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求婚

街上的人不少,有聚在一堆打牌的、下棋的,還有圍在一起邊烤火邊說閑話的,路邊時不時傳來炮仗聲兒,是小孩子們用撿來的鞭炮放的。

沈綰笛自小在科研院長大,認識的人自然不少,看見沈綰笛和季晏禮兩個小年輕親密的走在一起,紛紛打趣。

“綰笛出來玩啊?”話是對著沈綰笛說的,眼神兒卻時不時的瞥向季晏禮。

沈綰笛道:“嗯,嬸子歇著呢?”

“歇著呢,這小夥子是誰啊,怎麽之前都沒見過?”眼神揶揄,大家都是過來人,什麽看不出來,就是逗著他們玩兒呢。

這些都是從小看著沈綰笛長大的鄰居們,沈綰笛也沒什麽好扭捏的,大大方方的介紹:“這是我對象,不是咱們大院裏的。”

聽到沈綰笛的介紹,季晏禮的嘴角弧度再也壓製不住:“各位叔叔嬸子好,我是沈綰笛的對象,我叫季晏禮。”

“哎呦,好好好。”滿足了八卦之心的大嬸們,大手一揮,“你倆這是要去玩兒是吧?趕緊去吧去吧,不用管我們。”放他們走了。

“什麽時候定下來了,可別忘了請我們喝喜酒啊。”

季晏禮一一應承下來,“會的。”

等季晏禮和沈綰笛走了後,才又開始接著說:“綰笛這丫頭眼光好,你看這小夥子長得多板正。”

“那小夥子眼光也不差啊,咱們綰笛多優秀啊。”

“唉,要不是我那兒子不爭氣,我都想讓綰笛當我們家兒媳婦兒。”

“你可拉倒吧,咱這大院裏,誰不想讓綰笛當兒媳婦兒啊,長得俊不說,工作還好。”

“誰說不是呢。”

“……”

走出科研大院,沈綰笛好奇問道,“我們去哪玩啊?”

季晏禮思考了會兒,說:“會滑冰嗎?帶你去滑冰。”

沈綰笛搖搖頭,可眼睛裏卻透著光,顯然是想去。沈綰笛小的時候,住在姥姥家,舅舅家的兩個哥哥每年冬天都會去滑冰,因為沈綰笛年紀太小了,一是不安全,二是也嫌她是個累贅,就不帶著她去。

隻說等沈綰笛長大後就帶她去,可等沈綰笛長大了能去了,鄭秋和沈青山回來了,就把沈綰笛從姥姥家帶走了,滑冰也就一直沒去成。

季晏禮看出來沈綰笛很想去,摸摸沈綰笛的頭:“沒事兒,我會,我教你。”

去滑冰的路上,沈綰笛都異常興奮,逮著季晏禮問個不停,季晏禮卻樂在其中,你問一句,我搭一句,倒也十分融洽。

到了滑冰的地點,沈綰笛抬腳就要往前走,被季晏禮一把扯住,“你就這麽進去?”

沈綰笛疑惑的看向季晏禮,不然呢?

季晏禮輕輕敲一下沈綰笛的小腦袋瓜,“小傻瓜,我們沒有冰刀鞋啊。”

沈綰笛揉著被敲的額頭,不疼,就是感覺怪怪的,然後被季晏禮牽著往賣冰刀鞋的攤子走去。

在季晏禮問清楚沈綰笛的鞋號後,就直接花錢買了,沈綰笛想給錢,季晏禮根本不收。

在臨進場換鞋的時候,季晏禮讓沈綰笛坐下,自己蹲在地上親手給沈綰笛換上。

沈綰笛羞得不行,本不想讓他給自己換的,季晏禮直接來了一句:“你自己會穿嗎?”

沈綰笛想了想,自己好像確實不會,因為根本沒穿過,隻好讓他給自己換上了。

隻是害羞的沈綰笛沒有看到季晏禮計劃得逞的笑,滿麵春風。

還是後來,沈綰笛才知道,冰刀鞋跟普通鞋就是同一種穿法,不過是鞋帶多一些罷了。

這一天,季晏禮帶著沈綰笛滑了一圈又一圈,卻隻字不提教她滑冰這件事,因為沈綰笛不會,季晏禮就可以一直帶著沈綰笛滑冰。

滑的開心的沈綰笛也沒有意識到。

隻是美好的一天總是短暫的,回家的路上,季晏禮從兜裏掏出一個戒指盒,裏麵是一對黃金戒指。

季晏禮拿出裏麵的女式戒指,深情的望向沈綰笛:“這是這是奶奶留給我的戒指,說是等我遇到想娶的女孩兒了,就給她戴上,我現在就遇到了,綰笛,我想把你娶回家,你願意嫁給我嗎?”

這人怎麽總是搞突然襲擊啊?而且這不應該是由父母來說的嗎?

季晏禮看沈綰笛一直不說話,心亂了:“我知道我們現在相處的時間很短,但是請你相信我,我想娶你的心是真的,當然,如果你不願意,我是可以等的,我會等到你願意嫁給我的那一天的!”

沈綰笛笑著看向季晏禮,反問道:“我有說要拒絕你嗎?”抿抿唇,支支吾吾的說:“隻是……隻是這些事情一般不都是父母來商量的嗎?”

“可是我想先經過你的同意。”季晏禮知道沈綰笛這不是拒絕的意思,直接單膝下跪,然後舉起手中的戒指:“沈綰笛同誌,你願意嫁給我嗎?”

沈綰笛看著單膝跪在自己麵前的季晏禮,心想,完了,認栽了。

笑著點點頭,然後緩緩伸出手,看著季晏禮給她把戒指戴在了無名指上,季晏禮戴完後就自覺的伸出左手,讓沈綰笛拿過男式戒指,給他戴上去。

……

大年初二,沈家一家拎著給鄭家的禮,就都來到了鄭姥姥家,鄭姥爺和鄭姥姥都是六十多的人了,兩人共生了兩女一兒,名字按著春夏秋冬排,隻可惜老四沒來,就止到了鄭秋這兒。

老二鄭夏也就是沈綰笛的舅舅,與舅母楊玉蘭生了兩個兒子,大的叫鄭成斌,小的叫鄭成言,都比沈綰笛大。

大表哥鄭成斌已經結婚了,現在也是陪著自己的新媳婦鍾麗回嶽家去了。

鄭家雖是廠職工家庭,可生活的也不差,隻是住房方麵沒有沈家條件好,而是住在大雜院裏。

雖說是大雜院,但是隨著鄭姥爺陸陸續續的規整添置,房間也不少了,足有五個房間,中間堂屋修正了一番,是個客廳。

沈家到的時候,鄭春和陸建軍早就到了,正在堂屋裏歇著。

沈綰笛小的時候一直都在姥姥家住,回到這兒來,就跟回家一樣,鄭成斌和鄭成言也都把沈綰笛當親妹妹似的疼。

沈綰笛進屋就喊姥姥姥爺,可把兩個老人高興壞了,翻箱倒櫃的給沈綰笛找吃的。

抓出一大把大白兔奶糖塞給沈綰笛,“這糖好吃,你拿著吃。”

“謝謝姥姥,”沈綰笛剝了一顆先放進鄭姥姥的嘴裏後,然後才自己吃。

三個女人一台戲,再加上屋裏就沈綰笛一個小輩在,話題東扯西扯,就不可避免的扯到了沈綰笛身上。

鄭姥姥一臉八卦的問:“春兒啊,你不是給綰綰介紹了個對象嗎?那對象怎麽樣啊?”

鄭春瞅一眼害羞了的沈綰笛,一臉揶揄:“我瞅著挺好的,是個軍官,職位也不低,而且家裏條件很好,但是到底如何,不還得看綰綰她自己嗎?”

“綰綰你覺得呢?”

沈綰笛就知道自己躲不過,故作矜持的說:“還成吧。”

結果就被一旁的鄭秋給她拆了台,“她呀,早收了人小季他奶奶給她孫媳婦兒的戒指了。”

“媽——”全屋哄堂大笑。

在院子裏圍成一圈打牌下棋的幾人,好奇的探頭探腦,也不知道這是笑什麽呢。

鄭春問:“綰綰你當真想好了?”

沈綰笛點點頭:“我都收人戒指了,還能是假的不成?”

得到沈綰笛的答複,鄭春心裏懸著的石頭算是落下來了,給自己親外甥女兒說媒,好的壞的責任都是她,就怕落下個裏外不是人。

她也是真的疼愛沈綰笛,再加上季晏禮這條件確實是好,要不是怕親外甥女兒錯過這麽個好小夥兒,她才不趟這攤渾水呢。

沈綰笛被說的羞得不行,跑出屋來找鄭成言玩了,鄭成言正在屋外嗑瓜子,見沈綰笛出來,分了她一把。

“綰綰,大姑說給你找了對象?人怎麽樣,對你好不?”

沈綰笛仔細想了想:“挺好的。”

鄭成言敲了沈綰笛一個腦瓜崩:“你個小丫頭知道什麽是好什麽是不好嗎你?哥給你說,他要是敢欺負你,你就跟哥說,我跟大哥我們是不會放過他的,知道了沒有,可別傻不拉嘰的,什麽也不說,自己受委屈。”

“知道啦。”沈綰笛捂著頭,抱怨道:“二哥你再打我,我可就真傻了。”

因為沈綰笛從小跟著姥姥一家長大,所以在稱呼上一直都是按大哥二哥這麽叫。

沈綰笛看了看四周,見沒人注意他倆,然後從包裏掏出一遝錢,足足得有七八百,遞給鄭成言,鄭成言嘿嘿一笑伸手就要接過來。

沈綰笛的手又一縮,虎著一張臉:“咱可先說好了,違法亂紀的事兒不準幹!”

鄭成言拍拍胸脯保證道,“這你放心,哥有分寸,這錢就算你入股,等賺了錢,咱倆五五分。”

七八年實行改革開放,腦子活的譬如鄭成言,早就已經開始琢磨怎麽賺錢了,隻是他自己賺的錢大頭兒都上交了,自己手裏錢不夠,這才有沈綰笛給鄭成言錢的事兒。

沈綰笛把錢遞給鄭成言,“錢不錢的都是小事兒,你必須得保證你自己的安全!一共是七百,你點點,而且我啥也不幹,哪兒能跟你對半劈?”想了想,沈綰笛豎起了兩根手指頭,一臉財迷樣的說:“你給我兩成就行!”

鄭成言也沒點就把錢收進了兜裏,自己妹子,自己還不相信嗎?“行,你出錢我出力,咱兄妹倆就算是合夥了!”

沈綰笛開心的點點頭“好!”

“小財迷。”

……

屋裏,鄭春見沈綰笛出去了,這才又接著說。

“昨兒個,陳眉,就是晏禮那孩子她媽,來我家歇著的時候,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想早點給定下來,這我也拿捏不準,秋兒你怎麽看?”

“這是不是有點太早了,這倆人兒滿打滿算才認識幾天。”

鄭姥姥也是點點頭,“是有點早了。”

“我也是這麽跟她說的,可陳眉說的也有點道理,晏禮那孩子當兵,這次探親假滿打滿算也就十來天,過了初十就得走。”

“而且他們當兵的結婚過程繁瑣,這結婚報告啊,政審啊都需要時間,她就想著先定下來,後邊兒倆人再慢慢相處,這麽著什麽也不耽誤。”

鄭秋道,“那倒是也成,不過我得給我家老沈商量商量,你說這人吧,也是,閨女長大了,不結婚吧,愁,這一說要定親結婚走了,又舍不得。”

“誰說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