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曹湘君的車票是提前就買好的, 她離開的那天正好是林聽晚正式去文工團的日子。
“媽明天的車票是幾點?”晚上林聽晚坐在炕上整理烘烤幹的衣服問在一旁給她兌洗腳水的男人。
“中午十二點半。”
林聽晚道,“那正好,我們中午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正好一起去送送媽。”一般吃過飯的時間都不用練功,就準備一點自己的事情, 也可以說是休息時間, 這一段時間她離開一下也沒問題。
剛去報道能不請假她盡量就不請,畢竟團裏那麽多人, 她才剛去又請假難保不會有人說閑話。
顧律懷聽到妻子這麽說,皺了皺眉說, “這幾天天更冷了,來回路也不好走, 我去送就行了。”
在他看來妻子工作本來就不輕鬆了,唯一的休息時間他還是想她休息好,而且送母親這件事他去就可以了。
“沒事, 媽難得來一次, 咱們做小輩的送送又不打緊。”畢竟婆婆對她是真的好, 就說結婚這事兒她一點沒操心,婆婆一個人忙前忙後,沒有一點怨言,一日三餐全是按照她的口味來做飯, 也沒說過一句不好的話,將心比心她也不是那種任意踐踏人真心的人。
她堅信任何人的相處就是相互的,可能是曾經的家讓她不太會主動去與人交往, 但是別人的善意她也不會裝看不到。
顧律懷知道妻子看似溫溫柔柔, 但決定的事情肯定是不會更改的,想了想說, “那行,明天中午我開車來你們團裏接你,你不用特意回家了,來回距離也不近。”
“好。”這個林聽晚沒有拒絕,這邊的天確實越來越冷了,來回一趟確實麻煩,對於丈夫的主動遷就和照顧她是沒道理拒絕的。
“對了,我給爸媽準備的東西別忘了裝了。”林聽晚說著從**跳了下來,把給大家準備的禮物抱出來塞到顧律懷的手裏,讓他裝進明天婆婆要帶走的口袋裏。
第二天天比較陰沉,到了中午看起來也像是天剛亮似的。
顧律懷先去運輸連開了一輛吉普車,回家接上母親裝好一堆東西,隨後才轉去林聽晚那邊接她。
曹湘君本來想著兒媳婦才剛上班,就不用耽誤時間去送自己,可孩子有心她也沒拒絕,又看到滿滿一車的禮物,更覺得林聽晚哪裏都讓人滿意。
要知道以前她也不是沒來看過兒子,離開的時候基本就是空手走的,她也不是非要這點東西,其實家裏也不缺,可真被人惦記著的時候就不一樣了。
那種心情愉悅又滿足,連同因為小女兒婚姻鬱結的心都好了不少,對於這樣的兒媳婦曹湘君自然也叮囑自己兒子,“律懷,你現在也是做丈夫的人了,就要擔起丈夫的責任了,好好照顧你的妻子和家,晚晚這孩子我雖然沒與她長期相處,可是我看得出是個善良又單純的孩子。”
說著又想到老幺的事情,免不得有些遷怒,“你要敢欺負人姑娘,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很多人都是媳婦熬成婆之後就會端著婆婆的架子,好似一個家就得自己說了算,兒媳婦進門就該伺候著家裏的人。
曹湘君是完全沒這種想法的,在她看來進了門就是一家人,自然也是當自己的孩子,自己也是女人自然就見不得女孩子受苦。
顧律懷沒想到母親還有這樣的擔心,一邊開著車,一邊鄭重的說,“媽,您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晚晚的。”
曹湘君點點頭,又同兒子交代了幾句,顧律懷心裏想著小妹,想到昨晚妻子又和自己分析的一些事情,覺得不無道理,在他看來自己的小妻子看著孩子氣,其實心思十分細膩,可能已經從母親說的話裏察覺到了什麽,便把林聽晚的分析給母親說了。
關乎女兒的事情,曹湘君自然也是十分重視,隻是沒想到那個狗東西竟然敢在他們眼皮底下使這種手段,頓時臉色就不太好。
顧家家風正,還真沒那種偏門心思,就說顧律懷他根本都想不到那處去,見母親臉色不好,又沉聲道,“媽,您也別太著急,我已經聯係北京的同學了,要真查出什麽事情,我肯定不會放過他,還真當我們顧家沒人嗎?”
曹湘君點點頭,“真有事兒你爸也不會放過那個兔崽子的,你和晚晚好好的,我和你爸也安心。”
關於這事,顧律懷敢和母親保證,他和林聽晚肯定會非常好。
有了兒子的保證,曹湘君也更放心了,說話間車子也開到了林聽晚團門口,她已經在門口等著了,看到他的車子過來,朝他揮揮手然後大步朝車奔過來。
顧律懷見狀,趕緊推門下車迎了上去,“怎麽不在裏麵等著,冷不冷?”
林聽晚眉眼一彎,笑著說,“不冷,我剛出來就看到你的車了。”
顧律懷伸手攏著自己妻子,把人扶上車之後又才坐上駕駛位。
從駐地到火車站的路顧律懷沒走過百次也有幾十次了,還算駕輕就熟,過去也就半個小時,擔心在這邊等車太冷,所以他們是卡著時間過來的,等進了站之後距離發車也就十來分鍾了。
都沒有更多的時間來感傷離別的愁緒,擁抱了一下說了幾句分別的話,夫妻倆都把婆婆送上車了。
最後兩人望著轟隆隆的駛出站的車,又揮了揮手。
顧律懷朝著母親離開的方向看了一會兒,看著父母逐漸老去的容顏,而作為兒女的他們好像還沒能承歡膝下多少覺得有些不得勁兒。
林聽晚安靜的陪著丈夫,以前的她獨來獨往慣了還不能理解,來了這裏體驗了親情的可貴,對這樣的狀態也是理解,握住丈夫的手緊了緊,沒有言語卻是無聲的陪伴。
顧律懷低頭看了一眼與自己手牽手的人,嘴角勾了勾,“晚晚,以後放假我多陪你回家看看爸媽吧。”
他離家已經許多年,分別的時候依舊會覺得心中難受,而他的妻子才第一次離家,應當會十分念家。
況且林家的情況他是知道了,也是個充滿愛的家庭,這樣家庭長大的孩子多單純善良,也更念家。
林聽晚倒是不知道顧律懷心中想了這麽多,但是事事被他照顧著她很開心,挽著丈夫的手臂重重的點頭。
這邊婆婆剛走,嫂子許燕下班就先叫上林聽晚一塊回家了,說是以後晚飯都在她家吃。
“那我和律懷每個月給生活費吧。”不是林聽晚和自家哥嫂客氣,實在是她們兩個人一個月吃的也不少,況且顧律懷每天都要訓練飯量也不小,這麽下吃下去地主家也會沒有餘糧的。
許燕一聽,立刻皺了眉,“晚晚,你這是和嫂子見外?”
林聽晚立刻挽住嫂子的胳膊討好的說,“沒有,嫂子我就是沒和你見外才給生活費呢。”
她自認為自己忽悠人的功夫還是有一套的,不過嫂子愣是沒被忽悠過去,反正就是一句話,給生活費就是不認她這個嫂子,不去吃也是不認她這個嫂子。
在這事兒上許燕格外強勢,簡直不給林聽晚說話的機會,最後她隻能認慫,嫂子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不過顧律懷倒是給林聽晚解決了這個問題,他直接就把自己一部分的津貼轉到了林知學的名頭上,這讓許燕不收都不行。
林聽晚聽了丈夫的話悄悄給他豎了一個大拇指,“你什麽時候轉的?”
“去車站接你的之後就去填了申請。”
林聽晚:“……那麽早?”
不對,他怎麽知道她就會和她結婚?
顧律懷挑了挑眉,“也不早。”
還不早?林聽晚忍不住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萬一咱們相親沒成呢?那你可虧了。”
顧律懷伸出手指刮了一下她的臉頰,“不虧。”給她的怎麽都不虧。
林聽晚看著男人自信大氣的樣子,忍不住撅撅嘴說,“你現在肯定不虧了,娶了我這麽個漂亮可愛的妻子。”
顧律懷側頭看著洋洋得意的妻子,跟小狐狸似的,背後尾巴都快翹上天了,咧嘴一笑,笑的肆意又張狂,“晚晚說的對。”能娶到她怎麽都不虧的。
林聽晚本來是情緒上頭一下沒管住嘴,王婆賣瓜了,結果男人出奇的配合讓她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別開臉不看他。
顧律懷笑的更大聲了,男人硬朗的輪廓在笑聲中顯得溫柔,十多年的軍營生活早已讓他收斂了年少時候的桀驁頑劣,在林聽晚跟前都顯現了出來。
許燕在廚房外都聽到了顧律懷的笑聲,走到門口更是看到一個嘟著嘴生氣,一個笑意融融的低聲哄著。
這一刻她是知道為什麽兩個都不想結婚的人撞在一起快速的就成了一家人,般配兩個字還真不是隨便說的。
“什麽事情這麽開心?”許燕端著摘好的菜走進廚房,看了一眼林聽晚還在攪動的麵粉,又往裏麵加了一把蔥花。
顧律懷往灶膛裏加了一點煤塊說,“開心是能娶到晚晚這麽漂亮可愛的妻子。”
他把漂亮可愛幾個字咬得很重,說話的時候還故意朝林聽晚挑了挑眉。
林聽晚麵對挑釁的人扔下筷子繞過灶台跑到顧律懷身邊伸手重重的擰了一下他的腰。
許燕沒懂兩個人的暗語,聽到顧律懷這麽說又忍不住看了兩人一眼,心想這人到底有多喜歡晚晚啊,以前在人前哪裏會多話,現在誇起晚晚真是張嘴就來。
在她看來隻有足夠喜歡一個人才會滿眼都是她的優點。
而顧律懷剛被擰了也不惱繼續誇讚自己媳婦,直到把林聽晚聽得耳朵都發燙了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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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飯的時候林知學想到妹妹今天第一天上班,肯定要關心一下她過去的情況,“晚晚,新工作還習慣嗎?”
林聽晚點點頭,“挺習慣的。”
許燕給兩個孩子夾了點菜接著問,“團裏的人都好相處吧?”
林聽晚說,“團裏大多的人都去慰問演出了,留在團裏的人不多,大家還挺好相處的,我們場務還是川城的呢,說起來就是玉成鎮的,就是咱們縣城下麵的一個鎮呢,他還說認識我,大哥你還記得不,他說我們小時候還去他家那邊摘過橙子。”
林知學聽到妹妹的話點點頭,“當然記得,你二姐還摔溝裏了,還把剛穿上的新衣服刮了一個洞,害怕被媽打,回家我還幫她補衣服。”
當時的林知學年紀最大,看著二妹哭兮兮的樣子,第一次抄著針線給妹妹補衣服,結果他也笨手笨腳的,剪線的時候又把衣服剪了一個洞,晚上就被母親發現了。
結果就是母親拿著雞毛撣子追了他一棟樓。
林聽晚一邊吃飯一邊聽大哥講小時候的趣事,她是獨自一個人長大的,那個時候爺爺奶奶管教又比較嚴格,而她自己也要練舞,所以出去玩的時候很少,那種跟一群孩子爬樹掏鳥窩的日子就更不曾有,聽得可感興趣了。
許燕和顧律懷不曾參與兄妹倆的童年,也沒插話,安靜的聽著,時不時聽見好笑的跟著笑一聲。
果果和豆豆就對爸爸和姑姑小時候可感興趣了,他們倆從出生就在這邊,很少回隆安那邊,總感覺爺爺奶奶家比這邊好,嚷著鬧著要去隆安。
最後還是林聽晚說等開了春帶她們去山上撿蘑菇才算是給哄住了。
林知學想到妹妹說了團裏的場務,順口問了一句,“那個場務是不是叫李彬。”
“對。”
“你不認識他了?”林知學問。
咦?林聽晚過了一下腦子,記憶裏好像沒這麽人啊。
林知學看她一臉懵的樣子,又道,“你可能沒見過他,但是他媽媽你見過吧,就是五姨媽程瑤。”
“五姨媽的兒子?”說到程瑤林聽晚還是認識的,在隆安的時候她還總給家裏送東西來。
雖然叫姨媽,可是聽母親說兩家人的關係已經遠到不能再遠了,不是親姨媽,但是因為和母親一個姓,她人又特別好,兩家人自然關係就處近了。
李彬本來在另一個師部,因為執行任務受傷,本來要退役回去的,是林知學幫忙讓他留在了文工團做場務。
林聽晚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原因,“難怪他長得還挺好看的。”原來和五姨長得很像,她就說看起來莫名的有點熟悉。
林知學也說,“李彬人不錯的,以後在團裏有什麽事也可以找他。”
“好的,大哥。”
林聽晚和顧律懷在哥哥嫂子家吃過晚飯幫著把廚房收拾了也就先回家了,還沒走到院子門口就聽到房子旁邊鬧哄哄的。
等走進才發現紅英嫂子家旁邊站了好些人,林聽晚忍不住墊著腳看了一眼,“怎麽了,怎麽那麽多人?”
顧律懷也看了一眼,還看到衛城在那邊來來回回的說著什麽,低聲道,“過去看看吧。”
林聽晚正有此意,趕緊跑了過去。
“紅英嫂子。”
段紅英扶著肚子回頭看到林聽晚,眼角掛上笑意問,“晚晚,律懷你們回來了?”
“嫂子,這麽冷的天你怎麽在外麵?”
段紅英朝著更裏麵一點的人群努努嘴道,“孔家吵架呢,我聽到摔桌子丟碗的就出來看看。”
林聽晚才剛來,對家屬院的情況都還不太熟悉,對不怎麽來往的鄰居就更不熟了,不過聽到人群中還有女人的哭聲,忍不住問了一句,“不能是家暴吧?”
段紅英搖搖頭,“不是,因為結婚的事兒吵架呢。”
“啊?”結婚有什麽好吵的。
段紅英想著林聽晚才剛來肯定是不知道這些事兒的,反正現在也沒什麽事了,她也站累了打算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同林聽晚說隔壁兩家鄰居的事情。
這孔老太兒子來這邊也五六年了,這些年回家的次數少,在這邊也沒找到個合適的對象,孔老太就著急了,在村裏給兒子相看了一個女孩子,然後前不久就把人給帶過來了。
林聽晚知道這個年代這樣結婚的不在少數,“孔營長不同意?”
段紅英搖搖頭,“也沒有不同意,兩個人就這麽相處著,這不就說準備結婚了,結果那姑娘家不幹了。”
“為什麽?”
“能為什麽,為了錢唄,姑娘家爹媽都來了。”
“怎麽回事啊?”
“那姑娘家還有兩個弟弟,她父母的意思是兩個弟弟也都快到結婚的年紀了,家裏條件不好就把主意打到了孔營長身上,說是娶他家姑娘可以,必須要五百的彩禮,還有要安排一個弟弟的工作,最好是留在部隊當兵。
孔老太當初帶著姑娘來的時候也算和姑娘家說清楚了,彩禮也都商量好了,這不是那家父母也不知道從哪裏聽說孔營長在部隊當大官,覺得一百塊的彩禮虧了,結果過來又發現部隊條件雖然艱苦,但是個個月還還有津貼,連衣服都要發,覺得比在鄉下種地拿工分強太多了。
這不就開始獅子大開口,若是孔營長不同意就要把女兒帶走,剛才哭的就是那個姑娘呢。
段紅英說著歎口氣,“真是造孽,後天都要辦婚禮了,才鬧這麽一出。”
林聽晚聽著這家人的神奇操作,簡直驚呆了,先不說五百在這個時代有多少人能拿得出來,再說部隊是說能進去就能進去的嗎?
而且他家女兒已經在談論結婚的事情了,就這麽帶回去了不是讓她女兒被人戳脊梁骨嗎?
還有這個年代村裏說閑話的可不少,確定這樣回去她女兒能忍受的住流言蜚語?
見過吸血鬼父母,還沒見過這麽吸的,簡直了。
“那姑娘怎麽說呢?”
段紅英說,“那姑娘能說什麽?她肯定不願意回去,這樣回去流言蜚語之下一個小姑娘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呢。”
“而且孔營長也擔心姑娘尋短見,極力把人留住,也在積極交涉,希望女方家能把同意女兒嫁給他,他倒是說五百塊能想辦法,但是關於姑娘家弟弟要進部隊的事兒就不行,部隊也有部隊的規定。”
林聽晚說:“這個孔營長倒還是個重情義的,要放到有些人身上指不定就讓姑娘的父母把人領走了。”
段紅英也認同的點頭,“是啊,說起來孔營長真是仁至義盡了,那姑娘來了也是以禮相待,半點沒做出格的事情,那個姑娘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誰說不是呢?
陪著段紅英走到門口,林聽晚又同她說了兩句話才告別回家。
回去的路上還在和顧律懷說,“你說怎麽有這樣的父母?難道女兒就不是她們的孩子嗎?”
不怪林聽晚生氣,聽到這樣的情況不免會想到自己小時候,有一次母親來看她,本來開開心心的,結果她就問了一句‘媽媽,你為什麽要和爸爸離婚。’那個時候身邊的同學都有爸爸媽媽,隻有她沒有,她單純的覺得如果爸爸媽媽不離婚,她也是有人愛的孩子。
結果母親的一句話讓她從那以後對親情再也不渴望了。
“誰讓你是個女兒,你要是個兒子,你爸才不會和我離婚。”
顧律懷進屋先開了燈,把門關上,才轉身捧著妻子的臉低聲溫柔的問道,“說別人家的事情怎麽自己還小臉皺巴巴的了?”
沒等林聽晚說話,他又繼續道,“有的人是不配為人父母的,別生氣了。”
林聽晚其實也沒生氣,就是無法理解怎麽有這樣的父母。
“顧律懷,以後你會對孩子們偏心嗎?”或者說會不會重男輕女?
顧律懷聽見她的問題想也沒想說,“不會,就算要偏心,我也隻偏心你。”
不得不說林聽晚還是俗氣了,被丈夫的甜言蜜語給哄住了,但是嘴巴依舊不饒人的說,“你就喜歡說好聽的話哄我。”
顧律懷伸手把人拉進自己懷裏親了親她的額頭說,“沒有哄你,其實我也沒想過我們要生很多孩子。”
“為什麽?”這倒是讓林聽晚驚訝了,這個年代好多人都要生好幾個,有他這種想法的倒是極少數了。
“兒多母苦。”他舍不得她太辛苦了,就算是孩子他一個人教養,可懷孕的那十個月總是辛苦的。
那是他無法替她承受的苦,所以沒有必要生那麽多的孩子。
林聽晚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時的心情了,忽然覺得上天對她也是很好了,以前的孤單大概就是為了把顧律懷送到她身邊吧。
她也有過想被人哄的童年,但是她自己把自己哄住了,還以為錯過了童年,但是顧律懷卻出現了。
她好像變得幼稚又矯情了,喜歡被他哄著,心底湧起的全是絲絲的甜味。
“顧律懷,你真好。”她捧著他的臉不吝嗇的讚美,又墊著腳親了親他的下巴。
這會兒的顧律懷還傲嬌上了,幽幽的開口問,“我這麽好,你不是還誇別人好看?”
“……”
林聽晚怎麽都沒想到某些人喜歡積攢這樣的陳年老醋,存心逗他,“可是李彬真的很好看啊。”
顧律懷呼吸一頓,彎腰就把人抱起來,轉身放到了**,整個身體壓過來,強有力的腿壓在她的腿上,雙臂撐在她身體兩側陰惻惻的問,“我好看還是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