯定考個好成績回來。”
她識字寫字啟蒙都是三嬸教的，自然希望考出好成績讓三嬸高興，讓她長臉。
周雲夢杏眸裏蘊滿笑意：“好，那我等著山茶的好消息，咋樣都是好消息。”
兩人又聊了會。
夜色漫漫，山茶這才回房去寫作業，繼續學習。
翌日，周雲夢帶上宜宜騎車回娘家。
宜宜說她要和外婆家哥哥姐姐們道別，這時間可就長了。
家裏隻有大群在，中午隻有上小學的兩個回來，另外兩個在縣城讀初中的傍晚才能回來。
不過這次分別也不知道下次再見是什麽時候，小家夥重感情，周雲夢也樂得成全她。
反正在周家，她可以和周母聊天，順道中午一家子吃頓飯，和哥嫂們聊聊。
出門前她就和林母說好了，要到傍晚才回來，晚飯回家吃。
到周家這邊。
周母聽到女婿出任務平安歸來也高興，拍拍胸脯：“回來就好，沒受傷就好。”
對於閨女說後天回去的事，她也是一口答應：“沒問題，咱們宜宜好久沒見爹了，肯定想著。”
眼神卻是望向閨女，帶著打趣，宜宜想爹，小夢自然是想丈夫了。
麵對娘的打趣，周雲夢麵色如常，淺笑著：“娘，那我傍晚就去郵局拍份電報回去。”
傍晚隻是稍微晚點，夏日午後太曬，但晚了郵局就下班關門了。
周母笑著應好。
宜宜挨著外婆坐，抱著她的胳膊，這會見娘和外婆說完，終於可以插話。
她說：“對，我看到電報時恨不得立馬飛回去見我爹。”
直把周母逗樂：“你這丫頭，你爹要是聽到你這麽說肯定高興。”
宜宜陪了外婆一會，就撒歡了和大群玩。
周雲夢聽周母說著：“我明天就把衣服給收拾好，來時帶了那麽幾件衣服，原樣帶回去就好了。”
周母住了這麽多年，春夏秋冬的衣服基本上都放在家屬樓那邊了，有自己以前穿慣了的衣服，也有閨女陸續給她新買的。
周家這邊反而隻是放著一兩件舊衣服。
周雲夢笑著應好：“我明天也要開始收拾東西了。娘你知道的，我和宜宜的東西都挺多。”
周母笑：“小事，你哪回不是讓宜宜自己收拾，自己忙自己的，回頭看哪裏要幫忙再幫忙？”
“而且收拾回去的東西，可比收拾回來的東西容易多了。”
每年往返幾次，周母收拾包裹也收拾出了經驗。
像從家屬樓回來，考慮到家裏很多都沒有，就必須細致地想自己日常要用什麽，以此來收拾東西。
但家這邊東西很少，就更顯得帶回來的東西顯眼，基本上隻要把能看到的東西塞回包裹就是了。
住這麽一陣子，完全能分清哪些是自己帶過來的，挑揀起來也快。
而且也怕漏了什麽東西，反正家屬樓那邊都有。
周雲夢點頭：“是這樣子，反正時間是夠的。”
周母問：“那後天回部隊路上的午飯我來做？”
周雲夢搖頭：“不用，交給我婆婆去弄好了，她出一份力也安心點。”
林母特感謝親家母在部隊照顧老三一家，一直說自己平時也沒幫上什麽忙，也就她們回來才能照顧一小陣子。
像準備回去路上中午吃的午飯，自然也在她照顧的範圍內。
林母這麽多年幫忙準備這份午飯，都準備出感情來了。
周母聽了應好。
娘倆聊了會，周母要去準備肉菜做飯，閨女和外孫女能留在家裏吃飯她也高興，已經想好多做兩個菜了。
周雲夢閑著沒事，就跟在一旁摘菜、洗菜、燙碗之類的。
中午周家上工和上小學的人都回來了，瞧見周雲夢和宜宜好一陣熱鬧。
周三哥也在，他跑了好幾個縣城，往返羊城之間，小生意做得不錯。
好在人也知道消停，賣完上一批衣服，他就在家陪娘、媳婦、兒子了。
當然白天還是去地裏上工，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賺到的工分年底也是能分糧分錢的。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周家人就是這樣，不管是周三哥夫妻倆，還是周大哥夫妻倆和周二哥夫妻倆。
孩子們感覺也比之前開朗不少，可能是因為秋收後就能修建起來的新房間，也可能是因為家裏有錢了，有底氣。
這頓飯吃得大家盡興，聊了不少這一年裏想做的事。這些事都是因為做生意手裏有了點錢，一片歡快。
所以等聽說周雲夢、宜宜還有娘要回家屬樓那邊後，都很不舍。
他們當然為林津平出任務平安回來高興，也知道她們遲早得回去。但情緒就是這麽不講道理，哪怕明知道，該不舍還是不舍。
好在大家都是成年人，說的都是祝福話。
周家人祝她們回去後吃好喝好，夫妻和睦，平安幸福。
周雲夢祝他們生意興隆，蒸蒸日上，這日子啊一天比一天好。
飯桌上明明沒酒，大家都以飯代酒，說得暢快。
宜宜則和大群，還有兩個哥哥姐姐，也跟小大人似的在互相祝福。
大家祝宜宜玩得開心，宜宜祝她們成績棒棒，還拉鉤鉤約定好下次再見。
吃過飯後，大家都坐在廳裏聊了會，話家常。
之後又說到生意，問周雲夢有什麽好看法。
周雲夢笑：“我能有什麽好看法，都是從書上和雜誌看到的罷了。”
“哥你們自己做生意，可以多觀察下市麵上賣的或，多向那些老板學一下。不管是賣東西的法子、怎麽和顧客和別的老板打交道，還有上頭的一些政策，都可以學一下，對我們有用的。”
周大哥、周二哥紛紛應好，表示自己會努力的。
周三哥卻是能體會到更深層次的意思，眼神閃爍著亮光。
他這陣子在羊城，在附近縣城，和不少老板打交道，都是琢磨著小妹之前說的法子去學的。
確實收獲不小。
周家三兄弟都說，小妹的看法最重要，要不是你提醒著我們，我們也沒這麽大的本事。
周家三嫂子也是這看法，自家男人跟著三叔去做可能也會成，但沒這麽快，可能也賺不到這麽多錢。
三叔要不是有小姑借錢支持，不能這麽快賺錢，得從小做起。
而如果不是小姑借錢支持三叔，很看好做這生意，她們兩家也不會這麽果決跟著加入。
周母坐著聽著，望向閨女的眼神滿是驕傲。
下午要上學的兩個孩子早就回房去睡了，就大群和宜宜坐在廳裏聽大人們講話，眼神亮亮的。
大群是覺得爹和小姑都好厲害，對這些做生意的事也感興趣，他想他以後也要像爹這樣去做生意賺大錢。
宜宜純屬是想聽八卦。
聊了會盡興。
周家人下午都要上工，周雲夢就催著他們各自回屋睡吧。
周家人也知道，傍晚下工回來小妹肯定走了，下次見不知道什麽時候，紛紛說著告別叮囑的話。
周雲夢笑著應好。
大群跟著爹娘回屋去午休，宜宜也牽著娘和外婆的手進房睡覺。
一張床擠上婆孫三代人，很快大家都入睡。
等周雲夢睡醒，周家人確實早就去上工了，宜宜在和大群玩跳格子，她坐下和周母喝茶聊天。
等到傍晚四點的時候，周雲夢才道別周母，載著宜宜往縣城去，直奔郵局。
拍電報的流程也就那樣，把收到平安回來消息的高興以及後天幾點回去的事說下。
周雲夢已經盡量往簡潔了說
頂替徐小盈的是個剛高中畢業一年的姑娘，一雙眼濕漉漉的，真誠問：“同誌，我們拍電報一個字三分錢，標點符號也算的，你看你要不再簡潔點？”
周雲夢笑得眉眼彎彎：“謝謝同誌提醒哈，就這麽拍電報吧。”
姑娘應好，轉身利落去處理，之後回來報了價錢。
周雲夢謝過後數了錢給她。
不像徐小盈是好朋友，有無盡的話可以聊，她很快辦完事，就帶著宜宜走了。
宜宜坐在自行車後座，雙手抱著娘的細腰，抱得紮實。
她稍微探出小腦袋去看前路：“娘，我們這是去哪啊？”
這不是回家的路。
周雲夢扶著車頭，騎自行車騎得平穩：“去百貨商店，你再挑些零食給你哥哥姐姐們吃。”
宜宜聽了樂，咧開笑容：“好耶，我最會挑零食了。”
到了百貨商店停好車，周雲夢帶著宜宜進去挑了不少東西。
小孩挑送給小孩的，大人挑送給大人的。
得虧早上從林家出門時習慣性帶了個包裹，這會裝得滿滿當當。
娘倆這才回家。
傍晚，孩子們收到那麽些泡泡糖、跳跳糖、獼猴桃汽水等，嘴上說著他們已經長大了不用吃糖，心裏還是美滋滋的。
在周雲夢的堅持下，他們捧住那些零食收下，咧開了燦爛的笑容：“謝謝三嬸，也謝謝宜宜！”
山茶有獨一份的禮物，周雲夢特意給挑的筆記本。
比起後世各種潮流文化元素的筆記本，這本顯得簡單樸實，就藏青色的外封，裏麵是常見的橫線本。
周雲夢笑說：“三嬸送你本筆記本，希望接下來的日子裏，你可以用它來回憶梳理學過的知識。”
“三嬸相信你可以的，等著你的好消息。”
山茶終究還是紅了眼眶，接過那本筆記本，指尖因為用力攥著發白。
她說：“謝謝三嬸，我一定會努力的。”
周雲夢輕柔地摸摸她的頭，一如既往：“好，繼續加油吧。”
給林家大人們挑的都是一些大家一起吃的糕點、茶水，他們客氣後也都坦然收下，知道是周雲夢的一點心意。
回部隊這天。
林母早早在廚房做老三媳婦她們要帶著在路上吃的午飯。
家裏人陸續起床洗漱。
周雲夢這回也早起了，還拉起熟睡中的宜宜。
好在這丫頭昨晚早睡，這會嗚嗚幾聲就起身梳好頭發，出去洗漱了。
周雲夢紮好頭發，緊隨其後出去。
一大家子聚得齊，吃著早飯。
真到離別這刻，不管是林父林母，還是林大嫂林二嫂她們，乃至孩子們，都是不舍的。
但她們不會說出來，隻會交代周雲夢和宜宜，到部隊那邊要好好過日子，該吃就吃，該買就買……
說的都是些細碎的日常叮囑。
宜宜聽得認真，這會特別安靜，一直在點頭應“好的”、“我記住了”。
周雲夢也聽得認真，心裏暖暖的。
早飯的時間畢竟有限，大家最先送走的是要去縣城上學的山茶和石頭。
平時都是石頭騎自行車載著山茶去上學的，但今天周雲夢她們也要用自行車。
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今天村裏是有牛車去縣城的，但那太晚，石頭和山茶幹脆就走路去上學了。
他們還笑說，平時光顧著上課做作業沒怎麽運動，走這一趟也算是運動了。
周雲夢和宜宜笑著和他們倆道別。
之後林大哥騎著家裏的車去豐山生產隊載周母過來，林二哥去韓家推自行車回來，昨天就說好的。
林家人道別了聲，先去上工。
林母去廚房裏加熱老兩樣，韭菜盒子和蔥花麵餅，裹上油紙後塞進飯盒裏。
等周母一到，兩位親家間熱絡聊一會，歇一會，估摸著時間就出發了。
還是林大哥林二哥各騎一輛自行車，幫忙挎著包裹，周母提著一些坐在後座，周雲夢抱著宜宜做後座。
周母：“親家母，那我們就先走了哈，你多保重！”
周雲夢：“娘，你在家多注意身子，照顧好自己。”
宜宜孩子氣說道：“奶你要記得想我哦，我也會想你的！”
周母全都笑著應下。
“親家母，老三家就辛苦你了。”
“放心吧老三媳婦，我會注意的，你和津平不用擔心我和你爹。”
“宜宜這還用你說，奶肯定會想著宜宜的。”
就這樣，兩輛自行車車軲轆一轉，駛向市裏火車站。
林母看著他們的影子逐漸縮小，變成圓點，再消失。
一聲歎息飄散在風中。
火車站這邊，買完票後在站台等著。
很快列車到站，和林大哥林二哥道別後，周母提著包裹，周雲夢也提著一些包裹，宜宜緊緊攥住娘的衣擺，一齊上了列車，找到自己的車廂位置。
等安頓下來，大家不由得都鬆了口氣。
回來時因為盼著見林家人，時間過得飛快。
回去時因為盼著見林津平，也覺著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到了下午三點多，她們一出列車就見到在站台等候的林津平。
宜宜已經高興地揮揮手：“爹，我們在這！”
周雲夢抬眸對上他眼，對方硬朗的輪廓瞬間變得柔和，眉眼間蘊滿笑意，闊步往這邊走來。
等他走近，宜宜像個小炮彈般撲進林津平懷裏，喊著：“爹我好想你，你終於回來了！”
林津平笑道：“我也想你啊。”
他哄了宜宜兩句，宜宜就自覺站到一旁。
“娘，小夢，辛苦了。”
林津平走過來，要接過包裹。
但包裹太多，周母和周雲夢堅持，最終一人挎著一個包裹，剩下的林津平挎在左右肩。
他走到愛人麵前，把人攬住懷中，溫熱柔軟的身軀，熟悉的梔子香，讓他瞬間有了歸屬感。
宜宜撲過來他得先回應，先拿包裹是怕她和嶽母提著太累，但他出任務回來後，最想的還是——抱抱她。
聞著清冽幹淨的氣息，側臉靠在寬闊溫的胸膛中，周雲夢也覺得心裏有了依靠，任由思念蔓延。
她伸出纖細瑩白的手攬住他勁瘦有力的腰。
夫妻倆就這麽抱著，不需多言語，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思念。
周母拉著宜宜到一旁聊天。
說久不久，好像又過去很久。
周雲夢退出他的懷抱，或許是因為天氣太熱，靠在他胸膛被抱得太緊，白皙的臉頰泛著緋紅。
她笑著，杏眸彎彎似月牙：“走吧，我們回家。”
林津平騰出手來牽著她的手，兩人一齊走過去，和周母宜宜一起回家。
先走到縣城，再到上車點那，坐班車回到部隊家屬樓樓下，上樓。
進家門時有種撲麵而來的熟悉感，因為林津平在家打掃過，一切就跟這段時間家裏有人住著似的。
坐車一天都累了，周雲夢把包裹隨意放在貼牆長櫃旁，坐在廳裏的椅子一靠，格外舒服。
宜宜也學著她的模樣一靠，還要喊外婆過來一起。
林津平笑說：“娘你也休息下吧，我去給你們倒杯水。”
水是中午燒好裝在暖水瓶晾涼的，這會溫度更好，三人的搪瓷杯都是洗過燙過的，直接可以倒水。
周雲夢捧著杯子喝水，隻覺得暢快。
雖然路上她也捧著暖水壺喝了不少水，因為有周母在幫忙看著行李和宜宜，她去廁所也方便。
但在火車上喝水總是受點拘束，哪有這會回家的自由。
大家都歇了會，林津平去燒水，讓三人輪著洗澡。
稍晚點他去飯堂打飯回來吃。
家裏青菜和肉那些他倒是有托方嫂子葉嫂子幫忙買，放在廚房裏備著了。他做飯手藝也還不錯，但這會還是去飯堂打飯省時。
洗完澡的三人，吃完飯就可以回屋睡覺了。
周雲夢在房間拿換洗衣服時，林津平正好進來。
她關上門，對上林津平意味深長的笑容，直接伸手拉過人到床邊讓他坐下。
“把衣服脫了，讓我看看有沒有哪裏受傷了瞞著我的。”
林津平無奈又幸福地笑了笑：“真沒有，我電報上和你說的都是實話。”
他勾唇一笑，“不過，小夢你想看的話也行。”
這男人……周雲夢笑了笑，比五年前要肆意不少，特別是夫妻間的相處。
她眼神堅定，示意對方脫吧。
林津平直接雙手提著衣擺高抬起，整件上衣都脫下來，露出肌理分明，線條流暢的六塊腹肌。
他屬於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款，但肌肉並不會過分蓬勃，而是那種看著特別勻稱，有帶著力量感的。
周雲夢這會倒是心無雜念，俯身仔細檢查著有沒有新添傷口。
他前麵胸膛和腹肌上有幾道長短粗淺不一的傷疤，都是過往功勳的見證者。
林津平低眸看著小夢那專注心疼的眉眼，白皙瑩潤的美人麵。
因為挨得近，她鬢間垂落的碎發掃過他的胸膛，輕輕癢癢的，比槍林箭雨更讓人難耐。
他喉結上下滾了滾，正想抬手把人攬入懷中。
就見愛人抬起頭坐直身子，溫柔地笑說：“前麵沒事，轉過身讓我檢查下背部。”
林津平被推著稍微側過身，背對她。
寬闊脊直的背上傷疤更多，周雲夢杏眸裏帶著心疼，溫涼的手指輕輕撫過。
沒檢查到新傷口，她總算是鬆了口氣：“算你識相，沒有騙我。”
林津平哼笑出聲：“我哪敢啊？”
他轉過身單手把人攬入懷中，夫妻倆黏糊了會。
周雲夢這才去洗澡。
林津平去飯堂打飯的時候，三人都已經洗好。
周雲夢把自己包裹裏的東西收拾好，衣服放衣櫃，雜誌稿件那些放書桌，擦臉擦手的擺回梳妝台。
宜宜也有樣學樣，收拾著自己的包裹。無非也是把衣服放衣櫃，玩具放玩具筐，那些識字卡片放小書桌。
這張小書桌是家裏特意給她打的，不管是桌子還是椅子都契合她的身體高度，看書寫字都很舒服。
周母收拾起來就更簡單的，她的都是衣服，塞回衣櫃就好。
等林津平打飯回來，大家也都收拾好了，周母還手快腳快地把盤子和碗筷都燙洗好了。
一家子吃飯，有說有笑，格外有滋味。
飯後歇了會，林津平說洗碗那些交給他就好。
宜宜自覺跟著周母回房間睡覺，她吃飯時就在打著哈欠，也是困了。
周雲夢也進屋睡覺。
不知睡了多久，落入一個溫熱的懷抱，過了會又鬆開，恢複睡竹席的清涼。
她聽到清潤蘊著柔意的嗓音：“睡吧，好夢。”
她迷迷糊糊應了聲，繼續睡。
翌日，大家經過一晚充足優質的睡眠，都神清氣爽。
林津平今早要去部隊，在家裏和嶽母、宜宜吃過早飯才去的。
等周雲夢醒來時，他已經離開好一會了。
時間間隔短，早飯也不用周母再加熱，周雲夢洗漱後開始吃早飯，格外悠閑。
稍晚些，方嫂子葉嫂子聽說她們回來，過來坐會。
廳裏格外熱鬧。
除了葉嫂子家的閨女外，別的孩子都去上學了，宜宜和妹妹玩得盡興。
周雲夢和方嫂子葉嫂子許久未見，自然有說不完的話。老家那邊的事，家屬樓這邊的事，總有話題。
周母也在一旁說著。
周雲夢和方嫂子葉嫂子約好等後天一起去農集市買菜。
這天，周雲夢久違地和方嫂子葉嫂子一齊出門，一齊下樓，一齊在家屬樓一棟前等車，車上閑聊，很快到農集市。
農集市比起幾年前要熱鬧不少，麵積也擴大了一倍，攤位無數。
賣的東西種類更多了，有自家做的，有去外地收購回來賣的……
葉嫂子說：“對了，雲夢你不在的這一個半月，寶珠辭掉了婦聯辦的工作，聽說要做糕點過來農集市這邊賣，咱待會說不定能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