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如懿傳

在登上了皇後之位之後,衛嬿婉敏銳地感覺到了不同,小十五的整個的課程都有了巨大的變化,平日裏弘曆還把他帶進帶出的,即使是召見大臣也沒有任何回避的想法。

這種作為讓眾人不得不暗自掂量,皇上,是不是有了什麽決定!

弘曆的這種作為徹底的作為了壓垮五阿哥的最後的一根稻草。

之前五阿哥一直都是聰慧文武雙全的,頗受弘曆的喜愛,在朝堂之上一直都是惹人關注的,即使之前出了那麽大的事,可也有一些投機者想著。

五阿哥一直受到皇上的喜歡,說不準不會受到太大的牽連,再者皇上的身子也傷了,五阿哥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誰料弘曆完全沒有那種想法,寧可一直培養十五阿哥也不願意讓五阿哥出來。

他這種近乎於直接說出來的方式讓所有人都看見了他的心意,沒有人敢在這種近乎明示的情況下還對五阿哥有什麽幫助!

宮裏的奴才向來都是踩低捧高的,隻要是不得皇上喜愛的,就是皇子阿哥他們也敢作踐。

原本因為看到宮外的大人們還會來打點,因此不敢做的太過分,當然他們所謂的不過分是按照他們的表達方式來的,其實對於五阿哥這個一直生活在掌聲和鮮花裏的阿哥來說,已經快要將他的精神都給摧毀了。

現在看著大臣們都不在來打點,甚至一句口信都沒有,越來越多的證據表示五阿哥,就要慢慢的默默無聞的死在這個角落裏了。

這讓奴才們的戾氣更重,畢竟他們也是這裏的奴才,這就代表著他們也是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可以直接任人踐踏的,因為沒有一個好的主子,在這宮裏奴才是抬不起頭來的。

因此幾個奴才們都隔著大門直接的在那裏陰陽怪氣的磕著瓜子說道:“你說說,你說說原本是多麽受寵的人,那偏偏怎麽就鬼迷心竅的要去謀害皇上了呢?

現在可好,自己吃不好,穿不好,還得連累我們這些做奴才的。”

磕著瓜子的奴才越說越氣的上前去踹了兩下門,整個動作十分的粗暴,一點都不害怕這個從前他連為對方舔鞋都不配的皇子皇孫。

另一個奴才也是翻了一個白眼說道:“是呀,都不知道是為了啥吧,突然間就像發了瘋似的,我還以為說宮外有那麽多大人來幫助他,說不準咱們這些奴才的還能夠有一次雞犬升天的機會的。

結果還雞犬升天,恐怕我們都得被他連累的一輩子都在在這跟他一輩子在這爛泥裏頭掙紮了。

什麽皇子皇孫到頭來還不如我們這些奴才,哎,裏頭的那條狗聽到了沒有?想吃東西嗎?想吃東西求我們呀!”

侮辱著原本尊貴的人,讓這些已經心理扭曲了的奴才們感覺到了巨大的快感,幾個奴才都嗬嗬大笑了起來。

越來越多的汙言穢語砸向了在裏頭躲著的五阿哥,即使他們如今也沒有什麽好的地位,但是能夠作踐著本身就位高權重的人,也讓他們感覺到了一種變態的快感。

為此對於五阿哥他們是越來越敢說,越來越敢做,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不敢這麽過分,但是漸漸地看著沒有人來給五阿哥撐腰,看著五阿哥就是一副要被這裏關到老死的境地,大家的膽子也越來越大。

五阿哥躲在房間裏,門的背後是一個有些破舊了的茶桌,而他則是躲在床的陰影裏,整個人頭不梳,臉不洗,胡子都長出了許多,臉色青黑。

聽著外頭的種種的汙言穢語,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好似隻要這樣子自己就不會在聽到那麽多的侮辱自己的話了。

可是那種種的汙言穢語好似鑽到了他的耳朵裏一樣,讓他痛苦讓他不堪。

他已經許久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這些奴才們越來越過分,竟然讓他吃餿了的飯。

之前五阿哥是不吃的,可是餓了幾頓之後,肚子裏空落落的,感覺實在是讓他餓的受不了,不得已他出去吃了幾口餿了的飯菜。

明明已經夜晚沒有任何人圍觀,可是他一邊吃一邊眼淚都掉了下來,從前一直金尊玉貴的他哪曾吃過這些苦頭!

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額娘,因為自己的額娘謀害皇阿瑪,五阿哥敢肯定在這其中額娘一定大半部分都是為了皇額娘,或許有那麽一小塊是為了自己吧!

因為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額娘的心裏永遠隻有皇後娘娘,永遠最重要的都隻是皇後娘娘。

可是為什麽是自己?為什麽自己要投身到她的腹中?為什麽不幹脆讓自己死了算了?

無數個日日夜夜裏,永琪都在這樣自我問尋著,為什麽?從小到大他一直努力的孝順額娘,聽額娘的話,到頭來我們娘還是一點都不為他考慮。

為什麽到了最後被連累的卻是自己,明明自己什麽也不知道,明明自己還在努力的想著平衡皇阿瑪和皇額娘的之間的關係。

可是到了最後,好像自己隻是一個笑話一般,自己從來都隻是額娘眼中的一個棋子一般,可以在關鍵的時刻扔出去的棋子。

永琪這樣想著,眼中冒出了巨大的恨意,就是因為這種恨,就是因為這種連綿不絕的恨,讓他無法自裁,無法自我了斷不再受到這些人的侮辱。

因為他恨的她,想要親自去問那個人一聲,為什麽要把自己生下來呢,既然不愛自己,那麽剛出生的時候她就應該把自己掐死,也好過今日受到此等的磨難和羞辱,自己叫了她這麽多年的額娘,她為什麽就不曾有過一絲的心軟的。

永琪神經質地坐在那裏小聲地念叨著,看著自己手上的手指甲這樣子,頹廢又神經質的他打眼一看,任誰也瞧不出這是之前那個天之驕子的五阿哥。

所有人都認為弘曆放棄了五阿哥,衛嬿婉卻覺得五阿哥是一個很好的棋子,畢竟她也不清楚弘曆究竟能夠堅持到什麽時候。

因此這個帝國至少在自己的兒子長成之前,要有一個人無私的給他壓陣。

所以自己得等到五阿哥最傷心,最絕望,最痛苦不堪的時候,給與他一道希望,救他出來,然後才能夠讓他安安心心地為自己的兒子保駕護航。

衛嬿婉就這樣慢慢的等待著,卻不動手,因為她太知道宮裏的奴才們落井下石,踩高捧低的手段了。

衛嬿婉輕輕的攪動著麵前的藥膳,看來再過不久自己的小十五就要有一個一心一意為他著想的好哥哥了。

沒過幾天衛嬿婉就準備正式的向弘曆求情了,再過等等,恐怕五阿哥就真的被那些人給磨斷了,畢竟皇家人骨子裏是有著一種寧死不屈的高傲的。

弘曆在那裏輕輕地指導著衛嬿婉,在他的身子越來越虛弱之後,大多數無關緊要的折子都是衛嬿婉代替他批的。

因為多年前弘曆就曾經拿自己的書法給衛嬿婉臨摹,最初隻是因為一種情趣,但是衛嬿婉好好的練了下來,與弘曆的筆跡看不出太大的區別,隻是其中多帶了一些小女兒女的柔情。

沒有弘曆那種帶著殺伐果斷的霸氣,多了三分似水柔情,但隻要注意注意,就不會有人看得出來。

因此弘曆就讓衛嬿婉幫他批奏一些無關緊要的折子,其他人這樣做甭管是不是弘曆讓她批的,都會引起弘曆的心裏的猜疑。

衛嬿婉就有一個很好的待遇,完全不會引起任何的猜疑之心。

反而是看著衛嬿婉看奏折,看的迷迷糊糊的時候,頗為好笑地敲了敲她的腦袋,下意識的給她淺顯的講解了兩句。

誰也不知道的時候衛嬿婉,憑借著在弘曆身邊的這種半知半解的講解,自己私底下做的功課,居然將朝廷的事情給摸個七七八八。

衛嬿婉好不容易批完了今天轉折子,臉上不由的鬆了一口氣,露出了一抹放鬆的笑容。

弘曆見狀滿是好笑的說道:“能夠批閱奏折,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來的權利,偏你每日都像是在上刑一般。”

衛嬿婉歪了歪頭,無辜又帶著理直氣壯的說道:“可是臣妾是大清皇後,臣妾的夫君就是皇上。為什麽要要這個權利呢?

臣妾自己本身就有種種的榮富貴在享受著,還管理著這麽多的事情,平日裏本身就很忙了,再加上批閱奏折的事情。

臣妾都害怕,因為過度勞累,頭發就過早禿了呢。”

弘曆被衛嬿婉帶的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她那烏黑油亮的頭發,隨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帶偏了,這種不慕名利卻又說的真實真意的話語,總是讓弘曆的心裏生不起一絲的防備和猜疑。

因此他看著衛嬿婉隻是沒帶一絲好氣,又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

衛嬿婉見狀就知道這是弘曆決定放自己的假了,當下滿是興奮的就轉身走出去了,光從她的背影,就能夠看得出她有多麽的歡快。

弘曆看著衛嬿婉的背影眼中滿是柔情,但也帶了一絲絲的悵然,因為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即使已經解了毒,他也不確定自己究竟能不能夠堅持到扶持小十五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