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本章是12.3的更新
趙龍抿了抿唇：“說是殺了宋霖他媽。”
“哈？！”田宓驚呆了。
趙龍恨恨地說：“之前不是一直傳他媽受不了他爸打, 在他很小的時候跑了嗎？其實不是！是被殺了，一直埋在他們家自留地！”
田宓聽得打了個寒顫。
辛鈴撫了撫她的背，以示安慰。她自己倒是平靜, 因為見過很多這種泯滅人性的事。
當趙龍說宋霖他爸殺的人是宋霖他媽時, 她就大致猜到是怎麽回事了。
基於種種原因，當一個男人說他的妻子因為和他鬧矛盾跑了, 周圍人並不會多想。哪怕這個女人跑了幾十年沒回來，大家也不會多想！直到有一天她的骸骨在離這個男人很近的地方被挖出, 真相才令人恍然大悟。
辛鈴回憶了一下宋霖的麵相，確定他父母雙全。
他和剛剛那個罪犯從相麵的角度看有父子緣——養父子也是父子, 但從遺傳學的角度幾乎沒有相似之處——他們沒有血緣關係。
所以，宋霖不是宋家的孩子。
不知道這背後又有怎樣的故事, 不過辛鈴並不好奇，她見過的、經曆過的狗血都太多了。
她也不會把這件事說出來，因為沒有證據。
反正就目前的情況來看, 宋霖應該很快會知道。
趙龍把辛鈴和田宓送回家, 幫忙提箱子上樓。
其實他的力氣完全比不上辛鈴, 但這是當徒弟應該做的。
快到田家那層樓時，發現很多人站在田家門外。
確切地說不是田家門外, 而是鄰居周奶奶家門外，因為周奶奶家的門開著, 大家都往裏看, 嗡嗡地說著什麽。
人太多, 把田家的門也堵住了，有些甚至站到了往上一層的樓梯上。
辛鈴見都是樓上樓下的鄰居, 一起下過棋、打過牌的，估計是周家出事了。
她招呼了離自己最近的大嬸一聲。
大嬸回頭, 驚訝地說：“你們姐妹倆回來啦？”然後叫其他人讓讓，說那邊是她們的家，別把門給人堵了。
“沒關係沒關係。”辛鈴走上去，往周家看了看，“出什麽事了？”
“哎。”有個大娘歎氣，小聲說，“在手機上被騙錢了，好幾萬。”
辛鈴恍然大悟，這是中老年遭遇了電信詐騙。
她回頭問還站在樓梯上的趙龍：“你剛剛騎著車是不是要去哪裏？”
趙龍小聲說：“想去宋家看看。”
“那你去吧。”辛鈴接過行李箱。
趙龍見周圍都是愛碎嘴的中老年，他的確不適合留下來，點點頭離開了。
旁邊的大嬸伸長脖子往樓梯下看，見他沒影了，拉著辛鈴小聲問：“你男朋友？”
“不是。”辛鈴笑笑，“他跟著我學點手藝。”
“喲！”大嬸一臉驚訝，下意識想：你能有什麽手藝教給一個男人？
不過她們一起打過牌，大嬸緊跟著就想起來，辛鈴的確會得多，隻是不顯擺，很容易讓人忽略她的本事。
最明顯的就是做菜。
電視上會教一些比較複雜的菜，大家做出來都覺得沒有想的那麽好吃，要不就幹脆不能吃。
但辛鈴不用看，光聽她們說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裏，教大家怎麽改進，口味立馬就不一樣了。
她還會修電腦修網。以前大家的網要是突然斷了，自己不會修，叫維修要等半天，但辛鈴分分鍾就弄好了。
她還會修電路和水管呢，比萬能的小宋還萬能！
大嬸便好奇：“他跟你學什麽？”
“學做飯。”辛鈴說。
這是她在鄰居麵前表現得最明顯的技能，說出來比較容易服眾。而且很多人一旦產生做生意的想法，最先想到的就是餐飲業。趙龍要是跟她學這個，在大家看來也很正經。
旁邊一個大爺說：“難怪之前天天見他提著菜往你這裏跑。”
“是啊，當學徒嘛，總要為我做點事。”
“就是就是……”上了年紀的人附和。
他們大多數都在年輕的時候學了一門手藝。跟師父學手藝可不就是這樣？得勤快點幫師父幹活，逢年過節還要孝敬。
辛鈴往周家看，見周奶奶坐在沙發上哭，她老伴在一邊悶頭抽葉子煙，滿臉愁苦。
看來被騙的是周奶奶。
周家平時都是周奶奶做主，這錢要是周爺爺搞丟的，周奶奶現在多半是氣憤大於傷心，要罵罵他。
換成周奶奶搞丟的，周爺爺倒是沒罵，因為他在周奶奶麵前向來不敢大聲，現在見周奶奶哭，多半是一邊擔憂她，一邊又心疼錢。
他們的孩子已經結婚生子，他們處於養老享福階段，倒是沒有經濟壓力。但孩子有了自己的家就有經濟壓力了，辛鈴就聽周奶奶念叨過，說根本別指望孩子養老，不來啃老就不錯了。這幾萬塊，搞不好是老兩口的棺材本。
騙子真可惡！
大家都在勸周奶奶，就有罵騙子的，周奶奶聽到“騙子”二字哭得更厲害。
和周奶奶最要好的劉奶奶安慰道：“你就別難過了，反正已經報警了，說不定警察給追回來了呢？”
辛鈴聽她說話的語調，已經有點疲憊口幹，估計勸了好一陣了。
但是幾萬塊啊，哪那麽容易過得去。小地方本來收入就低，沒尋死覓活就不錯了。
她突然想起陳文雪，不就是因為被騙光錢，直接跳河了？
估計大家聚在這裏，也是擔心周奶奶想不開。
一個胖胖的大嬸說：“哪裏還追得回來？我上次被偷了三千塊錢，現在還沒抓到人呢！這些當官的就是吃幹飯的！”
這大嬸辛鈴也熟，性格潑辣，不太討人喜歡，但是刀子嘴豆腐心，有社交牛逼症，和誰都說得上話，吵過架的也能繼續嘮嗑，不過不管什麽時候都不太會說話就是了。
所以她這話一出來，馬上就有人吼她：“你不會勸就不要勸，走走走……”
胖大嬸尷尬地打了個哈哈，說該回家做晚飯了，轉身出來，看到辛鈴，還和辛鈴打招呼：“帶你妹妹去旅遊啦？”
辛鈴點頭。
胖大嬸說：“那你回來得正好。你住得近，我們不在的時候幫大家看著一下周奶奶啊。”
“那是當然。”
辛鈴其實也想去安慰周奶奶。周奶奶一直對她和田宓不錯，之前過年過節都會送她們吃的。
不過現在人多，她擠不進去，幹脆就回家了。
打開家門，裏麵一股沉悶的味道。之前離開時，水電氣都關了總開關，門窗也全部緊閉了，久不通風，氣味自然難聞。
辛鈴先將窗戶打開，然後檢查水電氣。
田宓打開冰箱，裏麵一點新鮮食材都沒有，斷電一個多月還有點味道。
辛鈴說：“晚上叫外賣，明天再去買菜。”說完擰了濕毛巾去擦冰箱裏麵。
田宓翻了翻櫥櫃，說：“那我做點曲奇吧？”
“行啊，多做點，晚點我們去看周奶奶。”
田宓一聽，更有幹勁了。
辛鈴擦完冰箱，又去擦家具，還打算拖地。
一陣時間不在家，雖然關了門窗，但也很多灰。
收拾到一半，有人按門鈴。
辛鈴以為是外麵的人不小心誤觸，但還是去開了門，結果外麵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快到晚飯時間了，估計都回家做飯了。
按門鈴的是趙龍，他手上提了兩個超市的購物袋，裝得鼓鼓囊囊。
“師父，我想著你們剛回來，家裏應該缺新鮮菜，就隨便買了點。”
辛鈴接過一看，哪是隨便買啊，蔬菜、水果、肉都有，蔬菜和水果有不同的種類，很正常，肉還買了三種——五花、精瘦肉、排骨。
辛鈴問：“你不是去看宋霖嗎？”
“他家現在應該人多，好像他外婆那邊的親戚來了，我晚點去也好。”
“那留下來吃晚飯吧。”
“……好。”趙龍有點不好意思，答得猶豫。
辛鈴不禁好笑：“東西你買的你還不好意思？”
趙龍還是不好意思，總有種故意湊上來蹭飯的感覺。雖然他提供了食材，但師父和田宓的廚藝好啊！
他問：“師父，你看還需要什麽嗎？我去買。”
“夠了。”辛鈴叫田宓，“不用叫外賣了，隨便弄弄吧。”
“好勒~交給我吧！”田宓提著東西去廚房。
辛鈴又轉身擦家具，趙龍忙說：“我來吧！”
“哎，對。”辛鈴把抹布給他，“擦完再把地拖了，我去做飯。”
趙龍打掃完衛生，晚飯還沒做好，不過基本都下鍋了，不需要再怎麽動手。
田宓準備做餅幹的麵已經靜置好了，現在開始做造型，準備進烤箱，辛鈴在旁邊給她打下手。
趙龍怯怯地走過去：“師父。”
“有話要說？”辛鈴問。
趙龍點頭：“我把我家的房子收拾了一下，可以在那裏練武。”
辛鈴去帝都前叫他最好找個方便練武的地方，要盡量避免被人看見。
他想了想，自己家裏就很適合。
他家的房子是他爸還在的時候蓋的，一樓一底的磚瓦房。因為位置在城北的入城口，當時想著萬一縣城往外開發，可以做個生意什麽的，於是樓下兩間是連通的門麵。
不過Z縣一直沒往那個方向開發，直到現在都沒產生商機。那個位置進城又極其方便，左鄰右舍要買東西都直接進城，來往最多的是通往下麵鄉鎮的客車，沒幾個行人，所以想在那裏做個小生意都不行。
趙龍媽媽生病的時候，他還想把這房子抵押給銀行去貸款治病，結果他媽的病發現得太晚，都沒這機會。
後來他一個人，住不了那麽寬，就把樓底下租給人當倉庫了。錢不多，但他窮，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辛鈴說要找地方練武，他想了想就不租了，前幾天才騰挪幹淨，變得空****的，倒是寬敞。
“不過師父去的話，我怕左鄰右舍說閑話。”趙龍撓撓頭，臉都漲紅了。
他本來就是一個人住，突然帶個這麽漂亮的女孩子回家，她又不想讓人看見他們練武，那肯定得把門關起來。練武又不是一時半刻的事，這門一關恐怕就是好幾個人鍾頭，周圍的人看見肯定會碎嘴。
“而且……”他臉更紅了，“我找了個班上，最近白天可能沒空。”
那就隻能晚上去了。
辛鈴一時無語，想問他是不是故意的。難道我的徒弟也對我有什麽想法？
她瞄了瞄他，感覺這人雖然不是不解風情的石頭，但現階段應該也沒空考慮風花雪月。
他的朋友，一個進了娛樂圈，兩個要去上大學，他要是止步不前，以後就會和他們漸行漸遠。
“那就晚上去吧。”辛鈴說，“天黑了正好，就不會被人看見了。看見了也沒事，解釋清楚就行。”
就像剛剛鄰居大嬸問她趙龍是不是她男朋友，隻要她不扭捏，一本正經地解釋，人家至少不會再來打趣她。
至於私下八卦，那是常有的事，她管不著，隻要不影響她的生活她就行。
辛鈴問：“你現在幹什麽工作？”
一開始聽他說找了工作，她有點意外，但細想也是情理之中。畢竟是個成年人，又不像她這麽鹹魚，不去找工作才奇怪呢。
趙龍尷尬地說：“在工地當小工，這個工資高。”
這是他能找到的收入最高的工作了。很多人看不起賣勞力的，但現在賣勞力的工資就是高，正好他啥都缺，就是不缺力氣，可愛幹這個了。
以前要不是因為聶響，他也寧肯去工地不去酒吧。但聶響幹不了這個，還有音樂夢想，他想著去酒吧也能長長見識，才一起去的。
他怕辛鈴不理解自己的選擇，著急地解釋：“我打算去考個武術教練資格證，所以先攢點錢。我小時候是想當功夫明星，但我現在知道沒那麽簡單，所以打算先考到證，去幹武術相關的工作，比現在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強，然後慢慢升段，去參加競賽。”
辛鈴讚許地點頭：“挺有計劃，不錯。”
趙龍受了鼓勵，心情頓時放鬆，說自己雖然上班，但並沒有耽誤練武。他下了班就回家練，每天都要練好幾個小時。
又說工地上並不是天天有班上，他就趁機報了個駕校，打算抓緊時間把駕照考了。
他以前就想考，但覺得自己買不起車，考來用處不大，當然主要是因為學費貴，舍不得。不過這錢省一省也是有的，他覺得還是趕緊考了好，免得需要的時候不會開。
“你讓我看的書我也在看，每天看個把小時。”
趙龍匯報得很認真，但有一點點心虛。因為他一開始是在睡覺前看，結果每次翻開書還沒五分鍾就睡著了。
但師父交代的事情不能不做，他琢磨了一番，有些書有電子書，於是改成白天吃飯的時候用手機看。雖然看書總是令他頭痛，但好歹能看一點，習慣了之後也漸漸看得進去了。他甚至仍然堅持在入睡前看，試驗自己能撐多久才睡著，現在已經能撐十分鍾了。
辛鈴驚呆了，這特麽是個卷王啊！
我作為一條鹹魚，為什麽收了個這麽卷的徒弟？
KC2021：“那將他逐出師門？”
辛鈴默了一下：“算了，人家隻是在積極生活而已。”
而且這哪裏叫卷？就是奮鬥嘛。
其實辛鈴還蠻感動的。
她發現自己之前不夠了解趙龍，總覺得這人沒聲沒氣的，日子過得比較糊塗，但其實人家很有計劃，也沒什麽不切實際的想法，每一步都走得踏踏實實。
KC2021：“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那就不要講。”
“我偏要！”KC2021叛逆，“其實你做任務那些年比這還卷，所以這是有其師必有其徒！”
辛鈴愣了半天，居然找不到話反駁，隻能弱弱地說：“做任務的事能叫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