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最近幾天, 時氏公館來客芸芸。
基本都是一些收藏珠寶的富貴人士。
喬淑棠正在跟幾位珠寶大師聊天。
其中聊得最多的，就是人氣最高的這條藍鑽項鏈。
中途休息時，她看了一眼樓上正在寫作業的時景亦。
女助理觀察到她的目光, 湊上前說：“少爺這幾天一放學就來，連作業都在這裏寫。”
喬淑棠意味深長：“可真是夠努力的。”
“是啊, 少爺真的很努力。”
時景亦剛做完一張卷子, 就看見樓下來了一位中年富商，旁邊跟著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他們目標明確, 似乎專程就是為了那條藍鑽項鏈而來。
女助理熟絡地和富商打起了招呼，並將他們帶到水晶展櫃前, 介紹起來。
“這塊鑽石果然漂亮，就是價格……如果能再談一談就好了。”富商一臉淡然, 似乎即便不壓價，也有能力把它買下來。
旁邊的女人黏在他身上，高興得小臉紅撲撲：“親愛的, 你真的給我買呀？”
“當然, 說給你買就給你買。”
助理禮貌微笑：“那二位稍等, 我去請喬夫人過來。”
助理把消息告訴了喬淑棠。
其實喬淑棠在他們剛進門時，就已經留意到這個富商了。
隻不過，喬淑棠不想搭理他。
時家的珠寶展會一共開過三次，這個富商也帶著不同的女人來過三次, 次次說要買，次次買不成。
不過，來者是客, 喬淑棠還是決定和他聊兩句。
而一轉身, 就看見時景亦站在展櫃旁，像個促銷員一樣地跟他們對話。
時景亦：“這位老板, 你真要買這條項鏈？”
富商仰首挺胸，一本正經：“當然。”
時景亦點頭：“但我覺得，這條項鏈不適合她。”
女人著急起來：“哪裏不適合？你是誰？為什麽這樣說？”
時景亦溫柔地笑了笑，慢慢解釋：“這條藍鑽確實漂亮，但它與這位女士的氣質並不相符，因為它並不是世界上最美的一條項鏈。”
這話動聽，美女愛聽。
女人瞬間柔和下來：“沒想到小弟弟挺會說話的嘛，那你給我講講，世界上最美的項鏈是什麽？在哪裏”
時景亦：“世界上最美麗的那條，是一款名為moon的隕石項鏈。”
“隕石項鏈？”
“對，它並非鑽石，而是一顆天然隕星。”
隕星？
富商和女人立馬驚異起來。
“是……外星球的那種隕星？”
時景亦點點頭。
“對。”
後麵的喬淑棠聽笑了。
什麽隕石項鏈？
這孩子是怎麽了，從哪裏學來的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那邊，時景亦還在繼續說：“這條項鏈不過也才三千多萬美金吧，但終歸就是顆鑽石，說實話，它並不值這麽高的價格，如果換做是我，我絕不可能把錢和心思放在鑽石上麵。
“真愛無價，如果是我，我就會為這位漂亮的女士，去尋找那條獨一無二隕石項鏈。”
富豪聽懵了。
富豪旁邊的女人也懵了。
這瞬間，女人仿佛找到了初戀的感覺。
突然覺得旁邊的男人不香了。
“那，你知道那條隕石項鏈在哪裏嗎？”
“知道。”時景亦淡定點頭。
“在哪裏？快告訴我！”女人激動地捂著心口。
“等會兒等會兒——”富豪連忙打斷二人的談話。
這到底是什麽金牌銷售員？
天上的隕石還不得貴死？
“寶貝，咱還是別花時間，去找那個什麽隕石了吧？”富豪說。
“為什麽？連這個小弟弟都願意給我找，你就不行？”
“……他就是一個銷售，他說的話能信？”
“能信啊，怎麽不能信！那你之前對我發的那些誓，也不能信嗎？”女人生氣跺腳。
富豪：“……”
對麵，喬淑棠已經坐下來喝咖啡了。
難怪呢，就說他怎麽一放學就跑來這裏。
原來是想要這樣的效果。
-
晚上，時景亦手機剛開機，微信群就連續響了好幾聲。
裴言霖：【@時景亦 哥，快看論壇！】
裴言霖：【安姨要跳企鵝舞的事情被大家傳遍了！ [截圖]】
何子睿：【肯定是前麵那幾桌的阿姨傳的！她們真討厭，現在連我姐都知道了，還問我校草的媽媽是誰】
杜俊瀚：【對，就是那幫阿姨，她們剛開學建了個群，還把我媽拉進去過，我媽嫌她們吵就退出來了】
時景亦打開論壇看了眼。
果然。
【馬上就放假了，話說大家期待國際班某位媽媽的企鵝舞嗎？（狗頭）】
1L：「期待，舉雙手雙腳期待！」
2L：「校草媽媽這麽有才嗎，我也想看」
3L：「原來是真的？我還以為我媽在跟我開玩笑」
4L：「國際班和實驗班的同學，那天有沒有人願意直播發出來啊？有快樂一起分享唄」
5L：「我真的想象不出阿姨跳企鵝舞的樣子……」
討論越來越多。
時景亦快速滾動鼠標，往下翻。
翻到第二頁時，他發現有人發了一張企鵝正在走路的動圖。
205L：「企鵝舞大概是這樣？[動圖]」
206L：「哈哈哈哈哈哈蠢瞎我的眼！」
207L：「完了完了，看完動圖我整個人都不好了哈哈哈哈」
208L：「還是不要吧……阿姨這樣多毀形象」
209L：「雖然但是，我真的好想看啊！！！」
……
時景亦看不下去了。
他一般不逛這些，開學至今，也隻在論壇裏懟過一次說他媽媽壞話的人。
不過那次是匿名。
這次不一樣，他直接在“昵稱”那欄填上自己的名字。
然後，實名開罵。
時景亦：「你們怎麽就覺得企鵝舞好笑了？哪裏好笑了？」
時景亦：「為什麽要在學校論壇討論家長？閑得蛋疼？」
時景亦：「@205L 你是傻逼嗎？為什麽把企鵝的圖片發出來讓別人嘲笑？企鵝是國際保護動物不知道嗎」
罵聲一出，論壇頓時沉寂下來。
學校領導立馬給各位管理論壇的老師們發消息，讓他們加班加點刪帖子。
另一邊，宋依依剛在論壇發完企鵝的動圖，就被時景亦實名開罵，接著又被管理員刪帖刪號。
什麽嘛，她隻是想逗一逗這幫高中生而已，又不是真的想嘲笑企鵝，為什麽時景亦要單獨拎她出來罵，好委屈啊……
不過，想起時太太要在舞會上跳這種舞蹈，宋依依還是有些期待的。
聽說本次舞會，不僅學校所有的領導都會到臨，而且還請了兩個尖子班的家長一起參加。
她宋依依雖然不是舞蹈班出身，但舞姿也算曼妙得體，如果能去參加這場舞會，一定能碾壓時太太的企鵝舞。
而且說到底，她也算是時景亦的半個家長，雖然現在沒名沒分，但遲早都會嫁過去的。
宋依依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趕緊聯係學校，把自己的名額也算進去。
之後，她又逛了逛時氏集團的官網。
看到最新資訊上說，喬淑棠的珠寶展已經開始，地址就在時氏公館。
宋依依身為喬淑棠的珠寶代言人，以及她未來的兒媳，無論如何都要去慶祝一下的。
更何況，之前每次去拍廣告的時候，喬淑棠總會送她幾顆珍珠。
說明喬阿姨還是喜歡她的。
宋依依內心感恩，在手機上訂了兩個花籃，地址就填在時氏公館。
來到付款頁麵時，她突然頓住。
這次宣傳沒有多少廣告費，能省還是省一點吧，心意到了就行，喬阿姨應該不會介意的。
於是，宋依依在軟件上點了一束康乃馨。
就當是，給未來的婆婆一個驚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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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期末，學生們壓力山大。
最近幾天，國際班增加了一個衝刺補習，也就是晚上正常放學後，學生們還得在班上留兩三個小時複習重點。
安婧已經連著好幾天，都沒有正常見到兒子了。
她的作息非常規律，一般到晚上十點會準時睡覺，頂多撐到十點半。
很多時候為了等兒子放學，安婧自己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結果看著看著又不小心睡著。
然後第二天醒來，身上總會多一層棉被，電視也被人關了。
雖然知道期末學習壓力重，但安婧還是好奇，想知道他平時在學校裏除了上課，都在做些什麽？
想想自己高一的時候，好像也沒有那麽忙？
……
周五。
期末考試的最後一天。
安婧在客廳裏等時景亦放學。
下午五點，微信響了。
是國際班的家長群。
班主任：【考試已結束，分數將在三天後公布，請各位家長及時關注，另外做好周一返校準備，具體內容已經掛在群公告了】
半小時後，班主任又發了一張舞會的節目單進來。
班主任：【大家的節目都已經報上去了，請家長們提前三天把伴奏發給我，另外我們班也為這次活動準備了小節目，大家期待一下哦！】
何子睿媽媽：【期待！】
杜俊瀚媽媽：【收到！期待！】
鄒飛媽媽：【[點讚][點讚]】
安婧看了下節目單。
她的《企鵝舞》被安排在了第五組。
之後，群裏陸陸續續有家長發來消息。
張子俊媽媽：【老師，已經考完了嗎？張子俊到現在還沒回家】
何沐沐媽媽：【我家何沐沐也沒回來，@班主任是在學校補作業嗎？】
高聰媽媽：【這都結束兩個小時了還不回來？】
肖文豪爸爸：【天都黑了，不會出什麽事吧？】
王梓涵媽媽：【我家王梓涵已經到家了！】
葉柚子媽：【到家了！】
張熙玥媽媽：【早就到家了呀，考完就回來了】
安婧覺得奇怪。
女生們都已經到家了，那男生們又去哪了？
難不成考完試都去約燒烤唱K了？
這幾天期末考試，學校為了嚴格規範，規定考生不能再帶任何電子設備進校，包括電話手表。
安婧聯係不到時景亦，也開始擔心起來。
想了想，她也在群裏發了條消息。
時景亦媽媽：【時景亦也沒回家】
她靜靜地等待老師回複。
卻沒想到，等來的是一聲長長的喇叭聲。
安婧出門一看——
隻見別墅門口，停著一輛中型客車。
客車內，全是他們國際班的男同學。
時景亦帶頭，把大家從車內引下來。
然後，對著門口一臉懵的安婧，抬了抬下巴。
“她就是我媽，你們應該見過。”
男生們背著書包，一個個跑過來跟她打招呼。
“阿姨！”
“阿姨你好！”
“安姨晚上好哦！”
“安姨我又來啦～”
“阿姨晚上好！”
“哇塞！時景亦，你家好大噢！”
……
突然被一群人圍起來的安婧：…………
怎麽回事！！
好大兒怎麽把同學都帶到家裏來啦？！
時景亦沒帶手表，所以也沒提前跟她溝通。
他叉著腰站在那裏，也不知該從何解釋。
總之，未來一周的事情，都差不多安排好了。
時間來到舞會前一天。
喬淑棠的珠寶展剛好結束。
而這時，宋依依過來找她。
她聽說，那條價值三千五百萬美金的極光藍鑽項鏈，始終沒有售賣出去。
宋依依高興極了。
沒賣出去，就代表她還有機會代言。
之前她聯係喬淑棠的時候，喬淑棠明確表示過，藍鑽項鏈不考慮拍廣告。
可問題是，不拍廣告賣不出去呀。
哪怕那條項鏈長得再美，沒有她這個大明星助陣，名氣也是永遠提不起來的。
宋依依跟喬淑棠聊了很久。
最後嘴巴都說幹了，喬淑棠看了眼時間，才同意讓她再拍一次廣告。
宋依依自信倍增。
果然，不管是代言也好，廣告費也好，亦或是未來時家太太的位置也好，機會都要靠自己一步步爭取來。
在時家吃完一頓飯後，喬淑棠領她去公館展廳。
此時此刻。
時景亦站在公館內的水晶展櫃前。
他手裏抓著一條，與藍鑽一模一樣的項鏈。
時景亦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把手伸進了展櫃。
真假調換。
就一天。
就借一天。
等明天舞會結束，他一定把真項鏈完完整整地送回來。
……
舞會當天。
國際班和實驗班的家長們盛裝出席。
少年青春活躍，父母儀表堂堂。
大堂中央，樂師們演奏著悠揚的古典樂曲。
整座皇城公館，充滿著富麗堂皇的氣息。
化妝間內，家長們忙得不可開交。
“誰有眉筆！借我一支！”
“吹風機怎麽隻有一個呀？”
“我的發卡呢？？我的胸貼呢？？”
“馬上就要表演節目了，好緊張……”
今天的活動分為上下兩場。
上午是家長的節目表演。
下午和晚宴後是自由舞會。
台下，國際班和實驗的學生們陸續到場。
校領導也全部落座。
節目開場。
主持人亮相。
主持人：“首先第一組節目，由國際班何子睿的爸爸媽媽，給大家帶來一段精彩的雙人舞，掌聲歡迎！”
台下一片掌聲。
伴奏響起，廳堂內熱鬧非凡，國際班全體同學紛紛站起來，為台上跳舞的家長加油打氣。
而另一邊的實驗班就顯得比較淡定。
但聽到第二個節目是自己班的家長時，他們便立馬站起來，大聲歡呼。
兩個班級暗中較勁起來。
聲音一道蓋過一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台上已經結束了三組表演。
現在是第四組實驗班的表演。
台下，國際班的幾位家長已經忍不住開始討論了。
“下一個就是她了吧？”
“對，我看了節目單，時景亦的媽媽就在第五個！”
“笑死了，我要看看這個企鵝舞是什麽東西？”
“小聲點笑，上回被時景亦罵還不長記性？”
“怕什麽？他還能當著這麽多學校領導的麵罵我們不成？”
“剛才在後台看見了幾套企鵝衣服，幼稚死了！”
“不知道穿起來是什麽樣子的？”
“反正肯定很醜，沒眼看。”
“我昨天去網上搜了企鵝舞，哈哈哈哈我隻能說那是智障才會跳的。”
家長們聊得甚歡。
然而無人發現，座位上已經陸陸續續離開了很多人。
第四組的表演馬上結束。
安婧在後台準備。
今天穿的這套，是時景亦上回給她買的魚尾裙。
她非常喜歡，站在鏡子前照了好久。
接著，一串細碎的腳步跑了進來。
時景亦站在前麵，等待她把耳環戴好。
接著，從身後拿出一個方盒子。
“媽，戴上這個。”
“嗯？”
安婧還沒來得及回頭，卻見鏡子裏，時景亦拿出一條藍鑽項鏈。
安婧內心一顫。
這項鏈……不是喬淑棠的嗎？
時景亦捕捉到她的猶豫，忙說：“我、我是租來的。”
“租來的？”
“嗯，我就租了一天，所以，隻能給你戴一天……”
時景亦聲音極小。
他知道媽媽不喜歡自己撒謊。
安婧眨了眨眼。
笑道：“好呀。”
第四組表演結束。
舞台上，再次響起了主持人的聲音。
主持人：“接下來，讓我們熱烈歡迎，國際班時景亦的媽媽，給我們帶來《企鵝舞》”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校領導臉上的表情都僵了一瞬。
不過很快，還是照常鼓起了掌。
台下，國際班的女家長們樂壞了，紛紛舉起手機錄像。
一定要把時太太穿跳企鵝舞的模樣拍下來！
三秒後，安婧走到台前。
她身穿黑色魚尾裙，脖子上戴著一條璀璨的藍鑽項鏈。
氣質矜貴，光彩奪目，風姿卓越。
台下的家長有些驚訝。
不是要跳企鵝舞嗎？怎麽不穿企鵝的服裝出來？
安婧走向舞台一角，在白色鋼琴上坐下。
琴蓋打開，十指彈動。
一陣輕快的音樂從中響起。
彈的是幼兒園裏的早操曲目——《小企鵝》
台下家長大跌眼鏡。
“原來是彈鋼琴？她居然會彈鋼琴？”
“不是說要跳企鵝舞嗎？時景亦的媽媽有點扯哎。”
“是不是怕被我們嘲笑，所以特地換成了彈鋼琴？”
“估計是的，看來她也怕丟臉啊，哈哈哈……”
接著，台上陸陸續續出現人影。
燈光打亮——
少年們穿著可愛的企鵝服飾，張開雙臂，左搖右晃地走到台前。
一隻……
兩隻……
十幾隻……
小“企鵝”們跟隨輕快的音樂聲，圍繞著大舞台——
搖擺～
搖擺～
搖～搖～擺～擺～
台下家長：！！！
台上那個……那不是……
那不是我們家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