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KC2021馬上檢測了一遍, 信誓旦旦地說：“絕對不是任務世界！也沒有命運之子！我看他也就一般般嘛，可能隻是特別克你？”
“……”辛鈴想當場手撕了它！
她暗吸一口氣，問謝放：“你到底想說什麽？”
謝放慢吞吞地問：“你真的不是亂碼？我覺得指揮的水平是能寫出這樣的歌的。”
“不是。這歌是亂碼給聶響的, 但聶響不肯說他和亂碼之間的事。”
“這樣啊……”謝放遺憾, 轉變話題，“你和聶響熟？他背後有公司嗎？”
“沒有。”辛鈴說完, 等著他拋橄欖枝，結果他沉默了。在這沉默中, 她感受到一絲危機，覺得他再開口又會扒自己馬甲, 忙問，“你想簽他嗎？”
“我不打算帶男藝人。”
“為什麽？”
“他們塌房的姿勢和速度總是讓人始料未及, 還是你們女孩子好，有事業心——”謝放頓了一下，“當然你可能是個例外。”
辛鈴忽略他最後一句話：“那你不簽他, 問什麽啊？”
“沒問他, 我一個朋友想知道誰幫他寫的歌、策劃的視頻。”
辛鈴呼吸一窒。她的第六感是正確的, 他果然要扒她馬甲！
難道聶響本人不值得嗎？長得帥、歌喉好，有一首熱門歌曲在手, 這樣還不值得培養嗎？挖他背後的人幹什麽？
她穩住心態：“沒什麽策劃，就是認認真真做了個視頻而已, 你朋友是想認識後期嗎？”
“不是。我們都覺得這背後肯定有一個全盤操控的人, 因為你們的視頻暴露了你們很窮的事實——租不起專業的場地、找不到專業的樂手, 感覺是東拚西湊、有什麽用什麽，但在某人的安排下物盡其用、揚長避短。當然, 這些可能是負責編曲的亂碼搞定的。
“不過還有一點，你們這麽窮, 不可能聘用百萬後期，但你們的確用了百萬後期。我們看了那個貝斯手以前做的鬼畜視頻，他沒有這樣的能力。你說聶響背後沒有公司，所以隻能是你們自己中間有一個後期大佬了。
“讓我看看，這支視頻背後有作曲、作詞、編曲、後期，個個都是大佬。對了，還有你這個指揮，也不是一般水平。
“一個偏遠小城，一下子出現數個大佬的可能性很低，隻能是某個人多才多藝、身兼數職了。而懂音樂的大佬就有兩個，一個你，一個亂碼。我覺得有了你們倆，不可能再出現第三個能人，所以你們兩個，到底是誰多才多藝？”
辛鈴想給他跪了。
但她堅決不認罪！
她裝傻：“秦勉居然這麽厲害嗎？說實話一開始他說要負責後期的時候我們都很擔心，因為他隻在幾年前做過幾個鬼畜視頻。”
言下之意，是秦勉這幾年偷偷地成長了。正好他斷更很久，沒有留下技術變化的痕跡，這樣說不怕被拆穿。
謝放歎氣：“你不說算了。我把我朋友的聯係方式給你，你讓聶響聯係他吧。他剛和東家解約，如果願意簽聶響，或許會給聶響成立個人工作室。我覺得，如果聶響想好好唱歌，這是很合適的。”
“啊，謝謝！”辛鈴真心實意地說。
找家大公司固然背靠大樹好乘涼，但大公司藝人多，聶響這種新人進去前途堪憂。
比如辛鈴所在的自在娛樂，聶響要是去了，就不夠看了。公司裏有很多鮮肉，有已經出道的，人氣穩定，還有經營多時的人脈，一旦有好資源，會優先給他們。
聶響的優勢在嗓子，但他乍然而來的熱度根本不長久，公司為了盡快變現，不可能讓他慢慢打磨唱功，多半是趁著熱度將他扔進男團選秀，看能不能博個出道位。出道後就是圈錢割韭菜那一套，除非亂碼再給他寫歌，否則他不會再有拿得出手的歌曲。
而辛鈴是不可能給不相幹的人寫歌的，他在男團期間隻能自求多福，別被隊友塌房波及到就謝天謝地了。
辛鈴掛了電話，收到謝放朋友的姓名及聯係方式。
這個人叫龍濤。
辛鈴上網查了查，龍濤之前帶過一個挺紅的流量男歌手，合作期間粉絲天天詛咒他、嚷著換經紀人，因為他給歌手拒絕了幾個影視資源。
年初歌手跳槽，沒有帶走龍濤，公司怪他，他在上個月辭職。
辛鈴隱隱有點猜到龍濤的做派，對聶響說：“現階段很適合你，不用擔心趁著熱度被榨幹價值，他應該會注重培養你的個人能力。但壞處是，等你紅了，他可能也不會趁著熱度給你多接資源。總之不管哪個階段，你賺的錢都比你應得的少。”
“啊？”聶響被她說迷糊了。
辛鈴一開始的話讓他覺得龍濤是個人品很好的經紀人，但她似乎又不是很讚同龍濤的做法。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追求。”辛鈴說，“所以你得想清楚，你到底要走什麽樣的路。如果性格佛係，隻想唱歌，那他很合適。就怕你將來被這個圈子的繁華迷花了眼，被其他人對比激起了勝負欲，覺得自己可以更紅、展示更多的才華——那他就不適合你了。
“以娛樂圈現在造星的手段來說，你如果簽一家大公司，肯定會被當做流量培養，隻要順利出道，不出一年就會去拍戲，擁有全方位的資源——當然質量如何另說。但在龍濤手裏，你可能隻能唱歌。”
“我……”聶響腦子一片漿糊，愣了一會兒問，“不是辛姐的公司嗎？”
辛鈴一笑：“你想和我一家公司？”
“我覺得這樣比較好。”
“好什麽呀？”辛鈴頭疼地說，“我那個公司雖然背靠大集團，但一臉要倒閉的樣子。總裁是個隻知道花錢的外行，經紀人正在勾心鬥角，藝人除了我和另外兩條鹹魚都在瘋狂內卷，今年貌似還招了不少練習生，你加入的話，資源有限。而且我們倆，還有將來的趙龍，算是一個小團體，我們總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吧？被一網打盡可還行？”
“呃……”聶響眨眨眼，好像是這個道理，“那我就簽龍濤？”
辛鈴忍不住白他一眼：“你想得倒美，人家還要考察你的，你一會兒好好應對，別聊完讓人跟你saysorry了。”
“哦。”聶響頓時緊張起來。
他加上龍濤的微信，龍濤直接打字問他問題。
他頓時鬆口氣，可以和辛鈴商量了再回答。
辛鈴本來以為龍濤會像謝放一樣問亂碼和幕後推手，結果可能是謝放跟他說了，他沒有問，直接問聶響的情況。
一開始跟查戶口一樣，身高、體重、年齡、家庭情況、有沒有感情史……
聶響很緊張。
辛鈴叫他照實回答：“他這是想知道你有沒有塌房的風險。你不用瞞著，根據我和你的接觸，你就算有缺點放在娛樂圈也不夠看。而且要塌的房必然會塌，你得知道一點，混娛樂圈瞞誰都不要瞞著自己的經紀人。”
“那他要是問我亂碼是誰怎麽辦？”
“就說死了。”
“……”
聶響覺得辛姐才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好惹的人，經紀人算什麽啊。
他頓時不緊張了，從容應對。
不知道龍濤對他的答案滿不滿意，反正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龍濤最後問：「你想安安靜靜地唱歌還是想大紅大紫？」
聶響蹙眉想了想，沒找辛鈴商量，自行回答：「如果可以的話，我都想。」
龍濤：「貪心。」
聶響忐忑。
龍濤：「地址給我，明天去找你。」
聶響：「會不會太麻煩？要不我去找您吧？」
龍濤：「萬一我不簽你，你不是白跑一趟？順便我也想了解一下你的成長環境。」
聶響一看，惴惴不安地把地址發了過去。
聊天結束後，他打開微博——他的微博賬號關聯了抖音和聽歌軟件，《半城甜》的視頻一開始其實也發到了微博上。
但微博自有博情在，他那條微博過了幾天也才幾十條轉發。後麵別人把抖音和B站的視頻搬到微博上，分分鍾就超過了他。到了現在，他那條“”微博的轉讚評仍然遠遠不如那些搬運的二手博。
不過，要找他的人基本都是通過微博找的。
他一上去，發現又多了幾條私信。
他這幾天都習慣了，熟門熟路地打開，片刻後驚喜地跳起來，對辛鈴說：“《神州天籟》給我發私信了！”
辛鈴淡定地說：“留給你經紀人解決吧。”
聶響撓撓頭，龍濤還沒說要簽他呢。
他想了想，及時發私信告訴了龍濤，並老實交代，自己一開始就瞄準了這個節目。
龍濤隻回了四個字：「答應他們。」
第二天下午，龍濤在C市下飛機，直接打車到Z縣。
他提前聯係了聶響，聶響在Z縣最好的酒店預定了一間房，說如果他要在Z縣過夜可以先把行李放過去。
龍濤說：“這是你最後一次做這種事。”
“啊？”聶響不解。
“身為藝人，這種事都是由團隊負責的。”
聶響呆了一下反應過來，驚喜地問：“你願意簽我？！”
“不簽我跑一趟幹什麽？”龍濤輕笑，“不過要等《神州天籟》結束再給你成立工作室。”
“好！”聶響興奮地回答。
結束通話，他去找辛鈴。
辛鈴見他的經紀人自動送上門來，覺得他的事情徹底忙完了，將注意力轉到了趙龍身上。
好歹是正兒八經收的徒弟，對外麵人都那麽好，親徒弟不能太忽視。
趙龍已經認認真真紮了好多天馬步，辛鈴覺得這孩子心態很好、不驕不躁、沉得住氣，沒有再考驗他，在昨晚教了他一套拳。
這破地方沒個足夠空曠的地帶，老房子的樓頂是不敢上去蹦的，害怕引起鄰居不滿。辛鈴又不願意走太遠，便在和平街那條馬路上教。
但白天到處都是人，為了避免引起圍觀，特別是被人錄了視頻傳到網上，她特意選在月黑風高的時候，商鋪都關了門，四下無人，開始一對一教學。
還好趙龍不嫌棄，甚至很愧疚，畢竟是睡覺時間，他打擾師父休息了。
辛鈴教了兩遍就下課，趙龍擔心看得不夠仔細，但不敢叫她再演示，免得耽誤她睡覺。
他回到家，自行練習。
今天是周末，田宓不上課，辛鈴打算和她一起買菜做飯，叫趙龍早上不用來。趙龍就吃完了午飯才過去，將昨晚學的拳打給她看，讓她指正。
當然也隻能在馬路上打，果然引起了圍觀。
正被圍觀著，聶響過來找辛鈴了。
他給龍濤的是自家小區的地址，龍濤大概還有兩個小時到。他很緊張，央求辛鈴陪他一起。
辛鈴見他姿態放得很低，狠不下心拒絕，同意了，讓趙龍換個地方練拳。
於是龍濤到的時候，就見聶響站在小區門口——一頭標誌性的紫發，很好認；身邊站了個大美女，因為天氣太熱，大美女穿了條牛仔短褲，短袖體恤隻到露臍，一眼看過去全身都是腿，腿上麵就是腰，腰上麵就是……
饒是龍濤在圈內見慣了美女，也忍不住驚豔。
這身材不是一般的好啊。圈內女星為了上鏡漂亮，大多瘦得不行，哪像她這樣該瘦的瘦、該有的有。
再一看臉，龍濤呼吸一窒——聶響這家夥！還沒出道身邊跟個這麽大的美女，他把持得住？可他昨晚跟自己說他這些年潔身自好、目前單身、還是處男！要不是在撒謊，就是不行！
龍濤下了車走過去，這才發現旁邊還有個人在打拳。
拳法利落漂亮，虎虎生風，一看就不是花拳繡腿。
他有點呆住。
聶響試探地走過來：“龍哥？”
那輛出租車的車牌號是C市的，這麽巧又在這個時間到來，應該就是龍濤了。
龍濤看向他，淡定點頭：“嗯，是我。”說完忍不住看向辛鈴。
辛鈴往出租車那邊瞟了一眼。出租車司機看她看呆了，被她一看才反應過來，趕緊將車開走。
辛鈴對龍濤微微一笑：“我是謝放的藝人，辛鈴。”
“哦。”龍濤恍然大悟。他說怎麽那麽容易碰到絕色美女，原來還是圈裏的。
他和辛鈴握了下手，笑著說：“要是和謝放合作不開心，可以找我，我不是隻能帶歌手。”
辛鈴挑眉：“他知道你會在背後挖他牆腳嗎？”
“他不會介意的，又不是勾他女朋友。”
“……”
聶響指指了旁邊的小區，跟龍濤說自己家就在裏麵。
但他當然不能叫龍濤去家裏談事情，而且現在時間挺晚了，就說帶龍濤逛逛，明天再談。
龍濤說：“浪費時間，隨便找個地方我們談正事吧。”
聶響就說去附近的咖啡廳。
離開時，龍濤才發現打拳那個人也是他們一起的。
聶響勾著趙龍的肩介紹：“我發小！最鐵的哥們！趙龍！”
龍濤目光銳利地打量了一眼，問：“練武的？練得怎麽樣？”
趙龍不好意思地說：“之前一般般，不過最近拜了個很厲害的師父。”
“哦。”龍濤沒往下問。
他雖然看趙龍形象不錯，但他今天是來簽聶響的。如果趙龍要進娛樂圈，自然也是等好朋友聶響紅了再去比較好。
其他人當然也沒告訴他，趙龍那個很厲害的師父就在旁邊。
四人到了咖啡廳，龍濤沒有廢話，直接拿出初步擬定的合同給聶響看。
聶響哪看得懂這個啊，翻了沒兩頁，就可憐巴巴地遞給辛鈴。
龍濤挑眉。
辛鈴無奈地歎氣，拿過去快速翻看了一遍，驚訝地掃了眼龍濤，把合同還給聶響：“以後好好跟著龍哥吧，可別辜負了他。年限、分成那幾個數據看得懂吧？覺得行就簽。”
聶響愣了愣，聽明白了，這合同裏沒坑。
他也像辛鈴一樣，驚訝地看了眼龍濤，接著便紅了臉，很不好意思。龍哥是真心簽他，他卻防備人家。
龍濤沒覺得冒犯，這點戒心都沒有的話，這合同也不用簽了，在圈子裏混怎麽能那麽蠢？
剛才他還在想，聶響是不是太沒腦子了，談合同不帶律師，帶兩個朋友。現在知道了，人家朋友就夠用了，一個能文，一個能武，他要是敢騙他，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龍濤忍不住問辛鈴：“你真看得懂條款？不是裝的吧？”
他的確沒打算坑聶響，但萬一辛鈴根本看不懂，隻是瞎貓撞上死耗子呢？
“我是被坑過的人。”辛鈴說，“不知道謝放有沒有跟你說，我和自在娛樂簽了二十年。當時什麽都不懂，被坑了，想爬出來，總得好好研究研究吧？不是有句話叫久病成良醫嗎？其實我也就看個大概。我看得出來，你是實誠人，聶響真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係。”
聶響默默地想：我遇到你才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係！啊不，我其實是這輩子救了一個小姑娘，甚至都沒發揮太大的作用，辛鈴就這樣回報他。
他不禁感慨：還是要多做好人好事啊！
龍濤看著辛鈴笑笑。
他不認為辛鈴在被坑了之後惡補一下就能到這種程度。
或許如她所說，她隻是看個大概，但她的表情可不是這麽說的。她太自信了，特別是那個驚訝的表情，明顯就是把合同看得透透的，才會那麽驚訝：他居然沒給聶響挖坑。
但她如果精通法律，當初又怎麽會簽下那麽一紙合同呢？
龍濤揉揉額，不想了，見聶響已經簽下合同，問：“對了，亂碼是誰？”
聶響下意識看了辛鈴一眼。
辛鈴簡直想捶他，這樣不就不打自招了嗎？
龍濤笑眯眯地看著辛鈴。難道謝放的猜測是對的？謝放幾乎篤定亂碼是他的藝人——視頻裏那個指揮，也就是麵前的辛鈴。
辛鈴見他滿臉自信，甚至帶著看好戲的戲謔，無奈地說：“好吧，是我前男友。”
聶響&趙龍：？？？？？！！！！
辛鈴憂傷地說：“分手的時候他送給我的。這段感情隻會凸顯我的愚蠢，所以我之前誰都沒說，更不想讓謝放知道。”
龍濤先是驚訝，接著懷疑：“你還給你前男友保留署名？”
“當然了，尊重著作權嘛，我可不屑當小偷。”
“可是我覺得以《半城甜》的水平，你前男友不可能沒有其他作品，但我沒見到其他署名為亂碼的歌曲。”
“因為我不知道他的筆名或藝名是什麽，亂碼是他當初的網名。”
“哦。”
聶響不敢說話。
他一邊在心裏大叫：姐！一個謊要用另一個謊來圓！你別扯了！
另一邊又忍不住懷疑：難道真有其事？我姐太慘了……
龍濤沉默了片刻，覺得還有很多疑點。但辛鈴已經把亂碼認領了，隻是幫別人認領的，他知道到這個程度也就夠了，剩下是謝放的事。
他建議道：“我覺得前男友這種事，你還是應該告訴謝放。”
辛鈴歎氣：“都過去了，而且人已經死了。”
“啊？”
辛鈴認真點頭：“我們分手的第二年，他被車撞死了。”
龍濤：“……”總覺得人還沒死，但她盼著他死。
據說每一個男人在前女友那裏都死了，他現在相信她的確有這麽一個前男友了。
“這事我就不跟謝放打小報告了，你自己琢磨要不要告訴他吧。”
龍濤是第二天上午離開的。
晚上十點左右，辛鈴接到謝放的電話。
謝放問：“亂碼是你前男友？”
辛鈴大怒：“他不是說不打小報告嗎？”
“他沒有，隻是喝醉後多說了幾句。”
“……”
“所以你和這個前男友的故事，我有幸聽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