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黎安昨晚做了一個美夢。
夢裏她不小心掉進了火焰山,正值炎熱難忍時,忽然撿到一根大冰棍,那冰棍又冰又涼,甜得沁人心脾,黎安大喜過望,抱著冰棍一通亂啃,然而那冰棍卻忽然反抗起來,黎安頓時不滿,找了一根繩子把冰棍捆住,一人一棍大戰三百回合,後來她終於推倒了冰棍,冰冰涼地壓在身下,一整晚都睡得十分香甜。
神清氣爽的黎安從夢裏醒來,覺得自己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渾身充滿幹勁,她閉眼饜足地伸個懶腰,忽然感覺哪裏不對勁,勾起腳趾在身下的玩偶上蹭了蹭。
等等,這滑不留手的觸感好像不是她睡覺的抱枕……
黎安猛地睜開眼睛,把腦袋上的“眼罩”扯下來一看,竟然是塊紅布蓋頭,而視線所及之處,全是散落一地的衣服和……肚兜?
黎安被肚兜上的鴛鴦刺得眼皮一跳。
臥槽,我昨天好像穿越了來著!那我旁邊睡的……
腦袋裏冒出一種不祥的預感,黎安渾身僵硬地轉頭往被子裏看,一眼就瞟到自己胸口上正搭著一雙男人的手!
那手不知怎麽被一根紅線捆著,從手腕開始,密密麻麻布滿了旖旎的紅痕,甚至有些地方還有青紫,更可怕的是男人未著片縷,可以清楚地看到這些印記夾雜在以前的傷痕當中,黎安越看越膽戰心驚,直到發現男人腰腹上一路向下的紅色指印,嚇得閉眼在心裏連喊了三個臥槽。
這些喪心病狂的事不會真是我做的吧?
可是為什麽我什麽都想不起來!
黎安痛苦地抓一把頭發,忽然感覺身邊的人動了動,內心咯噔一下,抬頭正對上一雙燒得赤紅眼睛。
男人就側躺在她枕邊,長發在臉上淩亂散開,一雙憤怒發紅的眼睛此刻寫滿了要把她生吞活剝,黎安心虛地掃到那唇角邊還未消退的齒印,一道熟悉的畫麵在腦袋裏一閃而過。
昨天晚上居然真的……
“那個,其實我——”
黎安話沒說完,房間外忽然響起一陣“篤篤篤”的敲門聲。
“小姐,您起了嗎?”說話的是個聲音稚嫩的婢女,“峰主說時辰差不多了,吩咐奴婢來伺候您起床沐浴。”
沐,沐浴?
黎安下意識抓緊被子,不是,她爹怎麽這麽肯定……等等,難道——
反應過來的黎安一臉震驚地看向木桌上的茶杯,此時門外的婢女又敲了敲門,聲音有些急促。
“小姐,時辰到了,需要奴婢進屋伺候嗎?”婢女說完,門口的木栓動了一下,似乎真的要推門而入。
黎安立刻慌亂地大喊:“不許進來!”這種羞恥場麵怎麽能讓第三個人看到!
“你在門口等我,我馬上就好。”
黎安頂著雞窩頭從**爬起來,稀裏糊塗從地上隨便撿了件衣服裹上,剩下的都塞進被窩裏,突然注意到男人的手腳上都還綁著紅線。
而桓殷發紅的眼睛從頭到尾都死死盯著她,陰沉得仿佛攪著漩渦的寒潭。
黎安被這眼神看得頓時心悸了一下。
完球,怎麽有種要被殺人滅口的感覺。
“我,我幫你解開。”黎安心虛得不敢再去看那雙漆黑的眸子,視線落到桓殷的手腕上,伸手試著想把紅線解開。
然而那雙手卻立刻厭惡地躲開,寧願被束縛也不想被她碰到。
黎安聽見桓殷隻對她說了一個字。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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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圓戰戰兢兢地等在寢門外,兩條腿都在發抖。昨夜峰主竟然趁小姐昏迷的時候,擅自找來她最討厭的奴隸衝喜,如今小姐醒來肯定會大發雷霆……
她正想著,忽然聽到屋內“嘭”地一聲茶杯打碎的聲音,
完了,肯定是那藥人惹惱小姐被打了!
小圓聽見屋內傳來的腳步聲,頓時嚇得腿軟跪倒在地。
黎安麵色尷尬地一隻手捂著半邊脖子,剛打開門就被撲通跪下的婢女嚇了一跳。
額,她知道自己現在的名聲是有點差,但也不至於嚇人到這個地步吧?
“你不是要帶我去沐浴嗎,跪在地上幹什麽?”黎安表情複雜地回頭往屋裏看了眼,把地上的婢女叫起來。
小圓聽見黎安的聲音,身體明顯抖了抖,哆哆嗦嗦地站起來,目光瞟到黎安淩亂的衣擺,頓時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黎安察覺到婢女的眼神,不自在地扯著衣領想擋住脖子,才發現她慌裏慌張穿錯了桓殷的衣服,不由有點臉皮發燙。
剛才在房間裏,她本來想將桓殷手腳解開,但那紅線不知怎麽回事,綁得上去卻解不下來,黎安慌得**了好幾把桓殷的小腿,最後隻能拿起茶杯跟人解釋,結果卻被目光凶狠的桓殷抓破脖子趕了出來。
哎,讓她滾她滾就是了,怎麽還跟小野貓似的撓人。
小圓看見黎安欲蓋彌彰地想遮住脖頸上曖昧的紅印,臉上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
峰主料事如神,小姐竟然真的用了藥人!這簡直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要不可思議,怪不得小姐一向陰沉的臉色今天看起來這麽容光煥發!
黎安被小圓你不用掩飾了我都知道的眼神看得渾身發毛,你知道什麽了?我都還什麽都不知道!
“不是要沐浴,還愣著幹什麽?”
“是,奴婢這就帶小姐過去。”小圓聽到熟悉的聲音連忙回神,實際心裏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天呐,沒想到這藥人的功效竟如此神奇,小姐才用了一夜,竟然連說話語氣都變溫柔了。
小圓還處在震驚當中,忽然聽到背後的人叫她:“那個,你等等。”
小圓轉過身:“小姐有事?”
黎安看了她一會兒,神色緊繃地張了張嘴,沒說話。
小圓揣摩著黎安的臉色,試探道:“奴婢名叫小圓。”
黎安鬆了口氣,原主的記憶不知道出了什麽毛病,斷斷續續像是被打亂重組,很多細節都記不起來,害得她差點沒繃住,好在眼前的婢女似乎並沒有發現。
“小圓,”黎安攏著不合身的衣服一臉正色,“待會兒我沐浴完,再打點熱水送到我房間來。”
“是。”小圓麵色不顯,內心卻越發震撼,剛沐浴完竟然又要熱水,還是送到房間裏麵……
黎安沒想那麽多,在小圓不斷變幻的眼神中繼續吩咐,“哦對,還要送點治傷的藥,能讓傷口恢複得越快越好,然後再送套男人穿的衣服過來,最好再——”
“小姐,請恕奴婢多言,”沒等黎安說完,小圓就欲言又止地打斷她,忍不住道,“峰主讓奴婢提醒您,您大病初愈,還是要以保養為主。”
黎安沒聽懂:“啊,什麽意思?”
小圓看著黎安脖子上的“紅痕”,一臉複雜地壓低聲音:“您初練雙修,還是要節製點,一天一次差不多了,可不能玩得太過傷了根子。”
黎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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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節製的黎安在洗澡的時候才搞清楚了狀況。
不出她所料,原主的爹,哦,現在是她的爹了,在準備衝喜的時候,怕她醒過來不從,所以在裝酒的茶壺裏,下了那麽一點點修真界的秘藥。
“一點點?”黎安泡在池子裏,想起早上看到的十分不和諧的場景,有點懷疑,“你確定隻是一點點?”
“是啊,峰主說心疼小姐身子差,不敢下多了,”戰戰兢兢的小圓誠實地點頭,“不過峰主怕小姐醒來不喝喜酒,為了確保衝喜萬無一失,又在洞房裏點了十支合歡香。”
黎安一咽:“十支?!這用量是給我續命嗎?怕不是想要我的命!”
難怪黎泉見她醒來以後就借口溜出去竄門,恐怕是知道她要算賬躲著不敢見她。
小圓見黎安臉色鐵青,一邊替她梳頭一邊小心翼翼地寬慰:“峰主也是考慮到小姐第一次沒有經驗,怕藥力不夠強沒作用,不過小姐您今日起床紅光滿麵,想來那藥人效用不錯,您在這方麵果然是天賦異稟呢。”
黎安正在氣頭上,被小圓突然的馬屁拍得臉色一窘:“那,那倒也不至於。”
主要是天賦異稟什麽的,她也想不起來了。
黎安內心不解,不知道是不是她爹下的藥力太猛,按理說發生那種事,怎麽著也該有點印象,但她隱約隻記得昨晚自己渾身發熱,然後就摸到了……
回想起指尖一絲旖旎的觸感,黎安心跳加速,立刻心虛地摸了摸發燙的耳朵。
淦,這具身體明明病得快死了,還能做得那麽羞恥,就他媽離譜,但她不光把桓殷給睡了,早上起床還精神百倍,說不定就是神誌不清的時候吸了人家的精氣。
黎安頓時愧疚得沒臉見人,紅著耳根道:“小圓我問你,和藥人,咳,和藥人雙修,真的能治病?”
“是的小姐,”兢兢業業的工具人小圓往一邊往澡池子裏撒著花瓣,一邊給黎安解釋,“藥人之所以被稱為藥,是因為他們以肉身為爐鼎,將煉化的靈力獻出來滋養主人,不過由於靈力強行被人頻繁抽取,藥人往往壽命極短,很容易靈力枯竭而亡,所以一般修士都不會隻養一……”
“等等!”黎安聽到一半,忽然抓住了重點,“你剛才是說,我要是靠雙修續命,很可能一不小心就可能把人吸幹了?”
小圓見黎安驚恐的眼神,有些意外她的反應。
在修真界,地位低下藥人跟靈藥一樣,不過是拿來治病修煉的物品,要麽死於非命,要麽淪為強者的附庸玩物,像小姐房裏那個藥人奴隸,如今還能與小姐結為道侶,已經算運氣很不錯了。
小圓隻好觀察黎安的表情,斟酌著建議:“回小姐的話,雙修要吸幹應該沒那麽快,不過頻繁使用的話,的確會減少藥人的壽命,小姐要是擔心,時日久了換一個新的便是。”
“什麽,換一個?誰說我要換一個了。”我人都睡了,是說換就換的嗎?
黎安眼神複雜地看了小圓一眼,修真界的人果然沒有心,居然拔吊無情,她堂堂社會主義接班人,必不可能犧牲一個活人來給自己續命。
不過昨晚她都對人家這樣那樣了,責任總是要負的,況且自己還吸走人家不少靈力,黎安越想越覺得良心不安,愁得眉毛擰成一條直線。
做人不能睡過就扔,我得想個辦法補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