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網上說, 穿紅色旗袍寓意“旗開得勝”。
但安婧沒有旗袍，於是就找了套紅色連衣裙來穿。
送走時景亦去上學後，安婧總是手機不離身, 時不時會點開查分軟件看一眼。
“怎麽還不出來？”
“太太別急，聽說分數要到八點才出來呢。”陳芬看她這樣, 也不由跟著心慌起來。
陳芬早幾年就聽說少爺成績不好。
雖然最近一個月裏, 家裏來了九位資深的補課名師，而且少爺看著也確實努力。
但陳芬還是擔心。
要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提高兩百多分, 簡直是太難了。
終於，時間來到八點。
分針剛卡到0, 安婧就迅速刷新頁麵。
眼睛緊盯著屏幕，刷了一遍又一遍。
全校的月考成績都在今天出來, 軟件卡到一直在轉圈。
安婧感覺心率都快飆到180了。
她著急到抖腿。
陳芬立馬給她倒了杯水。
這才隻是月考，怎麽感覺太太比高考還要緊張呢。
幾秒後，頁麵出現成績。
安婧呼吸停滯。
視線一點一點往下爬。
最後來到總分處, 停住。
總分：752。
752！！！
我兒子考了752分！！！
安婧激動得抱緊手機, 原地跳了三圈。
陳芬看她高興成這樣, 也激動地甩了拖把，跑上來問：“多少？多少啊！”
“752！芬姐，小亦考了752分！”
“752？？？啊啊啊啊啊！！！”
僅僅一個月。
時景亦從526分提到752分。
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
安婧立馬把成績截屏, 點開電話手表的聊天軟件，準備告訴兒子這個好消息。
結果圖片還沒發過去，就收到了對方的消息。
時景亦：【準備好企鵝舞沒有？】
安婧：？
企鵝舞？！
安婧在這裏都快高興瘋了, 結果傻兒子就心心念念她的企鵝舞？？
安婧慢慢平靜下來。
安婧：【你現在隻是成績過關, 能不能當上校草還不一定呢！】
時景亦：【等著吧，必須的】
安婧：【這麽肯定？[驚訝]】
時景亦：【那當然】
何其自信, 何其囂張。
安婧甚至都能通過屏幕，感受到他那微微上揚的唇角，和緩緩挑起眉毛。
身為小說男主，時景亦的顏值確實逆天。
整個時家，從喬淑棠到時以澤，再到時景亦，臉上幾乎沒有一絲瑕疵，都如同矜貴的美玉。
安婧對於兒子能當上校草這件事，還是挺自信的。
所以，她答謝完每一位補習老師後，就老老實實去網上搜企鵝舞了。
課桌上，時景亦畫了一隻穿著裙子的企鵝。
一邊畫，一邊在腦中想象他媽穿著這條裙子，左右搖擺的舞姿。
哈。
忍不住想笑。
然而，教室裏的另一處，卻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
“哇嗚嗚嗚——
“我裴言霖英俊瀟灑，居然痛失校草！
“哇——沒天理啊！我不甘心啊！哇嗚嗚嗚——”
全班同學哄堂大笑。
裴言霖是班上的開心果，屬於“不管什麽都要插一腳，但什麽都插不成功”的那一類奇葩。
他哭得越大聲，同學們就笑得越大聲。
時景亦把企鵝的最後一步畫完，扭頭過去看他。
裴言霖站在成績單下，哭得像個傻子。
時景亦快步走上去，看了眼他的成績。
總分：533分。
時景亦叉腰歎氣：“這小子，居然考得比我還好。”
裴言霖接過女同學遞來的紙巾，狠狠擤了把鼻涕。
“你不是七百多分嗎？嗚嗚嗚哥，連你都把我甩開一大截了，我不活了嗚嗚嗚……”
“我是因為找補習老師了，不然肯定考不過你。”
時景亦嫌棄地瞥他一眼：“行啦別哭了，丟臉死了。”
裴言霖完全停不下來，擤完鼻涕繼續哼唧：“哥，你不會以後考上大學，就不認我了吧？嗚嗚嗚嗚嗚……”
時景亦：……
時景亦：“我以後讓你當總裁，行嗎？”
裴言霖立馬收聲。
“真的？？？”
時景亦白他一眼，轉身去講台接水。
裴言霖一路跌跌撞撞跟在他後邊。
“哥你說真的？！你真的讓我當總裁？不騙我嗎！”
“……對對對。”
“那我要當霸道總裁！”
“好好好。”
裴言霖想了想，又問：“那霸道總裁還能寫小說嗎？”
時景亦咳嗽一聲，靠在牆上喝水。
“你還是換個興趣吧。”
“啊？為什麽？”
這時，門口走進來一個帥氣少年。
少年掃了時景亦一眼，輕聲一笑。
隨後，徑直走向貼成績單的黑板牆。
因為麵孔陌生，大家都把目光投了過去。
班上有女生在竊竊私語。
“這不是高二的顧子皓嗎，他怎麽來我們班了？”
“學長好帥……媽呀他看我了！”
“這張臉也太帥了吧，他真的隻有17歲嗎？”
“我聽說他也報名了校草誒，這顏值……絕了。”
裴言霖也在看他。
眼睛都快看直了。
這瞬間，裴言霖突然覺得，自己當不上校草是應該的。
隨後，又扭頭看了時景亦一眼——
霧草！以前怎麽沒發現亦哥這麽帥！
全校顏值最高的兩個男生，此時此刻，分別站在教室裏的頭尾兩端。
顧子皓看了一眼時景亦的成績。
752分。
比門檻高出兩分。
嘁。他輕笑。
時景亦知道顧子皓在看自己的成績。
他沒有動靜。
想看看對方接下來要做什麽。
顧子皓走到時景亦麵前，微微抬頭看著他。
“時同學，考得不錯。”
“你是來祝賀我的？”
“當然了。”
男生之間的火藥，通過眼神和隻言片語，就能輕易碰撞出來。
對方不懷好意，時景亦感受到了。
“既然是來祝賀我，那怎麽兩手空空的來？”時景亦無趣地把玩自己的水杯，“多少要帶點黑鬆露或魚子醬吧？”
同學們湊上來看熱鬧。
感覺他倆要打起來了。
顧子皓輕蔑地別開目光。
“學校對你們高一班還是太寬容了，滿分1050分，隻要求你們考到750。不像我們高二，滿分750分，卻要求我們考到600才行。”
顧子皓嘖了兩聲，繼續說：“我也是準備了好久，才考到684的。”
聽到最後這句，周圍紛紛投來崇拜的目光。
能考到684分，那屬於學霸級別的人物了。
沒想到學長不僅長得好看，竟然連成績都那麽厲害！
女生們癡迷不已。
而男生們不以為然，反而覺得他在挑釁。
就連平時呆頭呆腦的裴言霖，都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他一腳蹬到講台上，擋住顧子皓的視線，凶巴巴叉著腰說：“那個誰，你來我們班，就是為了炫耀成績的嗎！684分很了不起嗎！”
顧子皓冷冷地嗬了聲。
他可不想搭理這種又矮又娘的小哭包。
“時同學，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說，隔壁班的白尤是我女朋友，如果她當上校花，那咱們學校的官網封麵，隻能是我和她上。”
“白尤？不認識，你想和她上就和她上唄，關我哥什麽事！”裴言霖不依不饒。
顧子皓煩躁地盯了裴言霖一眼。
他視線掃了一圈：“班長是誰？管好你們班的狗。”
這話徹底引來眾怒。
幾個男同學把他團團圍住。
“你是傻逼嗎？來我們班炫耀什麽？”
“高二的人能不能滾啊？”
“你罵誰是狗？你再罵一遍！”
“滾出我們班！別逼老子揍你！”
顧子皓可不怕這些。
不就是一群剛入校的弟弟，還能把他怎麽樣？
時景亦將擋在麵前的裴言霖拉開。
裴言霖委屈巴巴，指著顧子皓：“哥，他罵我！”
時景亦：“聽到了，去把門關上。”
顧子皓得意地歪著嘴角：“關門幹嘛？”
時景亦也歪著腦袋，笑了笑：“關門打狗。”
嘭！！！
還沒等裴言霖將門關上，隻聽身後突然傳來巨響。
時景亦一腳把講台桌踹了下去，差點壓到顧子皓。
“時景亦！你敢動手打我！”顧子皓立馬跑到監控下方。
時景亦走近他：“你算什麽東西？”
同學們迅速圍上來。
女同學負責拖住時景亦，而男同學繼續大罵顧子皓。
班上吵鬧不休。
“時景亦！不能打架！如果現在動手傷了他，會被學校記大過開除的！”
女班長的這一句話，正好提醒了顧子皓。
他故意挑釁道：“這麽囂張？就你這樣的脾氣，還想當校草？”
時景亦目光如刀。
杜俊瀚和何子睿跑過來攔住他。
“亦哥，這裏是學校，消消氣！”
“這傻逼就是故意氣你，別上他的當！”
“對，等咱們放學後再收拾他！”
一看他們兩個都罵了，裴言霖也不甘示弱，鼓起勇氣跑過來：“呸呸呸！”
時景亦看了一眼斜上方的監控。
理智逐漸回歸。
他盯著顧子皓：“以後嘴巴放幹淨點。”
幾個女生聽顧子皓有了女朋友，也慢慢對他失去興趣。
“你快走吧，以後別來我們班！”
“成績好就了不起嗎？真討厭！”
“快回去吧學長，我們班男生不好惹。”
顧子皓拍了拍校服上的灰。
看在這個班女生還比較溫柔的份上，他離開了。
晚上，尚義中學的論壇再次火爆。
【報——時景亦月考成績752分，顫抖吧騷年們】
【顧子皓VS時景亦，校草究竟花落誰家？】
【散了吧散了吧，這倆神仙打架，沒我們什麽事了】
【整個學校就沒有顏值能打的嗎？為什麽看到他倆都慫了？還是說你們長得帥的都沒考上？？】
……
今天的論壇都在聊兩個話題。
一個是時景亦的成績突飛猛進，一個是關於校草校花的競爭。
晚上放學一到家，顧子皓就開始盯著學校論壇。
為了羞辱時景亦，他今天可謂是做足了準備。
時景亦能考上七百多分這件事，雖然聽起來離譜，但學校裏總會有他的腦殘追捧者。
到時候支持的聲音越來越多，那顧子皓當上校草的機會，隻會越來越渺茫。
不過，顧子皓有很多辦法，可以讓時景亦的名聲一落千丈。
他點進一篇討論最熱的帖子。
同時，又在剛建好的群裏發送消息。
顧子皓：【準備好了嗎？先等那些腦殘粉們發完瘋，之後再放出他作弊的消息，咱們給他來個大反轉】
旭雨軒：【OK】
珂文豪：【沒問題】
孟俊宇：【隨時待命！】
黃銘宇：【今天不把時景亦搞死，我名字倒著寫[微笑]】
一切準備就緒。
顧子皓一臉得意地翻著帖子。
1L：「太牛逼了！！！時景亦太牛逼了！！！」
2L：「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人，時同學真的超級棒！」
3L：「時景亦！時景亦！我永遠為你打call！」
4L：「平時上課也沒見他多認真，怎麽分數突然就飆上去了？好嚇人……話說他真的沒有作弊嗎？」
5L：「作弊不可能吧？感覺他寧願交白卷都不會作弊啊」
……
286L：「太牛逼了，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他居然提了兩百多分！」
287L：「原來某些人表麵上不認真，背地裏卻在偷偷學習卷我們，啊啊啊啊他好心機！他好帥！！！」
288L：「時景亦太凶殘了，這屬於逆襲了吧？」
289L：「我就想問問，之前罵時景亦的那些人，你們的臉疼不疼？」
290L：「@時景亦 時同學喜歡高三的姐姐嗎？姐姐可以等你上大學哦！」
291L：「時同學真棒！我要向他看齊！[點讚][奮鬥]」
……
顧子皓看不下去了。
時景亦的腦殘粉實在太多了。
他瘋狂在群裏發消息。
顧子皓：【[截圖] [截圖]】
顧子皓：【你們人呢？為什麽論壇裏全是誇時景亦的？？？】
顧子皓：【那個帖子都快蓋到300樓了，你們瞎了看不見？？？】
黃銘宇：【不知道啊，我剛發一條就顯示在審核中，現在還沒審核通過】
珂文豪：【我也是！而且上次罵時景亦的那條居然被刪了，好奇怪】
旭雨軒：【怎麽回事？我的也被刪了！】
孟俊宇：【管理員直接給我封號了。。。】
顧子皓逐漸不安起來。
怎麽關鍵時刻掉鏈子了？
上回找人罵時景亦的時候，不是挺順利的嗎？？
顧子皓：【去買號！網上搜尚義論壇學生賬號，先買一百個，我出錢】
顧子皓：【[紅包]】
十分鍾後。
黃銘宇：【買了，剛發一條就觸發審核了】
孟俊宇：【暈！管理員又給我把號封了！】
珂文豪：【剛罵一句就被封號，皓哥，是不是有人在盯我們？】
顧子皓也覺得不對勁。
尚義的論壇一般是老師在管理，但月考剛剛結束，老師們都忙得要命，哪會有時間顧及這些？
怪事……
的確，尚義中學的老師沒有空閑管理論壇。
既然沒空管理，那安婧就來幫大家管了。
她請了個職業黑客，黑入學校的服務器，登錄管理係統。
隻要看見一個發言不對勁的，就給他禁言！拉黑！刪號！
359L：「作弊！絕對是作弊！我親眼看見時景亦帶小抄進的教室！」
安婧：刪號刪號～
360L：「本人親眼目睹，時景亦和監考老師眉目傳情，那感覺曖昧得要死，鬼知道他們發生過什麽？@時景亦 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安婧：刪號刪號～
361L：「時景亦那天讓我幫他偷拍卷子，一開始我還以為他在開玩笑，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安婧：刪！刪！刪！
沒有一條惡評號，可以從她的手中活過三秒。
不過，賬號刪多了，安婧逐漸發現一些規律。
這些賬號的歸屬者，均來自畢業了好幾年的學生，而且它們的登錄設備都是固定的那幾個。
所以，這其實是一場有預謀的“網暴”？
可怕，青春期的孩子們真可怕。
……
顧子皓今天都買了幾百個賬號了。
到最後竟然一條惡評也沒發出去。
他氣得一晚上沒睡。
眼見時景亦的支持者越來越多，顧子皓心中那股火越燒越旺。
最後，他翻出了強哥的電話。
強哥今年24歲，父母離異不歸家，高中輟學後，因為持刀鬥毆蹲過幾年監獄，出來後一直當無業遊民。
他是黑路一霸，屬於給錢就賣命的那種。
顧子皓之所以認識他，是因為小時候有一次放學回家，看到他和幾個社會青年把時景亦堵在巷口，逼時景亦給過路費。
時景亦不願給錢，又不肯說話，於是就被強哥扔了小書包。
顧子皓當時都看傻了，因為過於害怕，就主動把自己的零花錢都交給強哥，又慫又乖。
顧子皓知道時景亦最怕什麽。
所以他有很多辦法，可以讓時景亦一落千丈。
電話接通。
“誰啊？”
聽筒裏傳來男人粗獷的聲音。
顧子皓下意識顫了顫，弱聲說：“強哥，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
周六，安婧在五星酒店擺設宴席。
主要為了答謝時景亦的九位補習老師，以及幫她尋到資源的陸太太及其家人。
中途，安婧從宴廳出來，湊巧地發現對麵也是一家“謝師宴”。
安婧有些好奇。
如今才到十二月，既不是畢業季，也沒有放寒假，居然也有家長提前置辦謝師宴？
她不由多關注了些。
結果，看著看著，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對麵宴廳出來。
是尚義中學的教導主任，尤餘。
尤餘被一個女人送出宴廳。
女人跟他聊著聊著，突然從包裏拿出一個紅包，塞進了他的口袋。
兩人推推搡搡了一會兒，最後尤餘迅速掃了眼周圍，確認安全後，還是把紅包收了。
遠處，安婧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她看了眼對麵的迎賓指示牌。
上麵著“顧家·謝師宴”。
顧家？
安婧突然聯想到，與時景亦競爭校草的那位顧子皓。
這位學生的名氣，在整個尚義中學也很火爆，學校論壇裏，也有不少追捧他的支持者。
尤餘尋了個上洗手間的借口，急匆匆離開。
他得趕緊去數一數，顧家到底給他包了多少錢。
尤餘感覺這家酒店真不錯。
哪怕躲在廁所裏數錢，味道都是極香的。
從廁所出來，他嘴裏哼著歌，樂滋滋地走向洗手台。
洗著洗著，發現身旁多了位女士。
他禮貌地給對方讓出位置。
之後越想越不對勁。
旁邊這女的……好像有點眼熟？
尤餘抬起腦袋，往鏡子裏定睛一看。
……
媽呀！
安婧淡定瞥他一眼，將剛塗的口紅抹勻。
“怎麽了，尤主任？”
尤餘慌了。
因為這並不是偶然見麵的語氣。
他咽了咽口水，試探道：“啊……時太太，你怎麽也在這啊？”
“我一直都在這啊。”安婧語氣自然地說，“今天我家舉辦謝師宴，好巧，您也在？”
尤餘感覺頭皮有些發麻。
“嗯，對……”
安婧把口紅蓋上，對著鏡子裏，慌裏慌張地尤餘問：“您收了顧家多少錢啊？”
“……”
尤餘瞬間涼了。
從頭頂到腳趾，拔涼拔涼的。
他不知該說些什麽。
怪隻怪剛才收錢的時候，沒有好好觀察周圍，居然讓時太太給發現了！
安婧知道他無話可說，於是隨意笑笑，拎包走了。
尤餘僵在原地。
-
今天上午要補半天課。
為了送別即將返校的八位老師，時景亦放學後，直接讓司機送他到酒店。
結果剛一進門，他就和顧子皓來了個對撞。
“喲，時同學，好巧。”顧子皓今天的狀態不錯。
今天謝師宴，時景亦不想惹事。
他沒有搭理顧子皓，徑直走入大廳。
顧子皓見他態度如此囂張，氣得心情又不好了。
他馬上給強哥打了個電話。
宴餐過後，安婧在和幾位老師聊天。
時景亦幹巴巴坐在一旁。
今天來得匆忙，他沒有回家拿手機，隻能無聊地把玩電話手表。
扭頭一看他媽，居然還在那聊，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題。
時景亦點開聊天功能，給他媽發了幾個表情包。
時景亦：【[發怒][發怒][發怒]】
三個發怒。
證明他有點生氣。
這會兒有人走了過來。
“時同學，我有個事情跟你商量一下。”
來人正是顧子皓。
時景亦原本不想理他，但對方態度謙和，而且還主動對他微笑。
“有事就說。”
時景亦的注意力都在手表上，正想著他媽什麽時候能看到消息。
顧子皓的表情有些僵硬。
這人怎麽軟硬都不吃啊？
他強行忍耐，又對時景亦苦澀一笑：“時同學，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不該罵裴言霖是狗，我給你道歉。”
“給我道歉沒用，你自己去找他。”時景亦還是沒把目光挪到他身上。
顧子皓更生氣了。
媽的，居然無視我？
感覺時景亦全程一直看表，似乎這個東西，對他來說很重要？
顧子皓想起，這塊手表是他媽媽送的。
於是腦袋轉了轉，又說：“我剛才好像，看到有個男的，一直在跟蹤你媽媽？”
時景亦迅速抬頭，盯著他。
“誰？”
“這裏不方便，我們去外麵說。”
時景亦扭頭看了安婧一眼。
還在聊。
這會兒他反而放心了。
隻要她身邊一直有熟人，那應該就安全了吧。
時景亦隨著顧子皓，來到樓梯間。
雙腳剛踏出去，兩邊的安全門就被人重重關上了。
時景亦突然警覺起來。
上當了！
身後，飄來一股令人作嘔的煙味。
時景亦轉身去看。
樓梯上，坐著三個正在抽煙的青年。
其中一個看起來年齡最大的，從眉毛尾到耳朵根，蜿蜒著一條烏黑的刀疤。
時景亦認識他。
並且，一輩子都記得他。
名為強哥的社會青年，從最高處，一步一步走下來，一步一步接近他。
最後，把吸完的煙扔到他皮鞋邊，一腳踩滅。
“小同學，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