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五年後
周母：“小夢，你早起就多睡會吧，宜宜有我看著呢。”
宜宜：“是啊娘，我會乖乖的，聽外婆的話，娘你就睡會吧。”
時間一晃而過，1976年年後從南城回部隊，被周母抱在懷裏才兩個月多點的小娃娃，現在已經長大成五歲可愛小孩。
她穿著一身粉色碎花小裙子，一雙粉色小涼鞋，紮著一頭漂亮的小辮子，就連那發圈也是粉色的，別著個粉色碎鑽發夾。
她皮膚白皙滑嫩，額頭飽滿，小小的杏眸閃著亮光，高挺帶著點秀氣的鼻梁，富有氣色的嘴唇，一笑兩頰間小酒窩明晃晃的。
可能是因為家裏夥食好，她臉是那種稍微有肉的鵝蛋臉，看起來精致可愛有福氣，小胳膊小腿卻是細細的，遺傳了娘的好身材。
這會宜宜和娘坐在同一排座位上，旁人經過一看，就會感覺一句，娘倆長得可真像。
歲月不曾虧待美人，周雲夢依舊漂亮年輕，愈發溫婉動人，一身淡綠色布拉吉修顯出纖細的腰身，愈發襯得皮膚白亮，吹彈可破。
可能是生活幸福，她眉眼間皆是幸福的笑意，特平和。
這會聽到娘和閨女的話，她彎著杏眸笑了笑：“好，那我眯會，宜宜你乖乖聽外婆的話哈。”
宜宜應得爽快：“知道啦娘，你快睡吧。”
周母就隔著坐道和她們坐在同一排，隨時都能看顧到閨女和外孫女。她笑著說：“睡吧睡吧。”
周雲夢這才靠著椅背，安心合上眼睛，醞釀睡意。
這是1981年的五月，她們坐火車回南城。
這五年裏，宜宜一天天長大，乖巧可愛鬧騰都是她。
在家乖巧聽話惹人疼，是爹娘和外婆的貼心小棉襖；下了樓和小朋友撒瘋了玩，不玩得滿身泥都不回家。
林津平這些年工作穩定，處理團裏事務，帶兵訓練，偶爾出任務，有半個月的也有兩三個月的。小傷不斷，大傷也有過那麽一回，在軍醫院躺了半個月。
當時周雲夢接到通知的時候，差點沒暈過去，趕過去軍醫院那邊陪著林津平。
好在醫院醫生及時救治，逢凶化吉，順利康複出院。隻是每到秋涼的時候，膝蓋骨那就會發痛。
那段時間，周母天天給煲了雞湯骨頭湯給女婿送過去，說什麽以形補形，也是給他補點營養。
小宜宜也天天牽著外婆的手走過去的。小小嬌氣包隨了娘，平時稍微走遠點的路都嫌累，但那會每天三趟這樣來回走著，愣是沒哼唧一下說累。
一進醫院病房，就是衝過去喊爹爹，還小孩子氣地對著爹爹膝蓋上的傷口吹著氣，說：“吹一下就不疼了啊。”
逗得周雲夢和周母都笑，林津平在心裏更是一片柔軟，麵上笑得柔和，哄道：“好，宜宜這一吹啊，爹感覺舒服多了。”
宜宜聽到這話眼睛都亮了：“真的？那爹我以後每天都給你吹，我就知道這法子有用。”
她每回和小朋友磕到碰到回到家裏喊痛，外婆和娘都會給她吹吹說不痛了，很快就會好的。爹從部隊回來也會抱起她給她呼呼說不痛。
每回呼完後，她都覺得沒那麽痛了。
那段時間裏，這孩子衝到病房第一件事就是先給爹呼呼，一天三次呼了半個月。
醫生檢查說可以出院時，這丫頭高興得不行，直說自己的呼呼是有用的，這裏頭有她的一點點功勞。
她就跟個社牛似的，到哪都能混開，大家也都喜歡她。
在場的醫生護士隔天查房，見她次數多了，也能開下玩笑，這會紛紛被逗樂。
主治醫生笑說：“是，你這當閨女的呼呼當然有用，你爹恢複出院啊得算你一成功勞才行。”
宜宜特別惹這群護士疼，見到誰都揚起甜甜的笑臉說“護士姐姐好”、“護士姐姐辛苦了”。
有些護士閑著沒事，還愛逗她玩會。和她說當娘你娘懷你的時候，你爹經常陪著你娘過來做檢查，感情可好了，可重視你了。
宜宜是知道自己在這家醫院出生的，這會聽護士姐姐說完這些，她驕傲地揚起小下巴說：“那是，我爹娘感情可好了，也很愛我。”
外婆和她說過她還在娘肚子裏的事，說爹娘經常去醫院檢查，每聽醫生說她長得健康，大家都很高興。
宜宜有個孩子常有的求知欲，想知道自己在娘的肚子裏是怎麽樣的，自己是怎麽來到這個世上的，小時候是不是小小一團。
就像對門家的妹妹剛出生那樣。
周雲夢也樂意給她講這些，給她解釋清楚又不失童趣。林津平常說，這孩子常問為什麽，也就她能夠應付得來了。
宜宜很愛外婆，也愛爺爺奶奶。
外婆說，爺奶也很疼她，剛開始是奶在家屬樓這邊照顧她的，她剛出生那會也是奶和外婆一起照顧她的。
每回要回老家，她就是最開心的那個，能從決定回去那天起一直期待到回老家。
她想見爺奶，想見大伯大伯娘二伯二伯娘們，想見哥哥姐姐們，想去村裏和大家玩。
像這會就興奮著呢，周母催她睡覺她都不睡。
怕吵醒娘，她隔著過道對著外婆的方向，雙手捧在嘴巴兩側作喇叭狀，力求把幾乎是氣音的話順利傳到外婆耳中。
“外、婆，我、中、午、吃、完、飯、再、睡。”
周母聽清了，也學著孫女的模樣雙手捧在嘴巴兩邊作喇叭狀回她：“知、道、了。”
“渴、了、就、找、外、婆、喝、水。”
說完周母自個都忍不住笑了，反正帶這外孫女啊，愣是把她自己都給帶年輕了。
宜宜自己一個人沒事，就探頭往前看，向後看，聽著車廂裏那些大人們說話。
一茬一茬地各自聊著，她挑著自己感興趣地聽，她還是個小八卦王來著。
每回小玲姨和玉蘭姨跑過來找娘和外婆說家屬樓的八卦，她都愛在一旁聽著，讓她跟著慶華姐去學認字死活不去。
宜宜聽著聽著覺得有點無聊了。
這些車廂裏的大人們說的那些兒子孝順媳婦不好的事，早八百年她就跟著奶去岔路口那納涼聽過了，村裏的老太太們說得可比他們起勁多了。
她想起來到列車裏到處走走，但爹娘從她很小很小的時候到現在，每回坐火車之前都會交代她，除非有爹娘和外婆帶著你去上廁所，不然要乖乖待在座位上。
車廂裏有一些叔叔阿姨可能會趁她不注意，把她迷昏了帶走，這就是書上說的人販子。
到時候宜宜會有生命危險，爹娘也會傷心難過，因為宜宜可能永遠見不到爹娘了。
宜宜一想起來就是一抖擻，她才不要永遠見不到爹娘，她要永遠和爹娘在一起！
這回也不想七想八了，找外婆拿出包裹裏娘特意給她做的漢字卡片看了起來。
周母剛一直注意著閨女呢，陪她一起聽八卦，這會見她樂意學習了，把卡片交給她也鬆了口氣。
這孩子啊時動時靜的，玩的時候瘋，學習的時候看書看進去了，安靜得跟兔子似的。
反正小夢說的那八個字，差不多就這意思。
周母瞧著外孫女，等她說要喝水了從包裹裏拿個暖水壺給她，喝完又收回來。
等周雲夢醒來，抬手看了下手表，已經快十一點了。
她看到身旁的閨女看識字卡片看得一臉專注，低垂的眼睫毛長且翹，一顫一顫的。
這些識字卡片，就像嬰幼兒早教，周雲夢在超市母嬰用品區發現有排貨架，就放著這些早教玩具和卡片。
早教玩具有電子速算機、兒童早教機等，卡片則有認字卡片，分常用字、阿拉伯數字和英文，還有看圖識物等。
每個年齡段有不同寓教於樂的玩具和書籍卡片。
可惜這些玩具拿不出來，卡片也拿不出來，上頭彩色的圖案、一些現代的圖片都不適合這個時代。
周雲夢反正閑著也沒事，就專門買了稍微硬些的紙，裁成手掌大的卡片，每天抽點時間，拿超市裏的識字卡片對照著寫，字和拚音，甚至是一些圖案也隨便畫畫，增加點趣味性。
她忍不住誇自己從靈魂畫師變成簡筆畫大師了。
弄完一小本基本上得一兩個月，畢竟她一天也就抽了那麽半個小時弄一下，一次畫五六張這樣子。
等一本的卡片都弄好後，她就讓林津平想辦法給這些紙左上角大洞，雕磨一個小木環圈住，這樣子翻頁方便，又可以隨身帶。
彼時林津平攬著她親了口，笑說：“我媳婦就是厲害，這些卡片要是做成放在外麵，就連準備著高考的人都搶著要呢。宜宜肯定喜歡。”
事實證明，宜宜沒有辜負當娘的心意，特別喜歡看這些卡片，玩的同時認字，上頭的簡筆畫被娘那麽一解釋，那些字的意思和怎麽寫都知道了。
雖然她不太懂娘說的“象形字”、“形聲字”等是什麽意思。
她愛這些卡片，每天總得看上一兩回，一次時間還不短。每回回老家都要帶上，說要和哥哥姐姐們一起看。
周雲夢見她這麽喜歡也愛學，更有動力，最近兩年倒是一直堅持這件事，一年給她做兩三本卡片。
周母見閨女醒了，笑說：“宜宜一看這些卡片就入迷，估計看了有一小時了。”
外婆一說話，宜宜就回過神了，從識字卡片裏脫離出來，抬眼望娘，眼神亮亮的：“娘你終於醒啦！”
周雲夢笑著應她：“是啊，娘睡得可舒服了，這會人也精神了。”
宜宜：“睡舒服了就好，我有乖乖聽話哦，剛一直在看書。”
周母不客氣地戳穿她：“小夢你聽她的，剛聽了好一會別人說話呢。”
宜宜急了：“外婆——”
她拖長了尾調撒嬌。
周雲夢好笑搖頭，屈起食指輕輕敲了敲她飽滿光滑的額頭：“你呀你呀！”
這孩子從小就八卦，一聽別人講起八卦，能安靜坐在旁邊半天不動。如果動了，那絕對是說的那些八卦不帶勁。
周雲夢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這估計是像她了，自己也是愛聽方嫂子葉嫂子講八卦。
反正不是什麽大事，這孩子知道什麽該聽什麽不該聽，也就由著她去了。
宜宜見娘這樣子，把識字卡片往自己小腿上一放，當即湊過去挽住娘的肩膀，悄悄咬耳朵。
“娘，她們說的那些好無聊，我早就聽過類似的了。”
周雲夢無奈問：“所以你就開始看卡片了？”
宜宜一臉理所當然點頭：“是啊。”
周雲夢接著問：“那我是不是還得誇你認真學習？”
宜宜瘋狂點頭，伸出小指頭比了比：“當然要誇，還要有小獎勵，獎勵我待會到家了，和小米姐她們出去玩。”
不是等一天再玩，而是到了馬上出去玩。
周雲夢故意裝模作樣沉思會，等閨女有點急了才點頭：“行，我們宜宜認真學習的樣子最好看了，就獎勵你到家後出去玩吧。”
“前提是你小米姐樂意帶你出去玩啊，不能強行拉著她出去。”
宜宜特別高興：“好謝謝娘，小米姐肯定樂意帶我出去玩。”
周母看著閨女和外孫女這樣，眉目帶笑，特別慈祥。
宜宜高興完忍不住感歎：“哎可惜這回爹出任務去了，不然咱們可以一家一起回去看爺奶。”
又慶幸，“還好爹沒跟著我們回，我們才能在村裏住久一點，玩久一點。”
周雲夢忍不住笑：“這話要是讓你爹聽到了，可是要傷心的。”
宜宜連忙改口：“好吧我錯了，我保證不會讓我爹聽到這些話的，隻和娘你說。”
周母在一旁補了句：“外婆也聽到了啊。”
宜宜瞬間驚恐捂住嘴，小手指微張留出條縫來說：“那外婆你也不要和我爹說，球球你了……”
又是熟悉的拖長尾調撒嬌。
周母瞬間應道：“好好好，外婆答應你，不和你爹說。”
周雲夢忍不住感歎，果然小孩子愛玩是天性。
這五年裏，她們基本上都會回家過年，一家子團聚。隻一年因為林津平出任務，等回來都已經年二十九了，就留在部隊過年，著實是體驗了把部隊過年的氛圍。
除此之外，一年裏林津平攢了些假期，能休個十來天的，就帶她們一起回去，讓宜宜陪下爹娘，讓嶽母能夠休息下，陪下兒子孫子孫女。
這樣子基本上住到假期結束前天，就得啟程回部隊了。那時候宜宜小，周雲夢和周母怕搞不定，也覺得麻煩，幹脆就一起回了。
這兩年宜宜稍微大些，容易帶了，有時候林津平去出任務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周雲夢就帶著周母和宜宜回南城這邊住一陣子。
等林津平回家拍電報過來保平安，再回去家屬樓那邊。
宜宜喜歡家屬樓的家，也喜歡南城的家。回南城這邊更像是偶爾換個環境換個小夥伴玩，想念爺奶想念哥哥姐姐還想念村裏的小玩伴。
周雲夢找周母要了暖水壺邊喝水，邊和她們聊天，適當補充水分。
這會三人聊著天，好不熱鬧。
臨近飯點，車廂裏陸續有人拿出了午飯在吃，漂亮的乘務員姐姐也推了餐車過來賣飯。
宜宜：“外婆，娘，我也餓了，快拿午飯出來吃。”
周母應道：“哎好，我們吃午飯。”
包裹在她這，周母拿出兩個鋁製飯盒，打開自己拿了個大肉包，遞過去：“來，宜宜接過去。”
宜宜笑著應好，拿了個鋁製飯盒遞給娘，又接過另外一個鋁製飯盒自己捧著。
她問：“娘，你要吃大肉包還是韭菜盒子呢？”
周雲夢往她小腿上的鋁製飯盒拿了個大肉包：“我先吃大肉包。”
宜宜等她拿完，才笑了笑道：“那我先吃韭菜盒子。”
她伸手往娘放在腿上的飯盒拿了塊韭菜盒子，放到嘴邊大口一咬，瞬間滿足地眯起眼睛。
韭菜麵餅入口酥脆，內裏韭菜雞蛋餡調得鹹香流汁，時隔多年仍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周雲夢吃著瞧見她這模樣，也忍不住饞，吃過一個大肉包後，也拿了一個韭菜盒子吃。
確實是記憶中熟悉的味道，不止是小孩子愛吃香脆的東西，她也喜歡。
每回坐火車，不管是從部隊回老家，還是從老家回部隊，都會帶韭菜盒子中午吃，這麽多年沒變過，都快成一種情懷了。
這韭菜盒子帶著方便，裹上油紙吃起來也方便，這些習慣都沒變。
常吃的東西容易膩，所以平時家裏並沒有做韭菜盒子，也不會在飯堂吃，除非家裏有人特別饞了。
這樣子也就坐火車的時候吃韭菜盒子，韭菜盒子和坐火車聯係起來，那味道就更香了，多了分歸家探親的喜悅和期待。
周母也拿了塊韭菜盒子吃。
婆孫仨人這頓午飯吃得盡興，但胃口其實也小，一人吃一個韭菜盒子，周母吃了兩個肉包子，周雲夢和宜宜都是吃一個肉包子。
不對，宜宜是吃了半個肉包子，就她那小鳥胃口，中午已經算是胃口大開了。
這會靠坐在椅背上，生無可戀地摸著自己已經鼓脹起來的肚子：“外婆，娘，我好撐啊。”
周雲夢笑：“剛我讓你別吃那肉包子，你還不信。”
宜宜：“我這不是饞嘛。”
周雲夢：“從你剛吃完那韭菜盒子說有點飽了，就應該停了。那肉包子平時也經常吃啊，就應該留著等肚子餓了再吃。”
“不過看在你對韭菜盒子和回家看爺奶的期待上，這次就算了，忘了之前娘和你說過的吃飯七分飽問題啦？”
說歸說，她笑了笑伸手按住閨女的鼓起的肚子，用合適的力道揉了起來，“我幫你揉一下吧。”
“謝謝娘。”
宜宜笑眯了眼，她說，“我記得啊，娘你說吃飯要慢慢吃，我們肚子傳出飽的信息，等大腦知道需要時間。如果我們一直吃，就會吃撐。慢慢吃，吃個七分飽就可以停了，過了會還餓再吃。”
“我剛已經感覺有點飽了，其實就是很飽了，我再吃，就撐了。娘，我剛剛就是沒忍住，下次不會了。”
周雲夢剛也提醒過，那韭菜盒子個頭大，吃一個已經很撐了，讓這丫頭別吃肉包子，還騙不信。
這會聽孩子認識到錯誤，她伸出另外一隻空閑的手撫摸宜宜烏黑細軟的頭發：“我們宜宜真棒！”
她幫閨女揉了好一會，宜宜就不好意思了，推了推她揉肚子的手：“娘你歇會吧，我自己揉肚子。”
周雲夢由著她：“行，你再揉會要還不行，就起來站一會。”
宜宜應好。
周母全程沒出聲，笑看著她們母女倆。她雖然寵外孫女，但閨女女婿教育外孫女的時候，她從不插嘴。
這會見教育完了，她才移開心思，把放腿上的兩個鋁製飯盒蓋蓋子放起來，收進包裹裏。
宜宜邊揉肚子邊念叨著：“我們吃得挺少的。不對，是外婆和娘吃得少，這樣子還剩三個韭菜盒子和三個肉包子，正好可以給爺奶和哥哥姐姐們吃。”
周母應道：“對，回去加熱給他們吃。知道宜宜惦記著自己，爺奶和你哥哥姐姐們都會高興的。”
宜宜光是想想那場景，因為椅座高吊著的小腿一晃一晃，已經樂出聲了。
周雲夢心裏暗笑，也不知道這孩子像了誰。
她和林津平夜晚夫妻閑聊時，也討論過這件事。林津平說宜宜性子像他三分。他小時候也愛玩，但做不到像宜宜這樣該玩玩，該學習學習，平時說話做事俏皮可愛，古靈精怪的。
那剩下七分像她嘍。
周雲夢想啊，也許宜宜像那個如果生活在幸福家庭裏長大的周雲夢，那是她曾經最羨慕的女孩。
如今宜宜這樣子，她很有成就感，也很想讓孩子繼續這樣幸福下去。
宜宜揉完肚子後鬆了口氣：“好像沒那麽撐了，我再站一下吧。”
這孩子扶著椅子把手，站到過道外婆那邊去了，笑得甜甜的：“外婆我過來陪你說會話。”
惹得前頭老太回頭羨慕說：“你家孫女可真貼心。”
周母一臉驕傲，與有榮焉：“是啊，她一直很貼心，關心著家裏每個人，是我們的小棉襖。”
婆孫倆說了會話，宜宜自覺站累了，和外婆打了聲招呼就坐回自己位置上了。
她打了個哈欠：“啊，我有點困了。”
周雲夢說：“困了就睡吧，我和你換個位置，你坐裏麵睡。”
這樣子大家都午休，哪怕發生點什麽，人販子要抱走宜宜都要經過她，她也會有所察覺。
記憶裏每次午休都是這樣，宜宜沒多問乖巧應好。
周雲夢坐到靠走道這邊，和周母說：“娘你早上忙到現在也一直沒睡，快睡會吧。”
宜宜也附和：“對啊外婆，你快睡吧，我們大家都睡覺。”
周母笑：“好好好，我這就睡。”她率先閉上雙眼。
宜宜也跟著閉上雙眼，雙手置於腹前，正經規矩得很。
周雲夢也閉目養神，她早上在車上睡了挺久，這會人還精神。
宜宜悄悄睜開眼睛，見娘也在睡覺，這才閉上眼睛安心睡。
自己在心裏哼著搖籃曲哄自己睡。
許久，周雲夢聽到身旁綿長的呼吸聲，睜眼看了下，這丫頭已經睡著了。雙手隨意地搭在小腿上，沒壓著沒碰著，她也就不管了。
隔著過道，周母也睡著了。
周雲夢這才繼續閉目養神。
轉眼到了四點，估摸著快到時，周雲夢喊醒身旁小姑娘。
宜宜迷迷糊糊，嗚嗚幾聲表示還沒睡夠呢。
周雲夢湊她耳旁說：“馬上就到站了，要到家了哦。”
宜宜瞬間精神一振，揉揉睡眼惺忪的雙眼：“娘你怎麽不早點叫醒我？”
“現在也不晚啊。”
周雲夢接過周母遞過來的暖水壺，遞給宜宜：“來，先喝點水。”
宜宜接過咕嚕咕嚕喝起來。
周雲夢見她徹底精神，午休了那麽久，哪怕舟車勞頓，也夠她到家和小米她們去村裏瘋玩了。
到站，周母和周雲夢提著包裹，宜宜攥著娘的衣擺，她們走出車廂。
就見站台那邊林大哥、林二哥推著自行車在那等著了。
宜宜當即舉起手揮著：“大伯二伯！”抬眼看了下娘，見她點頭，這才一股腦地衝過去。
林大哥、林二哥見著人也推著自行車走過來。
宜宜先跑過去，成功被大伯抱了下，被二伯摸摸頭，笑得老開心了。
周母和周雲夢緊隨其後到。
林大哥、林二哥都單手扶著自行車，伸手接過包裹挎在肩上，輪著來，左右肩都背上。
周母說：“這兩個包裹我來背吧，小夢你待會抱宜宜。”
大家都應好。
到了這邊，宜宜走路都一蹦一跳的。
出了火車站，林大哥載著周母，林二哥載著周雲夢和宜宜，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