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餘蔓蔓正襟危坐，下意識開口：“我是瑤光學院導演係……”
她反應過來，懊惱的拍拍嘴巴，旁邊的男生動動嘴唇，耳際緩緩爬上一抹緋紅，癡癡凝望視頻中笑意盈盈的女孩。
不少觀眾被女孩笑得小鹿亂撞，暈暈乎乎不知該說什麽好。也有人打量女孩的青衫長裙，簪花挽髻，以及那雙繡有雲紋的繡鞋。
彈幕迎來一波**，都在討論女孩的穿著打扮，以及她的荷包小扇。
【快快快，保存下來，每一幀都能當壁紙。】
【她的衣服真好看，是導演自創的嗎？】
【不，視頻介紹說了，藍星華夏短視頻，是華夏服飾！我們的老祖宗！就衝這個開頭，哪怕後麵拍成屎我也要看！】
【嘖嘖，一堆平民裏來個人民幣玩家，看視頻中的人物打扮，估計參考了不少古籍。】
視頻還在繼續——
牆角處，衣衫襤褸的乞丐聞言抬頭，臭烘烘的頭發裏飛出幾隻蒼蠅，他舔舔幹裂的嘴唇，顫巍巍捧起一隻破碗：“家鄉發大水把所有東西都淹了，我是逃難來的，好心的小姐，給口吃的吧。”
青蓮第一次見到乞丐，酸臭的頭發，衣服隻能勉強蔽體，雖然後巷隻有仆人會經過，但乞丐蹲在這裏總歸不好。
青蓮將後門打開：“廚房還缺個雜役，先進來吧，你叫什麽名字？”
身後的丫鬟欲言又止。
“我叫二狗。”
聽到這個名字丫鬟抿抿嘴角，臉上是遮掩不住的鄙夷，大小姐就是心善，這種叫花子叫人趕走就是。
一雙陰鷙的眼睛從頭發縫隙中冒出瞪她一眼，如同盤踞在暗處的毒蛇，丫鬟被嚇了一跳，隻覺得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自腳底爬上脊背。
【發大水是什麽玩意？天氣不能控製嗎，改道引水也不費功夫啊，十分鍾就能搞定。】
【動動腦子，那是華夏更遙遠的古代，連飛機大炮都沒有，改個屁。】
【難民啊，前不久隔壁西方索蘭星係打仗，死了好多人，也有很多難民，可惜他們沒遇到好心人。】
【每次見到隔壁的慘狀，都慶幸自己生在一個強大的國家。】
視頻還在繼續。
得知乞丐是小姐帶回府中，管家捏著鼻子留下了人，打了一盆冰涼的井水命令二狗進去，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拿著刷子，像是刷豬肉一樣使勁刷，很快，二狗的皮膚就刮出血痕。
他盯著胳膊上冒出的血跡，抬頭，衝管家咧嘴而笑。
幾天後，青蓮在花園看書時遇到一個灑掃的仆人，黑色的雜役衣衫也擋不住那副好相貌。掃完地仆人沒走，反而像個木頭樁子似的站在那裏。
青蓮皺眉：“你是誰，站在這裏幹什麽？”
一個錦繡羅裙，佩玉環身，一個彎腰掃地，命如草芥。
二狗目光沉沉，她忘了。
“小人名叫二狗，是大小姐前些日子撿回來的乞丐，多虧大小姐心善，小人這才有了活命的機會。”
青蓮恍然，沒想到蓬頭垢麵的乞丐會有如此俊朗的外表，她經常撿貓兒狗兒回來，撿個人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不必放在心上，你下去吧。”
二狗沒動，反而一直盯著青蓮的手，青蓮又羞又惱，將書放在石桌上，身後的丫鬟叱喝他：“放肆，你在看什麽！”
“小人隻是好奇書上寫了什麽，絕無冒犯之意，求大小姐恕罪。”二狗彎腰行禮。
原來是對書產生了好奇，青蓮莞爾。
青府對仆人一向寬厚，在這裏隻要不偷奸耍滑，就能得到優待，吃飽穿暖不是問題。大部分仆人都很滿意現在的生活，二狗是第一個想要學習識字的仆人。
青蓮對他產生了興趣，她走到豔麗的花叢前，折下一根花枝，在地上慢慢比劃：“你過來，我教你識字。”
從那以後，二狗幹完活後總會偷偷去花園，一遍遍描繪青蓮交給他的字，他第一個會寫的字，就是青蓮的名字。
學了字，他開始學詩詞，學作畫，描繪青蓮給他的字帖。
他用月錢買了昂貴的筆墨和宣紙，一遍遍寫到：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①
收到詩句的青蓮沉默不語，眼中星光卻灼傷了二狗的眼睛：“我給你取個名字怎麽樣？青雲，希望你以後能平步青雲，萬人敬仰。”
【嗷嗷嗷！雙向奔赴啊，上去親她一口。】
【老祖宗的詩，哪位大佬行行好解釋一下是什麽意思。】
【二狗……呸，青雲的地位不如大小姐，建議洗白白把自己送到**。】
【可以搭建花台當眾求愛，在其他人的見證下互相親吻。】
在觀眾最興奮的時候，視頻戛然而止。
觀眾：“……”
後麵呢？
難以置信的點擊播放，從頭開始的視頻告訴他們，二十分鍾已經過去了。
這時，他們才注意到，角落有一行小字——
未完待續。
觀眾：“……”
日你爹！
自由奔放的星際時代，遇到喜歡的人衝上去表白，展示自己的實力，如果對方也有意，就會找個地方去深入交流。
他們都是這樣找到的另一半。
直來直去的觀眾不懂，小乞丐明明喜歡小姐，為什麽不去表白，小姐也心悅他，為什麽不挑明。
視頻隻有二十分鍾，在一眾參賽者中已經算是很長了，看完之後，觀眾卻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就跟視頻中的三月江南一樣，被水霧籠罩著，朦朦朧朧的，仿佛隔著一層薄紗，令人心癢難耐。
【導演，下麵呢？下麵的去哪了！】
整個評論區都在哀嚎，控訴導演不做人，他們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按下投票鍵。
視頻就像是坐了火箭節節攀升，眨眼間爬到百名內，越來越多的路人點進來。
有觀眾認出了女主角是剛出道的孟小楓，他們摸到孟小楓的個人賬號底下，痛心疾首：
【喜歡就要說啊，悶不吭聲就會錯過的。】
【妹妹我支持你，大膽上，成功了之後別忘了給我們報喜。】
【嗚嗚嗚你真好看，要不你跟我在一起吧，把青雲踹開。】
孟小楓剛出道不久，粉絲隻有十萬左右，活性也不高，很快這些蜂擁而來的觀眾就占領評論區，搞得粉絲一頭霧水。
【蜜蜂談戀愛了？前段時間她跟大家聊天時還說沒男朋友呢！】
孟小楓一看不好，連忙跑去找經紀人，經紀人跟孟小楓一樣，都沒有太多經驗，手底下還有數十個藝人，見到這種情況，懷疑地問孟小楓：“你真的談戀愛了？”
孟小楓欲哭無淚，瘋狂搖頭，她剛出道，憑借著一副好相貌才簽到立哥手下，難道是有人要整她？
想到這裏，孟小楓氣得猛翻評論區，又開了一個小號裝作路人詢問是怎麽回事，這才知道，有人用她的形象拍了一部短視頻，這些都是意猶未盡的觀眾。
簡單來講，入戲太深。
孟小楓順著好心人的指引，打開天璿視頻網，輸入視頻號。
青磚黛瓦的江南映入眼簾，水墨畫走出的姑娘眉眼彎彎，含笑而立。
砰——砰——
孟小楓耳中隻剩自己鼓點般加快的心跳。
……
鬱璟醒來時在床頭摸索半天都沒找到自己的手機，他睜開眼睛，扒拉著鳥窩狀的頭發晃到洗手間，打開光腦。
跳出來二十個未接來電，全是鬱綏安打來的，鬱璟隨手將鬱綏安的號碼加入黑名單，打開天璿。
吐掉漱口水，鬱璟望著後台五十萬的播放量滿意點頭。
換算一下，五十萬的播放量還有觀眾心癢難耐的打賞，扣除平台分成，他估計能拿兩萬左右，起碼這個月的生活費和房租有著落了。
[叮——您有一條新信息。]
鬱璟將毛巾掛在一邊，打開一看，發件人是視頻的女主角孟小楓。
她小心翼翼地詢問鬱璟，能不能訂做一套女主青蓮的服裝造型，她保證不會售賣牟利，隻是訂做一套穿給粉絲看。
短短一夜時間，兩人的身份徹底反轉。
免費的宣傳，鬱璟怎麽可能放過，忐忑不安的孟小楓很快就收到回複。
經紀人力哥問她：“怎麽樣，他同意了嗎？不同意的話，我們可以加錢……”
孟小楓激動點頭：“他同意了，不僅如此，他還說，視頻中女主的衣服我都可以穿！”
本來她還在糾結，女主衣服這麽多，她應該選哪一件，沒想到導演居然全部給她開放了授權。
驚喜太大，砸的孟小楓兩眼冒星星。
“好好好，我立刻聯係化妝師，明晚天璿網有直播之夜，我們爭取爬到新人榜。”
……
鬱璟不會做飯，在營養劑和外賣之間，他看著賬戶內上漲的收益，果斷選擇了外賣。
吃飽喝足，被他遺忘的巨星係統突然跳出來。
[叮——恭喜宿主升級，請領取您的禮包。]
鬱璟這才注意，他的經驗條已經變成了二級，一個紅色的禮物盒在角落裏不斷閃爍光芒。
一級禮包，鬱璟沒當回事，一邊翻看後台評論，一邊打開。
一個硬物從天而降，砸在頭上。
鬱璟吃痛，定睛看去，熟悉的物件躺在那裏。
是你，樂器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