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親

相親這事兒,沈綰笛雖然也不樂意,但是事已成定局,沈綰笛也就應了。

臘月二十八這天,沈綰笛早早的就被鄭秋叫了起來,坐在**,聽她媽指揮著:“一會兒你就穿你那件白色的呢子大衣吧?還有你新買的那雙小皮靴。”

沈綰笛還處於迷迷瞪瞪的狀態,話都沒聽清就點頭。

鄭秋也不管她,把衣服都找出來擺在**,自己自顧自的欣賞了一番,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出門做早飯去了。

沈綰笛搖搖頭,無奈之下還是起來了,既然已經答應相親了,那這個態度就得擺正,這是對人最起碼的尊重。

洗完漱,換好衣服後,沈綰笛坐在梳妝台前,打算化妝打扮一下自己。

拉開抽屜,翻出裏麵的化妝品,不多,有一瓶霞飛牌的增白香粉,兩支口紅,一支眉筆,還有一罐紫羅蘭香粉。

本就長相明豔,再加上精致而明媚的大五官,隻需略施粉黛,就能將世間的美好盡情釋放,烏亮的長發披散在背後,被沈綰笛靈巧的雙手編了個蠍尾辮兒。

沈綰笛沒穿新買的那雙小皮靴,而是特意翻出了前兩年買的那雙五公分高的長皮靴,穿上後,身高隻有163的沈綰笛秒變一米七,不說好看不好看,就是氣勢上就不能輸。

在鄭秋給沈綰笛介紹男方的時候,沈綰笛就很精準的捕捉到了男方很高這一點,雖說自己不算矮,但是一想到前兩天,自己站在那名解放軍旁邊就跟個小孩子似的,沈綰笛就暗暗的較著勁兒。

隻是沈綰笛想象中自己在相親過程中,霸氣側漏,渾身禦姐範兒,可現實卻是……

沈綰笛坐在大姨家的沙發上,懷裏抱著剛剛一歲半的小胖侄子元寶,仰頭看向那個逆光站著的高大身影,心髒有些不受控製的加速。

一旁的鄭春,見狀,抽出空來給他倆介紹道:“晏禮,快坐快坐,這是我外甥女兒綰笛,綰笛,這就是季晏禮,你們倆好好說說話啊。”

鄭春說完就把沈綰笛唯一的能量來源——元寶給抱走了。

“沈綰笛同誌你好,我是季晏禮。”他說這話的同時,彎腰伸出了手,眼睛盯著沈綰笛,靜靜等她回握。

季晏禮長得高,起碼一米八五以上,這個姿勢壓迫感十足,籠罩下來的陰影完全將沈綰笛覆蓋。

看著伸向自己的手,什麽禦姐範兒霸氣側漏通通消失不見,沈綰笛隻故作鎮定,大大方方的抬頭與他對視,緩緩伸出手來淺淺一握,“季晏禮同誌你好,我是沈綰笛。”

如此近距離的對視,沈綰笛可以清晰的看清楚季晏禮長而密的睫毛和炯炯有神的眼睛,沈綰笛越看越覺得眼熟。

季晏禮倒是在第一眼就認出來了眼前這個正在與自己相親的小姑娘,就是那天跟自己一起去醫院的小姑娘。

季晏禮坐下後,難得打趣的說:“沈綰笛同誌,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自己還真與他見過麵?在哪兒啊?

沈綰笛記性很好,要不然也不會在15歲便考上了大學,隻略微一細想,就想起來了。

“那個解放軍同誌是你?”沈綰笛恍然大悟。

季晏禮微微頷首,她還記得自己,嘴角忍不住上揚:“是我。”

“好巧啊。”

“是挺巧的。”

季晏禮看沈綰笛十分拘謹,想來是第一次來相親不自在,季晏禮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之前往往都是出於禮貌坐一會兒,然後來一句我們不合適,就起身走了,哪兒會碰上現在這種情況。

於是季晏禮開口安撫道:“或許你可以忘記這是在相親這件事兒,隻當是認識一個新朋友。”

沈綰笛聽了後,漸漸放鬆下來,“好。”

季晏禮轉眼兒又挑起話題:“聽說你是老師?教學生會不會很累?”

沈綰笛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說:“不辛苦,小孩子們相處起來後,也是很好玩的。你呢?當兵辛苦嗎?”

……

二人相談甚歡,仿佛忘了這是在相親這件事一般。隻不過時間是有限的,陪著來的家人們都在另一個屋裏說話,估摸著時間,就又慢慢來到了客廳裏說話。

陳眉隻看等著的時間,就知道季晏禮那小子是上了心了,以往讓他坐一分鍾都坐不住,掩下心中的竊喜,暗罵道:臭小子,之前讓你來你還不來!現在倒是積極上了。

鄭春忙活著要準備午飯,都到這個時間了,大家一起吃個飯,陳眉忙使眼色讓季晏禮去國營飯店打包幾個菜回來,這麽多人,做飯得做到什麽時候去?再說也不能盡吃人家的呀!

鄭秋也讓沈綰笛跟季晏禮一同去,算是給兩人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

路上,隻有沈綰笛和季晏禮兩個人,一些話便可以不用顧及別人,把話都說清楚。

季晏禮環顧四周,見沒什麽人,便整理了整理衣服,立正站好,目視沈綰笛,向沈綰笛敬了個禮。

“沈綰笛同誌,你好,雖然你可能在別人那裏了解過我,但還是請聽我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季晏禮,今年26歲,過完年就27歲了,我在海城當兵,能力有限,目前職位是副營,津貼是126.7元。”

說完後,又緊張的搓搓手道:“從小到大,我都沒有喜歡的人,但是現在,我有了,沈綰笛同誌,我喜歡你,我想跟你締結更加深厚的革命友誼。”

“結婚後,我會盡我所能的給你創造好的生活條件,當然,如果你不想隨軍,也可以留在北京,我會努力工作,爭取早日調回北京。”

聲音慷鏘有力,真誠至極。

隻是滿打滿算這才是第二次見麵,隻憑幾句話,就讓沈綰笛下定決心嫁給他,也是不可能的。

見沈綰笛不說話,第一次有了挫敗感的季晏禮低聲說道:

“我知道我現在說這些對你來說是負擔,但是我絕對沒有逼迫你的意思,我隻是想把我的情況都告訴你,讓你在做決定之前能全麵的了解清楚,不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並接受。”

“我是第一次喜歡人,也是第一次想結婚這件事兒,做的不周到的地方,還請你多多擔待。”

沈綰笛聽完後,久久不語,就在季晏禮以為自己得不到回應的時候,沈綰笛說話了。

“我以前也沒有喜歡過人,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僅僅就見了兩麵,就讓我來做決定,我做不到,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好好想一想,好嗎?”

季晏禮自然是滿口答應,然後態度自然的轉移了話題:“那…我們去國營飯店買飯菜吧?”

沈綰笛點點頭,乖乖的跟在他身後,去國營飯店打包了飯菜。

飯菜買的不少,沈綰笛有心想幫忙分擔一些,季晏禮卻隻是遞給沈綰笛一袋剛剛買的牛肉幹給她吃。

這是把自己當小孩子哄呢?

……

吃罷飯,又歇了一會兒,季家母子便起身告辭,等送他們走後,鄭秋和鄭春這才有時間堵著沈綰笛詢問她的意見。

沈綰笛聽完後,想起之前季晏禮說的話,臉紅紅的,扭扭捏捏的說:“哪兒是這麽快就能決定的啊。”然後說完就跑了。

鄭春跟鄭秋對視一眼,都懂了對方眼裏的意思,這事兒有門兒。

而走了的陳眉也正在打趣季晏禮:“臭小子,之前讓你來你還不來,怎麽現在讓你走你還不想走了?”

季晏禮被打趣了也不惱,隻是看著陳眉鄭重說:“媽,這輩子就是她了!”

……

既然雙方都沒有意見,且對彼此印象都不錯(雙方父母傳達的),很快就在媒人鄭春的安排下見了第二麵。

約的是上午九點見麵,可八點的時候,季晏禮就來到了沈家門口,來接沈綰笛去看電影,地址自然是鄭春給的。

鄭秋也沒想到季晏禮來的這樣早,忙招呼季晏禮進屋裏來,然後給他倒了一杯熱茶,讓沈青山招呼著,自己趕緊去樓上叫沈綰笛下來。

沈綰笛出來的時候,就看季晏禮穿著件修身得體的毛衣,正坐在沈家沙發上與沈青山下著棋。

聽見動靜的季晏禮一抬頭便看見沈綰笛俏生生的站在樓梯旁,微微一笑。

沈綰笛捋捋頭發,“久等了,不好意思。”

“沒關係,是我來的太早了,你不用著急,時間還早,慢慢來。”

沈綰笛點點頭,起身回屋打算再收拾一下自己,季晏禮就跟黏在了沈綰笛身上似的,最後被沈青山兩聲咳嗽給咳回了棋盤上。

沈綰笛收拾好後,季晏禮和沈青山的棋還沒有下完,沈綰笛也沒催促,而是站在一旁看著他們下棋。

一局下完,兩人打了個平手,沈青山有心還想再來兩盤,結果被鄭秋給嚴肅的拒絕了,“你瞎湊什麽熱鬧!晏禮啊,你們趕緊出去玩吧啊,不用管他!”

“哎,那叔叔阿姨,我帶著綰笛出去了。”站起身的季晏禮穿上之前脫下來的軍大衣,再戴上黑皮手套,和沈綰笛一起出了門。

軍大衣一般穿在別人身上會顯得很臃腫,可穿在季晏禮身上,卻盡顯季晏禮身材的挺拔。

電影看的是《月亮灣的笑聲》,很好看,隻是沈綰笛卻看的有些心不在焉,昨天季晏禮說的那些話,沈綰笛在晚上的時候想了好久,一直都沒睡著,所以今天早上才會起晚了。

沈綰笛一邊看一邊想季晏禮這個人,高大帥氣,十分禮貌,家室也還好,人還很善良,最關鍵的是,通過這幾次跟他的相處,沈綰笛覺得很舒服。

如果非要結婚的話,結婚對象是他,感覺也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