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來了來了!”春榮的聲音忽然從外麵傳來, 他邊跑邊喊道,“爺回來了,馬上就到府門口了, 表姑娘快準備吧。”
喜娘手中的帕子一揚,緋紅的臉蛋頓時笑得皺成一團,“快快快,都動起來,新郎官迎親了啊!”
碧荷院頓時再次喧鬧起來。
王氏拍了拍心口, 方才給她嚇得, 差點以為要出事, 還好沈肅趕回來了。
此刻什麽都不重要, 她隻盼著趕緊拜了天地, 把人送入洞房, 這禮成了便是皆大歡喜。
王氏讓人跟老夫人說了聲, 便急匆匆往碧荷院趕去,她不放心沈度那小子。
王氏隻比沈肅快一步到碧荷院, 一進院子便聽喜娘對沈度道:“二爺, 快把表姑娘背起來,要送出門了。”
俞文姝不從娘家出嫁,一切禮儀從簡, 沈度隻需背著她送出碧荷院,沈肅便在外接到他的新娘子, 再去前院拜堂便算是禮成。
沈度雖然比不上兄長那把強壯,可也是個身強體壯的少年郎, 輕而易舉便把俞文姝背起來。
“表姐, 你也太輕了些,往後可要多養養, 身子太弱了不好。”
俞文姝的臉被喜帕擋住,她唇角彎起,喉嚨裏溢出輕盈的笑聲,“好,往後我多吃些,就怕你背不動了。”
沈度不服,往上顛了下,道:“表姐胡說,就算兩個你我也背得動。”
後背被人打了下,王氏斥道:“好好背著,別把你表姐摔了。”
現下還是表姐,一會兒就是嫂子了。
沈度:“娘您怎麽還在這兒,一會兒你不是要跟祖母在上座。”
王氏:“我這是不放心誰!”
沈姿跳出來拍著胸口保證道:“娘您快去吧,我看著哥哥,保證他乖乖的。”
一頂紅色喜轎停在碧荷院外麵,有人高聲唱道:“新郎到。”
沈度吸了口氣,背著俞文姝便往外走去,跨出門便見他一身喜服的大哥站在那裏,往日冷肅的臉上多了幾分溫柔,深如幽潭的眼眸裏好似盛滿了柔情。
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在他的新娘身上,即便她的臉被喜帕擋住了,他也能想象到她此刻有多美。
沈度走到他麵前,輕咳了聲,道:“大哥,表姐就交給你了。”
沈肅施舍了個眼神給他,淡然道:“叫大嫂。”
沈度:……
把俞文姝送入轎內,沈度便功成身退,他站到一旁跟沈姿一起。
喜娘說了什麽俞文姝都沒聽見,她的注意力都在沈肅身上,隻是隔著喜帕根本看不清他,上了喜轎,她能感覺到沈肅就在側麵,隔著轎簾似乎隻能聽見他一人的腳步聲。
沉穩有力,讓她無比安心。
俞文姝方才的鎮定消失無蹤,隻剩下滿心的期待和歡喜。
喜轎轉了一圈在喜堂前停下來,老夫人和王氏已經在裏麵坐定,就等兩個新人過來拜堂。
司儀高聲唱詞,沈肅走到轎前按照唱詞做,最後走到轎前掀開門簾,蒙著喜帕的新娘出現在他眼前。
四周的聲音好似在一瞬都消失了,沈肅伸出手,輕聲道:“我來晚了。”
俞文姝身形微微一頓,輕輕搖了下頭,鳳冠上的珠翠微微晃動,她抬手伸出去,被他緊緊握住。
他的手掌溫熱幹燥,倒是她的手心有微微汗意,被他握住時,好似淡淡的潮意都傳到他的掌心上。
他穩穩地牽著她的手走進喜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禮成,送入洞房。”
從此刻起,她便是他的了。
俞文姝被扶著去了挽棠院正房,沈肅則是在前院招呼應酬,酒過三巡他便在春榮的攙扶下往挽棠院走去。
賓客們瞧了眼他蹣跚的步伐,搖著頭道:“沈大人酒量不行啊,才喝了多少就醉了。”
“你管呢,人沈大人今天還有洞房花燭,春宵一刻值千金,跟咱們喝算怎麽回事。”
“你們瞧見了吧,沈夫人瞧著端莊溫柔,聽說與沈大人十分相配。”
“難怪沈大人如此重視沈夫人了。”
“不說別的,瞧見那鳳冠了嗎?”那人指了指上麵,“是那位賞賜的,宮中巧匠所製,那上頭寶石都有許多種呢。”
“廢話,沈大人得盛寵,那是誰都能比的嗎。”
……
得寵的沈大人在轉過月門便立時站直了身體,那雙原本還迷蒙的雙眼頓時清明無比,蹣跚的步伐瞬間沉穩有力。
春榮看了眼自己剛才還扶著自家爺的手,又看了眼氣質淩厲的爺,頓時識相的收回手。
得了,他是對自家爺有什麽誤解,會以為爺是真的醉了。看爺那沉穩的步伐,若非還顧著氣度,隻怕已經健步如飛了。
沈肅走得不疾不徐,哪怕此刻美人正在等著他,心中的焦急也被他按捺下來。
他控製著自己的情緒,怕一會兒傷著她。
沈肅如今乃是六部之首,又是皇上身邊重視的寵臣,沒有哪位同僚敢來鬧新房,同族的人更是怕他敬他,是以此刻新房靜悄悄的,半分沒有別的鬧新房那般嘈雜吵鬧。
這也是讓俞文姝心中放鬆之處,她不喜歡被人看稀奇,現下這般挺好的。
喜房裏燭火搖曳,俞文姝安安靜靜地坐在**,被喜帕遮擋的視線隻能看見她穿著大紅繡鞋的腳尖。
丹露瞧了眼沙漏,想著姑娘已經大半日未進食了,便道:“姑娘可要用些吃食,我讓人去拿些來。”
俞文姝搖搖頭,“不必了,我不餓。”
她話音剛落,便聽見外麵有聲音,是下人奴仆們請安的聲音。
是沈肅來了。
俞文姝猛地心中一悸,心被懸起來,捏著手帕的掌心浸出層層汗意,好似要把手帕都浸濕一樣。
丹露連忙站到一旁去眼觀鼻鼻觀心。
喜娘笑著把新郎官迎進屋裏,嘴裏不停地說著吉祥話,然而對上新郎官波瀾不驚甚至有些嫌棄的眼神,後麵的話都卡在嗓子眼裏,
新郎官真是威儀不凡,還心急。
喜娘連忙拿來喜稱遞過去。
沈肅拿著喜稱,抬手挑開新娘頭上的喜帕,她輕輕抬起頭,露出那雙似含著春水的眸子,大紅的喜服也比不上她臉上的羞紅動人。
他直直地看著她。
俞文姝對上他燙人的目光下意識避開視線,他眼中的灼熱好似要把她融化,她不敢看,卻又舍不得不看。
沈肅的目光漸漸加深,像是下一瞬便要把人一口吞入腹中那般露骨。
喜娘哪裏還敢耽擱,這新郎官眼中早就隻剩下眼前的新娘子了,她連忙讓人端來合巹酒。
沈肅看著俞文姝仰頭一飲而盡杯中的酒,俞文姝紅著臉,小口喝完杯中的酒,臉上更是發燙。
隻一瞬,屋裏的下人魚貫而出,退了個幹幹淨淨。燭光下,穿著大紅喜服的兩人四目相對。
俞文姝被他看得心裏發慌,避開他的視線,抿了下唇小聲道:“大表兄,你要吃些東西嗎?”
“叫我什麽?”顯然,他不滿意她的稱呼。
俞文姝頓了頓,垂著眼,眼睫顫動,軟聲道:“夫君。”
沈肅眼中微芒閃動,他抬手輕易鉗住她細白的手腕,把人往懷裏拉,垂首湊到她脖頸邊,鼻尖輕嗅她身上的香味。
“嗯,再叫一聲。”
男人的呼吸撲灑在脖頸,激起她細細密密的疙瘩,一種異樣的酥麻從尾骨竄上來,讓她渾身發軟。
“夫君。”
她又輕喊了聲,聲音軟得如一灘池水,又像是熟軟的蜜桃一般,散發著誘人的香甜味道。
一股熱意衝動襲上沈肅的心,他再也不控製自己,看準她豔紅的軟唇侵襲而上,準確無誤地銜住。
對她的念頭一旦生長,便抑製不住,他也不想抑製,等了這麽久,她終於是他的了,他要完完全全占有她。
俞文姝隻覺得眼前的男人幾句壓迫感地襲向自己,像一隻捕獲獵物的野獸,在下一刻便要將她拆骨入腹,啃噬得一丁點也不剩。
他的氣息灼熱,掌心的溫度更是燙得嚇人,與她相貼時,他的體溫好像更高了。
隻短短幾息之間俞文姝便軟倒在他懷中,他的手臂撐著她,緩緩收緊小臂,繃起緊實的線條。
他就像是得到了一件新奇的玩具,不放過一寸地方,仔仔細細地探索開拓,像是要把她研究個徹徹底底。
她軟在他的懷中,雙臂纏上他的脖頸,緊閉的雙眼上纖長濃密的睫羽顫抖著像是展翅欲飛的羽蝶,微紅的眼尾浸出一滴晶瑩的淚珠。
身體裏猛地躥出一團火,心裏生出一種想讓她哭的念頭,下一刻他付諸行動。
吮去她眼尾的淚,又再一次狠狠吞沒她的氣息,他把她抱起來,邁步走向雕著繁複花紋的拔步床。
俞文姝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連呼吸都被他盡數吞沒,她隻能攀附他、祈求他。
這種惹人憐愛的乞求顯然取悅了他,他稍稍鬆開她,透明的絲線在唇角拉扯斷裂,下一瞬是更猛烈的進攻。
他好似真的要把她一口吞下去。
她忍不住像小獸一般嗚咽了一聲,頭微微後仰想躲避他的進攻,他喉嚨裏發出低低一聲笑,引得胸腔震動。
胸前微涼,讓俞文姝猛地意識到,男人不知何時祛除了她的喜服,裏衣領口敞開,突如其來的涼意讓她瑟縮,然而男人的大掌抵在她的背心,讓她不能退縮。
繡著鴛鴦的小衣猛地被男人掀起,他張口銜住她。
酥麻霎時襲遍了全身,腳趾蜷縮,她下意識挺直了背脊,把自己往他口中送去,眼角溢出滴滴淚珠。
她受不住了。
可夜晚才剛剛開始。
他一邊品嚐一邊把玩,好一會兒才吻上她的唇,又吻去她眼角的淚,濕鹹的淚水此刻卻猶如世間最美味的瓊漿玉露。
“不要了。”她低低地嗚咽。
他依然握著她把玩,好似怎麽都不膩,她軟軟的推據更像是欲拒還迎的邀請。
男人低笑一聲,“乖。”
他一寸寸的吞沒她,了解她。
尾骨的蝴蝶胎記被他染上火紅的顏色,好似一隻下一瞬便要浴火重生的鳳凰,從白膩的皮膚上展翅而飛。
他的呼吸漸漸加重,她的嗚咽變得細碎透出一種嬌媚的婉轉,豆大的汗水落在白皙的皮膚上,激起她一層細細密密的顫栗。
“準備好了嗎?”他忽的問。
她尚未回答,他便猛地吻住了她,吞沒了她。
紅燭發出劈啪聲響,紗帳裏身影重重疊疊,新做的拔步床發出吱呀的聲響,這聲響一直持續到夜深人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