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朱曼玥去了嚴振青家兩天後, 嚴振青忽然對她說:“下次教習功課不要來我家了。”
朱曼玥一愣,下意識問:“那你來我家?”
話說完她終於意識到了哪裏不對。
那是蕭宗延的房子,她在他不在的時候未經允許帶別的男人回家不太好。
同理, 她經常來嚴振青家找他貌似也不太好。
如果是別人,她作為一個有夫之婦, 和別的男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自然擔心會出事。可是對方是嚴振青,品性端方不必說,三十中旬都沒有娶妻,看樣子也不打算成家,想必不會對她做什麽。
隻要她心裏沒鬼, 沒什麽大不了的。
不過嚴振青既然這麽說了,便是覺得他們先前都失了分寸,刻意避嫌。
他有個這個想法,佐證了朱曼玥對他的看法, 放心之餘,認為聽從他的要求也是應該的。
正當她思索該去哪裏好時, 嚴振青對她解釋道:“不要往別的方向想,我隻是不希望萬一有人對我做出極端之舉不會牽連到你,你也知道我現在是什麽處境。向學歸向學,但是人身安全還是在第一位。既然能不來就不要來了, 視頻就可以了。”
當初蕭宗延阻攔她來看嚴振青的時候就曾告誡過她, 嚴振青現在如同一條落水狗, 連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都不如。
她這樣前來拜訪,一次沒事, 兩次沒事,遲早會出事的。
之前她執意要來, 是怕嚴振青獨自一人再度尋死,她救她一命她便還他一命。
現在嚴振青已經絕了死念,她也就沒必要以身犯險給自己惹麻煩了。
那天她被嚴永誠暗算,遭到陷害被拍了視頻,蕭宗延花了好多錢和好大的力氣才把她從輿論漩渦中摘出來。眼下要是再被拍到進了嚴振青的家門,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而且這回蕭宗延人在國外料理那邊的事務,不可能再向上次那樣及時地救她於水火,三不知還自顧不暇呢。
她不能在這個時候給他添亂。
既然知道這樣容易引發禍患,她就是再笨也不會堅持了。
於是接下來的輔導,都是在視頻中進行的。
嚴振青就像一個一對一的網課老師,靠著和她進行前置鏡頭和後置鏡頭的轉換跨越空間距離。
也就是說,朱曼玥除了自己做題和總結的時候,每天至少有兩個小時都在和嚴振青通話。
雖然和麵對麵輔導相比,已經節約了很多時間,但和她相處的時間,的確是她在家備考時唯一能接觸到的人際關係。
對於嚴振青而言,也是一樣的。
蕭宗延在美國那邊也會跟她視頻通話,不過和嚴振青不一樣,他在美國和她有時差,會怕打擾她學習和休息,每天打來電話的時間都是固定的。
他那邊晚上八點對她問早安,她這邊中午給他問晚安,除此之外幾乎沒有別的聯係時間了。
隻有一天他call她,想讓她幫忙打開保險櫃,把某份合同上的銀行賬號給他報一下,恰好撞上她和嚴振青視頻占線,問了一句她在和誰打電話。
朱曼玥如實說了。
蕭宗延沉默了一會兒,岔開話題問她考研開始報名沒有。
她說:“應屆生才能參與預報名,我得十月份才有資格報名呢。”
說完她再問起蕭宗延那邊的情況,蕭宗延隻說一切正常。
這樣的狀態大概維持了一個月,到了國慶中秋的小長假,蕭宗延的父母和她自己的父母都打電話來,讓她去家裏過節。
原本兩家挺親厚,一起過節蠻好的,這樣就不存在時間衝突了。
關鍵是這兩個節日並在一塊兒放了個不尷不尬的小長假,蕭家喊了親屬來家裏做客。
領證以後朱曼玥還沒見過蕭宗延家的三姑六婆,本以為要到大年初一走親訪友的時候才會碰著麵,沒想到這麽快就要接觸了。
蕭宗延偏偏還不在場。
可是這還是婚後公婆第一次邀請她去家裏吃飯,推拒了於理不合,隻能借著也要回家陪父母,縮短和不熟的人同處的時間。
朱曼玥許久沒回父母家了,艾明湘又是個好搗鼓家裏擺設的女人,把家門口改造了一番,以至於朱曼玥回家連認門都認不太準。
家裏的門自從換上密碼鎖,密碼就沒變過。
密碼還是她取的。
五個“4”,三個“8”,說是“五四”青年節,“三八”婦女節,家裏兩個女人的節日都照顧到了。
朱先奉當時鬧著說“那我呢,我的節日呢,怎麽沒有男人節”,朱曼玥理直氣壯地說“父親節這不是每年都在變嘛”,也是哄著這個小老頭哄了好久才哄好。
朱曼玥進自己家從來不打招呼,輸完密碼就進了門。
老倆口一給朱曼玥打電話就在盼著她回來了。
怕她早上賴床,上午九點才給她打的電話,到中午她來吃飯,中間三個小時都在念叨她。
朱曼玥一進屋就聽老倆口在議論該不該讓她回來的事。
“宗延剛去美國我就說要她回來住,你非說她樂意獨居就讓她獨居,搞得她這麽長時間也不見她回來看一眼。你不想女兒我想啊。她不回來,我說要去看她你也不讓,難道你就不想看看女兒婚後過的怎麽樣嗎?”
“她婚後有她自己的生活,宗延自然會照顧她的。他們有自己的小家庭,你還去打擾什麽啊。”
“這怎麽能叫打擾呢?這叫打擾,什麽叫關心啊。再說宗延這不是到美國去了嗎?一去就這麽久,她一個人會不會孤單?這孩子打小跟在我們身邊,就沒吃過苦頭,我都不知道她嫁人了能不能盡快適應身份。我心裏總覺得她還是個孩子,怎麽轉眼就這麽大了呢?”
“說著說著怎麽還哭了。好了好了,別哭了,孩子今天不是要回來了嗎?眼看著馬上就要到飯點了,讓她看見你哭成這樣,還以為我怎麽著你了。”
朱曼玥聽到這裏心裏不是滋味極了。
平日裏她將大把的時間都投給了蕭宗延,變著法逗他開心。
在嚴振青虎落平陽時,她雪中送炭,借著讓他教習自己的由頭,帶他走出陰霾。
她唯獨沒有把心思花在父母身上。
沒有想過二老卻才是對她恩惠最大,最需報償的人。
她最對不起的還是她的父母。
而老倆口呢?非但沒有因為她出嫁了就拿她當潑出去的水,還這樣時時刻刻惦念著她,實在令她自慚形穢。
正當朱曼玥愧疚時,艾明湘發起脾氣:“都怪你,當初怎麽那麽痛快地答應了蕭家的婚事。現在好了,宗延一結婚就撂下咱們家玥玥跑到美國去了,十天半月見不到人影,這不是讓咱家玥玥在家裏守活寡嗎?”
朱先奉是有幾分大男子主義在身上的,聞言說道:“你看看你說的這叫什麽話。才多少天沒回家就叫讓她守活寡了?宗延不好嗎?人家宗延那是事業心強,不然就咱們家玥玥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那副樣子,拿什麽養活她,不在外頭賺錢不得讓她喝西北風去啊。”
艾明湘冷哼一聲,據理力爭:“誰沒事業心?難道咱們家玥玥沒有嗎?你怎麽淨胳膊肘朝外拐,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玥玥雖然現在沒有工作,但是一直在認真備考,將來也是大名鼎鼎的朱醫生。”
朱先奉反駁道:“我也沒說咱們家玥玥沒宗延強,你怎麽就這麽護短呢?人家家的丈母娘都是看女婿越看越順眼,你倒是東挑西撿,看完權勢又看臉。”
朱曼玥偷偷聽著被逗笑了。
艾明湘頓時來了氣:“誰看他不順眼了,我待他向來也是體貼周至,在他麵前不說他,隻說玥玥的不是。不是我護短,是你心眼偏得厲害。老實說,你是不是因為宗延孝敬你的那些煙酒才站在他那邊的?我告訴你朱先奉,你現在三高,身體的各項指標都超標,少抽點煙,喝點酒。你看人家宗延,從來都不碰煙酒,結果每次都被你一個電話就叫過來了,又是陪喝酒,又是陪抽煙的,還耐心聽著你自以為是地絮叨半天。你要不是攤上這麽個好女婿,現在能在你那幾個老哥麵前橫著走?”
朱曼玥一怔。
原來蕭宗延那麽忙,還會抽空來替她陪她的父母?
他怎麽隻字不提,也沒跟她說回門的事。
大概那段時間她太忙了,兼顧著工作和學業,實在是抽不開身,也分不了心。
他便身體力行地替她分憂,彌補了對父母的虧欠和疏忽。
他怎麽這麽好。
好到她都覺得自己不配……
朱先奉聽到艾明湘說的歎了口氣:“可惜今天宗延回不來,沒人陪我嘮嗑咯。”
“誰說沒人?”
朱曼玥調整好情緒後笑容滿麵地出現,衝上去撲住朱先奉:“有我這麽個貼心的小棉襖在,還怕沒人陪您聊天?”
朱先奉笑嗬嗬地說:“哎喲喲,你這熊孩子,還小棉襖呢,突然出現嚇我一跳,不怕把你老爸的心髒病嚇出來啊?”
朱曼玥跟蕭宗延學會了圓滑世故,沒有直接回答朱先奉的問題,撒嬌道:“我怎麽感覺不是我擁有了蕭宗延這麽個老公,而是您擁有了蕭宗延這個女婿呢?”
朱先奉在她頭頂摸了一把,和藹地笑著說:“傻丫頭,這矛盾嗎?”
“不矛盾,所以二老也別擔心我嫁人以後過的不好了。”朱曼玥一五一十地說,“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爭吵是會有的,但是他隻是看起來強勢,凡事還是以我的意願為先。而且他如果做的不對,也是會認錯的。就算他沒錯,好像也次次都是他先低頭。我沒有受過他的欺負,您二位就把心放回肚子裏去吧。”
朱先奉寵溺地刮刮她的鼻子:“不是他有沒有欺負你的問題,是你有沒有欺負他。誰不知道你最擅長把黑的說成白的,得理不饒人,強勢得過頭,一旦意識到自己做的不對,又慣會撒嬌討饒,把人磨的沒有辦法。宗延娶了你真是遭罪了。”
朱曼玥洋洋得意地說:“還是您了解我。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怨得了誰呢?蕭宗延已經把我寵得無法無天啦。”
朱先奉伸手指指點點,笑著對艾明湘說:“看看你女兒,得了便宜還賣乖。”
艾明湘沒好氣地說:“什麽叫看看我女兒,不是你女兒?往日你最寵她了,還說是我慣的。”
朱曼玥雖然知道老夫老妻拌嘴是鬧著玩的,但還是忍不住想要炫耀一波:“蕭宗延也疼我的,生我氣也拿我沒辦法,而且一會兒氣就消了。他總是嘴上不說,背地裏默默做,等我意識到他有多好,已經離不開他了。他一走走這麽久,我是想他的,但是又怕自己太想他誤了自己的學業,好糾結。”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滿臉的小女兒情態,如沐春風。
畢竟婚約是老倆口定下的,他們唯恐自己當初的決定做錯了,心中始終有個疙瘩沒解開,見她與蕭宗延情深意篤,異地分隔了這麽久還是情比金堅的樣子,頓時沒有牽掛了,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朱曼玥看著桌麵上老倆口剛才正在做的麵點,明知故問:“這是在做什麽呀。”
“月餅。”朱先奉搶著回答,“你媽剛從網上學的。中秋前大半個月就陸陸續續收到了別人送的月餅,五花八門的,什麽冰皮的、流心的、廣式的,一大堆。可你媽非要親手做給你吃,你看你多大的麵子。”
朱曼玥驕傲地說:“那必須的,誰要我是親生的呢?”
艾明湘被哄高興了,對她說:“快洗洗手,來一起做吧。”
朱曼玥聽他們說了半天蕭宗延,滿腦子便也是蕭宗延,興味盎然地說:“我學會了明年也做給蕭宗延吃。”
她與蕭宗延多日未見,想念得要緊,隻是唯恐蕭宗延出發前問“他遭難了,她會不會像救嚴振青一樣救他”是立下了flag,心裏總是擔心會一語成讖。
故而她在說起蕭宗延時,一不小心就帶著憧憬把時間定在了可以期待的未來。
“你還做給他吃,會不會做給你自己吃喲。”艾明湘笑著拆穿她,繼而教導道,“今後不論你學什麽東西,都要想到這件事學會了是對誰有益。對自己有益呢,叫做自理,對兩個人都有益呢,叫做共享,隻對別人有益的事情就不要學了,學會了自己沒享用到,多少會心生怨懟,也就沒必要委屈自己了。”
朱曼玥覺得艾明湘說的精辟,不愧是已婚三十年經驗老道的婦女,是懂些兩人相處時的學問的。
她狠狠點頭,被朱先奉看在眼裏。
艾明湘教她的雖是對女性有益的,但朱先奉向來視她為掌上明珠,自然不想看到她為情所困,被男人驅使。
縱然是叫蕭宗延一心一意、盡心盡力地伺候她,朱先奉都覺得不為過,接了一句:“你媽說的對。”
月餅的製作過程不難學,不趕時間的話,這類烘焙類的手工活做起來很解壓,不一會兒就做好了一批。
剩下的照著方法烤就是了,工序都是一樣的。
朱曼玥吃過午飯就要往蕭家趕,準備赴下午的局了。
她是個急性子,做什麽都風風火火,分明在晚飯前趕到就行了,卻因為蕭家的一個問候電話,打了雞血似的往家門外衝。
艾明湘叫住她,把打包好的月餅掛她手上,讓她給親家那邊捎過去。
朱曼玥跟接到了接力棒似的,月餅禮盒一落到她手上,她就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
適逢佳節,家裏的司機也都回家陪家人去了,能搖到的網約車也寥寥無幾,接客價格還要翻倍。
但也沒辦法,朱曼玥就沒怎麽自己乘過公共交通工具,心裏還是覺得省事最重要,依然是付了雙倍錢打車去蕭家的。
仍舊是上次兩家會麵的那間四合院兒。
剛到門口,歡聲笑語便從院中傳來。
今天蕭家異乎尋常的熱鬧,不光三世同堂,每一輩都來了不少人。
陣仗是朱曼玥沒有見過的。
因為她家親戚雖然多,但幾乎是遠房,早就散布在了全國各地的角落,年節人聚不齊,也不怎麽來往。
哪像蕭家這麽大的家族,人丁興旺,又重情重義。
朱曼玥正不知所措,抬頭一望,忽然從人群中看到蕭宗延的身影。
天啊,她該不會是想他想到出現幻覺了吧。
她定睛一看,是他沒錯。
他從美國直接飛過來的,沒回家,出發前就隻帶了一堆西服西褲,在那邊也隻穿西服西褲,於是風塵仆仆趕回來也還是穿著西裝西褲。
蕭宗延見到她不是召喚她過去,而是主動起身,徑直朝她走過來。
他打扮得周正極了,渾身散發著久違的氣場,朱曼玥心怦怦跳,直到他走到麵前來都沒回過神。
蕭宗延問她:“往哪瞟呢?別看了,沒有你想要的奶娃娃。我還能騙你嗎?”
朱曼玥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之前他帶她坐“小火車”的時候說過他家目前沒小孩兒,最末一輩的比她年紀都大。
他的親戚倒是自來熟,坐在椅子上,扭頭望著他們,被朱曼玥看見就大大方方朝她揮手,一點兒也不拿她當外人。
朱曼玥驚訝地問他:“你怎麽回來了?”
蕭宗延挑了挑眉,促狹道:“國慶,自然是趕回來給祖國慶生啊,還能為什麽?”
朱曼玥心想“為我啊”,見他不這麽說,還故意逗她,惱羞成怒道:“我是說你怎麽不說一聲就回來了,說好了能回來第一時間讓我知道。”
王淑華從背影看不出她的嬌嗔,當她跟蕭宗延使小性子,在責怪蕭宗延,連忙過來解釋道:“玥玥你別生氣,宗延故意不讓我在電話裏說的,說要在這大好的團圓節裏給你一個驚喜。”
朱曼玥沒想到王淑華會出現的這麽及時,當即六神無主地輕輕“啊”了一聲。
蕭宗延怕她尷尬,回頭笑著對王淑華說:“她沒生氣,我們說悄悄話呢,您要來聽嗎?”
王淑華頓時明白什麽情況了,笑著說道:“你們繼續說吧,我去招待你堂弟帶回來的女朋友了。”
“嗯。”蕭宗延應了一聲。
朱曼玥陡然清醒過來,撇下蕭宗延追上王淑華的步伐:“阿姨,這是我媽讓我捎的月餅。一點兒薄禮不成敬意,讓大家分著吃吧。”
“明湘也太客氣了。”王淑華素來不愛吃這些甜膩的食物,但她越是不喜歡,越不能辜負艾明湘的心意,接了過來。
她收是收下了,下一秒卻飛快反應過來,“哎?怎麽都跟宗延結婚了還叫我阿姨?該叫我什麽?”
這已經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朱曼玥想裝糊塗也裝不了,含羞帶怯地叫道:“媽。”
她叫這一聲,不但王淑華高興,蕭宗延也忍俊不禁,當著王淑華的麵牽過她的手說道:“您去忙您的吧,我帶她認一圈人。”
王淑華說了聲“好”就走了。
朱曼玥聽聞他要帶自己認親戚,在他介紹前小聲對他說:“你帶我認一圈我也記不住啊,到時候過年還得認一圈,多麻煩多尷尬啊。”
蕭宗延寬厚地說:“沒關係,記不住我就再給你講一遍。沒什麽好尷尬的,不管記不記得,一張桌上吃頓飯也就熟了。”
朱曼玥一時沒說話,半晌才對他說:“我還是覺得你應該在回來前跟我講一聲,讓我做好充分的準備。”
蕭宗延覺得她壓根沒什麽好準備的,便問她:“你要準備什麽?”
朱曼玥踮起腳。
蕭宗延見狀傾身。
朱曼玥順利夠到他的耳畔,說起悄悄話:“準備告訴你,我想你了,想要一個抱抱。這裏人多,太不方便了。”
蕭宗延不禁錯愕,旋即把她攬入懷中,溫柔地說:“不就是抱嗎?這有何妨?身邊都是家裏人,都知道我們已經結婚了。”
朱曼玥又說:“還想親你。這總不行吧。”
怎麽會不行?
蕭宗延略一頷首便在她唇上親了一口,嗓音含笑:“等著我給你做示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