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場麵過於刺激,不可置信之餘,邵遇出口的聲音似乎都有點發抖。
他不確定地喊:“聞、聞希執?”
這一聲成功引起了**人的注意,聞希執眼睛費力地眨了眨,似在聚焦,而後向邵遇看了過來。
融了水霧的眼神像帶了鉤子,把邵遇釘在原地,貼在牆角目光無措地望著聞希執。
可聞希執見到他卻好像越發受了刺激,修長指骨攥緊床沿,手背青筋崩起,胸口起伏愈加劇烈。
這陣仗倒把邵遇嚇了一跳,邵遇見他越來越難受,一時顧不得其他,兩步跑到床邊,緊張地問:“你、你還好嗎?你是不是被下了——”
他話還沒說完,眼前忽地一陣天旋地轉,後背跌落在柔軟的**,兩隻手腕被結結實實地扣住,緊接著一具滾燙的軀體便覆了上來。
邵遇一抬眼,隻見聞希執同他咫尺之距,他幾乎都能感受到對方噴薄的呼吸。
聞希執一錯不錯地看著邵遇,眸色深沉如海,唇色卻紅,臉上情/欲交加,下一瞬,他看著邵遇顫抖的眼睫,那模樣就像一頭受驚的小鹿,此刻他腦中拉到極致的弦倏然斷裂,他盯準邵遇的唇,試圖消弭最後的距離。
這些事發生在頃刻之間,邵遇腦中一片空白,隻下意識偏開了臉。
聞希執灼熱的吻偏了向,落在邵遇繃直的脖頸間,他卻又不停歇地順著線條往上,一路從側頸啄吻到了邵遇白裏透粉的臉頰,纏綿中透著急切。
邵遇根本沒料到事情怎麽忽然往這麽**的方向發展,他雖然追星,可真不是男友粉,也真不想和愛豆有什麽負距離。
而且他們都是男的啊!
邵遇的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但他整個人被壓著使不上力,隻能竭力把脖子往後麵抻,一邊推著聞希執的胸膛躲避一邊喊:“哥!哥哥!你冷靜點!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啊!!”
可話一說完,他自己先覺得不對勁起來,聞希執要是真認錯了人,那他不就有嫂子了嗎?
倒是聞希執聽到此處,眸中閃過一抹疑惑。
他微微退開,額發稍垂,燒紅的眼神帶著淩厲,即便模樣狼狽,看起來仍十分英俊。
邵遇不合時宜地想,他愛豆出走多年,歸來更他媽帥了,還比以前多了幾分性感。
聞希執開口時低啞的嗓音也更加蠱人:“你反悔了?”
但許是此刻藥效上來,他眼底是顯而易見的躁動,身體的反應更加明顯,戳得邵遇完全無法忽視,耳根紅得嚇人,也沒聽懂他說的什麽,隻使勁往一邊挪,想要努力拉開一點距離。
“別蹭了。”聞希執呼吸沉沉,壓著體內的燥熱,再度問道,“你不是喜歡我?”
邵遇聽到此處一激靈,試圖打感情牌商量商量:“是啊!我是你粉絲,所以哥你先——”
卻不想聞希執打斷道:“那繼續吧。”
說完又湊近了邵遇。
此刻室內燈光昏暗,這姿勢又實在曖昧黏膩,方才被吻過的地方更似有羽毛在撓。
邵遇臉紅得像一顆熟透了的蘋果,好在他定力驚人,掙紮道:“繼續什麽!我說的是正經粉絲!”
邵遇沒掙動,聲音裏透出一絲驚恐,他又顫顫巍巍地勸:“你可不能睡粉啊。”
不說還好,一說到這裏,邵遇內心便有點崩潰,他哥以前不一直都是溫柔內向、純潔貌美的人設嗎?他以前甚至覺得聞希執是喝露水的,怎麽會這樣!
就算是因為藥物有點神誌不清,可邵遇以前不是沒有見過這些手段,知道這事難受,但絕不到失控的地步。
可聞希執這狀態未免也太主動太熱情了吧?
而且他剛剛那樣子好凶!
邵遇覺得自己時刻行走在塌房的邊緣,可聞希執怎麽能是這種人呢?這幻滅得也過於殘忍了吧。
卻不想邵遇還沒悲傷完,就見聞希執蹙著眉,低聲質問道:“這不就是你的意思?”
邵遇頭上卷毛淩亂,滿眼委屈:“你到底在說什麽啊?”
聞希執見他模樣不似作偽,疑慮更甚,他攥拳掐了掐自己掌心以保持清醒,終於直言道:“讓人給我下藥,送到你房間。”
“怎麽可能?”邵遇仿佛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我是正經人,你誤會了吧!”
而邵遇剛剛一激動,手腕從聞希執掌心脫出,他下意識裏想把聞希執推開,卻不想在此之前,聞希執居然率先鬆開了他。
接著目光複雜地看了他一眼,仿佛用盡所有忍耐從他身上下去,步伐雖有點跌跌撞撞,卻目標明確地向浴室走去。
驟然脫離桎梏,邵遇大喘一口氣,像條死魚一樣癱在**。
很快浴室傳來關門的聲音,邵遇回神,腦中開始反複播放著聞希執方才那話。
聞希執應該不至於拿這事騙他,這太容易被拆穿了。
但這到底是什麽情況?他怎麽會成了始作俑者?
最後邵遇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起方才趙西山的欲言又止。
他一下子坐了起來,撈過掉落在一旁的手機,直接撥通了趙西山的電話。
片刻後,邵遇臉色鐵青,忿忿掛斷。
他下床走到客廳,在浴室門口焦慮地徘徊了好幾圈。
主要他沒想到這事居然真是因他而起。
聞希執就是一個單純的受害者,但剛剛他居然還在心裏質疑了聞希執的人品。
好在值得安慰的是,看來他暫時是不會塌房了。
邵遇又等了會兒,浴室裏卻一點要開門的意思都沒有,他忍不住了,湊近敲了敲門,有點心虛地問:“哥,你還好嗎?”
浴室裏傳來一聲極輕微的‘嗯。’
邵遇聞言鬆了口氣,最後他給自己做了下心理建設,直接在門口給聞希執解釋起來:“真不是我讓人給你下藥的,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但我剛剛讓人問了,這事確實和我脫不了關係,總之害你現在這樣,我很抱歉。”
據剛剛趙西山交代,馮海其實昨天就已經知道了聞希執的資源是他給的。
而馮海誤以為這是一種桃色暗示,以為邵遇對聞希執有那方麵的意思。
他本來是托趙西山問下邵遇願不願意,但一直沒等到回複,他擔心錯過機會,幹脆越過了趙西山。
此外馮海也知道聞希執不會妥協,便也沒再跟他多說,直接將人藥倒,送到了邵遇**,正巧邵遇最近住酒店,要辦成這事很容易。
而如果邵遇真和那個製片人一樣,是個覬覦聞希執的下流人,那馮海今天這事自然是辦得稱心如意。
才沒有人會去管聞希執是不是心甘情願。
邵遇想到此處,後槽牙都咬緊了。
狗賊害我。
“哥,真的對不起。”邵遇沒想到好心辦壞事,聲音裏滿是愧疚,“你現在還難受嗎?”
“那個,你身體不會憋出問題吧?要不我還是給你找個醫生。”
可邵遇一直沒再聽到回複,他心又提了起來,人不會突然暈裏麵了吧?
他扒著門,有點急切地喊:“聞希執、聞希執,你怎麽樣,你說句話啊,你——”
邵遇說到這裏,浴室裏終於傳來動靜。
“不要一直叫我名字。”
這聲音隔著門顯得有些縹緲,但語氣裏仍是遮掩不住的怪異,很像是情濃時的沙啞克製。
邵遇聽到這聲音,這才猛地反應過來,此時聞希執應該在浴室裏幹什麽。
他臉騰地一下通紅,一些場麵控製不住地鑽入腦海。
邵遇使勁搖了搖頭,這才弱弱回了一句:“打擾了,你繼續。”
之後他便識趣地不再開口,生怕他的聲音再妨礙到聞希執的興致。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眼見著過了十一點,邵遇坐立難安,好不容易才聽到浴室門那裏傳來響動。
邵遇一下彈了過去,正巧碰上對方開門出來,身後一片涼氣。
聞希執身上裹了件浴袍,他個子很高,腰帶一係更顯肩寬腿長,頭發是濕的,正拿一塊毛巾輕輕擦著
。
他臉上的潮紅也已褪去,顯得五官越發昳麗,隻是神色偏淡。
邵遇其實已經四年沒有見過聞希執了,他樣貌變化不大,隻是氣質有點不同,至於哪兒不一樣,他又說不太上來。
但不管怎麽說,他現在這幅樣子,和邵遇記憶中相差不大,還是那副溫柔貌美的模樣。
清醒真好,聞希執剛剛那樣可太嚇人了。
可他那樣都是自己間接導致的,邵遇有點內疚:“你沒事了吧?你要是有哪裏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
聞希執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邵遇脖頸間浮現出來的斑斑紅痕上,他喉結微動,沒提醒他,隻挪開了眼神。
“那隻是普通的催/情/藥,藥效散了就沒事了。”
此時聞希執的嗓音恢複了正常,他的聲音低低緩緩,像溪水潺潺流過山石,聽著特別舒服。
邵遇以前就很喜歡他的聲音,若不是此刻情況特殊,他可能都不好意思仔細聽他說話。
“那我剛剛解釋的那些,你都聽見了嗎?”邵遇小心翼翼地問。
“嗯。”
“但我那不是推卸責任啊,你放心,這件事我肯定會負責的。”
連趙西山都完全沒想到馮海膽子會這麽大,居然將算盤打到了邵遇頭上,當即怒火中燒,打電話找馮海算賬去了,這事根本不用他出麵,趙西山也一定會給他一個說法。
不過聞希執對此沒發表意見,立在牆邊,周身竟莫名顯出一種黯然來。
片刻後他抬眸,卻沒提別的,隻是說:“方才冒犯了您,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他不提還好,一提邵遇腦袋就有點冒煙,他眼神飄開,有些尷尬地笑了下:“沒事兒,你也不是故意的。”
可聞希執卻回:“我是。”
“?”
聞希執看著他,緩緩解釋:“我是故意的,其實我剛剛尚能控製。”
邵遇被他這話弄得措手不及,一時都不知該作何表情,隻睜著一雙大眼有點發懵地看著他。
他就說為什麽聞希執一個受害者剛剛會這麽熱情,正常情況下不應該一醒來就反抗嗎?
那他這是什麽意思?邵遇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幸好聞希執及時解釋,他垂眸笑了笑,卻好似帶著些自嘲的意味:“我一開始以為是您和我經紀人合謀,我最近情緒不太健康,一時想不開便行事過激了,是我沒保持好心態,對不起。”
他說到此處,邵遇完全理解了。
聞希執闊別娛樂圈已久,沒想到一回來就接二連三栽了這麽多跟頭。
之前他開罪了那個製片人,圈裏到處都是風聲,會看眼色的劇組基本都不用他,他最近的日子想必很不好過。
卻不想邵遇恰好又在這個時候出現。
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聞希執誤會之後一時氣怒上頭,想要破罐子破摔很正常。
而聞希執大可以把這段抹去不提,但他卻選擇坦白,足見為人真誠。
“幸好碰見的是您。”聞希執輕歎一聲,“看來我還是有幾分運氣,不至於讓我事後追悔。”
他看起來情緒十分低落,邵遇張了張嘴,但一時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
聞希執看了眼掛鍾,又說:“今晚給您添麻煩了,我很抱歉,天色已晚,您早點休息吧,我先走了。”
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今晚出了這種事,邵遇不可能在菲禾繼續住下去,趙西山剛剛已經說了過來接他。
同時邵遇下意識追問:“你現在去哪兒啊?”
聞希執看了看他,一時卻並沒有答話,目光有些茫然似的。
接著聞希執回頭對他笑了笑,看起來和以前一樣溫柔,邵遇一愣,心又砰砰跳了起來,果然愛豆還得是愛豆,近距離的衝擊不容小覷。
片刻後才輕聲說道:“我一個人沒關係的,您不用管我,也不必為了我憂心。”
邵遇有點擔心,不禁心想,他該不會無處可去吧?
正此時,趙西山給他發消息說他到了。
“我也要回家。”邵遇很快做下決定,“我順便送你回去吧。”
聞希執似乎很不願意再麻煩他,可邵遇這會兒不可能讓他這樣離開,至少要看見他安全到家才行。
“很方便的。”邵遇說完便直接轉身去收拾行李箱,“你等我一下哦。”
他行李不多,便沒要聞希執幫忙,自己蹲在那裏打包。
邵遇收得認真,便完全沒注意,此刻聞希執靠在門邊看著他忙,眼中正倒映著他毫無防備的模樣,眉目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可就在邵遇抬頭的一瞬間,他便收斂了所有鋒芒,看起來又是那個溫和無辜的聞希執。
邵遇很快收完,起身時笑得跟一朵花兒似的:“我好了,走吧!”
卻不想聞希執沉默半天,忽然說了句:“等等。”
話一說完直接轉身進了浴室。
邵遇有點摸不著頭腦,沒一會兒卻見他拿個熱毛巾出來了。
聞希執徑直把毛巾遞給他:“先敷一敷吧。”
邵遇下意識接過,卻有點疑惑:“敷什麽?”
聞希執挪開眼神,好像有些難為情,隻用修長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脖子示意,解釋說:“吻/痕,顯出來了。”
邵遇攥著毛巾的手倏然一抖。
一些被聞希執扣住強勢親吻的旖旎畫麵又蹦了出來。
邵遇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爆紅。
聞希執為什麽又突然提起這個事啊!他本來都要忘記了,怎麽辦現在又想起來了!
邵遇人簡直是要瘋。
可聞希執許是見他表情不對,垂下眼睫,又有些自責似的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邵遇深呼吸一口氣,強撐著說:“不,沒、沒事,走吧。”
他想,聞希執肯定是怕他這樣出去容易丟人現眼才特意提醒他的。
邵遇匆匆擦了兩把,把毛巾放到理石台上,然後紅著臉捂著脖子率先跑出了房間,看那背影竟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