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隨後其他知青也說了各自的想法, 基本都是一半拿去賣了一半寄回家,這也是現在的普遍現象,很多城鎮生活的都沒有農村的好。
至少在吃食上麵, 還沒有農村這邊的豐富。
聊了一會兒, 大家也就準備下山了, 馬上就要到中午了,下山的路大家都走得很慢, 畢竟都是大包小包的。
知青這邊男知青還好, 一麻袋五六十斤拎起來也不算費勁, 女知青就稍微差點,基本上要拖在地上走了,男知青們看不下去也上前搭把手, 幫忙抬著麻布袋另一頭, 減輕女知青的負擔。
這些山貨村裏都會統一登記要賣的斤數,然後用牛車拉去縣城供銷社賣掉, 再按照登記的結果把錢分配給大家。
要是讓大家自己單獨拿去縣城賣,光要走兩個小時的山路就受不了, 更別提扛著這些麻袋了。
下山的路比來時更加的沉重,好在這大半個月的勞作也讓夏芙漲了一些力氣, 靠著男知青的幫助, 也能抬著這些山貨下山了。
下山的路上,周圍收獲頗豐的村民們都興高采烈地議論著, 都希望年年如今年這般風調雨順。
夏芙也在打量著四周, 遠處延綿不絕的群山包圍著這座小村莊,當大家走到外圍的時候就能看清楚遠處, 耕種的田地和這個寧靜的房屋。
夏芙突然有感,在幾十年之後, 人類的科技飛速發展,那個時候這樣一個山清水秀鳥語花香,空氣清新的小村莊,簡直算得上是城市之外的世外桃源。
在未來幾十年後,這可能是一個山青水秀,人人向往的田園生活。但此刻,幾座山卻使陸家屯比其他的地方更加貧窮,因為被山體所環繞,交通就變得極為不方便。
不再想那麽多,此時此刻隻有周圍村民們熱鬧的說話聲,以及周圍跑來跑去的孩子們的歡笑聲。
等把東西都抬回了知青點之後,大家都各自忙碌著處理自己帶回來的山貨,趁著現在的天氣太陽高照,趕緊把這些該處理的處理好,這樣才能讓村裏統一送到供銷社去。
知青點這邊前後都沒有人家居住,能夠晾曬的地方還是比較大的,各自找了一塊地方,開始處理自己的山貨。
無非就是把這些山貨多曬曬去除掉水分,這樣也便於保存。
好在這幾天天氣都給力,每天都豔陽高照,早上一大早把東西拿出去曬,傍晚前在把山貨都收進來。
當然夏芙晾曬的不止山貨,還有采摘的野葡萄和野果子,隨著時間的過去,直接暴曬的山貨野葡萄果子都慢慢的失去水分,變得幹巴巴了起來,但卻因為這樣更好的儲存了。
野果子和野葡萄晾曬的時間要比山貨的時間要長得多,整個知青點隻有夏芙晾曬的野果子和野葡萄最多,其他知青們隻是少量的晾曬成果幹當做零食,主要還是晾曬山貨可以賣錢的。
等到山貨都被曬幹,村裏也開始了統一收山貨了,因為村子裏收集的山貨比較多,一趟也送不完,因此要分幾批,誰家的山貨曬得勤那就快,自然會先拿去。
知青點這邊也收到了消息,大隊長讓大家把各自曬好的要賣的山貨拿到村辦事處那邊的門口去,知青點這邊山貨都曬得很勤,因此也比較幹,大家收到消息後,連忙整理好了,自己要賣的山貨,個個都是一大袋的。
夏芙為了不顯突兀,也拿出來一半袋的山貨,在知青們大包小包的山貨,夏芙這一半袋的山貨顯得是那麽的少。
不過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大家都顧不上什麽,趕忙把自己的山貨整理好,畢竟這些也可以賣錢呢。
在農村一年四季的勞動當中,也隻有秋收過後上山采摘這個環節能賺點錢,要麽就是年底分糧的時候以工分換的錢,雖然沒有很多錢,但這卻是他們唯一的收入。
等山貨都整理好,大家就統一帶去村辦事處,到達村辦事處那邊的時候,已經來了不少的村民們,都是大包小包的,帶著自己的東西,按照要求排成長長的隊伍,知青們也趕緊過去排隊。
“人好多啊。”
男知青都謙讓的讓女知青排在自己的前麵,前麵還有長長的隊伍,因此大家也就無聊的聊起天來。
王雪笑了笑,“這可也算是村民們另一收入的主要來源,人當然就多啦。”
王雪看了看自己身旁的麻布袋,也是滿意的笑了笑,她前前後後共上山了三四次,裝了整整的兩麻布袋幹貨,這還是曬幹了的山貨呢。
應該也能多賣一些錢,這樣的話今年就能多寄一些錢回家了。
在這麽多村民當中,知青點拿過來的還算是少的了,當然夏芙是最少的。
隊伍排著排著,前麵突然分成了兩隊,知青點的眾人趕忙上前排在新開的隊伍後麵。
鄭倩倩左右張望,“怎麽排成兩隊了?”
一向不怎麽說話的陳可欣這時候卻開口了,“因為又來了一個人登記。”
這時眾人朝著多出來的一個隊伍的領頭看去,一個高高壯壯小麥色的肌膚的男人,一臉麵無表情的坐在最前麵的桌子後,給排隊的人進行登記。
王雪道,“是他,這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夏芙自然也看到了陸誌強,此刻對方正緊鎖眉頭,臉繃得緊緊的,手握一支筆在紙上登記著。
鄭倩倩不解的問道,“他是誰,長得看起來好凶哦。”
這也不怪鄭倩倩如此認為,實在是陸誌強繃起臉的時候,真的看起來很凶。
陳可欣勾了勾嘴角,“他是大隊長的三兒子陸誌強。”
“大隊長的兒子啊?”
其實陸誌強的外表和大隊長陸有才還是相像的,隻是陸誌強顯得更加的堅毅壯碩,整個人站起來給人威壓感十足。
王雪道,“你別看大隊長整天樂嗬嗬的,這陸誌強可不像他爹,在咱陸家屯可是沒人敢惹的人呢。”
夏芙小聲說道,“這不就跟是村霸一樣嗎?”
學校有校霸,村裏有村霸。
“噗呲,小芙你還真說對了,這形容的還真是比較貼切,隻是這陸誌強啊,還是講道理的,但碰到不講道理的,他的拳頭比誰都硬,就這身材往那一站威懾力也是十足。”
鄭倩倩縮了縮肩膀,“這麽凶啊。”
原本鄭倩倩聽到對方是大隊長的兒子,心裏有過一絲想法,隻是她到底還是個年輕的女孩子,因為長相漂亮,不管是在村裏還是在知青點,都受眾多人追捧,但要碰到如此凶神惡煞的人,也是退步三尺。
這時候夏芙注意到了旁邊陳可欣的目光,對方麵色清冷,平時就很少搭她們的話,夏芙也沒見過她對什麽比較在意,但此時此刻看到陳可欣張望著盯著遠處的陸誌強目不轉睛的樣子,內心似乎突然湧現了什麽想法。
看了看陳可欣,又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陸誌強,對方絲毫沒有注意到這邊的目光,依然臉色不佳的低頭登記。
不知為何,夏芙心中浮現一絲不知名的情緒,她不知道是什麽,隻是不太喜歡陳可欣盯著陸誌強的目光。
看夏芙盯著陳可欣看,王雪悄悄拉了拉夏芙,看著她搖了搖頭,夏芙這才收回了目光。
這多了一個人登記隊伍都能快不少,沒過多少時間,就輪到知青點這邊了,陳可欣排在最前頭,夏芙和鄭倩倩排在中間,王雪站在最後麵,再後麵就是男知青們了。
夏芙跟著隊伍上前,隻見陳可欣揚起一抹堪稱溫柔明媚的笑容,一改往日高冷的表情,就連說話也不似平時寡言少語。
開心的樣子明眼人都人看的出來,夏芙撇了撇嘴,轉而看向使陳可欣開心的對象陸誌強,目光與目光在空氣中相碰撞,夏芙愣了一下,隨即臉色微微發生變化。
陸誌強的眼中似乎劃過什麽,但是太快了,夏芙並沒有看清楚,轉而對方就移開了視線,麵色不佳的和陳可欣說著話。
麵對陸誌強的冷言冷語,陳可欣沒有絲毫的變化,依然用著女人嬌俏的聲音和對方說著話,但因為周圍的人較多,也隻是按正常流程登記,隻是說話的語氣放慢了不少,還添加了不少其他的話語,因此也沒有讓其他在後麵排隊的人聽出什麽不對勁。
陸誌強顯然沒有猜到陳可欣的心思,見到心上人的喜悅,讓他收斂於內心之中,就連看都不敢多看幾眼,生怕引起旁人的注意。
隻是因為見到夏芙引起內心的波動,就算再怎麽忍耐,也使得緊繃的臉龐微微的放鬆,看上去沒那麽凶惡了,這一變化使得站在陸誌強對麵的陳可欣內心微微一動,認為對方是因為自己而產生變化,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
隻是周圍人多,就算陳可欣再怎麽想和陸誌強多聊幾句也是不可能了,登記好之後也隻能依依不舍的轉身離開。
陳可欣後麵就是鄭倩倩,麵對陸誌強的威壓,鄭倩倩不敢多說什麽,老老實實登記好就轉身離開了。
接下來就輪到了夏芙,夏芙一上前,陸誌強的心情更加好了,就連緊皺的眉頭都鬆開了,臉上都繃得沒有那麽緊了,雖然依然沒有表情。
這回不是夏芙想拖延時間了,而是陸誌強在緩慢的拖延登記的時間。
一問一答間,就算再怎麽拖延,也不能說多餘的話惹人懷疑,短暫的會麵使著陸誌強的心情變好了,對待後麵登記的人也沒那麽嚴肅了。
夏芙雖然感情線不發達,但也敏銳的發覺了陸誌強的變化,心頭的陰鬱,因為這短暫的對話也變好了,勾起嘴角笑了笑,便轉身離去。
這些山貨村裏都會統一安排,等到所有人的山貨都賣完了,過幾天就會統一分錢了。
回到知青點的眾人也無所事事,忙碌的時候已經過去,天氣也越來越冷了,知青點的知青們為了打發時間,基本都出門找相熟的人聊家常去了,整個知青點就隻有夏芙,一個人比較宅。
這天,知青們都出門話家常了,整個知青點就剩下夏芙一人,她不愛出門,和村裏也沒有相熟的人,王雪她們都去找村裏比較熟的人了,就是早先幾批在村裏安家落戶,結婚了的知青們。
不過夏芙也不會覺得無聊,趁著知青點沒人,偶爾會偷偷把空間內的野果子山貨拿出來晾曬,不過都是小部分的,這樣方便及時收取,省得被別人發現。
給家人準備的山貨和野葡萄野果子曬成的果幹都準備好了,但知青點這邊的知青雖然也會寄東西回家,但是要等他們售賣的山貨收到錢之後才會一起去寄,夏芙也隻能等賣山貨的錢分下來再去,這回夏芙是打算親自去縣城的,不過她不認識路也隻能和知青們一起去了,現在就等村裏的錢分下來了。
這邊村辦事處,登記的工作已經到了結尾,每天村支書陸有道都會和村民們架著村裏的牛車,拖著這些山貨上縣城供銷社,這些山貨在城鎮裏可是相當的受歡迎,想到最近收到的錢,陸有道更加的開心了,山貨賣的錢越多,村民們分的錢也就越多,看來今年過個好年是不在話下了。
結果在回來的路上碰到了郵差,順道把村裏的信件包裹給抬上牛車帶回來了,村裏能往外寄信的無外乎就是那些知青們。
駕著的牛車徑直來到村辦事處,平時村辦事處這邊基本上沒什麽人,有事他們這些村幹部才會聚集在這裏,最近因為要登記村民們需要售賣的山貨,這邊倒是人來人往,陸有道剛下牛車,就看到陸誌強從裏麵走出來。
“誌強啊,今天登記完了啊?”
陸誌強淡淡的點頭,“嗯。”
陸有道也習慣了對方冷淡的語氣,樂嗬嗬的揮了揮手,“那你回去吧。”
想到最近,因為村民們收獲的山貨太多了,登記的人員不夠,就把陸誌強抓來做壯丁了。
現在這登記也到了尾聲了,該賣的也都收集起來,陸有道正準備把牛車拉進村辦事處,遠處突然跑來一個村民。
“有道叔,有道叔,阿牛家那邊又打起來了,你快去看看吧。”
得,又有事了,陸有道頭痛的想著,農忙的時候幹活大家也就沒精力吵吵鬧鬧的了,這閑下來倒是一堆的事兒,有事沒事,村民們都愛找他這個支書來解決,誰讓除了大隊長,他這個支書就是村裏唯二的管事的呢。
陸有道剛想跟著村民離開,突然撇到牛車上那幾個包裹,以及旁邊的幾封信,頓時頭痛了起來,這些東西要是不趕緊拿到知青點去,遺失了就不好了。
這時候突然想到了前麵還沒離開的陸誌強,幹嘛大聲呼喚,“誌強啊,你先等等,你幫有道叔一個忙唄。”
生怕陸誌強不同意,陸有道連忙小跑著上前攔住了陸誌強。
陸誌強眉峰皺起,來這當登記員已經很不滿了,有這時間還不如上山呢,可念著對方是長輩,也沒有開口說話。
陸有道也看出對方不悅的表情,隻能尷尬的一笑,“我這牛車上的包裹和信件都是知青點那邊的,你也看到了,這村裏還有事要我處理,就麻煩你幫我拿到知青點去了,省得放到村辦事處這邊沒人看著,丟了就不好了。”
陸誌強一聽是知青點的東西,頓時眉頭一鬆,淡淡回複道,“好。”
陸有道鬆了口氣,陸誌強同意後,他就和前來的村民一起離開。
陸誌強則將牛車牽了進去,看到牛車上那些信件和包裹,便上前拿在了手裏,瞥了眼最大的包裹,上麵寫著‘夏芙收’,頓時拿著包裹的手一頓,本來打算隨便拎著走的,這會兒確是直接把這個大包裹抱了起來,再把另外的信件拿在手上,便向著知青點走去。
知青點這邊今天照樣隻有夏芙一個人在,門外卻突然傳來的腳步聲,一道富有磁性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有人嗎?村裏有你們的包裹和信件到了。”
夏芙聽著耳熟的聲音,下意識的看一下門外,一眼便看到一道堅硬挺拔的聲音,站在知青點外圍,手上正拿著包裹和信件。
夏芙趕忙走了出去,“怎麽是你送來?”
陸誌強沒有說話,指了指手上的包裹和信件,“這放哪?”
夏芙看著東西不多,就先讓陸誌強放到女知青房間的桌上,反正開著門。
東西放好後,陸誌強環顧四周,對知青點的環境皺了鄒眉頭,“你在這住的怎麽樣?”
不明所以的夏芙看了看他,隨口道,“挺好的呀。”
兩人的之間的氣氛一時之間僵硬起來,陸誌強一直盯著夏芙,而夏芙則關注點在信件和包裹上,她已經看到了那個最大的包裹就是她的。
裝封信沒有這麽大,那裏麵肯定還有夏家人給她寄的其他東西,想到來到這個時代,短短數天給她最溫暖的便是夏家的所有人。
這麽大個包裹,也不知道裏麵裝了多少東西,夏家人攢了多久的錢票都花在這上麵了,看著眼前的包裹,第一次感受到家人的掛念。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不少的腳步聲,是知青點的其他知青們陸陸續續回來了,陸誌強見時機已過,隻能就此作罷,知青點人多口雜,陸誌強也沒辦法。
已經有知青發現了陸誌強了,其中陳可欣更是臉上一喜,就上前要說話,陸誌強考慮到這邊是女知青的房間,趕忙走了出去,和朝著他進門的陳可欣擦肩而過,絲毫沒有停留,也沒有意識到對方是為自己而急切進來的。
陳可欣滿臉的喜悅一瞬間變的有絲蒼白,就這麽轉頭目睹著陸誌強走了出去,男知青紛紛上前打招呼,得知陸誌強的來意,其中一部分的知青紛紛露出欣喜的表情,在這陌生的地方唯有來自家人的信件,才會讓大家格外的開心,也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們有一絲溫暖,希望家人還在記掛著他們。
陸誌強說了幾句便直接離開了,其他知青紛紛湧了進來,查看放在桌上的包裹和信件,在這說話期間,夏芙已經把屬於自己的包裹和信件單獨拎放在床邊了。
找到署名自己的信件的知青臉上的笑容都快溢出來了,而沒有家人信件的知青則是掛著失落的表情,隨後紛紛離開。
整個女知青宿舍隻剩下四個女知青,四個女知青裏,隻有夏芙和王雪收到了家人的信件,陳可欣和鄭倩倩就連翻找都沒去,仿佛篤定自己家人不會給自己寄來信件,事實也證明,她們確實沒有家人寄來的信件。
王雪收到家人的信件,已經坐在床邊查看起來了,夏芙也開始查看夏家人給自己寄的信,信居然有三張紙,分別是夏爸爸,夏媽媽寫的一張,還有夏大哥寫的一張,居然連夏小弟都單獨寫了一張。
大家的信都大同小異,滿滿的都是關切之意,隨後又寫了些夏芙離開之後的各自的生活,以及寄過來的大包裹中,大家都拿了些什麽東西。
關心的話語仿佛透過紙張撲麵而來,讓夏芙內心既感動又悲傷,感動於家人的關心,悲傷於自己現在無法陪伴在家人的身邊。
最讓夏芙高興的莫過於哥哥的婚事提上了日程,現在距離過年還有將近三個月之久,哥哥的婚事便定在過年前一個月,隻是這樣夏芙就無法參加,哥哥表達了歉意,夏芙也覺得無所謂,隻要家人們能夠健康快樂就好。
相對於大人們的關心,夏小弟寫的就稍許稚氣,想念姐姐的話語,幾乎寫了大半張紙,還要求夏芙要單獨給他寫信,免得被爸爸媽媽看見,夏芙失笑,小孩子想獨一無二的想法在哪都一樣。
三頁紙很快就看完了,夏芙忍不住再看了幾遍,字裏行間所透露的關心思念的話語,讓夏芙在這個陌生的時代感受到了溫暖,對未來的日子更加有期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