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
臨春有點崩潰, 因為她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忽略蔣以聲的存在了。
李瑤瑤說這叫墜入愛河,於是臨春更崩潰了。
臨春:【我要高考的,我要學習。】
李瑤瑤:【談戀愛也能學習啊, 我不就是?】
臨春看著李瑤瑤沉默。
李瑤瑤心虛:【年級一百開外吃你家大米了?】
臨春:“……”
完了。
公共體育課上, 她倆挨著肩坐在草坪上曬太陽。
就是曬得人有點萎, 心情還有點沉重。
【之前收頭發的事兒我問了段幸,她說沒關係,她也是這樣中途跑了的。】
臨春一提到這事就頭疼,要不是蔣以聲跟著她們過來指不定會發生什麽。
搞錢還得慢慢來, 比起提高物質條件,還是少給大姐製造精神刺激。
【不過你和校草到底什麽情況?】
臨春還沒接受得了這個新稱呼。
【我聽有人說你倆談了。】
臨春把頭搖成殘影。
李瑤瑤恨鐵不成鋼:【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臨春拿著毽子起身,準備再踢七八十來個。
李瑤瑤痛心疾首:“你知道多少人盯著他嗎?咱們狼多肉少啊!”
臨春移開視線, 不去看她。
【你看看你又來這一出!你不看是不是!不看的話我下次也不理你了!】
臨春立刻痛苦麵具:【怎麽可能!】
李瑤瑤:【怎麽不可能?!】
臨春:【他會走的。】
李瑤瑤:【什麽時候走?】
臨春下意識地想:找到小蝶之後。
可這個念頭隻在腦子裏過了一下, 她很快又記起來,蔣以聲好像跟她說過, 已經找到小蝶了。
所以…怎麽還留在這?
臨春其實也不太清楚。
或許在一中交了一年的學費,所以不想浪費?
有點扯。
臨春隻想著他或許有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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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會前一天, 臨夏和商場方敲定了五十張奶茶兌換券的方案。
成年人的工作交涉,後續工作都不用臨春操心。
她為也稍稍鬆了口氣。
很快,運動會在周末如期舉行。
每年運動會的時間選的都很好,哪怕前幾天連著下雨, 也會在當天散去烏雲。
今天也是一樣, 氣溫都比平日裏高了一些。
第一天上午沒有臨春的項目,她幫著安排好班級補給站後,和體委等一幹同學坐在草坪上等著比賽開始。
臨春靠著桌邊, 找了塊相對比較安全的地方並膝坐下,從兜裏拿出那本翻卷了邊的單詞書。
以前她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英語上, 以後還得分出一點給數學。
報了名的奧賽在年底,臨春沒辦法參加下個月的補習班,隻能自學生啃題庫。
看的相關書籍是蔣以聲推薦的,內容都是課本知識點的延伸,雖然看得很慢,但一點一點琢磨,基本都能看懂。
背單詞還不如算數學,最起碼還有個頭。
臨春苦惱地扯了扯頭發。
專注於一件事時往往會忽略周圍環境。
臨春隻顧寫低頭背單詞,蔣以聲走到她的身後都沒有察覺。
身側光影變化,她猝然抬頭。
蔣以聲低了一邊膝蓋,蹲在她的身邊。
已經快入冬的季節,對方身上還穿著短袖。
少年的手臂線條流暢,肌肉微微隆起,是獨屬於十七八歲的青澀。
臨春隻看了一眼便垂下視線,蔣以聲把手裏的號碼牌遞過去,背過身用拇指點點身後。
臨春反應片刻,這才按開別針,捏住蔣以聲後背的一點衣料,輕輕別住。
蔣以聲頸脖修長,低頭時能看見凸起的頸骨。
一節一節,延伸至衣領以下。
臨春鬆開手,用單詞本戳戳他的後背。
蔣以聲轉過來,同樣抬手戳了一下她的腦門。
“我跳高,去看嗎?”
臨春往後一仰頭,掏出手機打字:【你不是隻有跳遠和短跑嗎?】
“沒人報名過去湊數,”蔣以聲指指左邊方向,“一會兒開始。”
臨春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點了點頭。
蔣以聲撐起膝蓋,手掌在她頭頂上按了一下。
周圍很安靜,太陽曬得她渾身發燙。
臨春能感覺到有幾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應該也伴隨著幾聲毫不避諱的議論。
臨春理了理鬢邊的碎發,盡量側身避開那些人的目光。
操場上人來人往,她一人落單其實挺不安全。隻是找來找去沒看著李瑤瑤的影子,而蔣以聲那賽就要開始,臨春猶豫片刻,想想還是一人過去了。
跳高安排在操場的一角,三層墊子加幾根杆,占用不了多大的場地。
不過出乎臨春意料的是,也就這一小塊地方,被裏三層外三層圍的水泄不通。
她在外麵徘徊半天也沒擠進去,猜測是不是蔣以聲的原因。
下一秒,突然躁動的人群就告訴了她答案。
蔣以聲上場了。
臨春踮著腳,像一顆鑲在土裏的小豆芽,隨著周圍的人左右擺動。
蔣以聲起跳前掃了眼四周,沒看見淹沒在人群裏的臨春。
初始高度隻有一米三五,蔣以聲按照裁判的指示弧線助跑,然後…停在了原地。
墊子有點髒,大少爺估計是犯了少爺病,仗著自己腿長,腳一抬直接邁過去了。
裁判:“……”
觀眾:“……”
臨春多少也有點無語。
這應該不是正常跳高應該有的動作。
但成績有效。
下一輪,蔣以聲讓裁判把高度抬到一米七。
沒別的原因,主要是那墊子太髒,少跳一次是一次。
裁判抬頭看他一眼,目光中流露出幾秒懷疑。
但還是把杆高上調了。
臨春不是很明白自己都要仰頭看著的橫杆要怎麽跳過去。
她踮著腳,忍不住往裏擠。
蔣以聲退開幾米,弧線助跑背越式成功越過橫杆。
他甚至還穿著長褲,後仰時露出一截精瘦的腰線,隨後摔進墊子裏,被蓬起的灰塵嗆得一咳嗽。
在這個小破學校,別說跳過標準線了,就連正確的背越式步驟,都沒幾個人知道。
前麵幾個選手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摔成什麽狗樣的都有。
所以當蔣以聲這麽標準的一套動作下來,別說是圍觀群眾了,就連裁判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現場大多女生,歡呼震耳欲聾。
即便是臨春這個小聾子,都能感受到瞬間被點爆的氣氛。
不過她更多的是擔心蔣以聲會不會過敏。
豌豆少爺嬌貴得很,指不定一會兒起一臉疹子進醫院。
來看跳高的人越來越多,臨春仗著自己個頭小,撥開人群往裏鑽。
隻是還沒來得及鑽進去,就被人扣住手臂,拔蘿卜似的重新拉了出來。
她茫然地回頭一看,是梁闕。
“你湊什麽熱鬧?”對方麵色不佳,看起來不太高興。
臨春指指裏麵,掏出手機打字道:【墊子太髒了,蔣以聲灰塵過敏。】
梁闕嗤笑一聲:“哪這麽矯情。”
臨春挺想來一句“他就這麽矯情”,但礙於梁闕似乎有些不耐煩,沒再繼續對話。
“手機不便宜,”梁闕低頭又問,“哪來的?”
臨春老實回答:【一個朋友借我用的。】
“蔣以聲?”
【一個女生,也是他的朋友。】
梁闕沒再說話。
人群似乎又發出一道驚呼,梁闕也同時往場地內抬了抬視線。
蔣以聲第三跳,杆子抬到了一米八。
這已經超過國家二級運動員的水準,教練眼裏冒光,仿佛從一片菜地裏挖出了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蔣以聲擰著眉頭,臉上已經有些微微泛紅。
助跑後越過橫杆,他提前捂住口鼻,在第一時間撐起了身。
“成績有效,下一杆。”
臨春終於擠了進來,擰開礦泉水給蔣以聲遞過去。
現場起哄的起哄,唏噓的唏噓。
“個人最好成績,”蔣以聲搓了把臉,“不跳了。”
公共廁所外,蔣以聲躬身把身體能衝洗到的部位都洗了一遍。
他想過墊子髒,但沒想過那麽髒。
就跟有人往上倒泥灰似的,弄得他渾身不舒服。
“班長,我能請個假嗎?”
臨春搖搖頭,又點點頭。
按理來說,運動會舉辦期間是不允許離校的。
可是蔣以聲這樣…很難讓人不擔心他會在學校裏會發生什麽。
【可是出校要趙老師簽過字的請假條。】
“沒事,”蔣以聲往後捋了把額前的碎發,“你準了就行。”
他單手按在水池邊,露出光潔的額頭。
白色的短袖濕了領口,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漬。
蔣以聲五官立體,鼻梁高挺,顯得眼窩較深。
平時眉骨上垂著碎發,修飾掉一些攻擊感,所以此刻猛地一看,倒真有點心上一擊的驚豔。
慵懶的狐狸也會狩獵。
臨春心跳漏了幾拍。
她垂眸,打字時按錯好幾個鍵。
【你要怎麽出去。】
蔣以聲抹了把下巴上的水珠:“帶你見識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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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原始的方法通常最為好用,蔣以聲蹲在牆頭向臨春伸手的時候,她拒絕了。
“不上來?”蔣以聲笑著問。
臨春依舊搖頭。
蔣以聲也不強求:“那我下去了?”
快兩米的圍牆,臨春有點擔心。
動了動唇,也說不出什麽。
“我回家洗個澡,”蔣以聲幹脆岔著膝蓋蹲在牆上,“你回去吧,別擔心。”
臨春看看左右,指指教學樓,覺得還是找趙老師簽個請假條比較好。
隻是這一回頭差點沒把她嚇死。
梁闕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就在她的身後。
“哎,”蔣以聲聲音都有點啞了,“你別嚇著她。”
梁闕微微仰頭:“你自己違紀還想帶她翻牆?”
蔣以聲幹笑一聲:“她又不跟我。”
梁闕麵無表情。
臨春在他倆中間,一會兒看蔣以聲一會兒看梁闕,誰說話她都想看,結果兩頭都沒看全。
“走了。”蔣以聲一撐牆沿,翻身跳下去。
臨春心上一緊,下意識都跟著掂了腳。
她轉身看向梁闕,指指牆外。
“告訴她我很好。”蔣以聲的聲音從校外幽幽傳來。
梁闕舌尖抵了抵側腮,甚至有點想笑。
等到腳步漸遠,他才壓低聲音問臨春:“你現在是在談戀愛嗎?”
臨春有點懵,甚至懷疑對方是不是在說自己。
“你以為他真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