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因為聶琳琳的堅持, 最後賀意康還是把她跟小豆豆再次送到了的他們之前住過的祿華小公寓裏。
“琳琳，明天是周六, 民政局不開的。這兩天，能麻煩你帶著小豆豆去看看我爸爸嗎？你知道的，我家的親戚比較少，我爸爸的那裏一直很冷清的，他其實一直都盼著有人能過去看看他。而且你帶著小豆豆多過去幾次，後麵就算你真的離開了，他也不會多想的。”
做戲做全套, 在要離開小公寓時, 看看又在屋子抱著小熊玩具跑來跑去，精神抖擻的兒子, 賀意康用一種可憐巴巴近乎委屈的聲音說著。
“……”
聶琳琳基本算是吃軟不如吃硬的，想到小豆豆未來還要拜托人家的照顧。也為了讓小豆豆未來能盡快的接受麵前的一切，聶琳琳終究還是慢慢的點了頭：“嗯, 好！”
“那就麻煩你了, 我最近有些忙, 就不經常過去了。但你放心，我會把一切都安排好，不會讓我爸爸或者我身邊的任何人，說任何讓你不開心的話題的。”
怕聶琳琳會想起上次的不愉快，賀意康又做起了保證。
兩個人好像有過親密關係了, 一切好像就會不自覺的變得不一樣。
看著聶琳琳說話時, 垂在臉頰的一縷頭發。賀意康就有一種, 很想幫她攬到耳後的衝動。
他的手剛剛抬起, 正在麵對麵跟他說話的聶琳琳就下意識的把身體往後退了一步。
感覺有點好笑，也有點一點點失望, 最後賀意康也就不再做什麽會讓聶琳琳感覺到冒犯的事情了。但實際上，昨晚上兩人才坦誠相見過，聶琳琳所有隱忍或者開心的表情，賀意康到現在其實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好的，那我先走了。我爸爸那裏，我派人晚上來接你們可以嗎？”
大概的抓住了聶琳琳的性格，賀意康這次說話時，再次用了類似請求祈求的語氣。
“嗯！”
反正隻兩天的而已，聶琳琳也沒有多想，見賀意康都這麽說話了，她也就毫不猶豫的同意了。
後來的時間，賀意康又把一直跑來跑去的小豆豆叫了過來。
他抱著感冒剛剛好的小豆豆又膩歪了一陣子，最後才在陳大的催促下真正離開了，看樣子是真的有事情了。
祿華公寓是香江的一個森林別墅區，這裏70%的房屋，都是二層三樓的小別墅。而剩下的30%的住戶，則是住在這裏唯一的一個高層的大公寓裏。
賀意康的房子，就是這裏的頂層。
在這個地方，往下看，其實是什麽的都看不見到。聶琳琳還有一點點的恐高，她可以站在窗戶邊遠遠的看看遠方，卻不敢貼著落地窗，真真正正的往下看。
但這次，在賀意康他們離開後，聶琳琳卻還是反常的站在落地窗的位置，下意識的往下看了看。
“媽媽，不要看，這裏太高了。”
關於這點，小豆豆幾乎跟她一樣。在崗島的六層居民樓裏，他們往下看時，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但超過十層了，他們再往下專門看，都會有眩暈害怕的感覺。而這裏的，卻是28層。
人小鬼大的小豆豆，扔了手上的東西，就開始拉自己的母親。
“……”
沒想到他會這樣，突然想看看賀意康離開的聶琳琳，最後也沒有再拒絕。就順著小家夥的力道，一起回到了旁邊的大沙發上。
等坐在沙發上後，看著異常懂事，但最近卻被自己忽視很久的小豆豆。在反應過來時，聶琳琳已經伸手抱住對方了。
“媽媽，你跟爸爸吵架了嗎？”
小豆豆從來都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剛才他還表現的特別的沒心沒肺。但現在在被聶琳琳突然的抱住後，他卻這樣說著。
“為什麽這麽問。”
心裏就是止不住的難過，想到自己的可笑婚姻，想到自己這次可能真的要對不起麵前的小家夥了，聶琳琳就抱的小豆豆越發的緊了。
“你們那天吵架，其實我聽到了。”
臉上有些無奈，在伸手下意識的勾住自己母親的脖子後。最後小豆豆就像以前那樣，再次把臉頰輕輕的貼在了自己母親的胸口上的：“媽媽，你們果然沒有騙我，你們是真的在一起了，後來發現不合適才分開的。如果跟爸爸在一起，你真的感覺不開心，那你們就徹底的分開吧，就不要因為我勉強了。”
爸爸媽媽早就說過，他們兩人以前相愛過，但最後相處久了，感覺不合適才分開的。
以前對這些，小豆豆還是有些不相信的。
但這兩個月，爸爸來崗島幾次，他們都住在一個房子裏了，卻還是吵架。這就讓小豆豆，不得不相信以前的那些了。
想著前天晚上，爸媽在外麵的壓低聲音吵架的場景。
此時的小豆豆，就像一個小大人一樣勸起了聶琳琳。
“你啊，你怎麽就這麽懂事呢！”
懷裏的小豆豆，真的太小了，也太懂事了。
感覺到有些心疼，最後聶琳琳忍不住又開口道：“豆豆，如果說，如果說，我暫時想把你留給你爸爸撫養，你會不會恨媽媽？”
聶琳琳好不容易說了實話，也被她抱著的小豆豆，在聽到母親這麽說後，再次露出了成熟的一麵：“沒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不要我的。你隻要像你之前答應我的，每個假期假節日都過來看我，暑假寒假都不要忘記過來接我就可以了。我早就猜到爺爺肯定沒有問題，是你們想把我送走才撒謊的，我早就知道了。”
“不是的，爺爺這邊確實需要你陪伴，這個是真的。媽媽在外麵工作，你爸爸現在也要接管家裏的生意，也越來越忙了。那陪伴爺爺的任務，也就隻能讓我們豆豆來做了。這個，是真的。但送你過來，除了這個外，最主要的原因還有我們感覺香江的學校更好更適合你。這裏的幼兒園和小學初中，很多都是雙語。你在這個地方讀書，肯定是比崗島好。
而且你爸爸這邊的傭人多一些，這樣你得到的照顧就能更多一點點。媽媽的情況你也知道的，雖然我不怕辛苦，每天也很高興早早的送你去幼兒園。但作為母親，我確實想讓你讀更好的學校。而且把你送到這裏，媽媽確實能稍微的輕鬆一點的。這麽說可能有些不對，但這個也是事實。”
貼著她的小孩子一動不動著，聶琳琳撫摸著對方的頭發，慢慢的解釋著一切。
“豆豆，之前我放心不下你，是感覺你跟著我可能會更好。我也感覺你待在香江，可能也不習慣。但經過之前的二十來天，我們其實都明白，你其實是可以獨自留在賀家的。你留在這裏，我去外麵打工。等你放假了，或者有假期了，我就第一時間過來陪你，過來接你過去，你看可以嗎？”
幾歲的小孩子，很多的時候，其實都是什麽都不懂。或者就算懂，也
麗嘉
會裝作不懂，也會在大人試圖跟他們講道理時胡攪蠻纏。
但小豆豆真的算一個特例，生活的艱辛，讓他在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了什麽是生活，什麽是打工，什麽是現實。甚至連房子和錢這樣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母親不說的時候，他其實都是在自己猜。
這次父母吵架，沒兩天就又把他送回去的事情，他其實早就隱隱約約的察覺到他們的決定了。
隻是他們不說，他就當做不知道。
隻是母親不說，他就不刻意的詢問了。
但此刻等母親開始認認真真跟他講道理了，他說把自己最後的期望，全部都說了出來。
“我懂的，你隻要不要忘記我，不要不要我，記得假期一定來接我看我就可以了。”
懂事的讓人心疼的小孩子，說著說著就再次淚流滿麵了。
母親之前帶他去鵬城的事情，這次帶他去崗島的事情，小豆豆其實都是看在眼裏。
父母努力想在一起，但半夜等他睡著了，兩人卻壓低聲音吵架摔東西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所以到了現在，他真的不敢再隨隨便便的撮合他們了。
到了現在，他真的完完全全的接受了他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在一起的事實。
“唉！”
聶琳琳的姐姐，是個標準的好媽媽。為了兩個孩子，不管她的生活是怎麽樣的。她都是打死不離婚，一定要給自己孩子一個正常家庭的。
而聶琳琳的妹妹，卻是完全的自我，永遠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的人。
她的兩個姐妹，因為跟姐姐年齡相近，加上姐姐後期家裏碰到的各種事情比較多。所以在後期的時候，聶琳琳其實是跟姐姐接觸的更多，看著關係更好。
但其實不管外麵人是怎麽看的，但在聶琳琳的內心深處，她最欣賞的還是她妹妹的性格。
有孩子又怎麽樣？曾經為了你跟家裏完全的鬧翻了又怎麽樣？如果我現在起訴離婚，別人會笑話，又能怎麽樣？
反正在聶琳琳妹妹的意識裏，隻有你對我好了，我足夠喜歡你了，我才會跟你在一起。
但如果那一天，你讓我失望。我不會因為任何的事情，任何人，委屈自己的。
也許這種性格有些太過自私和自我，但她妹妹就是這樣的一個特別尊重自我的性格。
而上輩子從來沒有結過婚的聶琳琳，其實想的跟她妹妹差不多。
有了小豆豆又怎麽樣？意外跟賀意康睡了又怎麽樣？
如果自己的心裏不舒服，她真的是什麽都可以放棄的。
盡管以前的她，為了小豆豆，做了很多很多努力和打算。
但如果讓她為了小豆豆，就像她姐姐那樣，隨隨便便的就屈服或者是付出，她終究是做不到。
懷著一股內疚，聶琳琳認認真真的安撫著懷裏感覺什麽都懂，但確實也傷心難過的小豆豆。
*
安撫了小豆豆很久後，聶琳琳就帶著小家夥簡單的睡了一下。
一個小時後，賀意康就派陳二來接他們去看賀家真正的大家長了。
對方現在正在賀氏自家的療養院裏療養，說是療養院，但在聶琳琳的眼裏這裏卻是比賀意康的祿華森林公寓要好上十幾倍的真正的休閑放鬆場所。
他們過去時，對方不是待在輪椅上，也不是待在病**。而是在療養院的一個小池塘邊，獨自垂眼垂釣了。
這個地方鬱鬱蔥蔥，處處都是綠地，鮮花、大樹和清澈小湖泊。如果不是剛剛進來時，這邊的門口寫著療養院，他們的不遠處確實也有兩個護士和七八個保鏢遠遠站著。聶琳琳真的會以為，這個地方就是哪個小公園的專門垂釣點呢。
“爺爺——”
之前二十幾天的相處果然是起了作用的，剛才還在聶琳琳的懷裏哼哼唧唧的小家夥。如今等遠遠的看到對方了，就立馬興奮的衝了過去。
“唉，豆豆回來了啊！你也回來了。”
一聽到小豆豆的聲音，剛才還在安靜垂釣的老人，立馬摘掉頭上的帽子，高高興興的站了起來。
而等真正的看到對方了，聶琳琳也微笑著毫不猶豫的走了上去：“賀先生你好，我可以跟你聊聊嗎？”
“嗯，好！”
聶琳琳會出現在這裏，早就得到消息的賀振興其實一點都不意外的。但對方想在這個時候，單獨的跟自己聊聊就有點意思了。
所以在沉思一秒後，賀振興就微笑著把手上的魚竿交給一直在旁邊蠢蠢欲動的小孫子。之後他就帶著聶琳琳，慢慢的走向前麵的湖中小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