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分手這種話, 我隻給你三次機會。”
“分手分手分手分手——說分手就分手,今天就是天塌下來,我都要跟你分手——”
她說完還特地數了數, 不多不少, 七個“分手”,比三次還多四次, 就當送他了。
見過欠抽的, 就沒見過這麽欠抽的, 他越是警告, 她鬧騰的越起勁兒。
得多好的脾氣,才能伺候得了這麽一位祖宗。
顧雲漠臉色果然變陰沉,抬起來眼皮子, 掃了她一眼,又看著遠方繼續開車。
趙水月躍躍欲試, 滿含期待看著他, 腦子裏有個聲音一直在響——
吵一架啊, 趕緊來跟我吵架啊!
有本事,你跟我吵一架啊!
誰知接下來顧雲漠挺平靜,眼神一絲波瀾也無,表情看起來薄情又冷情, 此刻有消息進來,提示音有些刺耳,他驟然靠邊停車, 拿起手機查看。
趙水月沉了口氣, 突然覺得剛才自己挺幼稚挺無聊, 也就抱了手臂去看外麵,沒再繼續刁難。
此時就聽顧雲漠不冷不淡對她說:“實驗室有急事, 你先跟我回去一趟,等我空了,再好好跟你算賬。”
從頭到尾,眼底沒有太多情緒。
不過語氣那叫一個霸道,不帶一絲商榷,可以看得出來,他平常溫柔和煦,但不是沒脾氣的,動了脾氣,保不齊也是個狠角色。
趙水月兩手有些抱不住,轉過來身。
去實驗室?也就是你學校那邊?
不行不行,這個真不行,她隻想悄悄地開始悄悄地結束,人不知鬼不覺那種,怎麽還能高調去他實驗室?
豈不是搞得人盡皆知?
一時間又想到陳思貝這個可憐人兒,多好的姑娘,追了他那麽久,最後被自己給睡了,萬一碰見陳思貝就很尷尬了。
又想到吳楠,上次她大言不慚教育人,還表示不稀罕不缺愛,這才多久,豈不打臉?
思來想去,她都覺得萬萬去不得。
於是搖了搖頭,病懨懨往座椅上一靠,開始裝柔弱,“哥哥,人家小腿痛得緊,現在也沒力氣,你能不能先送我回家……”
“別裝了,我不喜歡綠茶。”
饒是趙水月內心這麽強大之人,此刻也忍不住咬了咬紅唇。
你不喜歡綠茶那你現在是在幹嘛?
難道你就沒看出,人家本就是一枚平平無奇的小綠茶?
*
下午六點一刻,徐衛和幾個師弟在學校二號餐廳吃了飯,騎著自行車慢悠悠往回走。
為了避開晚飯高峰,他們通常提前半個小時來學校食堂吃飯,吃完回實驗樓路上,往往七八節有課的本科生才放學。
不多不少,恰好避開食堂高峰。
最近顧老師忙本科生畢設論文的事,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作為博士生,本來也不需要老師日日監督,大多數情況,徐衛都是被散養,科研進展全靠一個自覺。
雖然延期畢業對博士來說很正常,不過能按期畢業,誰想多讀一年。
這兩天徐衛的論文剛被顧雲漠打回來,想起來這個,就有些頭痛,聽他們也在吐槽自己導師,就忍不住對師弟幾個道:“你們就知足吧,再嚴能有我老板嚴?我那論文已經被打回來十幾次了,但凡有個語法錯誤,都逃不過他的法眼,我都懷疑他是英語專業的。”
其中一個聞言笑了,“這倒是,咱們學院裏,沒人比他更愛惜名聲,苦了你了。”
徐衛搖頭歎息,“可不是,前兩天我差點跪下求老板,老板說了,隻要發毒誓終生不從事這個專業的工作,論文就讓我過。”
此話一出口,又引來一陣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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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師跟學生,向來是共生絞殺的關係,一生中親自帶出來的弟子,向來在學術界毫無威脅,在教育界,搞不好就得身敗名裂。
說笑間,一行幾人就到了實驗樓下。
徐衛也沒再跟他們繼續瞎扯,停好自行車,進了大廳,拾步上樓。
去實驗室路上,路過顧老師辦公室,瞧見裏麵燈亮著,門縫微敞。
不由地摸了摸後腦勺,如果他沒記錯,顧老師應是出去了,臨走之前還說,晚上七點以後回來。
讓他把論文再改一改,送到他辦公室,晚上他抽空修改。
不過這還不到六點半,竟然就回來了?
他恰好有問題請教,便徑直走了過去,敲敲門,裏麵聽到動靜,卻無人應答。
於是想也沒想,就探進去頭。
待看清,愣了一下。
趙水月也愣了一下,纖長睫毛眨了眨,真是越想低調,越事與願違。
顧雲漠明明表示過,隻要她呆在辦公室別瞎跑,就不會有人打擾。
先前在酒吧,兩人打過照麵,隻不過趙水月喝醉了,又是晚上,也沒看清,甚至連叫什麽都沒問。
不過她不記得人家,不代表人家不記得她。
畢竟當時被誇了一句“你也美”,差點把顧老師醋壇子打翻,就算不提這一遭,徐衛也不能忘了趙水月那晃人眼的小腰。
畢竟他長這麽大,就沒見過哪個姑娘腰這麽細,又那麽妖嬈的。
徐衛想到這裏,礙於論資排輩,就有些不好意思。
訕笑一聲,乖乖打招呼,“小師娘,原來您在這啊。”
一聲“小師娘”,讓趙水月臉龐一陣兒紅一陣兒白,還真是頭一遭遇到如此讓人頭禿的情況。
不過她是誰,她是女霸總。
女霸總怎麽能怯場,於是慢悠悠把小腿從顧雲漠辦公桌上拿下來,盡管很尷尬,卻還是得理不饒人糾正了一句:“誰是你小師娘,顧雲漠想得美。”
此話一出,徐衛忍不住挑了挑眉,顧雲漠的那方辦公桌,等閑別說把腳翹上去,就是一紙文件不規整,咖啡杯的柄朝外不朝裏都不行。
對你特殊到這個份兒上,你不是小師娘你是誰?
且,不是小師娘你半夜把老師叫過去開房?
不是小師娘,你把老師脖子上抓那兩道兒?
這些話,徐衛當然隻是在心裏想了想。
他這人腦瓜還算靈光,咳了咳,“那叫什麽?姐姐?”
趙水月臉色這才緩和,“加個小。”
徐衛恍然大悟,趕緊拍了拍後腦勺,“小姐姐,那就叫小姐姐……”
隻要您沒意見,我就沒意見。
突然從晚輩變成同輩,我還占了便宜。
趙水月孤零零一個人被丟在辦公室好半天,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加之小腿受傷,行動不便,簡直無聊死。
顧雲漠這裏倒是一書架的讀物,可惜不是《費曼物理學講義》`就是《愛因斯坦文集》,哦,還有《量子物理學專論》。
她看到名字就想打瞌睡。
好不容易找到個《悖論屆四大神獸》。
她看錯眼,以為是修真仙俠,亦或者打怪升級之類。
掀開導讀第一頁——
物理學四大神獸:芝諾的烏龜,拉普拉斯獸,麥克斯韋妖,薛定諤的貓。
前三個趙水月沒聽說過,但好歹也是經濟學一本科生,薛定諤的貓,她還是知道的,起碼知道不是單純在講一隻貓。
趙水月當即深吸口氣,隻好又給他放回去。
可想而知,這半個小時,趙水月是怎麽被震撼到的。
她就在想,顧雲漠這廝,也太裝了,裝什麽深沉,裝什麽有學問?
是以這會兒看見徐衛,就顯得尤其親切。
她露出一臉姨母笑,對他招招手。
用大灰狼誘拐小紅帽的語氣,親切套近乎,“你叫什麽名字啊?”
對方說:“小師——那個小姐姐,你叫我小徐就行。”顧老師就這麽叫。
趙水月點點頭,“小徐,過來陪姐姐聊會兒天。”
徐衛尷尬一笑,“那什麽,我比顧老師還大幾個月。”
趙水月抿了抿紅唇,“啊,為什麽?那你為什麽稱呼他老師?”
徐衛好歹也是一博士,被這個門外漢一問,尷尬在原地,他反應過來隻得握拳輕咳,“您就當,我是學渣吧。”
趙水月還真就信了,點點頭,“那沒事,我也是學渣,咱不跟學習好的玩。”
*
趙水月通過跟徐衛促膝長談,才得知一件事,原來,之前對顧雲漠的定位出現了錯誤。
之前吧,就覺得顧雲漠年紀輕輕,又在大學任職,左不過是個大學講師,副教授多少含水分。
平常在實驗室搞點不起眼的小實驗,出個書,賣個視頻課,賺點授課之餘的外快。
沒想到徐衛簡單一介紹,趙水月才意識到,這廝竟然還是學神了?
本碩博連讀,中科院過程工程研究所畢業,乃是國家重點培養,屈指可數的學界內佼佼者。
她眼眸顫了顫,頓時呆愣在原地,有些說不出話來。
也怪不得,他說自己父親就是小本生意,卻能得到鄭老禮遇。
這樣一來那就說得通了,鄭老根正苗紅,愛國,亦惜才。
徐衛還在感歎:“小師娘你想想,顧老師才28就有現在的做為,我們國家培養一個科研人才,一般都得需要三十年,像我這種才智平平,三十一二歲才能畢業的博士研究生大有人在,你說我不是學渣,是什麽?”
說完,他眼神誠摯地,朝趙水月看過來,那對顧雲漠拳拳敬仰之心,溢於言表。
趙水月還在驚詫中,也沒心情再糾正稱呼問題,隻能舔了舔泛幹的薄唇,她嗓子眼發幹發緊,許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柔柔道:“那你是學渣的話,我是什麽?”
徐衛特別凡爾賽地拍了拍大腿,“罷了罷了,其實跟顧老師相比,大部分人都是學渣。”
學渣不學渣的,尚且不當緊。
趙水月想到自己禍禍了國家一個尖端科研人才,並且還要渣人家,才是讓她覺得最當緊的。
是以眼神閃爍躲避,羞愧地低下頭。
“顧雲漠最近的實驗,真那麽要緊?”
“那當然,這可是國家重點投資的實驗項目。”
“你覺得你們老師,情緒控製能力如何?”比如突然來個失戀什麽的,會不會影響科研工作?
“顧老師一向情緒穩定。”
“那就好那就好。”
趙水月這才放下心。
兩人正聊得起勁,辦公室門就被推開,顧雲漠身著一身不染塵世的白大褂,緩步走進來。
“在聊什麽?”他目光掠過趙水月,淺淺暼了徐衛一眼,隨後轉過去身,開始脫實驗服。
趙水月驚鴻一瞥,被驚豔了一瞬。
第一次見他穿白,所謂溫潤公子世無雙,陌上白衣少年郎。
還別說,這一身白,穿在顧雲漠身上幹淨整潔,配上他那副好看皮囊,簡直……
簡直斯文禁欲到極致。
意識到自己看愣,她才倏然轉回去身。
沒事人一樣,隨手拿了桌子上一張空白實驗表格,故意擺出來淡定自若的表情:“你還曉得回來,我以為你讓我在你實驗室過夜呢。”
她略帶嫌棄地抱怨了句。
徐衛就坐在趙水月對麵,兩人挨得有些近,目光在老師和小師娘之間來回打量,瞧這小師娘說話的語氣,還覥著臉好意思說什麽不喜歡顧老師。
不料隻顧著看戲,一時忘了身份,直到視線對上顧雲漠的黑眸,就看到顧老師眯起來眼,對他淺笑,“徐衛,你今晚不忙?”
一般用這種話開頭,就沒好事,徐衛隱隱不安。
果然顧雲漠轉身指了指門外,“最近安排本科生做實驗,新開了一個實驗場地,你去把衛生打掃幹淨,把地板……拖三遍。”
“不是吧,顧老師,”徐衛立馬悔不當初,睜大眼,“打掃衛生?地板拖三遍?”
顧雲漠嗓音低沉和煦,有理有據教育他,“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做實驗也需要鍛煉體力,你有意見?”
徐衛站起來,“沒意見沒意見。”
他怕再有意見,地板還得再拖三遍。
於是也不敢再停留,立馬抬腳就要走。
誰知趙水月搭腔。
“別走啊,加個微信。”
顧雲漠抬起眸。
社交達人趙水月,把生意場那套拿出來,“剛才相談甚歡,你還挺幽默,以後就是朋友了。”
然後點點手機,朝徐衛遞過去,“喏,你掃我。”
徐衛看著趙水月的手機,沒敢動作。
他嘴角笑容都有些僵硬,潛意識告訴他,顧老師是個愛吃醋的人,極具占有欲。
小師娘畢竟和自己年齡差不多,安危著想,最好避嫌。
一時間加也不是,不加也不是。
三個人站在那裏,顧雲漠長身玉立,隻垂了垂眼睫,轉身從桌子上拿起杯子,不緩不慢喝水。@無限好文,盡在
喝完水,往桌子前一靠,抱起來手臂。
仿佛是個局外人。
不過徐衛何等得會察言觀色,一看顧雲漠這個嚴肅神情,立馬就明白什麽。
是以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笑容,“要不,我還是不加小師娘了吧。”
這在趙水月有生之年,還是第一次主動加微信被人拒絕。
當初,就連顧雲漠這廝拒人以千裏之外的時候,還當麵同意,背後沒通過呢。
沒想到他學生更牛。
真是什麽樣的老師,帶出來什麽樣的徒弟——不識抬舉。
“不加就不加。”
趙水月把手機收起來,臉也冷了下來。
徐衛見小師娘生氣,更是左右為難,苦笑兩聲:“不是我不加,是因為——”
說到這裏,眼角餘光忍不住往顧雲漠身上打量,
顧雲漠仍舊保持著抱手臂動作,見他暼自己,眉尾一挑,“嗯?”
徐衛情緒瞬息收回,話鋒立轉,拖著調子說:“是因為我做的實驗涉及機密,等閑不能隨便加人——”
雖然她隱約覺得顧雲漠在暗示徐衛什麽,但隔行如隔山,趙水月沒想到是因為實驗機密?
這種情況,她委實隻在電視劇上看到過,現實裏,還真是頭一遭遇到。
就被唬住。
“是嗎?那你還是別加了。”免得給我帶來麻煩。
“當然了,您是我小師娘,您是我長輩,您都主動提了,我怎麽敢不加您……”
一口一個“小師娘”,顧雲漠不在場還好,顧雲漠都在呢,還亂叫。
趙水月忍不住看了顧雲漠一眼,也不再計較不加微信之事,隻蹙著眉尖再一次糾正:“都跟你說了,別叫我小師娘,你不長記性啊……還不知道你師娘以後姓甚名誰呢。”
顧雲漠神色淡淡,瞧她一眼。
徐衛小眼神看看顧老師,又看看小師娘,恍然大悟——鬧情緒呢,小師娘鬧情緒還沒哄好!
他覺得自己夾在中間太難了,就這一會兒功夫,手心微汗。
於是趕緊道:“我看我還是去打掃衛生去吧……”
顧雲漠這才不鹹不淡道了句:“你早就該去了。”
“……”
*
等徐衛離開,辦公室就隻餘下顧雲漠和趙水月。
夜色越發濃鬱,實驗樓本就在學校最偏僻之處,四周靜寂,晚上空****,走廊裏但凡有個開門聲,就傳遞特別遠,透過門縫傳到室內。
趙水月低著頭,想到方才從徐衛嘴中套出的話,才自言自語道:“原來你是副教授啊,先前怎麽沒跟我講過?”
顧雲漠輕笑了聲,長臂鬆開,垂在身側。
“你也沒問過。”
這話說的,就像在抱怨她很不關心他一樣,兩人不過是露水情緣,不關心也很正常啊。
趙水月仰頭看了看他,柔和燈光下,他臉部輪郭有棱有角,極其分明,不過呢,五官柔和,再加上眉眼清秀,所以平常給人的感覺,好相與亦沒攻擊性。
不過方才看徐衛在他麵前小心翼翼的樣子,恐怕平日裏,不隻是清冷而已,趙水月突然就覺得,這廝肯定長了一張騙人的臉。
還不知道都是怎麽收拾人家徐衛,才讓徐衛那麽怕他。
她低頭看了看邊緣有些腫脹的小腿,“要不,勞煩尊駕送我回家?”
顧雲漠看過來,對這陌生疏離的稱呼方式,倒也沒說什麽。
隻是轉身去拿了活血化瘀,解毒消腫的藥和紗布還有繃帶,“滲血較多,我先幫你換一次藥。”
他拿了,委身蹲到她腿邊。
趙水月被伺候慣了,倒不覺得不妥,況且顧雲漠動作這麽熟稔,應該是個不管和誰在一塊,都很會伺候,所以練出來了。
於是便遞過去腿。
誰知紗布才方取下,趙水月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便響了。
她摸過來一瞧,竟然是英國打來的。
能從英國打過來,不是她爹還能是誰。
趙水月敢不接公司高層的電話,敢不回姐姐的消息,可趙中駿何許人也,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趙水月哪怕是進了棺材板,一個電話打進來,她也得先接了這閻王的電話,再躺下。
於是趕緊調了調音量鍵,顧不上顧雲漠還在跟前,趕緊點開手機,夾著嗓子甜甜一笑:“親愛的爸爸,什麽風把您吹過來了,英國現在還沒吃午飯吧——”
顧雲漠手上動作一頓,忍不住挑了一下眉梢。
隨後又繼續幫她上藥。
那邊不知說了什麽,趙水月忍不住蹙著眉把手機拿遠一些,歎了口氣,又拿回來。
那邊說:“……實在不行,我就五花大綁把你打包了嫁出去,到時候你什麽毛病都好了。”
趙水月忍不住委屈地扣指甲,“瞧您說的,男人包治百病啊?”
她說到這裏,目光不經意落到顧雲漠烏黑發頂,目光躲開。
幸好此刻顧雲漠還算利索,幫她包紮好傷口,剛站起身,房門就被敲響,門外響起女孩子說話聲。
顧雲漠便抬腳出去,站在門口與之交談。
應是實驗當麵的事,女孩兒拿著資料問東問西,顧雲漠耐心解答。
又提到“光學幹涉”、“自旋角動量”之類的專業術語,趙水月聽不懂,思緒便抽回來。
忍不住打斷趙中駿,笑著調侃了句:“爸爸,要不然這樣,什麽時候男人會生孩子了,你就通知我,到時候我就嫁,不,我娶個男人回家,給你生個大胖孫子怎麽樣呀?”
趙水月也是欠得慌,沒事找罵。
不出意外,她又被劈頭蓋臉一頓教育。
趙水月覺得自己挺幽默,奈何父親不懂幽默,那邊又提到什麽,她也懶得再聽。
不過也不敢掛斷。
隻好低著眉眼,一個人小聲嘟噥,那邊說一句,她自言自語著,悄悄反駁一句——
“切,地上有錢誰不知道撿啊,結婚既然那麽好,為什麽還用催?”
“誰年齡大了,我年輕不大好嘛,老幹部,守舊派,傳統!”
“切,我有錢,又能照顧好自己,男朋友對我來說,就一個作用——陪、睡!”
等趙水月被教訓完,趙中駿消氣了才掛斷電話,顧雲漠也給學生講完實驗,他反手帶上房門。@無限好文,盡在
趙水月低著頭收拾自己的紗布,繃帶,和藥物,檢查一遍沒有遺漏,塞進鱷魚皮包裏,準備走人。
大概不知方才幾句嘟噥,沒被趙中駿聽到,被顧雲漠分了一部分心神,盡數聽到耳朵裏。
她還在狀況外,就抬了抬手,嬌聲使喚,“顧老師,你扶我一把唄。”
顧雲漠倒是順從走過來,手臂遞過去,趙水月才剛搭手,正要站起,這廝突然撤開。
趙水月一切趔趄,不小心撲到他懷裏。
她吸了口冷氣,仰起來頭,可憐楚楚。
“你幹嘛啊……”
隻見這廝一言不發看著趙水月,沉吟片刻,唇邊展開溫柔笑意,“差點忘了,男朋友對你來說,就一個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