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還是用這裏呢?

“秦哥?你朋友家的餐廳到底什麽時候開啊?”

秦燦心不在焉地抬起眼:“……你說什麽?”

茶水間內,郝七月直勾勾地盯著秦燦的便當盒,一邊瘋狂吞咽口水一邊問道:“就是……給你做午餐便當的這個朋友到底什麽時候開店啊?天天見你這麽吃豪華而且不重樣的便當,我們真的是饞得要死。”

“……”秦燦沒辦法告訴兩人根本就沒有這麽一個餐廳,隻能敷衍道,“估計還要再等一陣子。”

今日便當盒裏的食物依然豐盛至極且營養均衡,是謝以津給他留在茶水間冰箱裏的,但是今天的秦燦卻毫無胃口。

——因為那天,謝以津拒絕了那個見秦燦父母的提議。

其實當時在開口之前,秦燦自己的心裏也沒什麽底。

雖然他們身體上的進展相比於其他情侶的進度要快很多,但那是因為有他們之前在雨天親密相處的經驗來作鋪墊。

這並不意味著,謝以津已經準備到了去見他的父母,並和他一起考慮兩人未來的這一步。

隻是當時的秦燦沒想到,謝以津會拒絕得如此幹脆。在他期冀地將話問出口後,卻看到謝以津的身子驀然一僵,像是逃避什麽般地直接移開了視線。

半晌後,秦燦聽到謝以津輕輕地說:“抱歉,我……可能沒有辦法答應你。”

太蠢了。秦燦心不在焉地想。

他那天確實是心血**。畢竟是第一次真正戀愛,過於理想化地想一出是一出,沒過腦子就直接問了出來。

這一次……竟然是他沒有拿捏好邊界感。

出神時,滿臉愁容的洛嘉嘉走進了茶水間。

洛嘉嘉平時是個卷發妝容香水一個不落還能天天準時來實驗室的都市麗人,今天卻是直接紮了個雞窩頭馬尾,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出現在了茶水間的門口。

“嘉嘉姐?”

郝七月被她這個樣子嚇了一跳:“怎麽了?怎麽累成這樣子?”

洛嘉嘉擺了擺手,虛弱道:“別問,現在請把我當成一具屍體。”

科研人的一周內總有那麽六天是不太想活的,原因也無非就那麽幾個——

郝五周:“盤子染菌了?”

郝七月:“細胞養嘎了?”

秦燦看洛嘉嘉一幅“本人已死”的表情,也忍不住跟著猜了一波:“離心完後把需要用的上清液給倒掉了?”

“都不是。”洛嘉嘉遊魂一般地喃喃道。“還記得幾天後馬上就要從S大過來交換做畢設的那個大四男生嗎?我昨天晚上和他第二次視頻溝通了一下,現在的感覺就是不妙,很不妙,非常不妙。”

郝五周:“怎麽說?”

洛嘉嘉:“這孩子有種……清澈的愚蠢感。”

“我手頭剛好有個抗生素和線蟲咽喉部感染的課題,不大不小,還挺適合給他當畢設做的。昨天是想著幫他簡單梳理一篇相關的文獻,這樣他進實驗室後就能直接上手。”

洛嘉嘉說:“我怕他聽不懂,全程一直跟進,我問他聽懂了嗎?他說懂了,全程一直嗯嗯在那兒點頭呢。”

“視頻快結束的時候,我說你既然消化得這麽快,那我就給你兩張圖你來看看,告訴我哪條線蟲的喉部腫得比較嚴重好了。”

“——然後他問了我一個我完全沒想到的問題。”洛嘉嘉幽幽道:“他問我哪邊是線蟲的頭,哪邊是尾巴——是的,他根本連喉部在哪兒都不知道。”

郝七月:“噗。”

“兩個小時,我對牛彈琴了整整兩個小時啊。”洛嘉嘉茫然道:“頭尾分不清也就算了,我又委婉地問了他一些其他線蟲相關的器官和部位,結果這小兄弟指著腸道說是腫瘤,指著腫瘤說是生殖腺,指著說生殖腺說是腸道。”

郝七月聽得嘎嘎直樂:“屬於哪哪兒都沒對上,竟然還能說閉環了。”

“然後掛斷視頻之前,他說他想問我一個問題。我當時尋思笨就笨點吧,孩子好學一點的話勤能補拙,問題也不算大。”

洛嘉嘉歎氣:“結果他問我,倫敦最火爆的酒吧在市裏的哪個地段。”

秦燦聽到這也忍不住了:“……確實夠勇。”

洛嘉嘉揉了揉太陽穴:“總之現在就是感覺不妙,非常不妙。”

秦燦剛想說什麽,口袋裏的手機振動了一下,低頭一看,是謝以津發過來的消息

【前輩】:“我現在還在L大,暫時抽不出身。不知道你下班之後,能不能中超去幫我買一瓶醬油?”

謝以津今天受邀去隔壁的L大參加一個研討會性質的小講座,下午就離開了實驗室。

【can】:“醬油?”

【前輩】:“嗯。”

【can】:“好啊。”

【can】:“哦對了,我看了一眼天氣預報,今天的小雨大概晚上七點多下,我買完醬油之後……大概六點半到你家怎麽樣?”

【前輩】:“好。”

在他們剛剛簽訂雨天互助約定的那段時間,每次雨天前,謝以津都會對秦燦進行嚴謹的天氣提醒,叮囑他遵守兩人之間的約定。

但現在,他們的身份像是對調了一般——秦燦甚至會先謝以津一步檢查天氣預報,來主動提醒謝以津什麽時候會下多大的雨,並讓他做好準備。

晚上六點半,秦燦拎著醬油氣喘籲籲地敲開謝以津家門的時候,小雨已經下了差不多有十分鍾。

他以為謝以津會裹個毯子,病懨懨地給自己開門。

沒想到門拉開之後,謝以津卻看起來精神頭還不錯地站在門口。他的臉頰和眼皮透著些粉意,身上還穿著一條米色的圍裙。

圍裙的係帶勾勒出他漂亮的腰部曲線,襯得整個人清瘦而挺拔。

秦燦拎著那一瓶醬油傻站在門口,還沒反應過來,謝以津便抬起手,往他的嘴裏塞進了一口熱乎乎的秋葵雞蛋羹。

謝以津問:“好吃嗎?”

秦燦咀嚼片刻道:“好吃。”

謝以津收回手,舉著勺子,追問道:“怎麽個好吃法?”

秦燦:“呃……秋葵脆爽中帶著點黏糯,蛋羹軟軟彈彈的,口感層次很豐富?”

他看到謝以津點了點頭:“如果再加一點醬油,會更鮮一些。”

“已經給你買來了。”秦燦晃了晃手裏的瓶子,猶豫道,“但現在下著雨呢,你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

“沒關係,現在的雨還很小。”謝以津接過醬油,轉過身子,“我目前隻是感到有點困倦,並沒有特別的難受。”

謝以津在料理台上忙碌著,半晌後轉過身,又往秦燦的嘴裏塞了一勺不明的糊狀:“你再嚐嚐這個。”

猝不及防地又是一波投喂,秦燦隻能硬著頭皮咽下:“肉汁土豆泥嗎…… 嗯,也好吃,口感很綿密。”

秦燦走了兩步上前,湊到料理台前一看,又是一愣:“今天怎麽一口氣做了這麽多菜?咱們吃的完嗎?而且還是中西式結合的——”

話音未落,身旁的謝以津突然微微歪了一下頭,將臉湊過來,親了一下秦燦的嘴巴。

一個繾綣溫柔、蜻蜓點水般的親吻。

此刻的謝以津已經有些低燒,呼吸微熱,兩人的皮膚不過是短暫接觸一瞬,卻燒得秦燦的唇瓣也跟著變得滾燙起來。

秦燦的喉結滑動,半晌後盯著謝以津的雙眼,沙啞開口道:“現在這道菜…… 也挺好吃的。”

謝以津靜靜地回視:“但是我感覺,你好像還在不高興。”

秦燦的身子一頓。

謝以津這人實在是太過特殊了——他有的時候可以遲鈍得讓人血壓飆升,有的時候卻可以敏銳到連他人極小的情緒變化都能捕捉到。

秦燦深吸了一口氣。

“我……這兩天想了想。”秦燦幹澀地開口道,“那天問你願不願意見我的父母,實在是我太唐突了。”

“我當時就是隨口一提,戀愛本來就是咱們兩個人的事情,你別放在心上,見不見……真的無所謂的。”

他幹巴巴地越說越多,也不知道講給謝以津聽,還是在說給自己聽:“你也不需要想太多,我沒有給你任何壓力的意思——”

“今天做這些菜,是因為我想提前試試口味。”

下一刻,謝以津輕輕地打斷了他:“因為我不知道這些菜式會不會合你父母的胃口。”

秦燦嘴邊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

“當天也許還會有一個小小的蛋糕。”謝以津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我不是很會烘焙,奶油打發的手法也掌握得不是很好,所以你先不要抱有任何的期待。”

秦燦的呼吸控製不住地變得急促起來。

“當然……當然合胃口了,有沒有蛋糕也無所謂。”

他壓抑自己聲線之中的顫抖:“我爸媽都是炸廚房的高手,不管你做出什麽樣的菜,他們都會喜歡吃的。”

謝以津望著秦燦的雙眼,說:“好。”

“但是我還有一個請求。”謝以津輕聲補充道,“可以先不和他們挑明我們之間的關係嗎?因為那是你的生日,而且你和你的父母又很久沒見,我不想讓我們的——”

謝以津的話還沒有說完,麵前的高個青年便一下子就將他抱在了懷裏。

周身被青年身上溫暖而熟悉的氣息包裹著,謝以津察覺到秦燦的手落在了自己的後背上,手指描摹著他圍裙後腰處鬆鬆散散係著的那個蝴蝶結。

自我猜忌了整整一天,秦燦心中的所有不確定都在這一刹那煙消雲散。

他隻要一想到謝以津方才是如何一個人猜測研究著自己父母的口味,一道又一道菜地在這裏嚐試著,就感覺胸腔裏滿當當的熱意快要在下一秒全部溢出來。

“好。”秦燦沙啞道,“我們隻吃一頓簡單的飯,其他的慢慢來。”

謝以津安靜片刻:“剛剛不是還說,見不見都無所謂的嗎?”

“是無所謂啊。”

秦燦下意識地開口解釋道:“但是我肯定還是想讓你們見一見對方的啊,畢竟他們是我爸媽,你也是我未來的家人啊。”

謝以津的身子無聲地一僵。

“這次你們先簡單地認識一下,以後我們還有聖誕節、複活節,很多節日都可以再見麵,我們可以等到機會合適的時候再說咱們——”

秦燦話說到一半,盯著謝以津臉上驚詫的神情,猛地意識到了什麽,硬生生地把後半句話給吞了回去。

又有點得意忘形了。

他驚醒過來,在心中罵自己糊塗。

別再胡說八道了,什麽家人不家人的,你們現在才在一起多久?說這樣的話……又算什麽樣子?

於是秦燦的喉結微微滑動,極為生硬地換了個話題:“你,你現在還有力氣吃飯嗎?雖然隻是小雨,但是要是不舒服的話——”

秦燦後半句未說完的話又一次戛然而止。

因為他們此刻正在擁抱,身體緊密相貼,其中一方的身體上發生了哪怕一點的變化,另一方都可以在瞬間察覺到。

——然而這次產生變化的人不是秦燦的,而是謝以津。

秦燦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了一眼。

謝以津身子眼睫翕動,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身體上的改變。

他的呼吸聲愈發不穩,片刻後微啞地對秦燦說:“你…… 貼太近了。”

須臾後秦燦抬起了頭,臉上的笑意難以收斂。

他湊在謝以津的耳邊,驚奇道,“近嗎?但是我們剛剛隻是接了個吻啊?你今天甚至還沒上手摸我呢,怎麽就突然……”

謝以津別過臉,難得口不對心地打斷了他:“因為現在還下雨了。”

秦燦很少見到這樣的謝以津。

他心中驚喜,但臉上不顯,隻是抬起自己大腿,緩慢磨蹭了一下謝以津胯部下方,滿意地聽到了對方逐漸丟了節奏的喘息聲。

“那今天下的應該不隻是小雨吧。”秦燦用調侃的語氣輕聲問道,“這種程度的話,那一定是特——別特別大的雨吧?”

男人的下麵能產生這樣的動靜,無非就那麽幾種原因—— 物理摩擦、親密接觸、心中動情。

秦燦感覺謝以津現在的這種情況並不屬於前兩者,更像是在剛剛聽到他說有關“家人”的那些胡話時,心底的某一個角落被無聲無息地觸動到,身體從而給出來的最直接的反應。

秦燦這邊還在胡亂琢磨著,謝以津的手卻已經不請自來地探入秦燦衛衣的下擺,指尖順著上滑,輕車熟路地往他的胸口上竄。

指尖下一秒就要觸摸到他最渴望的胸肌,下一瞬,手腕卻被秦燦鉗製著停下,被迫離開了他馬上就要抵達的天堂。

小雨天症狀的後勁終於在這一刻湧了上來。謝以津蹙起眉頭,盯著秦燦的臉,難耐地喘息著要求道:“……我要摸。”

秦燦歎息:“沒說不給你摸啊,這不是衣服還沒脫呢?”

在謝以津迫切的注視下,秦燦脫下了衛衣,拋到了餐桌旁邊的椅子背上。

“我肯定是能滿足你的雙手。”

青年光**上身,手繼續緊扣著謝以津的手腕,膝蓋卻又緩緩地蹭了一下謝以津的身下,問:“那前輩你的這裏……現在應該怎麽辦呢?”

謝以津的腰部驟然變得緊繃起來。

他盯著秦燦的臉,胸膛無聲起伏,片刻後聲音微弱,卻理直氣壯地開口道:“……你都要幫我。”

“我當然會幫你,不過你得告訴我怎麽幫,畢竟你有很多種選擇。”

秦燦說:“比如,你是想讓我用我的手幫你——”

青年的尾音拉長了一些,並沒有將話說完,而是雙手撐在廚房的大理石料理台的邊緣,蹲下身,緩慢地彎下了腰,貼近謝以津的身體。

他此刻正光**精壯的上半身,胸部的肌肉因為雙臂使力而被連帶著變得緊繃,兩邊肌肉同時結實漂亮地隆起,留出了中間一條微微凹陷下去、極其立體的溝壑。

秦燦微彎著腰,用自己胸口肌肉之間那條凹陷下去的溝,輕輕地、十分惡劣地蹭了一下謝以津襠部的正中間。

謝以津的瞳孔一縮,喉嚨深處溢出了難以抑製的、近乎破碎的一聲呻吟。

“——還是用這裏呢?”他聽到秦燦這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