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辛鈴兩眼一黑, 看樣子是我的新經紀人，該來的終於來了嗎？
“謝哥。”她僵硬地打招呼。
謝放問：“有時間嗎？關於你的工作，我想和你談談。”
辛鈴想回答木有！
謝放掃了一眼她手裏的奶茶杯, 還往超市裏看了一眼, 好像在說：我看你挺閑的，你敢回答一個“沒有”試試。
看在兩萬塊工資的份上, 辛鈴決定應付一下他。
她請他去了馬路對麵的茶館。Z縣茶館多，是聚會談生意的好去處。
兩人一進去, 就有服務員迎上來，看到辛鈴驚訝了一瞬。她和田家在同一個小區, 之前和辛鈴經常見麵打招呼。
她問辛鈴：“要包廂嗎？”
辛鈴說：“不用。”
當地茶館和打牌是分不開的，包廂裏估計就一張全自動麻將桌。
她在大堂找了個位置, 點了一壺最貴的茶。
茶館的裝修是暗沉風格，顯得很清幽。老板大概是想打造一個靜心品茗的環境，但是事與願違, 太暗沉了, 讓人覺得壓抑。遠處座位上有幾個男人在高談闊論, 一邊喝茶一邊抽煙，整個大堂顯得烏煙瘴氣。
不過辛鈴安慰地想, 總比土豪浮誇風好。
座位的沙發是布藝的，看起來頗為陳舊, 辛鈴總覺得裏麵積了很多灰。她坐下時心裏有點抵觸, 結果對麵的謝放眉毛都沒動一下。
從進入這間茶館開始, 他就沒露出過任何厭惡或嫌棄的表情，坐下來時甚至很隨意地將他那看起來昂貴的西裝搭在了沙發上, 一點都沒猶豫。
看樣子是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辛鈴想, 不好對付啊。
服務員上完茶後謝放才開口：“你這裏真讓人好找。”
辛鈴一聽，猛地想到：誒？誰暴露了我的地址？
這個地址公司並不知道，如果非要說有誰知道的話就是沈燦了，他給她寄過電腦。
謝放喝了口茶，動作明顯停頓了一下，然後沒事人一樣將茶水咽了下去。
辛鈴：不好喝是吧？
她端起來喝了一口，覺得還行，這人要求也太高了。
謝放將茶微微往前推了推，估計是不打算再喝了。
辛鈴見了，故意捧著杯子喝個不停。
謝放的表情差點裂開，這女人沒喝過好茶？還是奶茶喝多了膩了？
他問：“之前耿利超想讓公司和你解約，你知道吧？”
辛鈴將一片沾在唇上的茶葉呸進杯子，抬眸看他。
這問題該怎麽回答呢？公司那邊除了沈燦給她通風報信了一下，並沒有任何消息到她這裏。也就是說，在她幾乎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發生了一場與她有關的風波。
她斟酌著說：“隱隱有聽說。”
“不過你不用擔心。”謝放安慰，但他也知道那份合同太坑爹，真解了對她反而是好事，所以語氣並不真心，“韓總看了你的資料，覺得你是可造之材，給你換了經紀人，現在你的一切事務由我負責。”
“哦。”辛鈴木然地說，“那以後請多多指教。”
謝放微微眯眼：“你看起來不開心？舍不得耿利超嗎？”
“怎麽會！”辛鈴立即否認。
“那是對我不滿意？”
辛鈴眨眨眼：本女人對自己看到的非常滿意！
“我就是……有點茫然。”她隻想躺，現在的變故卻讓未來充滿了未知，實在叫人擔憂，“我簽約一年了，但耿利超並不重視我，我不知道換成你會怎麽樣。”
“我當然會好好打造你。”謝放微笑著看她，有點意味深長，“如果可以，我希望你馬上和我回公司，我這邊有幾個試鏡——”
“不不不——”辛鈴急忙拒絕。
“為什麽？”
“我、我都沒學過表演，怎麽能去試鏡呢？”
“那麽問題來了——”謝放一頓，抬眸直視她，有那麽一點咄咄逼人，“這一年你沒有任何工作，公司給你們這些非科班藝人安排了很多課程，唱跳表演應有盡有，你卻一次都沒有去上過。”
“……”啊？公司那些課還要點名的嗎，居然知道我沒去過？
“這一年你好像過得很逍遙，從公司領了二十多萬工資，但是沒有為公司創造任何價值，也沒想著提升自己，我有理由懷疑——”
懷疑啥呀你就懷疑？！
辛鈴急道：“怎麽會沒創造價值？我當了沈燦和理文君的助理，你們不能否認我的勞動付出！我還幫沈燦拿到了兩個資源，但是被你們給了其他人！”
“這麽說來——”謝放看著她，“你不是故意不工作的？”
“怎麽可能？！”辛鈴一臉難過，“我怎麽可能故意不工作呢，誰不想紅？你們不給我機會就算了，還汙蔑我……”
“好！”謝放打斷她，“現在就給你機會。”
辛鈴一頓，對KC2021說：“我後悔了，早知道生日那天我應該許願鹹魚順利的。”
KC2021：“……”
“那麽你對自己的事業有什麽規劃？對工作有什麽想法？”謝放問。
“我……我不知道。”辛鈴一臉無辜，“我不是科班的，什麽都不懂，隻能聽公司的安排。”
“那你現在能跟我回公司嗎？”
“這麽快？！”
“有問題？”
“問題就是……我妹妹要中考了。”辛鈴把自己和田宓的關係解釋了一遍，“我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她現在很沒安全感，我要是這個節骨眼上放她一個人……”
“不會等她中考結束，你又說她上高中需要你吧？畢竟高中那麽重要，關乎考大學，而且青少年這個階段很容易出現各種心理問題。”
“不會。我妹妹很乖的，才不會出問題。”
“也就是說，你妹妹中考結束之後，你就能開始工作？”
辛鈴重重點頭，天知道她心裏多不情願。
“好吧。”謝放鬆了口氣，“本來我是不用管你妹妹如何的，但為了我們的長久合作，我願意再讓你逍遙一段時間。”
“……我沒逍遙。”辛鈴覺得自己還是需要辯解一下。
“雖然逍遙不是你的本意，但你的確做出了這樣的行為。”
“……”
謝放起身，拎起西裝外套，低頭問：“不是你的本意吧？”
“……”
他轉身往前台走去，辛鈴見他要買單，急忙跑過去：“我來吧！”
“不用，這錢可以報銷，你的錢留著養你妹妹吧。”
辛鈴：他是不是在陰陽怪氣？
走出茶館，謝放對她說：“一個月兩萬在這小縣城可能很富裕，但還是要為將來打算啊。”
說完就告辭了，說要回公司。
辛鈴開始擔憂，就他這麻溜的性子，自己在他手下能當鹹魚嗎？
就在這時，趙若給她打電話。
趙若怎麽會給她打電話？
辛鈴接起來，趙若說：“公司給你換經紀人了你知道嗎？”
“嗯。”辛鈴有氣無力。
“你新經紀人叫謝放，剛來公司，之前在別的公司幹了幾年。他今早問我要你的地址，我給他了。”
“啊？你給的？”她還以為是沈燦。
“對，你之前不是給沈燦當助理？他覺得我多半知道。哎……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我沒繃住，就告訴他了。正好在劇組的時候有一次送你回家，我記得是和平街，就跟他說了。”
如果這條街道是別的名字她還記不住，但和平街太好記了。
“難怪。”辛鈴說。
“難怪什麽？”
“難怪我一回家，就在小區門外碰到他。”
“這麽快？”趙若驚訝，“他今天早上才問的我！”
“是啊，來去如風的男人，現在又回公司了。”
“……有這樣的同事我壓力太大了！”
“你們慢慢卷，我掛了。”
辛鈴掛斷電話。
KC2021憂心忡忡：“怎麽辦？這一個好像沒耿利超那麽好對付。”
“不慌，我已經想到辦法了。”辛鈴說，“總是逃避也不是辦法，偶爾也要迎難而上——我一定會苟住的！”
*
辛鈴回到家，開始準備晚飯。
五點多，田宓放學回家，一進門就興奮地大喊：“姐姐——”
辛鈴：這孩子每天都這麽快樂。
“我們今天體檢了！”田宓跑進廚房，站在辛鈴麵前踮了踮腳，用手比著自己額頭，“我長高了！”
咦？辛鈴急忙看她，按著她肩膀讓她站好。
“還真長高了，天天看沒覺得……”估計這個夏天要躥一大截，那她正在做的漢服得改一下了。
“嘻嘻嘻……”田宓開心地說，“我再也不是小矮子了！”
辛鈴眉頭一皺：“誰說你是小矮子？”
田宓哼了一聲：“就是那些討厭的男生！”
“下次打他們。”
“好！”
“……”你也不考慮打不打得過就說好？
不行，等她畢業得教她點防身功夫。像上次在公交車上碰到龔巨偉和龔巨強的事，如果沒有趙龍和聶響那樣的人出手相助，也沒有自己給的防身道具，不就吃虧了嗎？
田宓絲毫不知道又有一項艱苦的學習任務等著自己，還在擔憂自己的身高：“姐姐，我會長到你這麽高嗎？”
辛鈴：“媽媽有多高？”
“一米六多。”
“那你爸爸呢？”
“一米七幾。”
“他們那個年代營養不夠，能長這麽高，說明基因很好了，你還有得長。”
“嗯嗯！”田宓頓時充滿期待。
晚飯後，一場暴雨來襲。
田宓說：“夏天來了。”
在她印象裏，這樣的雨隻在夏天下。
看了會兒雨，田宓開始認真做作業。
辛鈴收到了謝放發來的微信消息，謝放給她發了個網盤鏈接，打開來，是幾百節表演課程。
謝放：「我會先給你接劇本，你認真看看。」
辛鈴：？？？你自己卷就算了，為什麽要帶上我？！
她回複：「好的[微笑][微笑][微笑]」
多發你幾個微笑，你自己體會。
她沒管那課，點開了沈燦的直播間。
沈燦剛播一會兒，觀眾見他隊伍裏沒有文明七姐，都在問。
沈燦說：“七姐有自己的生活，又不是專門陪我玩遊戲的。”
觀眾：「要不叫七姐也開直播吧？」
沈燦大驚：“那到時候還有人看我嗎？”
看他打了兩局半，辛鈴突然聽到一陣叫喊聲，她急忙摘掉耳機。
田宓咻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跑到客廳窗戶前，伸頭往外看。
辛鈴放下手機走過去，一看，是網咖外麵有人在打架，又吼又叫，因為雨聲覆蓋，聲音傳到這邊已經不是很清晰，聽不清喊的什麽。
“有人打架！”田宓興致勃勃，說著明眼人都看得見的事情。
辛鈴掃她一眼：“不做作業？”
田宓頓了一下，踮起腳尖又看了一眼，說：“好像是網吧有人鬧事。”說完回去做作業了。
辛鈴往雨中看了一眼，關上窗，外麵的聲音變得隱隱約約不太真實。
她回到沙發上，拿起手機退出直播間，扯下耳機扔在沙發上，對田宓說：“你好好做作業，我去王大爺那裏買點東西回來做冰粉。”
“哇~”田宓眼睛透亮，夏天就是要吃冰粉！
她豪氣地說：“我還能再刷三套！”
辛鈴忍不住笑了笑，拿起掛在牆上的直杆傘出門。
走出小區，發現網吧外麵打架的人變多了，剛剛在樓上是四個，現在變成了六個。
剛剛是趙龍、聶響和龔家那對雙胞胎，她猜可能和上次在公交車上的事情有關。
現在多了個宋霖，還有一個沒見過的男生。
他們越打越烈，網吧裏有人出來看熱鬧，在旁邊瞎起哄。
這群男生，就不知道勸架嗎？
KC2021說：“宋霖看起來就在勸架，再多點人勸，怕會演變成打群架。”
“田宓呢？”
“……在做作業，不過我猜她堅持不了幾分鍾又會打開窗戶看熱鬧。”
辛鈴歎口氣：“那我也去勸勸。”總不能讓這些人影響田宓複習。
她撐著傘走過去，網吧門口看熱鬧的人漸漸注意到她。
雖然大半夜的撐著傘看不清臉，但她身材苗條，穿了一條淺色的長紗裙，風輕輕吹過，裙角翩然，像仙女下凡。
大家都不看打架了，提醒身邊的人一起看她，就見她走近了、走近了……
大家猜，她是要來上網嗎？可是網吧老板和網管都在外麵打架。
然後，她轉了個彎，朝馬路中間走去，漸漸走向打架那幾個人。
有人急道：“美女別過去——危險！”
正好龔巨強不敵趙龍，轉身要跑，直衝她而來。
辛鈴微微一抬傘，龔巨強看到她的臉，愣了一下，然後怒氣上湧：“是你！”
他打不贏趙龍，還打不贏她嗎？
他加速衝向她，半路突然想起——等等！她雖然是個女人，但我的確打不贏她啊！又不是沒打過！
但是想反悔已經來不及了，他人快要撞上辛鈴，根本來不及刹車。
辛鈴提起裙擺，劃出一道弧線，裙角從他小腿一路劃到胸口，然後側身躲過他的撞擊，他整個人向後倒在地上，捂著胸痛苦地翻滾起來。
辛鈴衝向打成一團的幾個人，將傘往空中一扔，裙擺揉成一團抓在手裏，提起腳從空中踏過，一腳將龔巨偉踹開。
趙龍：高手！！！
聶響：“辛、辛鈴？”
辛鈴轉身，接住落下來的傘，然後將傘麵朝他揮出。
聶響感覺一陣風伴隨著雨點撲向自己，然後他的身體便不受控製地往後倒下。
辛鈴又扯起旁邊的趙龍一扔，將他砸到了宋霖和另外一個男生身上。
眨眼間六個男生全部躺倒，不再打架。
勸架成功。
KC2021：物理勸架，就是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