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天剛亮, 辛鈴就帶著小路出發了。她把摩托車鑰匙放在了王大爺那裏，給秦勉發了個信息，讓他有空過來取車, 沒空就等她回來再給他送過去。
秦勉起床後才看到。
他起床比較晚, 宋霖和宋奶奶都吃過早飯了，鍋裏給他留了煮雞蛋、煮玉米和南瓜粥。
秦勉站在灶台前, 一邊剝雞蛋一邊把一大碗粥喝完，最後兩口就著雞蛋吃下, 一邊嚼一邊把鍋碗刷了，然後拿著玉米一邊啃一邊去找宋霖。
宋霖正在院子裏殺魚, 附近鄰居有賣魚的，一大早去人家家裏拿的。
秦勉把辛鈴的信息給他看。
宋霖以為他有沙雕新聞要分享, 看清楚之後愣住了，抿了抿唇垂下眸，奮力刮魚鱗。
秦勉看了看他臉色, 試探道：“你們吵架了？”
宋霖擰眉, 抬起手朝他彈了彈, 彈他滿臉魚腥味的水。
秦勉：“艸！我玉米！”
“走遠點。”宋霖嫌棄道。
“嘖~”秦勉聳了聳肩，不說算了, 自己受著吧。
過了一會兒，宋霖殺完魚, 將魚切好、醃好, 對秦勉說：“我去幫你取車, 免得耽誤你複習。”
“幫我？”秦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宋霖有點尷尬，板著臉不露情緒地離開了。
他打了個車, 很快到和平街，直接走進辛鈴住的小區, 三步做兩步往樓上走，路上碰到一位大媽，大媽驚訝地看著他：“哎，小宋？你好久不來了啊！”
“嗯，你好。”宋霖慢下腳步，心不在焉地打招呼。
大媽問：“你現在在幹嘛呀？”
“上大學。”
“哦哦哦，那就不送快遞啦？”
“不送了。”
“那你來是……”
“找個朋友。”
“哦哦哦——”大媽恍然大悟，“是辛鈴吧？不在家，一早就走了。”
宋霖腳步一頓：“走了？”
“嗯，說是要上班，忙完了再回來。”
“哦。”宋霖猶豫了一下，還是上樓。
大媽搖搖頭：“都說了不在，我還騙你嗎？”
宋霖走到田家門外，敲門等了半天，大媽果然沒騙他。
他站了一會兒，失落地往回走，去王大爺那裏拿車鑰匙。
騎車回到家，秦勉過來看了一眼，搖頭歎息：“辛姐還真是照顧我們這些小弟，油都加滿了。”
宋霖愣了一下，恨不得爆錘他。
*
謝放問小路要了航班號，辛鈴出機場就看到了他。
辛鈴警惕地問：“現在要去工作嗎？”
謝放無語：“我隻是來接你。”
“哦。”辛鈴鬆口氣，對小路說，“那沒事了，你自己回去吧，打車費可以報銷。”
謝放掃了她一眼，喉結滾動了兩下，沒說話。
小路打量他們，覺得氣氛分外詭異，不過辛姐這麽明目張膽地支走自己，她當然要聽話。
辛鈴跟謝放去停車場，謝放幫她打開副駕的門。
辛鈴上車時離他很近，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他的體溫比她要高一點，但身上很清爽，沒有香水味。他平時其實會噴的，都是清冽的味道。
辛鈴抬眸看向他，不期然對上他的視線，他似乎嚇了一跳，飛快地垂眸看向地麵。
辛鈴微微抿唇，笑著坐進汽車。
係上安全帶，謝放也上車了，問她：“要去吃點東西嗎？”
“不用，飛機上吃過。”
“那直接送你回家？”
辛鈴點頭。
謝放開車，一直沒說話，辛鈴也沒開口，車裏的氣氛漸漸詭異起來。
謝放及時放了音樂，問：“是不是累了？睡一會兒？”
“唔。”辛鈴含糊了一下，“這次什麽工作？”
謝放沉默了幾秒說：“正在播的男團選秀你知道吧？”
“還沒結束？”辛鈴驚訝，趙龍都拍完一部戲了哎。
“快了。高考停播一期，後麵就是成團夜了。”
辛鈴吐槽：“怎麽，還有選手要參加高考？”
“這個不清楚，停播可能是為了讓考生安心考試吧……”謝放說著，也覺得這樣的理由太牽強了，這種節目主要就是向未成年割韭菜，哪有這麽好心，“可能是為了熱度吧。正撞上高考，不好買熱搜，買了效果也不大，還會被罵，萬一被點名批評了呢？”
“所以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我們公司有兩個練習生進了總決賽，公司希望你們在成團夜那天發微博為他們加油打氣。”
辛鈴不樂意：“可以不發嗎？”
“估計不行。公司買了個出道位，肯定有一個出道，到時候都在圈內混，人家也有粉絲，回過頭發現出道的時候公司的師哥師姐連微博都沒發一個，平白多出事來。”
“那到時候你幫我發吧，我不管。”
“行。”
辛鈴瞄他一眼。就這事啊？根本不算工作啊。那他昨天說得挺鄭重的樣子，其實是信口胡扯吧。
汽車開到辛鈴住的小區外麵，謝放降下車速：“就送你到這裏？”
“香水。”辛鈴看著他，“自己上去拿。”
“好吧。”謝放克製住上翹的嘴角，找了個地方停車。
跟她進入小區後，他緊張起來，莫名有種羊入虎口的感覺。
進電梯後，他甚至不敢往她那邊瞟，隻能盯著兩人映在牆壁上的影子。
進了家門，辛鈴脫掉鞋子，赤著腳往她的工作台走去。
謝放微微一歎，彎腰將鞋子撿起來放進鞋櫃，拿了雙拖鞋走向她，擺在她腳邊。
辛鈴低頭一看，伸腳穿鞋，鞋沒動，人動，頓時貼到了他麵前。
謝放不由屏住呼吸，眨了眨眼，垂眸看她。
辛鈴望著他，拿起一瓶香水，打開蓋子，對著他耳後噴了一下，然後湊過去聞。
謝放一慌，下意識想製止她，但他的手剛一動，她已經退開了。
謝放頓時失落。這一刻，他隻有一個想法，如果重來一次，她直接撲了他他也願意。
“挺好聞的。”辛鈴說。
謝放回神，辛鈴把香水遞給他。
他接過來，看見她身後的櫃子裏和工作台上擺了不少香水瓶，心中一緊，忍不住問：“這是幾分之一？”
辛鈴奇怪：“什麽幾分之一？”
他瞄她一眼，故作平淡：“你沒有順便送一瓶給你徒弟或者……聶響之類的朋友？”
辛鈴定定地看著他。
謝放尷尬，卻也坦然與她對視。都到這個份上了，他怎麽不能問了？
辛鈴微微一笑：“是唯一。”
謝放一愣，臉上快速升溫，心裏又激動又無措。
辛鈴見他呆住，疑惑：“一分之一啊，聽不懂？”
謝放覺得這話簡直是潑冷水，悶悶地說：“我覺得這兩個說法不是一個意思。”
辛鈴扭頭看了看自己做的香水，說：“我可能會送別的給他們。”
“……”媽的！心碎成渣渣！
“呃……”辛鈴反應過來，有點心虛。
都進行到這份上了，說這話的確挺傷人的。
她解釋道：“前陣玩香太沉迷了，做太多，總不能放著浪費，就想著身邊的人一人送點。”
“你別說了。”謝放煩躁道。
“……”
他放下香水，轉身離開。
辛鈴傻眼，這麽小氣的嗎？
謝放走到門口，打開門出去，門即將關上的時候，他又推門進來，走回來拿走那瓶香水，說了聲謝謝再次離開。
辛鈴：脾氣還挺大的。
*
謝放再次覺得辛鈴是故意的，或者人家就是興起來玩玩，根本沒什麽真心。
但他第二天出門的時候，還是很沒骨氣地用了她給的香水，甚至懷念她給他噴香水時的場景。
她靠得那麽近，他覺得就算她會送別人香水，這樣的待遇自己也是獨一份。
下午在公司開完會，剛回辦公室就收到她的微信。
她問：「經紀人，你在哪？」
人家喊經紀人，自然是要談公事，謝放心裏有怨氣也隻能忍著，回了兩個字：
「公司。」
然後她沒反應了。
謝放反映過來：她要來公司！
他頓時煩躁得不行，想起自己噴了她給的香水，她能調香，鼻子不知道多靈，一來就會發現。
太丟臉了！
昨天他就不該回頭拿香水！一樁樁的，在她麵前完全落了下風，隻能任她拿捏！
沒過多久，辛鈴果然來了。
她抱著一個黑色紙盒走進辦公室，用腳踢上門，直走到他麵前。
謝放坐在辦公桌後麵沒動，手裏捏著一支鋼筆，沉默地看著她。
她倒是神色如常。
謝放忍不住在心裏罵：沒心沒肺！
辛鈴把他麵前的筆記本電腦合上，把紙箱推過去，揭開蓋子。
謝放一看，心跳擂鼓，裏麵全是香水！
他板起臉問：“你幹什麽？”
“不是吧？”辛鈴瞪大眼，“怎麽會有人對送自己禮物的人沒好臉色啊？”
謝放一窒，急道：“我不是！”說完發現自己的口氣和表情仍然很糟糕，隻能閉了閉眼，調節了一下情緒，努力心平氣和地問，“那你送禮物的理由是什麽？”
辛鈴側身靠在辦公桌上，別扭地說：“我看你昨天好像不高興了。”
謝放神情複雜地看著她。
“男香全部送給你，可以了吧？”辛鈴從來沒這麽哄過人，有些不自在。
解刃是不敢耍這麽大脾氣的，因為他知道她的脾氣，怕玩脫了，怨氣再大也要忍一忍，還得回過頭哄她。但謝放不知道，就挺隨心所欲。
謝放張開嘴，緊張地舔了舔牙，站起來看著她。
他人高，哪怕隔著辦公桌，微微彎腰也近乎將她圈進懷裏。
“辛鈴——”他說，“做我女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