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片瓜
一頓飯吃的溫虞沒有什麽胃口, 大嫂同她一樣,兩人眼神交流都未言語,畢竟這裏人多嘴雜, 且時不時便有目光落在她們身上, 更是不便多言。
放下筷子, 正用茶漱口,忽的一年輕婦人牽著兩男娃娃走了來, 還推了推男娃後背,將人推到溫虞麵前。
那年輕夫人催促道:“快叫姑姑, 這是你們的姑姑。”
兩個男娃看了眼溫虞, 低聲喊了句姑姑。
“快磕頭道謝, 你們姑姑可了不得,嫁的夫君是鷹錦衛指揮使大人,皇上跟前的紅人。”
溫虞看著兩個還不到七歲的孩子, 眼中還是一片懵懂,但他們的娘卻滿眼的精明算計。
見慣了想與她攀談關係的, 倒是頭回看到將孩子推出來的。
“陳氏你這是做什麽?帶著孩子回到座位去。”族長夫人厲聲道。
年輕婦人也就是陳氏聰耳不聞族長夫人的話, 還在推孩子, “快給你們姑姑磕頭道謝, 以後你們可要好生孝敬姑父姑姑, 要把他們當親爹親娘伺候,有你們姑父在,今後你們也能去鷹錦衛當差。”
眼見那陳氏要將兩孩子往地上摁, 溫虞撇開臉, “寒柳, 將金瓜子都分一分吧,多給兩孩子一些, 就當是我給他們的束脩錢,請個好點的夫子多讀點書,不然以後大了盡說些癡人說夢的話,怪讓人笑話的。”
溫虞是看著那陳氏說的,他們今兒是來分家的,不是來接手奇葩親情的,想沾染她,她才不願意。
“是。”寒柳走上前,捏著荷包給兩孩子發了金瓜子,剛好身形擋在溫虞麵前,也阻隔了兩孩子。
來之前知道南陽伯府孩子多,但具體有多少便不知了,溫虞也懶得費心去準備什麽見麵禮,都給金瓜子便好。
因著來了這麽久,族長夫人也沒有介紹晚輩,還以為金瓜子排不上用場。
溫母和溫家大嫂見狀也吩咐身旁的丫鬟發見麵禮,“是這個理,多讀些書總歸沒有壞處,你們也將金瓜子分下去吧。”
至於陳氏要不要讓兒子繼續跪,已經無人在意了,溫虞也不去看她。
她若執意讓她兒子跪,那其他收了金瓜子的人就得跟著跪。
好在不想壞規矩的大有人在,立刻便有年歲大點的接了金瓜子屈膝行禮道謝,其他人有樣學樣。
枯坐著尬聊最是無趣,不知誰提了一句不如去後花園走走,眾人起身。
然後便見下人搬著東西來來回回,叫住一問。
小廝道:“伯府分了家,幾位爺便要出府另立門戶,讓奴才們抓緊時間收拾行李。”
看著那下人手上抱的花盆,族長夫人神色中滿是詫異,尷尬的看了眼溫母。
溫母倒是神色淡淡,不過眼底滿是嘲弄。
繼續往裏去,但凡是有點價值的東西,都被搬了,甚至還有二爺三爺的院裏的小廝因為一個物件搶起來的。
溫家大嫂用胳膊肘碰了碰溫虞,她今兒算是開眼了。
“這花園也沒什麽可看的,不如回去喝茶?”族長夫人活了一把年紀,唯一幾次難堪都是南陽伯府給的。
溫母看了眼歐家宗族今日來的人,挺多的,而人多最是嘴雜,“再逛逛,走走無妨。”
看完光禿禿的伯府後院,溫虞聽到族長夫人私下告誡今日來的人嘴巴嚴實點不得外傳。
即便族長夫人吩咐了,南陽伯府的事還是傳了出去,不過議論什麽的都有。
不過因著南陽伯府經常鬧出笑話,盛京人已經見怪不怪了,似乎並不稀奇他們又鬧出什麽事來。
不過讓溫虞奇怪的是,南陽伯夫人竟一直未曾露麵。
聽大嫂說,南陽伯四個兒子分家離府也不見南陽伯夫人。
距離南陽伯府分家已經過去幾日,外麵流言傳了幾日,全是關於溫父再次認祖歸宗卻不改姓的事。
不過也就被議論了兩三日便被新的流言所取代,而新的流言是關於七公主和忠信侯府五爺顧穆之的。
顧穆之自上次狩獵場被馬匹踹倒受傷一直臥病在床,據說是廢了。
原本在商議的親事也擱置,據聞女方快速定親出嫁,生怕被顧穆之沾染上。
而流言傳的是七公主仁義,非要嫁給顧穆之照顧他餘生。
說什麽七公主守得雲開見月明,一片真心得以回報,兩人的愛情忠貞又堅韌,反正是各種誇讚七公主的。
甚至有那說書人將兩人的事編成了故事,更是傳的大街小巷皆是。
係統:【戀愛腦真可怕,顧穆之都那樣了,七公主還想嫁,沒救了。】
溫虞:“未知詳情的事莫急著下結論。”
溫虞:“這謠言傳的有些奇怪。”
係統:【哪裏奇怪?】
溫虞:“說不上來,就是感覺有些怪。”
同係統議論了此事沒多久,宮裏來了人要接溫虞進宮。
溫虞同後宮的娘娘們並不熟稔,不知淑妃派人接她入宮為何,她也並不想進宮去,便尋了個借口推辭,“這幾日身子不適,怕入宮將病過給娘娘,那便是罪過了。”
宮裏來的嬤嬤視乎對溫虞的拒絕並不意外,“指揮使夫人,娘娘邀您進宮是為了七公主一事,宮外那些謠言想必指揮使夫人已經聽說了。”
“是關於七公主與顧穆之的?”
嬤嬤說著頓了頓,“對,其實七公主早就想開了,也答應娘娘挑選個德才兼備的好夫婿,可不知怎麽外麵突然謠言四起,說什麽七公主要嫁給顧穆之,全是無稽之談。”
溫虞心裏有個猜想,那些謠言怕不是忠信侯府傳出去的,怪不得全是誇讚七公主和顧穆之忠貞愛情的,顧穆之廢了別家姑娘不願嫁,他們便把主意打到七公主身上。
“這與娘娘讓我進宮有何幹係?”
七公主好歹是皇家公主,當今聖上也不是那糊塗人,更何況皇上還挺寵七公主的,沒道理把女兒下嫁給一個廢人。
嬤嬤麵露難色,“娘娘想拜托指揮使夫人進宮勸勸七公主莫賭氣,那顧穆之非良人。”
“聽嬤嬤話中之意,淑妃娘娘已經勸過了,娘娘都勸不動七公主,我又如何能勸得了。”
淑妃是七公主生母,生母的話都不管用,她一個外人去更勸不來了。
“自七公主從護國寺回去便時常在娘娘麵前提起指揮使夫人,七公主很喜歡指揮使夫人,還請指揮使夫人幫忙勸勸七公主。”
“與其讓我進宮勸七公主,不如止了外麵的謠言,追其根源才是重中之重。”
若沒有這些謠言七公主又怎會賭氣要下嫁顧穆之。
宮裏的嬤嬤走後,溫虞派侍衛去查了件事,得知那些流言果然是從忠信侯府傳出去的。
他們之所以讓人大肆誇讚七公主而非詆毀也是怕惹惱皇上,誇讚七公主也有好處,便是皇上動怒,可介於七公主以前追著顧穆之做的那些事,世人都覺得這流言合情合理,因沒有詆毀之意,皇上那裏也不好怪罪。
溫虞是不願進宮,到沒想到七公主出宮來尋她。
“母妃說姐姐有法子可幫我?”
這話溫虞不好接,她並未說過自己有法子幫她。
見溫虞神色疑惑,七公主又道:“是姐姐同嬤嬤說從根源解決問題,但外麵那些謠言傳的太過了,我同母妃都不知該如何製止。”
溫虞看著七公主認真的模樣,一時有些語塞。
解決流言其實法子很簡單,言論打敗言論,用新的替代舊的便是,這還需要教嗎?
見七公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自己,溫虞輕咳兩聲,“世人喜趣事,隻要有新的趣事發生,自然也就忘記了前麵的事。”
係統:【宿主,你這話說的太委婉了,你應該直接跟她說,讓她放顧穆之的醜事,用魔法打敗魔法。】
溫虞沒有搭理係統,看著七公主又道:“聽聞上次在莊子上馬匹受驚一事官府已經查明。”
七公主頷首:“查明了,若非姐姐當時讓我報官,怕是本公主要被禦史彈劾死,明明是那幾人自己作孽,差些讓本公主當了冤大頭。”
提起這事七公主對溫虞便是感激,若非她當時提議報官,怕是後麵麻煩事更多。
案子不算複雜,溫虞也是近日知曉結果的,事情緣由要從他們迫害了一對雙生姐妹說起,這事顧穆之倒是並未參與,但替雙生姐妹報仇的人可不知,隻知曉是那幾個勳貴家的公子哥害了人。
偏偏不巧的是,那幾人騎著被下了藥的馬追趕獵物追到了七公主的莊子,馬匹因藥物癲狂傷了人,也因此將七公主牽連了進來。
“本公主明白了,姐姐的意思是將他們做的事放出風聲去。”
溫虞看著七公主因歡喜睜大的眼角,淡淡道:“這案子並未流傳出消息來,怕是被那幾個世家封鎖了消息。”
她不忍潑她冷水,但案子的事牽連了好幾個勳貴人家,怕是七公主這邊剛放出點風聲,那些個人家就會轉移話口,若是知曉是七公主做的,恐還會幫著顧家坐實流言。
即便皇上出麵,可迫害雙生姐妹的事顧穆之沒有參與,最後恐怕七公主同世家結仇,但與顧穆之的事也不會解決。
七公主咬了咬唇,“那該怎麽辦?”
“解鈴還須係鈴人。”溫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七公主應該比誰都了解顧五爺,流言蜚語流言蜚語,要麽是無中生有,要麽是以假混真或是以真混假,虛虛實實罷了。”
係統:【宿主,你這是讓他們狗咬狗啊。】
溫虞:“實在不會說話,可以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