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然而沒有人在乎鬱柏為什麽晚歸, 去做了什麽,甚至都沒人注意到他喝酒時故意露出脖子上的牙印這一行為。
鬱柏:“……”
鬱柏忍無可忍道:“你們在幹什麽?都沒一個人看到我嗎?”
執事們齊刷刷看向他,又都移開了視線, 發出長籲短歎。
鬱柏剛剛隻顧著自己快樂,沒注意到眾人的表現, 此時才發現,大家也沒像往常一樣喝酒彈琴談戀愛,輕鬆自在每一天。此時的執事們都是很疲憊的模樣, 情緒也很低落。
“怎麽就你們六個?”鬱柏發現執事中已婚那一對,沒有在場。
六名執事再次長籲短歎。
他們對鬱柏做出了解釋, 原來那對夫夫中的一個,確診了雙向情感障礙, 程度較輕,醫生建議他休息,最好能出去走一走,他的伴侶, 另一個執事, 已經向鬱柏父母提出了辭職, 要陪愛人去環遊世界。
鬱柏:“……”
這時9527突然發現了鬱柏頸側的齒印, 大驚道:“鬱柏!你被攻擊了嗎?”
幾人瞬間警覺, 迅速圍了上來,觀察那處咬痕,一位拿出放大鏡, 還有一位去拿了藥箱準備幫助鬱柏處理傷口。
鬱柏:“你們……”
“這好像是被咬出來的?”
“什麽動物這麽高大, 能咬到這裏?”
“也可能鬱柏摔倒了才被咬到。”
“牙齒不太鋒利, 應該不是肉食動物。”
“看齒痕排列的整齊度,這小動物應該很健康。”
“……”鬱柏在茶梨以外的人麵前當然不需要隱藏OS, 滿頭混亂毛線,這都是什麽鬼?
“這一看就是男人咬的啊。”最後那對戀愛中的執事無情地揭穿了一個殘酷的事實,“你們這群單身狗真是沒見識。”
“……”執事們頓時作鳥獸散了。
鬱柏心想,這算炫耀成功了嗎?怎麽一點都不爽。
同時他也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茶梨這陣子每天為全城精神疾病高發而奔走,他雖然一直跟著茶梨幫忙做事,但其實並沒有真把這當回事。
現在精神疾病蔓延到了自己家裏來……嚴格來說,精神疾病不具傳染性,究竟怎麽會在諾亞城到處都是的?
回到房間後,鬱柏給那對執事夫夫中的健康人打電話詢問情況,對方答說已經辦完了辭職手續,因為鬱柏在警署工作還挺忙,就沒有跟他說這情況,他們近日就要出發去旅行,如果痊愈的話還會回來工作。
鬱柏安慰了幾句,掛斷後想了想,轉了一筆旅遊經費過去。他來到這裏之後,最先感受到的善意和照顧,就是來自這群很無厘頭但都很熱情的執事們。
準備睡覺,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煩惱。
在茶梨家實踐結束後,他當然要留下過夜,茶梨催促他回家,理由是二十歲的鬱柏不能在外麵過夜,上次他在茶梨家過夜,第二天被執事們堵門放禮炮,究其根本是在諾亞城裏非獨居的年輕人夜晚回家睡覺是做人的基本品德,反之就是不文明行為。
但是如果二十歲的他和家長報備清楚,說明要去和茶梨同居了,或者搞個訂婚儀式,快進到結婚組建家庭……那夜不歸宿就完全沒問題。
他回來後的炫耀,除了顯擺自己終於失去了一血之身,還打著小算盤,想讓執事們發現以後像以前一樣慫恿他去同居,像以前一樣張羅訂婚或結婚,他就可以順其自然地搬去茶梨家了。
現在執事們為同事憂愁,根本沒有表現出這意思。
那他隻能自己找父母和哥哥說了,要怎麽說呢?再見了媽媽,今夜我就要遠航?
他在**翻來覆去,忍不住唱歌,忍不住回味失去一血的美妙過程。別為我擔心,我有快樂和智慧的槳!
另一邊,茶梨也在翻來覆去睡不著。
把鬱柏趕回家以後,他慢慢感覺到家裏前所未有的空**,看來男人到了一定年紀,真的需要結個婚。
最後他拿過手機,給鬱柏發出邀請:我給你買一個精美奢華的狗窩,你搬來我家住吧?
消息發出的同時,他收到了鬱柏的消息:我全額承擔房租和所有家務,能不能讓我搬去你家?
兩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兩條消息幾乎同時撤回。
兩個人又同時後悔了。
茶梨發了句:我都看到了!
鬱柏回了條:那我要睡床。
兩個人又都快樂起來,一邊鬱柏抱著被子在**打滾,另一邊茶梨也打滾,忘記了此時的身體狀況,剛滾了一下,陣亡了,趴在**,頭頂飄出一個茶梨小幽靈。
第二天是周末。
茶梨睡到太陽曬屁股才起床,滿血複活了,洗漱後,穿著睡衣到花園裏去澆花,一開門,門口台階上一個巨大的行李箱,鬱柏坐在箱子上,不知已等了多久,懷裏還抱著一隻打了領結的金漸層。
“你幾點來的啊?”茶梨吃驚道,“怎麽不敲門?”
“七點多,我想你需要睡覺。”鬱柏在光天化日下有點害羞,極力掩飾,用深情款款的語氣問道,“今天好點了嗎?有沒有不舒服?”
茶梨道:“我現在可以後空翻,你要看嗎?”
鬱柏:“……”
他懷裏的貓咪圓頭圓腦,四處張望。
鬱柏拖著行李箱,跟在茶梨身後進了家裏,把貓咪放下,自發地進廚房,洗了手,準備早點。
茶梨則按原計劃,出去澆花園裏的花。
鬱柏隔著廚房的窗看了看,茶梨拖著水管,花灑噴灑出水霧,在鳶尾花田上方,拉出了一道彩虹。
金漸層貓咪翹著蓬鬆的尾巴,在家裏走來走去地逡巡了一圈,最後跳到沙發上趴下。
茶梨澆完花回來,走到沙發前,捧著貓咪臉親了親,然後去廚房看鬱柏做了什麽好吃的。
貓咪頭頂出現OS框,裏麵是個紅臉蛋貓貓頭。
周末還在日理萬機的鬱鬆秘書長,工作間隙中看到了弟弟的消息。
鬱柏:我從今天就搬到茶梨家生活了,早上已經和爸媽說過,他們沒有意見,你怎麽看?
百忙之中,秘書長回複了長長的消息,恭喜弟弟追愛順利,祝福年輕情侶同舟共濟,攜手餘生。
最後說:你問問警官什麽時候方便?我們雙方見個麵,一家人吃頓飯。
鬱柏給茶梨看了消息。
“我家隻有我自己。”茶梨道,“為今之計,隻能讓署長代表我的家長。”
“都行,我聽你的。”鬱柏毫無異議,感覺穿漫的人生已經圓滿了一大半。
於是茶梨決定現在去署長家討論這件事,正好可以在署長家蹭飯。
“署長太太做飯手藝真不錯。”過去的路上,鬱柏道,“她對你也不錯,為什麽你對她總是有點距離感?”
茶梨也沒有否認,說:“就是不太熟,她和署長去年才結婚,我跟不熟的長輩相處會不自在。”
鬱柏點了點頭。
署長夫婦看到他倆來倒是很高興,署長太太招呼了兩句,馬上就要出去買菜,說要做大餐給他們吃。
茶梨問她高中生哪去了?意思是高中生陪她去買菜,能幫忙拎東西。
她卻回答說不用,讓高中生在房間好好寫作業。她便走了。
署長身上和手上都髒兮兮,原來是在後院修自行車,鬱柏主動說:“我幫忙看看吧。”
他和署長蹲在那自行車旁,一起研判這車是出了什麽問題。
茶梨也蹲下看了看,看不懂怎麽修,但聽署長提到,這是給高中生買了輛二手變速車,變速器有點問題。
鬱柏也沒炫富,沒提出給高中生買新的,而是和署長認真討論怎麽先修理好這車子。
茶梨聽得無聊,起身去高中生房間門口看他有沒有好好學習。
結果高中生果然在打遊戲!暑假作業冊,他隻在封皮上寫了個名字,第一頁做了兩道題,後麵全是空白。
高中生:“……”
茶梨震怒道:“限你一周內把這冊子做完!不然就別在這裏住了,跟我回我家!”
高中生卻說:“我都聽到了,你和鬱柏同居了。你要是不怕我去破壞你們感情,就讓我去咯。”
茶梨倒吸一口涼氣,說:“你在寄人籬下啊,有點自覺好不好?”
高中生立刻扁嘴,有點傷心地說:“是我想寄人籬下的嗎?你不幫我找到爸爸,也不讓我自己去找。”
道德綁架完了,他又委屈巴巴地坐在桌前,開始做題,這小子其實學習還可以,做題做得飛快。
“……”茶梨站在他身後看了會兒,說,“給你買漢堡吃吧,好不好?”
高中生把筆一丟,轉過身抱住茶梨,還哼哼唧唧撒上嬌了。
茶梨道:“我給你三秒,馬上給我放開。”
高中生耍賴不撒手,還有了發現,道:“你養寵物啦?身上怎麽沾了毛?是狗還是貓?”
茶梨道:“是另外一隻小猴子!給我放開,聽到沒有!”
鬱柏幫忙修好了車,洗幹淨手,也來了高中生的房間,恰好看到茶梨和高中生摟摟抱抱鬧作一團,高中生身高一米六,但臉卻很長得很好看。
“……”鬱柏微微一綠。
茶梨無語道:“你在想些什麽東西?這是我弟弟。”
高中生看來了外人,放開了茶梨,坐端正,無聊地說:“你真把我當弟弟嗎?我還以為隻是一隻小猴罷了。”
鬱柏:“……”
茶梨問:“你車修好了?”
鬱柏道:“修好了,小問題。”
“真的假的?這麽厲害啊?”茶梨忙跑去後院看那車。
鬱柏站著沒動,愣愣地站在高中生房間的門口。
高中生:“?”
後院傳來出來和署長的對話聲,署長誇鬱柏心靈手巧,茶梨卻放輕了聲音,大約是悄悄告訴署長他的戀愛進度。
高中生合上自己的作業冊子,裝大人語氣地問鬱柏:“你和茶梨什麽時候結婚?”
“還沒確定。”鬱柏的視線從他臉上掃過去,又落在作業冊的封皮上。
“?”高中生道,“你很緊張嗎?大可不必,我和茶梨雖然是沒有血緣關係的親兄弟,但是我不會幹涉他的婚姻,他喜歡你,想和你結婚,這我管不著,你們結了婚,我也不會去當拖油瓶。”
鬱柏道:“我能……看看你的作業嗎?”
高中生莫名其妙,把作業冊遞給他。
鬱柏看了封麵一眼,確認了什麽,不敢相信地抬頭望向高中生。
茶梨和署長聊了一會兒,約好下周去和鬱柏家人吃飯,署長太太買菜回來了,提著兩兜子,署長忙去幫忙。茶梨是廚藝小白,進了廚房也幫不上什麽,便去找鬱柏,讓鬱柏代表他去打下手。
鬱柏和高中生的氣氛很奇怪。
“你們在幹什麽?”茶梨問道。
高中有點害怕,看茶梨回來,告狀說:“他趁你不在,一直狠狠地瞪著我。”
鬱柏:“……”
茶梨看鬱柏拿著作業冊子,道:“你是不是亂做題了?他可是學霸,你騙得了我,瞞不過他。”
高中生道:“才沒有,我做的都是對的。”
鬱柏放下那冊子,說:“我去幫忙做飯。”
他一出去,高中生又對茶梨告狀:“你剛才不在這裏,他很凶狠地看著我,你要是來得慢點,他說不定還會打我。”
茶梨冷笑道:“今時不同往日,我不會再聽你的讒言了。”
高中生道:“我這次說的都是真的。”
茶梨道:“不聽不聽。”
高中生非常生氣,說:“你這窮光蛋,能被騙的隻有一點美色,等你發現被鬱柏騙色的時候,可不要找我哭。”
吃飯前,茶梨幫忙擺盤,悄聲問鬱柏說:“你怎麽那小孩了?把他氣壞了。”
“沒怎麽啊。”鬱柏低著頭,低聲道。
茶梨道:“你為什麽不看著我回答?”
鬱柏隻好看著他,兩人在飯桌前對視,茶梨擰起了眉,鬱柏確實不太對勁,看自己的眼神和平時都不一樣了。
署長夫婦倆分別端著菜出來,署長問:“幹什麽?不要吵架。”
鬱柏道:“沒有吵架。”
茶梨沒有說話,署長還和鬱柏開玩笑,鬱柏也如常接了梗。
高中生從房間出來吃飯,帶著敵意看鬱柏,坐在桌子另一邊,故意離鬱柏和茶梨很遠。
整個吃飯過程中,茶梨注意到,鬱柏一直在觀察高中生。
吃過飯,署長送兩個年輕人出門,看出他倆間的氣場不太對,說:“既然決定要在一起了,有話要好好說,千萬不要吵架。”
鬱柏道:“真的沒吵架。”
茶梨隻看著署長的肚子,說:“署長,你好像還真的瘦了不少,你老婆做飯那麽好吃,還是要好好吃飯,胖幾斤也沒什麽。”
“我來開車。”和署長告別後,茶梨搶著上了駕駛位。
鬱柏沉默地坐上副駕。
茶梨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問:“我弟有什麽問題嗎?他跟你說了什麽?”
“沒有。”鬱柏道,“我今天才發現,他長得和你有點像。”
茶梨說:“那我也不是我搭檔的私生子。”
鬱柏笑了笑,笑得很勉強,說:“我沒有這麽想,他也沒說這話。”
茶梨的感覺一向比較敏銳,被鬱柏愛著的時候,他確信鬱柏的熱烈心意都是真的,現在他有強烈的直覺,鬱柏待他的熱情忽然間就退卻了。
這就是男人嗎?茶梨不太懂,是昨天的體驗感不夠好?他覺得還可以啊……是top和bottom的要求不同嗎?
“你是不是有什麽想法?可以直接說出來。”茶梨決定再給鬱柏一個機會。
兩個二十五歲的男人,不要拖泥帶水,假如鬱柏真的忽然間沒有那麽喜歡他了,那就……這樣吧。
鬱柏沉默了許久,才道:“我有點東西忘拿了,想回一趟家。”
茶梨道:“好啊。”
他把鬱柏送回了家,鬱柏一下車,他沒有半分停留,踩下油門便開走了。
從後視鏡裏,他看到鬱柏站在門口,好像在發呆。
茶梨有點悲傷,不是悲傷於鬱柏有所隱瞞,而是他發現自己在這個時候,竟然連去翻看鬱柏信息麵板,確認對方到底是不是心意有了變化的勇氣都沒有。
鬱柏推門進到家裏,鬱鬆竟然回來了,剛陪父母吃過午飯,說下午要休息半日。
“你不是和警官同居了嗎?”鬱鬆奇怪地問,“怎麽又回來了?”
鬱柏茫然道:“我不知道……我好像,找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