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酒吧內。
灩子玩夠了酒醒了, 才想起來趙水月真被顧雲漠帶走,她後悔之餘略微擔心。
忍不住開始後怕:“萬一發生點什麽,趙妖精被占了便宜, 明天酒醒後悔了怎麽辦?你說我們這倆閨蜜, 是不是有點兒太塑料?”
相比灩子而言,完全沒有許星足夠了解趙水月, 就這麽說吧,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就趙水月本人, 都不一定有許星了解她。
許星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現在應該擔心的,不是趙妖精被占了便宜怎麽辦, 你應該擔心——趙妖精占了人家便宜,明天甩不掉怎麽辦?負責, 還是不負責?”
灩子聽罷紅唇張了張, 看著許星很是質疑。
“有這麽誇張嗎, 姐妹?”
許星粲然一笑,撇嘴聳肩,“無愛可破情局,無情可破全局, 你覺得趙水月這種人,她真懂什麽叫愛情?”
所謂雷打真孝子,財發狠心人。
就看趙水月曾親手創建了兩家遊戲公司, 被她爹收購後, 一咬牙就回家一路幹到副總, 就知道她是個狠角兒。
這兩年之所以遊手好閑,注重吃喝玩樂, 那也隻是被友情親情一塊兒傷了,又被男人騙了錢,一時沒緩過勁兒,自甘墮落,想體驗一下不同的生活,就她這種妖豔賤貨,你們還真當她會一直玩下去?
人家隻是歇歇。
愛折騰的人,一輩子都愛折騰,你讓她真過那種無所事事的日子,久了她覺得沒勁。
哪天玩膩了,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會讓所有都驚掉下巴。
就這種級別的女強人,別說趙水月現在不喜歡顧老師,就哪怕動心了,喜歡了,她也是那種你敢影響我情緒,我就先刪除再拉黑的主兒。
灩子順著許星的思路想了想,情不自禁點頭,“你說她是不是出於,送到嘴的鴨子,不啃一口實在可惜的這種生意人思維,又想揩人家良家男子兩把油……”
畢竟從她一開始嚷嚷著要跟顧雲漠走,灩子就覺得她有點兒反常。
畢竟不管趙水月真喝多還是假喝多,就是喝到桌子底下,鑽進去之前,都曉得拉住她叮囑一句:怎麽把我帶來的,怎麽把我帶走。
所以如果真不想走,誰都拉不走。
一向恪守原則底線,怎麽一遇到顧雲漠就不收了?
難道鐵樹開花,真饞了?
不過嘴上這麽說,心裏還是隱隱擔憂。
是以拿出手機,還是給趙水月發了一則消息:安全到家沒?
趙水月那邊忙了半宿,自然沒空搭理她。
*
淩晨三點多,某個酒後無狀的妖精才沉沉睡去,在次之前,像條水蛇一樣纏著顧雲漠,在他身上翻來覆去了半宿。
事後,顧雲漠徹底冷靜,躺在**,手腕搭在額頭,看著天花板目不轉睛。
天知道酒店裏的天花板怎麽如此有趣,讓顧雲漠差點看出來個窟窿。
後半夜趙水月睡得還算不錯,期間就踢了兩次被子,要了一次水,而顧雲漠不知為何卻一夜未眠。
時不時側頭瞧她許久。
六點多才剛有睡意,吳楠那邊打進來電話,問了問申請項目經費的進展,兩人講了半個鍾頭。
顧雲漠臉色倦怠抬手打嗬欠,一副魂遊天外,不在三界之內五行之中的模樣,吳楠聽出來什麽,笑了句:“昨晚沒睡好?”
顧雲漠站在酒店落地窗前,精神實在太萎靡,就拿了一支趙水月包裏的女士細煙,點燃夾在指尖,回頭看了一眼仍舊熟睡的某人。
“還好,”他淡淡表示,“還活著。”
吳楠噗嗤笑了,“這麽誇張,昨天大半夜把徐衛叫走,你倆幹嘛去了?怎麽隻有徐衛回來,不見你的蹤影?問他還支支吾吾不說。”
顧雲漠沉默了一下,這才挑明,“女朋友喝多了,讓徐衛開車接她,我就在這邊……留宿了。”
吳楠愣怔,“女朋友?”
顧雲漠低下頭內斂一笑,“嗯,趙水月。”
吳楠有多震驚,簡直難以用語言形容,他添了半天嘴唇,“真的假的,什麽時候的事兒,你怎麽還藏著掖著?”
顧雲漠走到酒店套房的陽台,推開門,撐著欄杆,沉默了一下才答:“沒有藏著掖著,隻是……昨晚才方確定關係。”@無限好文,盡在
吳楠哼笑兩聲,要不然怎麽說,學術派的人都比較內斂,就連吳楠這麽開放之人,此刻都想簡單了。
“哦,感情昨晚照顧了她一夜又互送衷腸,沒沒怎麽睡啊,”他沉吟了會兒,歎口氣,“不管怎麽說,既然你們已經確定關係,我也不好說什麽……不過感情還是要慢慢來,你多考察考察,上頭快下頭也快……那什麽你趕緊睡吧,下午王院長要開會,別遲到。”
一句“別發展太快”,讓顧雲漠麵上微熱,也不知吳楠是真這麽想,還是故意的。
握拳輕咳,“放心,她不是那種人。”
掛斷電話,顧雲漠熄滅沒抽兩口的香煙,合著浴袍回來,掀開被子又躺下。
才剛躺好,身邊人動了動,呢喃了句“好冷”,顧雲漠便展開手臂,把她拉入懷中。
誰知下一秒,這妖精微涼的手,便順著浴袍又溜進去,堂而皇之的取暖。
隻三兩下動作,顧雲漠再次僵住,纖長的下頜收緊,喉結用力滾動了兩個來回,蹙著眉低頭,淺淺掃她。
有了昨夜,暗芳驅迫興難禁,風翻翠浪淺複深的折騰,盡管顧雲漠這會兒心底又**開幾絲異樣,也隻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欲為之而沒力氣了。
哪怕現在細想想,顧雲漠都有些羞於啟齒,他昨晚真是瘋了,跟她一起發瘋……
*
日夜顛倒,二人睡到不知今夕何夕。
等日上三竿,一縷刺眼陽光,透過緊閉的窗簾縫隙照射進房間,恰好打在床頭。
趙水月抬手遮了遮,被刺目陽光悠悠喚醒。
她先是蒼白著唇色吸了口冷氣,便病懨懨睜開眼,一副被妖精吸了精氣神兒的慵懶模樣。
一抬眸,就看到一張棱角分明的俊秀臉龐,沐浴在陽光下,發梢渡了一層金色,隨著胸膛的微微起伏,身上本就鬆垮的浴袍,微敞。
盡管是睡著,也不得不感歎,這廝睡著的樣子很斯文很優雅。
隨著昨夜的記憶慢慢回籠,按照常理來說,趙水月做為初嚐那什麽滋味的女兒家,是應該害羞的。
不過前麵也說了,趙水月是女霸總,她堂堂一個女霸總,倘若有人氣場能壓過她,讓她有生之年害羞一把,趙水月也不可能單身至今。
所以看著顧雲漠睡顏的時候,她還在想,要不要裝一下,害羞不害羞的,其實她都行。
她滿身酒氣還未消,極不舒服,所以慢條斯理掀了被子赤足下床。
低頭看自己一眼,嘖了一聲,窸窸窣窣開始在被子裏一陣**,好不容易摸到衣服,還不等拉回來,某個睡姿斯文的男人,便睜開眼。
深邃的眸子比平常多了一絲剛睡醒的迷蒙,他清咳一聲,起身往上坐。
隨著動作,那脖頸上,兩道兒貓抓似的紅印子,伴著肩頭的一處二處三處的淡淡齒痕,展露無遺。
無一不是在無聲控訴趙水月的暴力行徑,和那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的惡趣味。
方才還不知害羞是什麽滋味的趙水月,在這一刻,簡直無地自從容。
不僅紅了老臉,甚至羞愧難當到不敢抬頭。
她單手掩麵,懊惱不已,尤其當畫麵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趙水月恨不得找個老鼠洞鑽進去算了!
施暴者無地自容,被施暴者卻還算坦然,沉吟再三,委婉問了句:“你還好嗎?”
趙水月心想,你好就行……
她嘴角展開一抹僵硬笑意,故作坦**,“我沒事,你呢?”
顧雲漠眼眸深邃,皺了皺眉,“我?”
趙水月尷尬點頭,“嗯嗯。”
誰知顧雲漠卻突地抿唇笑了,瞳孔微沉,嗓音性感沙啞,“你是不是傻,我皮糙肉厚能有什麽事?”
他目光略到敞開的浴袍,不經意瞧見那幾枚草莓,尾音勾了笑意,聲調卻仍舊沁人心脾,“嗯,你喝醉酒,是顛三倒四了些,以後下手輕點,脖子以上不要留印子。”
“去,打電話問前台,有沒有創可貼。”
這突然而至的語氣,讓趙水月有些毛骨悚然,她隻覺得,也就短短一夜,顧雲漠和平常不同,就連說話語氣和內容,都開始把以後規劃進來了。
甚至還順帶著宣示了一下主導權……
實在讓她這個對男人沒什麽責任可言,且短期之內不打算沉迷情情愛愛的小渣女如坐針氈。
於是僵硬著,慢慢轉過去身,心慢慢往下沉,往下沉,覺得周遭空氣都讓人壓抑。
甚至無法喘息。
真想揪住他的領子問一番:“昨晚也挺契合的,大家睡的都很開心,成年都很忙誰有空談戀愛,隻做有需要就約出來的那種朋友行嗎?”
可這麽翻臉不認賬的話,趙水月又希望顧雲漠先說,要不然她把人傷成這樣,傷還沒好,就很有壓力。
昨晚張牙舞爪的小野貓,這會兒變得畏手畏腳,隻能用咳嗽緩和氣氛,目光逐漸閃躲不定,趕緊抓了座機電話,心不在焉摁了前台鍵。
“喂你好,請問酒店有沒有創可貼啊,”那邊說了句什麽,她忍不住抿唇,匆匆掃顧雲漠一眼,啞著嗓子說,“嗯,手被劃傷了,2218,麻煩盡快送上來。”
“好的謝謝。”
她掛掉電話。
“馬上送上來。”
“好。”
“咳咳——”
“嗓子不舒服?”
“沒有沒有。”
枯坐了會兒,隨便找了借口,白著小臉低喃,“我,我先去、去衛生間……”
本來想對他笑一下,彎了彎嘴角,笑得比哭還難看。
還是算了。
顧雲漠臉上看不出波瀾,慵懶地閉了眼,語氣溫潤,“嗯,昨晚沒睡好,我再休息片刻。”
昨晚沒睡好?
趙水月再一次啞口無言。
趕緊裹好浴巾,狼狽無比地從床頭一側滾下來,貓了身子,光腳往浴室撒丫子跑,路過桌子的時候,還順了自己的手機。
隨後房門一開一合,她撞到什麽,“啊”地淒慘尖叫。
顧雲漠睨過去,隻當她是害羞了,嘴角噙笑關心她:“需要幫忙嗎?”
趙水月倉皇抬眸,“我沒事!”
一邊對門外喊沒事,一邊嘶嘶吸著冷氣忍痛。
扶著腰好半天才緩過勁兒。
抬頭看一眼鏡子裏的自己,媽呀,一夜宿醉再加一夜折騰,此刻臉白如女、鬼,實在沒什麽精致可言。
剛才跑太快,不覺得異樣,這會兒撐著洗手台,才意識到四肢又酸又痛,綿軟無力還顫巍巍控製不住發抖。
小腰感覺快斷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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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茫然望著鏡子裏的自己,有些手足無措。
但現在最棘手的事,顯然不是這個!
她扶著腰拉下來馬桶蓋子,嬌軟無力地坐到馬桶上,愣愣看了會兒衛生間的通風口。
又轉過頭,悔不當初地撐了額頭長籲短歎。
於是拿起來手機,給許星打語音。
捂著手機低聲說:“先醒醒,別睡了,我跟顧雲漠還在一起呢——”
許星絲毫不驚訝,隻推卸責任,“不怪我啊,你昨天說他長得最帥,就要跟他走。”
說完笑了笑,“你們睡了?”
趙水月張了張嘴,下意識挑眉,都到這個時候了還不忘裝蒜,“當然沒有,我稀罕他□□那二兩爛肉?”
“啊…”許星略遺憾,“你這麽嬌,他也頂得住,不會有什麽隱疾吧。”
趙水月往自己臉上貼金,“明明是我有節操。”
說到這裏抿了唇線,有些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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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嬌聲說正事:“那什麽,要不然你叫上灩子過來接我們,我帶他吃個飯吧……”她嘴唇毫無血色,擰著細眉思索了會兒,才想起來名字,“就那個歐瀾嘉苑,最貴最上檔次的西餐廳……”
許星就樂了,“我說,你什麽都沒幹,你好端端請他吃飯?不對勁兒啊。”
趙水月哽了一瞬,欲哭無淚,“那不是我喝多了,人家照顧、照顧我一夜,多、多辛苦啊,我得有所表示啊,要不然理虧……”
許星還是不解,“一頓飯動輒萬把塊的消費,那也沒必要這麽破費,你不是說顧老師家裏沒那麽有錢,幾百塊錢吃頓飯,差不多得了。”
趙水月端著手機滿臉疲倦,實在沒力氣跟她解釋,喃喃低語,“讓你訂最貴的,你就訂最貴的,不要問東問西,總之,這頓飯不請,我心裏過意不去……”
此話一出,姐妹兩個心照不宣,許星立馬明白了什麽。
就問了句:“啊,他要談戀愛嗎?”
趙水月沉吟了會兒,“別問了,總之他說話怪怪的,方才對我說話好生、好生變態……”
她回憶了一下,越發一個頭兩個大。
許星說:“那你直接溜不行嗎?”
趙水月哭笑不得,“有鄭老這層關係,我怎麽溜?我溜得掉嗎?萬一他非要談,我不想談,一言不合撕破臉皮,他把昨晚的事兒捅出去,我爸爸知道我玩男人,能打斷我的腿!”
兔子不吃窩邊草啊,趙水月你真是犯了職場大忌。
許星這才恍然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前思後想也隻能說:“啊,什麽時候又扯了鄭老,沒聽你說啊……事已至此,那見機行事,實在不行就敷衍幾天再找借口妥善分手,你不要怕,也不一定就有你想的那麽糟糕……你就是怕你爸,都怕出心理陰影了,不會打斷你的腿的……”
趙水月一顆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定,“關鍵,我下手比較狠……”
許星一怔,“啊,有多狠?”
趙水月語塞,“喝多了嘛,快來接我吧,吃完飯,安撫好,趕緊把他送走……”
掛斷語音,她軟了細腰扶牆,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