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傍晚放學，今天是周六，高三唯一一天沒有晚自修的夜晚。
教室裏稀稀拉拉的走著，隻剩下幾個勤奮好學的。
沈孤寒側著身子，看著葉盡雲依舊大開大合地趴在課桌上，窗外的鳥叫著，教室內尤為安靜。
隨著太陽的日落，課桌上的少年眉眼微動。
“你醒了？”沈孤寒翻著幾乎嶄新地課本，而頁麵開頭龍飛鳳舞地寫著葉盡雲三個字，他看的饒有興趣。
葉盡雲伸了伸懶腰，掃視了一圈，隻剩下他和沈孤寒兩個人，他意外地看了眼沈孤寒；
“你怎麽還沒走？”
睡了一天的他早就把白天答應沈孤寒留宿在他家的事情已經忘記的一幹二淨。
看著葉盡雲陌生有距離的眼神，沈孤寒放下手中的課本，道：
“我在等你。”
“等我，有事？”葉盡雲覺得莫名其妙。
望著全然不記得白天事情的葉盡雲，沈孤寒也沒有氣惱，說道：“你答應我讓我跟你住。”
“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
葉盡雲撓撓頭，他回想了一下，確實有印象，隻是自己好像隻是答應了沈孤寒住一晚吧？
“走吧。”沈孤寒快速站起身，將葉盡雲早上背的書包提起，打斷葉盡雲的思考。
“別拿了，就丟這兒吧，反正裏麵沒有東西。”葉盡雲斜眼看了沈孤寒的動作，無所謂道。
沈孤寒提了提書包，輕飄飄地，什麽東西都沒有，似乎葉盡雲來到這個世界就隻是單純為了睡覺，他重新看向了葉盡雲，試圖從葉盡雲的臉上看出什麽，但是卻什麽都看不出來。
“怎麽還不走？”葉盡雲已經走到了門口，發現沈孤寒還是提著他的書包，不耐煩道。
“嗯。”沈孤寒放下手中的書包，跟上葉盡雲的腳步。
街邊昏暗地路燈透過樹枝稀稀落落地撒在潔淨的地上，將跟前的人的身影拉長，沈孤寒一步一步走在影子下。
突然，前麵的人停住了腳步。
“晚上，你要吃什麽？”葉盡雲問道。
吃什麽？沈孤寒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腦海裏根本沒有食物的痕跡，他好像從來不需要進食。
“你想吃什麽？”沈孤寒從來沒有這麽耐心道。
沈孤寒沒有瞎提要求，葉盡雲也樂得自在，徑直走向了旁邊的拉麵店，要了兩份牛肉麵。
“一份十二，飛信還是支護寶？”葉盡雲提著兩份打包好的拉麵，拿出手機。
沈孤寒葉盡雲手中的金屬方塊，他沉默了。
“你該不會是沒錢吧？”葉盡雲訝異地看了眼沈孤寒，不是說好的富二代嗎？
“我沒帶。”沈孤寒板著臉，絲毫不心虛。
“哦——”葉盡雲意味深長地掃視著沈孤寒，“兄弟，你這是離家出走嗎？”
離家出走？沈孤寒看著葉盡雲略帶同情的眼神，最終還是沉吟道：“算是吧。”
葉盡雲也沒有繼續和沈孤寒糾結錢不錢的事，徑直領著沈孤寒回到了家。
葉盡雲的家是老小區，沒有電梯，好在他家住三樓，很快就走到了。
沈孤寒看著四四方方、黑漆漆猶如牢籠的房子，這是葉盡雲真正的家嗎？
他默默地踏入了屋子。
“我爸媽可能會晚點回來，你和我先吃。”葉盡雲徑直走向老式的木桌上，招呼著沈孤寒。
“好。”沈孤寒跟著坐下。
看著葉盡雲一邊玩著手機一邊隨意地吃著幾口麵，沈孤寒低著頭吃了一口。
“這是什麽？”
葉盡雲抬起頭，將嘴裏的麵吞下，道：“牛肉麵沒吃過啊？”
沈孤寒再嚐了一口，隻覺得味道極為特殊，雖然是凡人的食物，但是他卻覺得自己一下子喜歡上了這個味道。
他眯了眯眼，道：“還行。”
葉盡雲見沈孤寒隻不過是吃一碗牛肉麵卻吃出了什麽人間美味的樣子，笑著搖搖頭，隻覺得有錢人連吃飯都屁話多，然後說道：“好吃，就多吃點。”
“好。”沈孤寒慢慢吃著，他覺得和葉盡雲這樣呆著很舒服。
“卡茲。”
門再次被打開，一個穿著知性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她的臉上滿是疲憊。
“媽。”
昏暗的室內，葉盡雲雙眼像是照進了光。
沈孤寒轉過頭，中年女人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朝葉盡雲笑笑，但滿臉的疲憊並不允許，最後隻扯出了一個尷尬的弧度。
“家裏來客人了？”女人的聲音是沙啞的，語氣中夾雜著無法掩飾的冷漠，並不好聽。
葉盡雲眼神暗了暗，複又恢複光芒，答道：“嗯。”
“吃完就去房間吧。”中年女人直接走進了一個房間，隻留了這一句話，便不再多說什麽。
沈孤寒放下手中的餐具，若有所思地望向失落的葉盡雲。
而葉盡雲沒事般轉頭說道：“你吃飽了嗎？”
半碗牛肉麵像是失去了所有的香味，沈孤寒點頭。
——
“你要睡覺嗎？”葉盡雲整個人陷進床裏，悶聲道。
沈孤寒也學著葉盡雲的動作，躺在了葉盡雲的旁邊，問道：“你睡嗎？”
葉盡雲看樣子興致不高，將身邊的毯子蒙在臉上，道：“睡。”
很快葉盡雲就沒了聲響，沈孤寒也隻好閉上了眼睛。
……
沈孤寒睜開了眼，隔壁的聲音隔著牆進入了他的耳朵。
“你又去那個女人那裏了？”女人沙啞的聲音壓抑著。
過了許久，一個滿含厭煩的男人的聲音才說道：“我已經說了很多遍了，你還要我怎麽樣？”
“你真的覺得我是傻瓜嗎？還是覺得別人都是眼瞎嗎？”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拜托你做這種肮髒的事情能不能做得幹淨點，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隨著女人的聲音拔高，男人更加厭煩：“隨你怎麽想吧。”
然後再是簡短的爭吵，很快男人離開了。
沉重的腳步聲靠近，沈孤寒重新閉上了眼。
“卡茲。”房間門被打開了，女人走進了沈孤寒和葉盡雲所在的房間。
房間的窗簾沒拉，夜晚的月光出奇地亮。
葉盡雲躺在窗邊的一側，毯子還是依舊蓋在他的臉上。
女人站在窗邊，一動不動。
良久，女人歎了口氣，走出了房間。
沈孤寒感受到旁邊有著輕微地顫抖，毯子在月光之下，更加柔軟，他將手伸出，把葉盡雲整個人都攔在懷裏，說道：“睡吧。”
懷裏的人沒有聲音，屋子再次陷入了安靜。
……
第二天，沈孤寒發現自己不在葉盡雲的旁邊，而是繼續在昨天早上的路口，他看見背書包、幾乎要睡去的葉盡雲，他上前拉住了他：“葉盡雲。”
“大哥，你拉住我幹什麽？”
沈孤寒鬆開手，隻說道：“看錯了。”
“有病。”葉盡雲低聲罵著，心情並不好，加快了步伐。
看著葉盡雲的離去，到現在，沈孤寒明白了，葉盡雲的幻境就是無休無止的重複著昨天他經曆的一天。
葉盡雲為什麽要沉溺於這樣的幻境？這樣的幻境很簡單就容易勘破，屬於幻境中最低級的，對於作為是天命之子的葉盡雲來說，應該是極為簡單的事才對。
“01號。”沈孤寒想要了解其中緣由。
“在，”01號覺得自己都要打瞌睡了，被沈孤寒這麽一叫瞬間清醒，“有什麽事嗎？我親愛的魔尊大人。”
某個名人說得好，生活就像是啥啥，既然反抗不了，不如學著愉快的接受，01號覺得自己適應的還不錯。
聽著01號過於超過邊界的話，沈孤寒下意識就放出了自己的威壓，整個幻境都**起了一層波瀾，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掉。
“魔尊大人，您別動怒，萬一把幻境撕開，葉盡雲靈魂就會跟著一起毀滅。”01號萬萬沒想到自己隻是占占口頭便宜，沈孤寒就釋放威壓，自己差點和這個幻境宣布離開。
“管好自己的嘴。”沈孤寒冷著臉，思及葉盡雲，還是收回了自己的威壓。
幻境再次恢複了正常。
“是，是。”01號連忙保證，它覺得自己傻了，以為沈孤寒對葉盡雲溫柔忍讓就忘記了沈孤寒是大反派的角色，還敢跟他開啟玩笑，隻好趕緊找補著：
“您有什麽吩咐？”
“那個女人和男人是怎麽回事？”沈孤寒跟在葉盡雲的背後問道。
“那個女人和男人是葉盡雲的親生父母，”01號連忙將自己所知地告訴沈孤寒，“您剛才經曆的就是葉盡雲父母再鬧離婚呢。”
“鬧離婚？”
“就是和離。”01號解釋道。
“為什麽要鬧離婚？”
“因為葉盡雲的父親出軌找小三，也就是找了外室。”01號生怕沈孤寒聽不明白，繼續解釋著。
“找外室？”沈孤寒回想起自己的父親，上一任魔尊，滿魔宮的魔妃，出行到外，肆意寵幸女人。
雖然他覺得髒，但在長生界以強者為尊，這是極為正常的事，所以他不解，“找外室為什麽要鬧離婚？”
“因為這個葉盡雲所呆的這個世界講究的是一夫一妻製。”01號道。
“長生界亦是。”沈孤寒不解。
“因為，因為……”01號想要解釋，然後發覺自己和沈孤寒說不通，最後放棄地說道：“反正這個世界相愛的人就必須一生一世一雙人。”
“一生一世一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