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謝放早上醒來, 還有些宿醉後的頭痛。
他很快想起自己昨晚和辛鈴說過的話，頭更痛了：我怎麽醉得這麽厲害？
果然，人喝酒, 就會醉！喝酒誤事……呃, 誤什麽事了？大不了我就把這窩邊草吃了！
雖然經紀人和藝人在一起，感情可能並不純粹, 多半是一方圖另一方什麽——我圖你美色、你圖我資源——但辛鈴肯定不會圖他資源，他倒是要當心, 一旦讓她發現了自己的心思，她就要撒嬌偷懶。
如果那樣, 他是接受呢接受呢還是接受呢？
到時候再督促她工作，她會不會覺得他對她根本不真心？
呃……想多了, 你現在還僅僅隻是個經紀人！
謝放甩甩頭，甩掉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下午，《折劍》在官博上放出一則預告片, 稱之為陣容預告。
片子剪出了一股肅殺之氣, 帶著悲情和懸疑的色彩, 但沒有半句台詞，隻介紹了參演演員, 給了主配角和打醬油的大咖們每人一個正臉鏡頭，旁邊寫著當事人的姓名。
最先出現的是男主角, 他雖然人氣差點, 但這麽多年打拚下來, 已經不會被壓番了，穩拔頭籌。
接著是各位老戲骨。辛鈴和蘇靈靈都是新人, 以至於雖然戲份比大多數角色重，但介紹的時候被排在了靠後的位置。
不過預告片剪得很有技巧, 先放出一堆大老爺們，因為故事設定，還個個飽經滄桑、風塵仆仆的樣子，反正不怎麽養眼。然後背景音樂一變，由粗獷變得婉約，鏡頭裏出現了跳舞的蘇靈靈，頓時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拍戲的時候，雷周被蘇靈靈折磨得不輕，這人演技不能說太差，但很難達到他的要求，他隻能手把手教，好歹是教出來了。費了這麽大功夫才把她的鏡頭拍好，雷周當然要物盡其用，所以把將蘇靈靈最美的兩個鏡頭都剪了進來。
第一個鏡頭是旋轉跳舞，給的遠景，突出了腰部曲線，顯得舞者綽約動人；舞衣是青綠色——就是《千裏江山圖》上那種，華麗又高級，不顯豔俗，整個畫麵的美術水準非常高。
第二個鏡頭是目光盈盈地抬頭，模樣楚楚可憐，大臉直接懟在屏幕上，在高超的打光和構圖下，對觀眾的衝擊力非常大。
畫麵一轉，就是辛鈴的鏡頭了，是一個單獨的打鬥場麵，然後給出臉部特寫，英姿颯爽、清冷孤傲，和蘇靈靈是完全不同的類型。
《折劍》的官博沒幾個人關注，劇組買了個#折劍陣容預告#的熱搜，很快引起了網友的注意。
大家一看是雷周的新電影，男主角還是個挺出名的演員，自然討論起來。粉圈人士和吃瓜群眾聞風而動，將消息轉到其他平台。
《折劍》的幕後主創和演員大家都很熟，好多都有口碑保障，於是轉載的標題大多是——
《雷周的折劍出預告了！一番XXX，女主新人》
《XX和XXX又有新片了！》
《XXX的資源也太好了吧，怎麽又是大導的電影？》
不過昨天大家還在討論辛鈴，自然也會有人注意到她，於是還有標題是這樣的：
《爆料居然是真的！辛鈴拍了雷周的新電影！》
《昨天誰說辛鈴舔餅？雷周新電影馬上打臉》
不過這些隻集中出現在陣容剛官宣那段時間，很快風向就變了——
《折劍的女主角也太美了吧！》
《折劍的女主角好靈啊！》
《雷周太會挑美女了吧，折劍女主角是誰啊？》
這是蘇靈靈下水軍了。
各大論壇都下了水軍，更不用說微博，買了好幾條熱搜，先是#折劍女主角#、#折劍蘇靈靈#，位置都比較靠下，等醞釀得差不多了，直接一個#蘇靈靈#空降第一，牢牢地控製住熱度和話題。
這讓雷周猝不及防。
他到底是對現在的炒作手段不太了解。他本來是看好辛鈴的，想著辛鈴昨天引起質疑了、被黑了，他這麽一來，不正好幫她打臉嗎？再配合後續的公關手段，辛鈴的熱度肯定攀升。
但他忘了，這可是一部電影啊，而他本人雖然主要拍商業電影，藝術成就不高，但很多大咖大腕都有和他合作的代表作，總之也算一塊金字招牌了。好不容易拍了他的戲，怎能不吹一下？
不僅是嶄新的女主角，連出道多年的男主角、打醬油的配角戲骨們也在買熱搜！
大家已經等這個機會等了很久了！
像那些戲骨，都經曆過“酒香也怕巷子深”，熬了多少年才被觀眾發現。一開始是真被網友送上熱搜，然後資源和片約大大變好，嚐到這個甜頭後，一旦有戲上，都要吹一吹口碑演技。因為名副其實，網友和觀眾很少反感，有些還會幫著吹。但要是沒戲上，他們就不好意思買熱搜，不像有些年輕人，吃個飯、打個噴嚏也要上熱一。但要是曝光低了，對事業也是不利的，所以遇到新戲宣傳，就理所當然地買起來！
這麽一來，辛鈴的討論度就完全被淹沒了。網友看不到她的名字，自然不會提起她，很快就把她拋之腦後。
其實她也可以買熱搜，最好帶著“趙龍”、“趙龍師父”的字樣。這樣瞬間可以把關注搶過來，同時讓趙龍的熱度也上升，甚至還可以帶上聶響，可以說是一箭多雕，贏麻了。
但她是這樣的人嗎？她不是啊！現在大家注意不到她她才是贏麻了。
趙龍現在沒有公司和經紀人，聶響的經紀人也不走這種路線，於是他們就看著，成了吃瓜群眾。
謝放看到這個發展，有些鬱悶，但很快又接受了。
她一向這樣不是嗎？處在聚光燈下觀眾都會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更何況其他人努力搶鏡的時候。
雷周有點不好意思。這次宣傳明明是趁著辛鈴的熱度搞的，結果辛鈴一點好處都沒撈到。
他聯係謝放，歎氣：“沒想到會這樣，大家太狠了。”
這個“大家”是委婉的說法，他想說的隻有蘇靈靈！
是真狠啊，一個完完全全的新人，還不如辛鈴有熱度有底氣，敢把熱搜買到第一，全網吹美貌！
但雷周也不能指摘人家，因為這些操作會給電影帶來熱度，對電影有好處。他得了好處，再說人家像什麽話？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雖然見辛鈴吃了虧著急，卻不好意思建議謝放也去買熱搜——買了熱搜，電影跟著吃紅利，那他是為了辛鈴呢，還是為了自己呢？這就很難說清楚。
於是兩人隻能聊幾句不痛不癢的。
聊完後，謝放給辛鈴發微信：「別難過。」
辛鈴：「？」
謝放仿佛從這個問號裏看到了她看傻子的表情，甚至有聲音：“你在說什麽傻話？”
“……”行吧，他抹了把臉，給她打語音電話。
辛鈴接起。
謝放問：“要我給你買熱搜嗎？”
辛鈴想打爆他的狗頭。
拒絕的話當然不能說得太直白，她婉轉地說：“太貴了，我舍不得。”
“我送你一個。”謝放故意逗她。
辛鈴一窒，狠狠踹了幾下地麵。
這人太討厭了，白長了一副好臉好身材，解刃敢這麽對她，下一秒就是前任了。
她眼珠一轉，問：“你幹嘛要這樣？”
“你不是舍不得錢？”
“好好地送人東西，我要懷疑你圖謀不軌啊~”
“……”糟糕！開始心虛！
謝放暗吸一口氣，鎮定地說：“算了，說正事。雖然熱度被蓋了，但這熱度怎麽回事業內都明白，所以他們會認真看預告片，你名字掛在上麵已經被很多人看到了，開始有資源聯係你。”
“啊……”辛鈴痛苦。
謝放頓了一下：“你什麽時候回帝都？”
“趙龍還沒開始拍戲呢，等他適應了再說。”
“那我明天過去找你。”一句話說得，謝放的心提起來，生怕她拒絕。
辛鈴隻以為卷王是迫不及待想逼自己工作，不情不願地說：“行吧。”
謝放鬆了口氣，掛了電話開始整理行李。
他昨天去G市和灼華談事，剛剛才回來，行李箱都還沒打開。
他打開行李箱，看著從G市帶回來的幾盒點心，聯係朱奇奇：“你在哪裏？我明天要去找辛鈴，不知道哪天回來，你今天把那個綜藝合同簽了。”
“在家。”朱奇奇弱弱地說。
“那我過去找你！”謝放掛了電話。
朱奇奇跳起來，火速將正在看的出版合同收起來。
一個小時後，謝放來了，除了合同，還給她帶了一盒點心。
朱奇奇：？
謝放說：“我看上次去G市，你和辛鈴都愛吃，就順手給你們帶了點。”
“哦，謝謝。”朱奇奇覺得怪怪的，謝放以前也會單獨去別的城市工作，但這是第一次帶伴手禮，發生什麽了？
她想了想，很快說服自己：一定是相處久了，有感情了。
她忍不住感動，這不止是經紀人，還是親人啊！
*
第二天中午，謝放趕到辛鈴所在的酒店。
他提前跟辛鈴說了時間，辛鈴便等他一起吃午飯。
他放下行李，去她房間找她，給了她一盒點心，見她麵露疑惑，一臉隨意地解釋：“我看你上次過去買了很多。”
辛鈴說：“我是買給我妹妹的。”
謝放一窘，伸手想拿走。
辛鈴急忙護住，開心地笑道：“謝謝，我也很喜歡吃。”
謝放看著她的模樣，臉一熱，板起臉說：“那看在我對你這麽好的份上，以後工作能不能配合點？”
辛鈴瞪大眼，備受打擊：“原來送我禮物是這樣的目的？你就不能單純一點嗎？”
“……”我覺得我挺單純的。
謝放想到自己“單純”的目的，心虛又臉紅。
辛鈴眨眨眼，覺得他不太對勁，心思一轉，故意戲弄：“謝哥——哥~”
謝放瞳孔地震：她叫他什麽？！
辛鈴敲了敲點心盒：“這是單送我一個人的，還是別的藝人都有？”
“……”早知道你要這樣問，我就不送朱奇奇了！不對，幸好送了朱奇奇！他黑著臉，“想什麽呢？我當然是一碗水端平！”
“嘖~”辛鈴覺得他好不禁逗。
謝放頓時明白過來，她在故意逗他！
虧他心跳還加快了！
他有點生氣，但又真不能對她怎樣，抓著她頭發尖狠狠地掐了兩下。
辛鈴急忙把頭發搶回來：“你什麽毛病？老欺負我頭發！”
“找點心理安慰，不然要被你氣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