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賈琭仁和易恭婅的事在網上熱鬧了幾天。
辛鈴周圍也討論得特別熱烈, 估計是全國除了娛樂圈外討論力度最大的地方。
辛鈴去超市買米，都能聽見旁邊挑雞蛋的人說：“我當時就覺得賈琭仁不是好人！”
像這樣，大家討論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會說自己見過賈琭仁或易恭婅。
甚至見過都不算稀奇, 畢竟劇組在縣裏呆了個把月, 估計全縣人民都去看過熱鬧，隻說見過的話, 就顯得自己不夠突出。
於是很多人會說自己和賈琭仁、易恭婅接觸過，什麽在超市碰到、在燒烤攤碰到, 說兩人多不好接觸；還有開著車在馬路上碰到，說旁邊一輛車裏就是他們！
反正就是仗著沒人來找他們對質, 各種吹牛。
辛鈴進出和平街，也會被大爺大媽們拉著問：“那兩個演員吸那個, 你在劇組有看見嗎？”
辛鈴說：“我要是看見，肯定原地報警，成為一名光榮的朝陽群眾！”
“朝陽群眾不是帝都那個朝陽區的嗎？你又不住那裏。”
辛鈴說：“我在帝都, 就是住那裏啊！”
大爺大媽們頓時敬仰, 看她的眼神好像她身上多了一層光環。
還有人問：“你其實是不是早就發現了？等他們離開了我們縣才報的警。”
“真沒有！”辛鈴說, “我要是發現了，能等到現在鬧出人命嗎？”
好不容易擺脫大爺大媽, 辛鈴決定最近少出門，等大家這股八卦的熱情消退了再說。
這樣一來, 她不能靠下棋打麻將消磨時間了, 便決定多花點時間陪沈燦打遊戲。
一上去, 發現沈燦掉段了。
辛鈴大驚：沒有我你就這麽菜嗎？
她問：“不是說專心玩遊戲嗎？怎麽回事？”
“還不是賈琭仁和易恭婅鬧的。”沈燦說，“劇播不了了, 嚴重打亂我的事業規劃！”
辛鈴驚訝：“你還有事業規劃？”
沈燦急了：“你這話什麽意思？我當然有事業規劃啊！”
“我見你天天打遊戲，還以為你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演藝事業呢。”
“雖然我天天打遊戲, 但我當演員是認真的！演員是我的事業追求，遊戲是我的興趣愛好！”
“哦。”辛鈴覺得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怪怪的，不過有追求是好事，“那你原本的規劃是什麽？”
沈燦估計早就想找個人闡述自己的夢想了，聽她問，毫不見外地嘮叨起來。
《春日遊》火了之後，其實有男主戲找他。但他在《春日遊》裏是配角，找他的本子自然不可能多好。
但這個圈子有種現象，不管劇本多垃圾，能當男女主就是牛逼，甚至男女主之間還要撕番。播出之後不管口碑多爛、收視點擊多低，隻要買夠微博熱搜話題，就能造成劇很火的假象，作為劇的男女主，則會給人資源很好、人氣很高的感覺。
所以公司很高興有這樣的本子找他，到時候好給他做營銷。他要是演配角，劇播的時候人家主角也要營銷啊，那種時候給他買熱搜不是得罪人嗎，而且多半還是拉踩主角的熱搜，一般人都不這樣幹的。
但沈燦不想接。
他還保有比較天真的想法，對演技和作品有偏於藝術的追求，戲份少沒關係、幕後不出名也沒關係，隻要劇本夠好就行。
結果他看不上的，別人搶著要，他還來不及開口拒絕就被人搶走了，然後對方拿了《證詞》補償他，說劇本好。
沈燦：劇本好你怎麽不接？還不是因為嫌棄它是配角！
他自己不想演是一回事，被人搶走劇本又是另一回事，總之當時很憋屈。
趙若當時也氣瘋了，想找公司要說法。
不過他看完劇本之後，發現劇本是真的不錯，才攔住了她。
他本來打算，在《證詞》裏好好表現，要是《證詞》火了，以它的題材風格，對他的加成肯定比《春日遊》大。就算不火，應該也能讓圈內看到他的表現，到時候戲路可以廣一點，別像《春日遊》播出之後，找他的全是古偶劇。
因為有這樣的打算，他就暫時沒接別的戲。
結果現在《證詞》出事，想再回去接之前的戲，供需雙方已易位，不太可能了。
他等於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麽都沒撈到。
他問辛鈴：“你說是不是因為我打心眼裏瞧不上那些本子，所以得到了應有報應？”
辛鈴疑惑：“這不是賈琭仁和易恭婅的錯嗎？怎麽成你的報應了？”
“可是我——”
“《證詞》確定不播了？”
“嗯。賈琭仁出這麽大的事就算了，他在劇裏還演了一個警察，怎麽可能留著他的鏡頭？”
“片方不打算搶救一下？”
“不好搶救。要是個配角還可以把戲份刪掉，但他是主角，刪了整部戲直接沒了。還有一種辦法是重拍他和易恭婅的戲，但他們是主角，重拍他們的戲等於重拍整部戲。叫資方再投一次錢，人家恐怕不願意；就算資方願意，能不能找到演員都兩說。”沈燦頓了頓，小聲說，“圈子裏迷信，他們出了這麽大的事，別人不得擔心自己來也倒黴啊？怕是沒人敢接這個盤。”
“感受到了，你剛剛就挺迷信的，報應都來了。”
“……”沈燦急忙岔開話題，“算了算了，玩遊戲！”
一局結束，沈燦感受到了久違的勝利，嚷嚷著再來；連贏三局，整個人精神麵貌都不一樣了。
“我突然想通了。”他說，“這戲我認認真真拍了，演技得到了鍛煉，片酬也給了，我好像也沒損失什麽。更何況我還認識了大佬你啊！或許這就是‘有舍有得’的真諦吧！想想這戲我在裏麵也沒多少鏡頭，用這樣一部戲換你這條金大腿，值！”
辛鈴無語：“你剛剛還說自己有事業追求，現在這樣是不是有點鹹魚了？”
“不然我能怎麽辦呢？而且我發現失去追求之後，整個人變得輕鬆多了！”
“對對對！”辛鈴立馬附和，這可是她的切身體驗！
“我還沒畢業，以後有的是機會，根本不用急！”沈燦越說越自信。
“對！”辛鈴忍不住傳授起鹹魚心得來，“而且你不是有每個月五千塊的底薪嗎？就算你不拍戲，公司也照樣發錢，這樣一想不就是白賺五千塊？”
“……好像是。”
“當然，隻有五千塊可能不夠你生活，要是真的接不到戲，你可以考慮發展第二事業嘛。拿著公司的工資不給公司做事，還去搞自己的事業，這不就等於資本家在幫你打工嗎？”
沈燦：！！！邏輯會不會過於強大了？
“而且你要是隻領底薪卻沒有別的資源，公司還會對你愧疚。”
“你這麽一說，我有爽到。”
“哎，我一個月兩萬塊，要不是自己太鹹魚，早把第二事業搞得風生水起了。創業貸款還要還，這錢可不用還，公司還給我買社保！”
沈燦服了：“大佬，你徹底把我的思路打開了。我突然覺得當鹹魚才是人生的終極追求，反正奮鬥出金山銀山等死了也帶不走，何不一開始就躺平呢？”
“喲~你這是大徹大悟了啊！”鹹魚小課堂一對一輔導圓滿結束！
“來，我們再開一局！”
“你先走，我掛會兒機。”辛鈴突然想起還有一條鹹魚。
“幹嘛？”沈燦一慌，“大佬你這個時候可不能躺啊！”
辛鈴沒理他，拿起手機戳開理文君的微信頭像。
辛鈴：「最近在忙什麽？研究方向選好了嗎？」
理文君：「正在考慮。」
她發了幾個長長的帶專業名詞的句子過來，在一般人眼裏就是每個字都看得懂、組合在一起就看不懂了。
辛鈴看得懂，看完後給理文君發了個鏈接，是一篇論文地址。
辛鈴：「你看看這個，有興趣可以試試。」
她說幫理文君參考研究方向，但不可能說還沒出現的理論和發現，那是建空中樓閣，所以隻能在現有研究中選擇那些方向正確的推薦給她，讓她從地基開始建高樓。
理文君：「啊，我知道這個，不過不是目前的主流，也不怎麽受重視。」
辛鈴：「我覺得值得研究，你考慮一下。」
*
鹹魚小課堂結束後沒幾天，沈燦給辛鈴打了個電話，愧疚地說：“大佬，我對不起你。”
“怎麽了？”辛鈴聽他語氣前所未有的正經，不由皺眉。
“你還記得榴蓮台的《記憶餐廳》嗎？當時梅導想介紹你去，結果你推薦了我。”梅導就是《證詞》的導演，沈燦說著頓了一下，“他這個姓就不好，搞得這劇倒大黴。”
“……你們可以再迷信一點。”
“不是我！”沈燦狡辯，“是梅導自己，他已經決定改姓了，跟他媽媽姓，他媽媽姓吉，大家都覺得他這幾十年算白活了，早該改了。”
辛鈴沉思了兩秒：“雖然我不讚成迷信，但突然覺得這個說法很有道理。不過話又說回來，《記憶餐廳》怎麽了？”
沈燦氣道：“公司讓別人去了！”
這個資源很好，應該說是特別好，一線藝人都會考慮。
趙若是執行經紀人，不可能背著公司把合同簽下來，而且她在工作流程上必須向耿利超報告。
於是耿利超就動了歪心思，覺得沈燦上這個節目不能利益最大化，他最多去一期，但要是換成公司的當紅藝人，可以談下一整季。
不過那時候趙若有尚方寶劍，這資源是梅導牽的線，她以沈燦去是為了宣傳《證詞》為由將資源保了下來。
現在《證詞》沒了，雖然《記憶餐廳》馬上就要開始錄製，沈燦的合同已經簽了，但公司仍然將沈燦換掉了。
而且由於沈燦的熱度已過，又遇到《證詞》這個倒黴樣，公司懷疑沈燦運道不好，給他的資源都會打水漂，沒打算補償他，把資源搶走就沒下文了。
辛鈴：“你們這個圈子的迷信過於嚴重了。”
“你不也是這個圈子的嗎？”沈燦說。
“嗯嗯嗯。”辛鈴敷衍地應了幾聲，安慰道，“別難過，你不是決定當鹹魚了嗎？這不正好。”
“可這是你給我的資源，我沒保住，覺得對不起你！”所以他才想著打電話跟她說一聲。本來趙若要打，但他覺得自己親自打比較有誠意。
“啊這……”辛鈴頓了一下，“倒不用說得那麽嚴重。既然大家都是鹹魚了，那我就攤牌了——當時之所以讓給你，就是因為我自己不想營業啊！”
沈燦：“…………”
過了半晌，他慚愧地說：“大佬你太稱職了！我發現我覺悟還不夠，居然還有夢想！”
“嗯，你的思想出了問題。”
“……我反思一下。”沈燦掛了電話。沒一會兒，他又打了回來，“我對娛樂圈失去興趣了，但五千塊的確不夠我用，我決定發展第二事業！”
“哦。”辛鈴記得還幫他爭取到一部電影的機會，看樣子也不樂觀，居然放棄娛樂圈了。
“我在想要不要去直播打遊戲，我現在沒別的技能，也就遊戲打得還可以，說不定我當遊戲主播就火了呢？”
“可以。你現在天天泡在遊戲上，不開直播也有點浪費。”
沈燦歎氣：“我太慘了，本來打算靠臉吃飯，結果還是要靠才華！”
辛鈴噎了一下：“我上次見到這麽不要臉的還是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