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時景亦嘴唇輕顫, 氣息微弱地喊了聲:“媽……?”
那表情,把震驚心慌難以置信都擠到一張臉上了。
她不是在樓上睡覺嗎?
那被子還隆起來了呢!
……難道隆了個空氣?
安婧:“跟我上樓。”
因為敷了麵膜,聲音略顯僵硬, 所以光聽語氣聽不出什麽。
但時景亦觀察到她眉心微微擰起,且那張“滿臉麻子”的海藻麵膜, 讓人看了後頸發涼。
天不怕地不怕的時景亦, 居然怕她媽貼麵膜。
“發什麽呆?跟我上來!”安婧扭頭瞅他一眼,然後往電梯走去。
時景亦:“……”
理智告訴他快跑。
但雙腿不允許他這麽做。
他乖乖地跟著上樓了。
安婧將他帶到衣帽間。
在櫃子裏翻了三條裙子, 一臉冷漠地甩到沙發上:“挑一件。”
“不要!”
“不要什麽?不要穿裙子?那你為什麽不遵守規則呢?
“小霖、小瀚和小睿都在書房寫作業,怎麽就你跑出來玩滑梯了?虧你還是大哥呢, 居然帶頭犯規,媽媽很生氣誒!”
“……”
按照規則, 時景亦偷偷玩了滑梯,是要被罰穿著小裙子跳舞的。
之前都已經講得那麽明白了,可這小混蛋還是照犯不誤!
不好好嚇唬嚇唬他, 當真以為她這個媽是白當的嗎!!
安婧氣得麵膜都要翹起來了。
一陣電話聲打破沉默。
安婧抬起屏幕一看, 是陳芬打過來的。
她接起電話,
陳芬:“太太,有位叫白震森的先生打電話過來,說是想送您幾件新年禮物,問您明天方不方便見麵?”
安婧回憶了下。
白震森……
是之前舞會上的那個家長?
想起白震森, 安婧哭笑不得。
從那天被對方邀跳舞起,她大概就能猜出,這個男人是時景亦安排的。
否則好端端的, 為什麽要來個“交接儀式”?不知道還以為他要當場嫁娘呢!
所以兒子這是急著換爹?
可她隻想當個寡王誒。
為了不讓兒子聽到, 安婧特地走出來接電話。
“不用了,芬姐, 請幫我謝謝白先生,就說,他的好意我心領了。”
陳芬有些猶豫:“真的不見麵嗎?”
陳芬是時家資曆最早的一批女傭,從前那些八卦聽多了,先生想跟太太離婚的事也就不是什麽秘密了。
假如,萬一……他們真的離婚了,那白先生無疑是最好的選擇——雖然財富不及時家,但好歹開了個房地產公司,說不上多好吧,但至少能保證太太下半生衣食無憂。
陳芬揪著一顆心,感覺比自己的終身大事都要著急。
然而安婧那邊還是堅決:“不了。”
陳芬歎了口氣:“那好吧。太太,開春了,我明天給您帶一些合適的外套,您在那邊有什麽需要,隨時叫我。”
“謝謝芬姐,讓你費心啦!”
掛斷電話後,安婧內心感慨。
雖然小說裏的世界很狗血離譜,但溫柔善良的人終歸占大多數的,能相遇就是一種幸運。
想著想著,突然,後背傳來感知。
一根食指戳了戳她的肩膀。
安婧轉身一看——
時景亦將腦袋探出門邊,問:“誰給你打電話?”
“你芬姨,她說明天給我帶點春季的外套。”
安婧沒提白震森的事。
畢竟每個逆子都曾有換爸爸的夢想嘛,不怪他不怪他!
時景亦一臉沉悶地“嗯”了一聲。
然後,伸長手臂,迅速把他媽抓進衣帽間。
下一秒。
安婧睜大雙眼。
目瞪口呆地盯著時景亦的身子。
上半截,襯衫領帶,形象矜貴。
下半截——
一條純黑色的小裙裙,毫無違和地掛在他那雙白花花的大長腿上。
呼吸,凝滯了那麽幾秒。
幾秒後——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往後的十分鍾裏,安婧不是在捶牆,就是在捶牆的路上。
麵膜給她笑掉。
肚子給她笑疼。
牆都被她錘爛。
媽媽在**打滾。
兒子在旁邊咬牙。
笑什麽笑……
有什麽好笑的……
當初陪她買這條裙子的時候,也!沒!見!她!這!麽!笑!過!
過分。
不理媽媽了。
最後安婧終於緩過來了。
捂著自己笑抽的腹壁肌肉,給親愛的兒子遞了個眼神:“你放心,媽絕對不把這件事告訴別人,更不會讓你去跳舞。”
這會兒時景亦已經穿回正裝了。
翹起下巴,孤傲高冷。
說不理她就不理她。
安婧知道兒子生氣,抬手捏住他的袖口,晃啊晃~
“小亦不氣~媽發4,你還是我心目中的霸總兒子,又帥又有逼格……呀!剛才發生了什麽?我怎麽一下子給忘了呢!”
時景亦嘴角上揚。
這還差不多。
見他狀態好轉,安婧嘿嘿一笑:“能給媽媽倒杯水嗎?”
哎喲肚子疼。
一抽一抽的。
時景亦出門給她倒水。
中途,突然想起件事。
話說剛才,難道不是白叔叔給她打的電話?
最近,時景亦私下有聯係白震森。
一是谘詢買房的事。
二,希望他跟媽媽再見一麵。
上次家長舞會,悉心安排的一出卻被時以澤破壞,這次時以澤又在國外出差,總不能還能碰麵吧?
一回生二回熟,他相信白叔叔能把握住的。
回到書房。
母子倆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寫作業的繼續寫作業,玩手機的繼續玩手機。
安婧給他們四人認真寫作業的樣子拍了張照,發表朋友圈。
安婧:【努力的少年運氣不會差,相信你們未來一定旗開得勝!加油![圖片]】
剛發出不到十分鍾,點讚評論紛紛來了。
陸太太:【孩子們圍在一起寫作業?努力的孩子都好乖啊!】
孟太太:【這四個不是尚義出了名的學渣嗎?】
孟太太:【時太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說小亦學渣的意思!我隻是覺得奇怪,真的太奇怪了……】
冉燁紅:【我說怎麽都約不到你呢,原來在監督孩子們寫作業,時太太真厲害[點讚]但一定要注意別熬夜,最近身體還好吧?】
杜太太:【給你點個大大的讚!感謝時太太監督杜俊瀚寫作業,辛苦了!有空來我家吃飯,我給你做三份糖醋排骨[玫瑰]】
何太太:【時太太你是怎麽管教孩子的呀?可以傳授傳授經驗嗎?我家何子睿太廢了,隻有在你那裏還算老實[流淚]】
裴太太:【我們家小霖也變乖了,真不敢相信他居然在寫作業,真是祖墳冒青煙,時太太我怎麽感謝你!我給你磕一個吧!】
國外。
豪華的VIP等候室內。
正在出差的時以澤也看到了這條動態。
他目光先在圖片上停留片刻,之後慢慢移到“安婧”的名字上。
一點開朋友圈,發現她發布的內容,全跟時景亦有關。
她的世界,仿佛隻有時景亦。
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時以澤放下鋼筆,給她點了個讚。
轉而打開時景亦的朋友圈,隻有一條橫線。
時以澤很少點開微信,但也知道這條橫線的含義。
他沒在意太多,畢竟隻是一款軟件而已。
返回時以澤的朋友圈。
翻了兩頁,全是友商巨佬的寡淡分享。
在他們這層圈子,不會把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事情上,凡事利益第一。
忙,但從不刻意忙給別人看,有空閑發朋友圈,還不如利用這個空閑掙幾個億。
比如他現在,馬上要去參加一場震撼世界的國際商會。
時氏集團將正式與國際接軌,未來,他的商業版圖會動到別國的地盤上。
若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可他是時以澤,一個從成年起,就再沒出過差錯的男人。
他忙得連飯都沒空吃。
點的中餐被晾在一旁。
時以澤重新拿起鋼筆,若有所思地在指尖轉動。
打開朋友圈,對著中餐拍了張照,鬼使神差地發了條動態。
時以澤:【旗開得勝。[圖片]】
不求她誇讚配圖多麽精美。
但至少給他點個讚吧?
另一邊。
正在其他等候室裏的巨佬們看到這條動態,紛紛緊張起來。
什麽意思??
還沒上場就已經這麽自信了嗎?!
不過想想是時以澤,好像也正常……
巨佬們一傳十、十傳百。
這條動態,人人看到,人人懼怕。
時董事長不得了,分明是那麽霸道的語氣,卻配了一張如此簡單的圖,怎麽!難道他想表達跟我們占地盤就像吃飯那樣容易嗎??
時以澤不要太過分!!
整場商會,激烈地進行了三個小時。
最後,時以澤壓軸出場。
世界企業家屏氣凝神,無論是五十歲的還是六十歲往上的,都在關注這位最年輕有為的集團董事長。
聽完他的演講後,國內巨佬們覺得自己涼了。
不愧是時以澤,占地盤就跟吃飯一樣簡單。
商會結束後,時以澤的飯菜已經涼了。
助理知道他不浪費,又給他熱了一遍回來。
“時董,飯菜回溫超過三次就變味了,您還是抓緊吃吧。”
時以澤點了點頭。
正準備吃,忽然想起些什麽。
打開朋友圈——
點讚列表中,沒有她。
評論列表裏也沒有。
難道是沒看到?
沒關係。
那就再發一條。
……
半小時後,整個商界巨佬圈炸裂了。
——時以澤什麽意思?!
三小時前發了張中餐的配圖,寓意“搶大家的生意就像吃飯那麽簡單”。
而現在!他又發了一張吃飯中的照片!
這是想說“地盤已經占了一半,正準備傾占另一半”的意思嗎???
這麽囂張!這麽狂妄!
——不過的確,身為失敗者的他們,連趕在時以澤身後撿飯吃的機會都沒有。
這個男人,這個配圖,簡直太可怕,太可怕了。
-
時家。
四兄弟從小關係就好,互相留宿父母也放心。
安婧跟其他三位家長都打好了招呼,最好等他們完成三分之二的作業後再回家,否則小混球們一到家魂都飛了。
而且,四個人共同學習,遠比一個人單獨學習的效率要高很多,好不容易勾起來的氛圍,安婧不想打破。
深夜十一點。
四兄弟卷子上還有很多空題沒做,而且兩組也才分別積累到60分鍾,這樣下去,估計要明天很晚才能玩到滑梯。
“要不我們把場外求助用了吧?”裴言霖提議道。
杜俊瀚趴在桌上:“太晚了,人家有精力教,我可沒精力寫。”
何子睿一邊啃著衛衣上的繩子,一邊無力地靠著書架:“那得看是什麽人,如果是班主任當然沒精力,但如果是小美女……嘿嘿!”
杜俊瀚:“小美女?那要不叫班長來?!”
何子睿:“得了吧,她隻會囉嗦我們,煩死。”
裴言霖也在出主意:“要不找我姐?我姐高三。”
何子睿:“算了,讓你姐好好複習吧。”
三人討論不休。
這邊,一直沒說話的時景亦看了眼安婧。
她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
想來現在太晚了,確實不適合叫外人來。
那就明天吧——
“我覺得那個白震森叔叔就不錯,讓他明天來教我們。”
三人一聽:白叔叔??
可我們討論的是美女啊!
亦哥你的耳朵在聽些什麽!
隨即,杜俊瀚突然精神起來:“我們可以叫白尤啊!”
“白尤?校花!”
“對對對!白尤不僅是小美女,成績也好!”
“我舉雙手讚成!”
杜俊瀚興衝衝地:“亦哥,我們明天叫白尤來好不好?”
時景亦:“叫她來做什麽?”
“場外求助啊!讓她過來教我們做題!”
時景亦沉臉:“別人跟我們又不熟,憑什麽教我們做題?”
裴言霖:“可是白叔叔跟我們也不熟,他又怎麽會過來?”
“熟,我明天叫他過來。”
時景亦最近經常跟白震森谘詢房子的事,已經成為對方的優質大客戶了。
“那可以讓他把白尤帶來嗎?”杜俊瀚問,“我們一起寫作業,順便讓她教我們做題!”
何子睿也點頭:“對對!亦哥,我們不是兩個組都有一次場外求助的機會嗎?讓白叔叔負責你們組,讓白尤負責我們組,公平公正!”
時景亦考慮了一下。
好像也行。
於是他給白震森發微信——
時景亦:【白叔叔,我需要的別墅有著落了嗎?如果沒問題,辛苦您明天過來一趟】
那邊,白震森看到消息非常激動。
他今天被安婧拒絕了一次,失落到現在都沒睡著。
現在又得到時景亦的邀請,那他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呢?
想了想,他回複:【別墅沒問題,你那個價位已經可以全款入了,明天帶你去看房?】
時景亦:【先來我家,我作業沒寫完】
白震森:【需要幫助嗎?叔叔當年可是理科狀元哦!】
時景亦:【需要,感謝】
時景亦:【對了,白尤明天在家嗎?可以請她一起過來嗎?】
時景亦琢磨了下剛才發的這句話。
接著又發:【我有三個朋友的作業想請她指教一下】
白震森:【[ok]我問問她,如果沒問題就帶著一起來,但估計可能性不大……她有點內向[捂臉]】
時景亦:【沒關係,您來了就行,明晚一起吃飯】
白震森:【收到!】
結束聊天後,白震森感慨萬千。
這是自打他工作以來,遇到的年紀最小、最舍得出錢的客戶。
最重要的一點——別墅還是時景亦送給他媽媽的,孝心十足!
既然連孩子都對她那麽好,那自己作為叔叔,應該也不能差吧?
……
第二天。
白尤同意跟白震森來到時家。
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爸爸又能掙錢了。
白尤小時候很苦,家裏是爸爸一手撐起來的,然而沒過多久父母就離婚了。
她現在跟媽媽一起住,但媽媽不怎麽負責,學校的活動從不參加,包括家長會也不去。
不過白尤還是喜歡爸爸,隻要爸爸能掙到錢,她就很開心,願意克服社恐的困難。
結果剛一進時家別墅,爸爸就被時景亦叫到一旁,談房子的事了。
原來……爸爸說的那個大客戶,竟然是他?
書房裏的三兄弟聽到動靜,立馬開門蹦蹦噠噠地跳出來,請求她幫忙解題。
安婧是今天起床的時候,才聽管家說白震森要過來。
哇,臭兒子為了換爹真的很拚啊。
可她昨天才婉拒過白震森,搞得現在見麵都不知道說些什麽了。
不過,主要跟他聊的還是時景亦。
時景亦把白震森單獨帶到茶室。
聊了一會兒,開始看他發過來的VR圖。
“這是設計之後的樣子,我會按照你的需求,在院子裏建一個溫泉。怎麽樣,這套別墅還行嗎?”白震森說。
看完別墅的整體結構,時景亦有些失望。
麵積太小,連現在住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有大點的嗎?”他問。
“你想要多大的?”
時景亦在周圍掃了一圈:“比這裏大。”
“茶室?”
“整套。”
“……整套??”
“白叔叔,你先說個價,我盡量湊齊。”
白震森:……
目前市麵上,還沒有比這套更大的住宅別墅,現房和毛坯都沒有,除非新建。
但那又太費時間了,而且價格也要翻好幾倍……
想了想,白震森說:“那要不這樣,我盡量把合適的房源找出來,但叔叔跟你說實話,這麽大麵積的住宅當真沒有,有的那也是酒店改裝,但那個需要的手續就更多了。
“你現在還沒成年,很多手續無法親自辦理,你不是在微信上跟我說,想給媽媽一個驚喜嗎?那不如這樣,你先把錢存起來,等你成年之後,叔叔一定幫你找到更大的別墅,好嗎?”
時景亦:“……”
等到成年,就來不及了。
萬一成年了都見不到媽媽呢?
見他陷入思考,白震森趁機安慰:“其實這裏挺好的,不僅麵積大還有溫泉,客廳裏居然還有旋轉滑梯,多麽巧妙的設計啊,為什麽要搬呢?”
關於這件事,時景亦其實不想告訴外人。
但幾次聊天下來,他覺得白叔叔是一個可靠的人,並且,能感受到叔叔對媽媽的關懷。
時景亦不求天天能跟媽媽見麵。
隻希望每次開家長會的時候,她都能來,哪怕坐的不是自己的位置。
時景亦沒有刻意透露,隻是淡淡問了句:“白尤高二選文科還是理科?”
“啊?”
白震森懵了。
啊不是,這話題怎麽突然轉到——
懂了!懂了懂了懂了!
哈哈哈,果然還是小男生啊。
作為過來人,他覺得現在談這些還是太早。
但作為白尤的父親,他非常欣賞時景亦。
白震森鄭重又驕傲地說:“我女兒文理雙全,不過嘛,理科比較占優勢。”
少年啊,叔叔已經提醒到這兒了。
剩下的,你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時景亦沒再往下說。
他給白震森的銀行賬號轉了20萬。
“白叔叔,謝謝您的提醒,這是給您設計VR的錢,辛苦您了。”
白震森一臉震驚:“傻孩子!一段VR也用不著這麽多錢呀!”
時景亦站起身。
臨走前,他給白震森倒了杯茶:“以後,請多多關照她。”
白震森:“……”
多多關照……她?
白震森又懂了。
一定是未來的彩禮錢吧!
看不出來,這小子有一手啊!
-
國外。
時以澤忙裏抽空,時不時看一眼朋友圈。
沒等到想要的點讚,卻等來了銀行的消息。
由於時景亦還未成年,銀行給他關聯了監護係統,即時景亦的每一筆支出,時以澤都能同步收到信息。
之前那些五萬、十萬的他從不過問。
後來那些三十萬、四十萬的他也能忍。
但這個“收款方:白震森”是誰?
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裏聽過。
後來問了助理。
助理回答:“他是一家房地產公司的老板……”
感覺他話沒說完,時以澤接著問:“然後呢?”
“就是上次……尚義中學的舞會上,邀請時太太跳舞的那位學生家長。”
時以澤瞬間變了臉色。
上次,時景亦親自把男人帶到安婧麵前,他曆曆在目。
這次,時景亦一下子給他轉賬20萬,是為哪般?
-
白尤不愧是學霸,在她的幫助下,三個小男生已經學會了不少算法,對她誇個不停。
等時景亦再回來的時候,兩隊的積分已經遠遠超過100。
耶!他們終於可以玩滑梯咯!
看到他們高興成這樣,安婧也非常欣慰,連忙拿平板讓他們點餐,想吃什麽隨便吃!想喝什麽隨便喝!
白尤也是難得露出了笑容。
吃完飯後,再休息半小時,四兄弟忙不迭地坐電梯上樓,然後一溜兒一溜兒地滑了下來,再返回電梯繼續玩。
白震森也跟著湊熱鬧。
沙發上,隻剩下安婧和白尤兩個人。
“尤尤,去和他們一起玩啊。”安婧邀請道。
白尤含蓄地笑了笑,搖頭:“不去啦。”
她的聲音很甜,安婧聽得心裏冒蜜醬。
尤尤好可愛呀!
想著她之所以害羞,應該是因為旋梯都被男孩子們占了。
安婧:“那等會兒他們寫作業的時候,我再叫你過來玩好不好?”
白尤水靈靈的眼睛看著她,輕輕點頭,細聲說:“好,謝謝阿姨~”
“不客氣哦!”
突然,門鈴聲響起。
安婧起身開門。
引入眼簾的,是坐在輪椅上的時吉,和他身旁的女傭。
“小吉來啦,你好呀。”安婧笑著歡迎。
“嬸嬸好。”
時吉在喬淑棠那待了一段日子,氣色明顯變得好多了,而且臉上也有了一點肉肉,看起來健康多了。
時吉手裏捧著一隻卡通積木貓,遞出去:“給你。”
“送給我嗎?好可愛!謝謝~”安婧接過積木,研究了一會兒,才現貓貓的口袋可以打開,並且裏麵裝了幾顆小糖果。
她有些驚喜。
時吉紅著臉說:“這個糖很好吃,但一次不能吃太多。”
時吉心裏一直惦記著上次的那顆糖果。
因為那顆糖被媽媽拍掉了,他覺得嬸嬸肯定會傷心,所以特地帶糖果送給她。
安婧剝了一顆嚐嚐。
是甜甜的蜜桃糖
“謝謝小吉,糖很好吃,小貓也非常可愛,你真棒!”
時吉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
裏屋的歡鬧聲引起了注意,他忍不住歪頭看了一眼。
“走,嬸嬸帶你和哥哥們一起玩。”安婧準備推他進去。
時吉下意識後縮。
他感覺大家都不會喜歡自己。
安婧以為他是因為腿腳不方便,所以不敢玩。
好在醫生說他隻是軟組織損傷,再過兩三個月就能正常行走了。
“沒關係,我先帶你進去認識新朋友,等你的腿慢慢恢複了,我們大家可以一起玩。”
時吉還是有些退縮。
但為了不讓嬸嬸失望,他抬起腦袋笑了笑,目光盈盈:“等我回去,再多拚一些積木。”
時吉的表達能力有限,但安婧能聽出來他的意思。
“噢…你是想等下次,給大家分享禮物的時候,再和他們交朋友嗎?”
“嗯!”時吉點頭。
他這次隻給嬸嬸帶了小貓。
等回去再多做幾隻小貓,就可以有禮物送給他們,然後和他們做朋友了。
與此同時——
滑梯口,時景亦的眼睛一直盯著門外。
察覺到他的異常,其餘三人同時將目光轉過去。
“亦哥?那個坐在輪椅上的是誰啊?”
“我聽我媽說,好像是你家的什麽弟弟?
“安姨在對他笑誒……”
時景亦迅速移開視線,離開滑梯。
“亦哥你不玩了嗎?”
“你們玩。”
瞬間沒了興致。
安婧把積木貓放到大理石的茶幾上。
突然想起糖醋排骨還在微波爐裏,於是她去往餐廳。
再次回來,她驚訝地發現積木突然散了。
安婧愣了。
裴言霖他們也愣了。
麵麵相覷,不敢說話。
另一邊的白家父女默默低眉,似乎想說點什麽,卻又開不了口。
隻有對麵的時景亦,舉止悠閑地拿起筷子,從她碗裏夾了塊糖醋排骨。
時景亦:“味道不錯。”
安婧:……
就知道!
一定是他幹的!
這個臭兒子!!!
安婧腦中循環了一百八十遍歡樂咒——
莫生氣,莫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看在他給我穿小裙裙的份上……
看在他給我穿小裙裙的份上……
看在他給我穿小裙裙的份上……
……
下午,白震森把白尤帶回家。
四兄弟滑梯玩得差不多了,繼續開始寫作業。
他們在一邊寫,安婧坐在另一邊重拚積木貓。
母子倆沒再說過一句話。
時景亦心不在焉,眼神餘光時不時往那邊瞟。
都過去30分鍾了,連個貓頭都沒拚好。
她是笨蛋。
但他又何嚐安逸。
30分鍾過去了,其中20分鍾都在瞟他媽。
觀察她的表情,是喜怒哀樂中的哪一種。
他也是笨蛋。
深夜,大家都睡了。
時景亦一人睜眼,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媽媽今天一定生氣了,否則不可能一句話也不跟他說。
雖然,自己也沒有跟她說一句話,但她身為媽媽不應該主動一下嗎?哪怕給個眼神呢?或者給半個眼神呢?半個的半個呢?
時景亦陷入了沉思。
一小時後。
實在睡不著,他起來滑了下滑梯。
渾身舒暢,但隻有一瞬間。
時景亦鬼使神差地走到茶幾旁,拿起尚未拚好的小貓積木。
手,就是那麽賤——
拆,出自這隻手。
拚,也是出自這隻手。
拆積木一時爽,拚積木……
-
兩天後。
管家傳來重磅消息——
“先生帶著他的行李箱回國啦!”
得知消息後的時景亦:……
該來的,終歸是來了。
不過,時以澤還在公司辦理手續。
聽說他這次連機票都沒買,直接訂了架私人飛機專程回來,可見是非常匆忙。
——忙什麽?
忙著回來離婚?
時以澤,你可以,為了跟她離婚,連私人飛機都訂。
時景亦一臉心梗。
他知道躲避是沒有用的。
這一天遲早會來。
好啊,那就讓這一天,來得更刺激些。
……
時以澤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
室內沒有燈光,應該是都睡了。
他除去外套,換了雙拖鞋,把行李箱放到旁邊。
連著忙碌好幾天,一回到家,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
他沒有打開客廳燈,徑直走向電梯。
上樓,回房,沐浴,睡覺。
沒有多餘聲響。
清晨剛剛破曉,天空劃出幾縷曦光。
時以澤準時起床,洗漱穿衣,打算在公司查閱集團大會的資料。
然而,他發現電梯關停了。
想必是電路出現了問題。
不過這樣低級的錯誤,不應該在他的別墅出現。
時以澤沒想太多,掉頭去走樓梯。
結果,然而,更詭異一幕出現了!
旋梯竟然變成了……滑梯?
滑梯??
他沒看錯,眼前的確是旋型滑梯。
並且確信自己很清醒,不是在做夢。
時以澤愁眉不展。
原來,之前管家說的“無理的要求”,竟是這個要求?
簡直無法無天。
不過,時以澤也沒什麽好慌的。
打個電話叫人來重啟電梯就好。
——那個小蠢貨當真以為,他一個正經人會從這裏滑下去?
少年狂妄。
可笑至極。
時以澤伸手探入衣內,摸手機。
沒摸著——
手機被放在行李箱裏。
而行李箱,在玄關那。
他昨天太累了,想著今天也要回公司,便順手把行李箱放那兒了。
他抬腕看表,六點半。
空閑的時間愈發縮短。
司機在門外等他。
不能喊,因為家裏有人在睡覺。
時以澤氣笑了。
安婧晨跑回來。
一扭頭,發現司機魏寧緊張兮兮地站在在外麵,時不時跳起來想往裏看。
兩人互相打了招呼。
“太太早啊!”
“魏寧早!”
魏寧看了下時間,問:“太太,先生起床了嗎?”
安婧一臉疑問:“他回來過?”
“是啊,先生昨晚淩晨才回來的,估計您那時候都睡了吧。”
“哦哦,我應該是睡了。”
“但是奇怪,今天先生怎麽這麽晚……”
他平時可都會提前到的啊。
但今天晚了足足十分鍾,而且打電話也沒人接,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魏寧想了想還是不放心,提醒道:“太太,麻煩您叫一叫先生,我怕先生太累了睡過頭,錯過公務就不好了!”
安婧:!
啊?要去時以澤房間裏戳醒他嗎?
可她不太敢誒,畢竟那個西裝革履的老公高冷禁欲,睡覺的時候從不讓人接近的,再說了,萬一他**怎麽辦?那不就看光光啦!噫呀~
想歪歸想歪,安婧還是可以去叫一叫的。
於是她答應了,轉身打開大門——
走進客廳。
第一眼——
隻見那個西裝革履的老公,咻地一下,從滑梯頂端滑了下來。
……
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