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高大的黑色身影融入夜色中, 仔細看腳步似有些漂浮,可他堅持屏退玄風要獨自回院子去。
走過抄手遊廊,沈肅扶著欄杆沉沉喘息, 體內的熱意混合著酒意讓他思緒有些遲緩。他目視著前方,那是文姝住的碧荷院,此時她定然已經穿著寢衣躺在床榻上了。
可漸漸的,眼前白霧嫋繞,下凡的仙子脫下縹緲仙衣, 赤著腳輕點青石地, 身姿纖細又豐腴, 緩緩步入池水中。
她腰後的蝴蝶胎記好似展翅欲飛, 他恨不得一手捂住, 不讓它離開。
沈肅閉上眼喘息幾瞬, 試圖把腦中蓬勃的欲i念驅散, 可是這念頭好似已經在他心裏生根發芽,猶如菟絲花一般緊緊纏繞住他的心房。
他知道, 自己必須去靜一靜。
俞文姝此時正趴在池水中愜意的享受著, 她方才進浴池時才發現浴池不知何時已經鋪上了一層白玉石,不再是之前的青石,整個浴池好似書中描繪的天上仙池。
池邊架子上掛了紗簾, 給整個浴池蒙上了一層朦朧感,從外麵幾乎瞧不見裏麵的情景。
她脫了衣衫掛在一旁的衣架子上, 長發挽起露出光潔的背脊,步入池水那一刻, 蒸騰的水汽讓她渾身毛孔都打開了。
許是喝過酒的緣故, 泡在水裏她有些昏昏欲睡,池水很溫暖, 讓她感覺像是在母親的懷抱之中。
她就這麽趴在池邊,雙眸輕闔,睡意朦朧。
春榮在偏房聽到動靜,起身想去伺候主子寬衣,卻被揮退了。
“不用你,去歇著便是。”沈肅冷聲道。
或許是飲了酒的緣故,春榮覺得今日的主子無論是麵容還是聲音都格外冷肅,他哪裏敢多說一個字,便自己去歇下了。
沈肅步入內室,提起桌上的茶壺灌下大半壺冷茶,心裏的燥意並未平複半分,頭卻越發的昏沉。
若非是老師相邀,他是絕不會喝酒的。
可這會兒他什麽都想不起來,身子飄得厲害,隻能坐下靜了半晌,渾身的酒氣熏得他蹙緊了眉。
身上的衣袍盡數脫掉,隻剩下白色輕薄的中衣,沈肅大步朝浴池走去。
他也已經好幾日都未曾去浴池,因著他吩咐工匠們給浴池鋪白玉石,今日才說已經完工了。
推開暗門,浴室裏煙氣繚繞,白色紗簾遮擋住池水,他視線觸及台階便一步步往水中而去。
輕輕的水聲並未驚動在水中小憩的仙子,可即便是細小聲音都讓腦袋昏沉的沈肅目光豁然看向對麵角落。
看到那道人影,他猛地一怔。
體內的熱意從下衝到頭頂,本就昏沉沈肅隻覺得更加昏沉了,夢中的情景出現在眼前,心念之中的女子合著眼,在水中露出圓潤白皙的肩頭。
一定是在夢中。
沈肅目光如電一般看著那道身影,他渾身繃得很緊,濕透的寢衣透出緊實高大的身軀,黑沉的眼珠一動不動,隻怕一眨眼那人兒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近了。即便在水中,他跨動的步伐也絲毫不受阻,池水隻在他腰腹之間,腹間溝壑線條清晰可見。
直到走近到咫尺之內,她依然未曾消失,沈肅繃緊的下頜才微微鬆了一些。
原來酒後的夢中,能與她靠得如此近,幾乎他一伸手便能把未著寸縷的她擁入懷中。
向來重規矩的沈肅沉沉地、肆意地看著她,目光一寸一寸從她的閉著的眼滑落到唇,再往下是纖細修長的脖頸,小巧的鎖骨,以及末在水中淺淺起伏的雪團。
她很白。
隻有在夢中,他才會如此不顧規矩地貪婪地欣賞她,在夢中此刻的她是屬於他的。
俞文姝恍惚間生出一種危險的感覺,肩膀有涼颼颼的冷意,猛然間想起自己還在浴池中,若是睡著了會很危險,頓時一個激靈睜開眼。
心中尚未來得及慶幸自己還沒滑進池中,便察覺眼前似乎多了一堵牆。
俞文姝嚇了一跳,幾乎要尖叫出聲,可看清眼前人時她便頓了頓,隻是這麽一瞬,她便被男人一把扣進了懷裏。
肌膚觸碰到冰冷的布料讓她渾身一抖,俞文姝腦中無數念頭翻湧,說不出心中是什麽感受。
幾分荒謬幾分心驚又有幾分顫栗。
濃重的酒氣湧進她的鼻端,沈肅火熱的大掌牢牢的按住她的腰,一手在她腰側,一掌按住她腰後的尾骨處。
俞文姝驀地抬眼,撞進他迷蒙又深沉的眼眸裏。
他喝醉了。她幾乎立刻回過神來,平日裏的沈肅是絕不會出現如此眼神的,他的眼中是冷肅和堅毅,從未有過迷蒙。
俞文姝抿了抿唇垂下眼。
她雙手抵在他的心口處,他身體的熱意從布料下傳到她的手心裏,軟綿的雪團好似能感受到那份熱意,難言的酥麻從心裏最深處湧上來。
俞文姝情不自禁抖了起來。
男人定定的看著她,目光逐漸變得炙熱而危險,他的掌心扣住她的尾骨,慢慢收緊。
俞文姝張了張唇,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一點聲音。
“這次不會再放過你。”男人忽然出聲,低低笑了起來,“夢裏也是我的。”
原來他以為自己在做夢,俞文姝忽然身子一僵,她察覺到他的某種變化,尚未抬頭,便被男人的修長手指抬起下巴。
濃鬱的檀香襲來,她尚未來得及反應,唇便被散發著檀香的氣息覆蓋。
他很熱,又高又大,幾乎把她整個覆蓋住,唇上溫軟觸碰又分開,他好似嚐到了蜜糖味一般,輕輕地舔舐起來。
俞文姝茫然了一瞬,回過神來便雙手用力要推他,下一瞬他便緊緊扣住她讓兩人貼得更近,唇上有些痛是他懲罰似的咬了她的唇,緊接著便是更猛烈的親吻。
她幾乎要窒息了。
在他的攻擊下隻能節節敗退,被動受著,呼吸都被他奪取,腦袋發蒙。
他好似比平日裏更凶了,氣息沉沉,沒有分毫的商量餘地。
他放開她唇的一瞬,俞文姝下意識環住他的脖頸,然而這樣卻讓他們兩人之間毫無間隙,更加親昵。
男人頓了一下大掌微鬆,但依然牢牢地握住她的腰,俞文姝微微抿唇,他此刻完全沒有道理可講,她隻能順著他。
她心裏的羞澀幾乎要把她淹沒,尚未出閣嫁給沈肅,卻與他有了這樣的肌膚相親,明明他尚穿著寢衣,她卻未著寸縷,緊貼著時的羞恥讓她渾身都是僵硬的。
若是被人知曉此事,她應當如何是好?若是沈肅知道此事,他會如何想她。
是她偷偷闖進浴池沐浴還睡著了,沒有察覺他何時進來的。
可是他喝醉了,以為自己在夢中,夢中自己或許會拒絕,但夢都是隨著主人心意,她若是因為推據而驚醒了他,會有什麽後果。
俞文姝閉了閉眼,她此刻應該說服自己,就當做她也是在夢中。
順著他,趁著他鬆懈下來,哄著他放開自己,再逃走。
浴池昏黃的光線下,他眉宇挺立顯出陰影,目光審視著她,俞文姝心裏一跳,怕他忽然驚醒過來,定了定心,她仰頭湊上去吻住他的唇。
辛姐姐說了,要拿捏他、讓自己舒心。
既然當做是做夢,那便按照自己的心意來。
柔軟帶著些涼意的唇覆上男人的唇,他似乎連唇都是火熱的,她淺酌即離引得男人追著她的唇啃咬。
如此下去,明日她的唇還如何見人。
俞文姝微微蹙了下眉心,放開環住他脖頸的手,輕輕拍了下他的肩,略帶警告。
男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惱怒,放輕了力道不再啃咬,而是舔舐,然而舔舐終究滿足不了他,他開始攻池掠城,讓自己的氣息沾滿她的口中每一處。
俞文姝被動承受著他的吻,還要分出心神引到他往池邊去,此刻心中慶幸他有力的手臂牢牢護住她。
不知不覺男人被她帶到池邊的台階上坐下,即便坐著他也與她幾乎一般高,隻要一垂眼他便能把她高聳的風景納入眼中。
俞文姝又緊張又要承受他的吻,隻能緊緊環住他的脖頸,讓他不能低頭。
似乎是她的主動取悅了他,他緊繃的肌肉緩緩放鬆,慢慢沉靜卻依舊霸道得不容置疑。
可男人身體的變化卻讓俞文姝又驚又羞,才被辛慧君帶著看了畫冊的她自然知道那是什麽,她甚至能想象到他有多凶。
她垂著眼,睫羽顫抖得厲害,唇上的觸感又酥又麻,卻並不能讓她專注。
心底慌得厲害,他這樣的尺寸,她怎麽能承受。
她離開他的唇,賭氣似的瞪向男人,卻隻在他沉黑的眼底看見未著寸縷的自己,他的眼裏好似有火在跳動。
他好像有些難受,眉心蹙起,不明白她為什麽離開他還瞪著她,眼前瑩白晃動,他眸色漸漸加深,心裏的火一陣陣湧起。
他必須做什麽來澆滅這團火,否則這火會越來越大。
讓他失去理智。
大掌猛地握住她纖細的腰肢,輕鬆把她提起來放在他的雙腿上,眼前的白膩讓他幾乎要失去理智。
俞文姝幾乎下意識抬手護住自己,男人的臉靠近她,氣息覆蓋,接著傳來一陣痛感。
“唔。”
悶哼被她咬在唇間,脖頸被輕咬,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唇齒的輕輕碾動,像是要吞下她的血肉。
一定會紅的。
俞文姝隻剩下這一個念頭。
因為難受,被迫仰起白皙脆弱的脖頸,涼意讓俞文姝意識到似乎把自己送入到了猛獸的麵前,一個不慎,她便要被猛獸一口吞下。
然而此刻她卻無暇顧及,男人似乎玩心大起,他熱切的吻著她細細密密,熱意和酥麻從心裏傳遍全身。
她隻能被動承受他的吻,被禁錮著不能動彈,他的任何觸碰都好似被擴大了無數倍。
再如此便會變得危險,這個念頭一閃而逝,俞文姝咬著唇睜開水眸,垂眼看著沉浸其中的男人。
不知何時,男人好似睡著了,她起身悄然離開。
浴室裏寂靜無聲,平靜無波的水麵猛地晃動起一陣漣漪。
沈肅睜開坐起來,烏黑的眸子如鷹隼般掃視四周,眼裏尚有淺淺的醉意,可赫然已經清醒了大半。
四周並沒有人,他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掌,掌中似乎還殘留著她的觸感,他握了握拳又打開。
他眸色一暗猛地想到什麽,撫上自己的嘴唇,他吻上了那個日思夜想的人。
是夢?
可若是夢,又太過真實了。
他握著她的腰肢,扣著那隻展翅欲飛的蝴蝶,雪團被緊緊壓在他心口,深深地溝壑他一眼便看得清楚。
她的手臂環住他的脖頸,就像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她細白的脖頸是那樣的白皙脆弱,一貫冷清的臉上沾染了靡麗的顏色,眼尾上翹勾出動人心魄的美。
沈肅沉沉吐出一口氣。
一定是夢,否則她如何會讓自己對她那般為所欲為,心底生出幾分負罪感,卻又讓他心底的那股欲i念越發的重。
沈肅沒入水中,許久後才從水裏冒出頭,水滴從發頂落下,淹沒了他軒昂的渴望。
從水裏出來,沈肅撿起方才扔在一旁的寢衣,忽然餘光瞥見一條絲帶,他跨過去彎腰拾起。
發帶上還沾染著屬於她的氣息。
沈肅心底湧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難道那不是夢。
-
天光大亮時丹露去敲了門,裏麵傳來俞文姝的聲音:“好像染了風寒,我還想再睡一會兒。”
丹露擔憂道:“那我去請夫人給您請大夫,染了風寒也要吃藥才能好。”
“不必,多睡一會兒便沒事了。”
丹露應了是,看了眼天色,打算去拿早膳回來,就讓姑娘多睡會兒,起來也要吃些東西才是。
昨夜姑娘從浴池回來便腳步匆匆,臉色也很紅,或許當時便有些著涼,畢竟姑娘去得太久了,她都以為姑娘在浴池裏睡著了,差點去尋人。
誰知姑娘回來便進了屋,連話都沒與她說,待她詢問也隻是說困得睜不開眼了,要歇下。
果然是著了涼,就不應該讓姑娘一個人去浴池的。
俞文姝確實有些不舒服,頭又昏又沉,她撐起身去看銅鏡,鏡子裏的女子唇角紅腫,就連白淨的脖頸上也有一塊殷紅的印記。
這般模樣讓她如何去見人,然而她還是把始作俑者哄睡著了才得以脫身,否則不知他還會做出什麽荒唐的事。
這幾日便裝病遮掩過去便是,過兩日脖頸上撲些香粉,唇角的紅腫消下去了,便無人知曉發生了什麽。
她抬手輕輕碰了下唇角,一陣刺痛讓她忍不住低低嘶了一聲。
俞文姝忍不住腹誹,沈肅是屬狗的嗎,下嘴也太凶了。
想到他,昨夜的荒唐便一一浮現在腦海裏,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叢林中餓極了的猛獸,恨不得一口吞掉她。
昨夜她或許有些懼意,可此刻想起來,她隱隱明白沈肅那眼神是對她的欲i念。
他想要她。
他灼熱如烙鐵一般的手掌牢牢的扣住她,在他的掌下她嬌軟的身軀不能撼動分毫。
俞文姝捂住心口,隻覺得心跳有些急促,想到大婚那日要同房,他那麽凶悍的身體,她怎麽才能承受住。
滾進柔軟的錦被,她把自己捂住,試圖拋開腦海中的男人,他溝壑分明的腹部,堅硬的胸膛,以及緊實的手臂,都在告訴她他有多厲害。
平躺在床榻上平複心緒,門卻忽然被敲響了,想著定然又是丹露擔憂自己,俞文姝柔聲道:“丹露我休息一會兒便好,你去做些別的便是。”
“是我。”
門外忽然傳來男人的聲音,俞文姝嚇了一跳,她起身整理一遍自己,抬頭看向鏡子時下意識咬了下唇,刺痛再次襲來,她連忙捂住唇壓住痛呼。
沈肅耳力極好,聽到她的低呼眸色沉了沉。
俞文姝走到門邊,低低道:“大表兄尋我可是有事?”
外麵沉默半晌,他道:“表妹身子不適?”
俞文姝眼裏浮現出幾分惱怒,罪魁禍首就是他,竟然還敢問,可她這個啞巴如今什麽都不能說,恨恨地皺了皺鼻子。
但想到門外是他,她便又不可抑止的生出羞恥來。
“隻是昨夜著涼了,有些不適。大表兄若是沒急事,待我好了再去尋大表兄借書。”
她此時便隻想打發他離開,遮掩住她的‘傷口’。
“開門。”
可他開口,便是一如既往的冷靜,帶著幾分不容拒絕的霸道。
俞文姝垂下眼,此時若是再拒絕,便顯得她的刻意。昨夜他的確喝醉了,可醉酒後依然會有記憶,若是刻意回憶,定然能想起一些。
雖然他口中以為自己是在夢中,但俞文姝不敢去賭。
沈肅站在門口,麵上平靜可指尖卻快速撥動著黑檀串珠,麵前的門吱呀一聲打開,看清文姝時,他手指驀地一頓,緊緊捏住串珠。
俞文姝麵上覆著一張薄紗麵巾,隻露出那雙盈盈水眸,怯怯地看向沈肅。
“大表兄離我遠些,我染了風寒莫要傳染於你才好。”說罷,她低低咳嗽了兩聲。
那雙怯生生的水眸,與昨夜‘夢中’那勾人心魄的眸子重疊,沈肅目光沉如幽潭,他一寸寸審視她的麵容,好似已經透過麵紗看清了她的‘傷口’。
俞文姝心裏一慌,連忙垂下眼,眼睫不停顫動。
“無礙。”沈肅回答她,又道,“麵紗無用。”
俞文姝明白他想說的是麵紗並不能遮擋住而不被傳染風寒,但她心知肚明是怎麽一回事,便是做樣子也要做下去。
“還是遮一下比較好。”俞文姝依然不敢與他對視,“大表兄可是有事?”
既然都開口讓她開門了,那必定是有事,俞文姝隻想讓他趕緊說了走人,她渾身緊繃,實在是煎熬。
沈肅抬手遞給她一本書,是一本野記。
他未發一言,但俞文姝已經明白他要說的話,那日她未曾換書便跑了,至今尚未去借書,沈度還說要與她一般去書房借書。
他親自送來,就是在提醒她,不要懈怠。
是她理虧,俞文姝抬手去接,也不知怎麽回事,異變突生,麵紗好似被輕輕勾了一下,從她臉上滑落。
俞文姝一怔,連忙抓回麵紗覆上。
隻是一瞬而已,他應當沒有看見她的唇和脖頸吧。
她垂著頭,並未看見沈肅黑沉如墨的眼眸,他想知道的事從未有誰能阻止,隻是那麽一瞬,他便已經看清了俞文姝紅腫的唇角和白皙脖頸上殷紅的印記。
那都是他的傑作。
是她被他欺負了,也是他並非做夢,而是真實觸碰到她的證明。
似乎察覺到他的情緒,俞文姝連忙道:“多謝大表兄,我會好好看的,我想先去歇著了。”
半晌,他才回道:“好。”
俞文姝隻覺得自己心都快跳出來了,福了福身便迫不及待的關上了門。
她想知道沈肅有沒有離開,卻半晌都未曾聽到動靜。
沈肅垂著眼看著合上的門,他知道她還在門後,她一定在擔心自己是否瞧見了,她的唇,既然有心遮掩,必然是不想讓自己瞧見。
昨夜他醉得厲害,浴池中的事他隻以為是在夢中,便由著自己胡來。
她那般嬌柔,連抵著自己的那雙手也那樣無力,纖細的手臂環住他的脖頸時,好似懸崖邊上搖搖欲墜的纖弱小白花。
可他隻想對她再凶些。
她的口中好像藏著世間最甜的蜜糖,引得他想用力吸吮。在她仰起脖頸時,他本是想一口吞下她。
雪白的豐腴,無疑是世間美味。
隻要想到她,渴欲便會從身體最深處升騰起來。
沈肅捏了捏眉心,試圖壓製住這股貪欲,但這隻是徒勞。
高大的身影沉著臉步出碧荷院,回來碰上他的丹露被嚇了一跳,避開氣勢沉沉的男人,丹露頓感憂心。
不會是大爺發現了昨夜她慫恿姑娘去浴池沐浴的事情了吧。這樣的臉色一看就是興師問罪又沒有得到答案的樣子。
可隻是用一下浴池而已,大爺不是這麽小氣的人吧。
俞文姝忐忑等了一整日,沒等來沈肅的興師問罪便放下心來,又讓丹露去王氏和老夫人那邊說了著了涼要在屋裏休息幾日。
一連好幾日,她都呆在屋裏,不是看書便是繡帕子等小東西。
沈肅也沒再來,俞文姝心裏放鬆下來,覺得那日他定是沒有瞧見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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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這日,萬裏無雲,俞文姝對著鏡子瞧見唇角總算是消腫了,脖頸的印記也很淡了,這才打開房門走出去。
丹露正在院子裏練習規矩,聽見開門聲豁的回頭,“哎喲,我的姑娘你終於出來了,再不出房門,我真要去請大夫來給您瞧瞧了。”
丹露愁眉苦臉,表情浮誇,逗得俞文姝笑了起來,“哪裏就這麽誇張了,我這不是出來了。”
丹露猶不放心,打量了她一遍:“姑娘當真好了嗎?”
俞文姝點頭,“好了。”
脖頸上的印記她用香粉撲了,已經看不太出來。
丹露聞言便道:“這幾日夫人和老夫人都派人來問過好幾次,我這便去說一聲。”
俞文姝止住她,“我自己去一趟,既然大好了,也應當去請安才是。”
她拿上這幾日繡的帕子,帶著丹露先去祿和院,一路上她瞧著丹露似有些不同,一問才知這幾日丹露去王氏院子學規矩頗有所成,還被知綠誇讚了,是以體態氣質都有所不同。
丹露頗有些得意地看著她,“奴婢沒給姑娘您丟臉吧。”
俞文姝好笑,丹露這丫頭好勝心可不淺,“不錯,以後一個管事嬤嬤是妥當的。”
祿和院裏,廊下守著的丫鬟看見俞文姝便衝堂屋裏道:“老夫人,表姑娘來了。”
俞文姝跨進堂屋,老夫人和王氏便抬頭看過來,上下打量了一遍,老夫人慈愛問道:“文姝可算是好了,身子可還有不適?”
俞文姝見了禮,見老夫人和王氏如此關切,心中有些愧疚,柔聲道:“文姝已經無礙了,讓姨母和老夫人擔心,是文姝的不是。”
老夫人隻是笑著搖頭,王氏卻是憋不住的,道:“你這孩子,身子不適要尋大夫才是,又讓丹露說不用請大夫,若是有個好歹如何是好。”
不僅文姝說不必,就連沈肅聽了都說不用尋大夫來,過幾日便好,也不想想她們做長輩的有多著急。
知道王氏性子急,也是真關心她,俞文姝道:“勞姨母擔心,隻是有些咳嗽罷了,怕傳給姨母和老夫人還有茵茵,這才呆在屋裏未出,我還給你們繡了手帕。”
看見文姝拿出手帕,王氏無奈地瞪她一眼,隨即便繃不住露出個笑。
見母親笑了,倚在她身邊的茵茵這才跑到俞文姝身邊去瞧,眼露驚喜:“哇,表姐繡的帕子好看。”
俞文姝隻是淺淺笑著,她的繡工並不出眾,隻是費了些心思,把帕子繡得更精致了些,邊緣處都包了銀絲線邊。
老夫人和王氏都分別得了帕子,王氏打趣道:“讓你繡嫁妝你倒是磨磨蹭蹭,給我們繡帕子倒是快,莫不是不想嫁?”
俞文姝垂了眼,不搭話。
老夫人瞪王氏,“做母親長輩的,怎能如此說,或許文姝繡的陪嫁更好呢,何時拿來給我這個老婆子瞧瞧。”
王氏輕拍自己的嘴,“瞧我胡說,那日我可是瞧了陪嫁,繡得比送咱們的帕子還仔細些。”
老夫人:“那你應當說文姝著急出嫁才是。”
“對對對,母親說的有理。”王氏笑著附和。
從前也隻是王氏偶爾這樣,沒想到如今連老夫人都合著王氏給她挖坑打趣,茵茵仰著小臉去看俞文姝,隻見表姐的臉已經紅得跟蘋果似的。
表姐害羞了。
俞文姝坐在王氏身邊喝茶,趁著老夫人去內室時,王氏仔細端詳著文姝,文姝正襟危坐,生怕她看出些什麽。
王氏忽的湊近道:“這幾日你病著,大爺可有去瞧過你?”
俞文姝頓了頓,老實道:“頭一天來給我書時問過。”
“那之後就沒去了?”王氏蹙眉,“這可不行,怎麽能未婚妻病著都不問問,未免太不把你放在心上了。”
俞文姝辯解道:“大表兄本就是冷淡的性子。”
王氏道:“既然你知道他性子冷淡,那你便主動些。傻姑娘,那些盲婚啞嫁的成親後還要與夫君培養感情,你未來夫君就在隔牆,你還不抓緊先培養,笨。“
見俞文姝看向她,王氏半分扭捏都沒有,“夫妻之間沒有感情,怎麽會和睦長久,聽姨母的話,主動些去了解你未來夫君。”
王氏說得不無道理,俞文姝也明白,隻是讓她主動去與沈肅說話,還是有些勉強,她都不知道他喜歡什麽,連話頭都無從挑起。
但若說不了解,那也不是,至少她對這位未來夫君的尺寸心中清楚得很。
俞文姝捏了捏手腕間的白曇珠,低低應了聲是。
沒多久老夫人出來,王氏便歇了話頭,老夫人留了文姝陪她誦經,王氏便帶著茵茵回去春宜堂。
今日沈肅似乎很忙,直到俞文姝陪著老夫人用了晚膳才回來,來給老夫人請安時,便與俞文姝的目光對上了。
俞文姝側著身子微微躲閃,他銳利的目光好像能看穿一切。
老夫人看了眼目光灼灼的大孫子,心裏好笑,一貫穩重冷肅的大孫子,此刻倒是有些毛頭小子看見心愛女子的意思。
她笑了笑,“阿肅近日忙碌,往後文姝便也來陪我用晚膳吧,免得我老婆子一個人用膳,冷冷清清的。”
沈府本就人少,本應一起用膳,隻是老夫人不喜勉強人,王氏從前不願與阿肅一同用膳,她也就隨她去了。
隻是現下,她倒是想為孫子創造些與未婚妻相處的機會。
俞文姝乖順的應了是,“老夫人不嫌文姝無趣,文姝很願意來陪老夫人用膳。”
老夫人擺擺手,笑著道:“時候不早啦,阿肅送文姝回去吧。”
兩人恭敬道了是,從堂屋退了出來。
已經時值夏至,天色黑得晚,兩人一同回去也不用提燈籠,丹露照舊跟著兩人後麵老遠。
俞文姝走在沈肅身側,察覺到他在看她,指尖慢慢攥緊。
他忽然道:“風寒可大好了?”
他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文姝能聽出來他是在關心她,她並未真的染上風寒,他如此關切讓她升起幾分愧疚。
“多謝大表兄關心,已經大好了。”俞文姝聲音又輕又柔。
沈肅目光卻落在她脖頸淡淡印記上,那是他留下的,即便過了好幾日也尚未完全消散。
她的皮膚太過嬌嫩,隻要他稍稍用力,便會留下痕跡。
他心裏並未有多少歉意,隻是想著下回不能留在如此明顯的地方。
沈肅這幾日有過許多念頭,可沒有哪一個念頭是讓他不再親近文姝的,無論什麽禮教束縛,都沒有他對文姝的渴欲那般讓他飽受折磨。
何況,她本就是他的,再過幾月她就會成為他的妻。
文姝輕柔的嗓音就像是落在心裏的羽毛,沈肅隻想靠近些。
“脖子上被蟲子咬了?”沈肅與她越發的近了,微微躬身湊近。
男人強烈的氣息和濃鬱的檀香讓文姝心猛地繃緊,她低低應了聲,“或許是吧,我沒注意。”
他似乎低笑了聲,溫聲道:“等會兒我拿藥膏給你。”
始作俑者或許無意,但卻讓文姝更加羞惱,本就是他留下的,他還笑。
文姝忽的抬頭,一眼撞進了他的眼裏,她眼尾微紅是因為氣惱,卻像是帶著一把小鉤子。
沈肅的目光變得危險而緩慢,掠過她淡粉飽滿的唇。
唇角已經好了,下回他吻上去時,一定要輕些。
文姝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隻是嗔怪的瞪他一眼便收回視線,他的眼神過於幽深,仿佛一潭幽深的池水,像是要把她吸進去。
沈肅直起身前,湊近她道:“我屋後的浴池重新改建好了,你隨時可以用。”
俞文姝驚了一下,下意識又看向他,明明一句再平靜不過的話,卻讓她有種他刻意在說什麽的感覺。
難道他想起了那日浴池的事?
可她再看去時卻隻見他依然平靜的眼眸,沒有一絲波動。
定是她心中有鬼,才會覺得他別有他意。
浴池的確很好,讓俞文姝心動不已。
雖然依然有些擔心再發生那日之事,可是他提出來的,除非如那日一般喝醉,否則定不會那樣魯莽。
她尚未回答,沈肅又道:“成婚後時常要用,你且先試試,若是需要改動,工匠還在。”
俞文姝咬唇思忖,他說得不錯,反正成婚後她時常會用,她那日已經覺得浴池很好,布置也很合心意,可他不知道。
總要試過才能告訴他,她已經很滿意浴池了。
思及此,俞文姝便點頭道:“好,我改日去試試。”
沈肅頷首,與她解釋道:“從前浴池是青石,青石粗糲,現下已經讓工匠改成白玉石。”
此白玉石並非真的白玉,而是一種打磨得更光滑的白色石頭,隻是因費工夫而造價高昂,因此得名白玉石。
俞文姝並不覺得青石粗糲,她赤著腳踩過,並未覺得有多難受,隻是趴在池邊時會覺得稍稍不平整而已。
但於她來說,已經比浴桶舒適許多。
她道:“青石其實已經很好了。”
沈肅:“表妹風寒才愈,正適合去浴池多泡泡,試試白玉石,你會覺得更好。”
若非他沒有任何別的情緒,俞文姝便要以為他是故意如此說的,她試沒試過他不知道嗎,她還知道他坐在台階上,剛好與她胸前平視。
甚至能一口吞下她。
俞文姝咬唇,氣惱地瞪他,“今日不必了,我想早些睡。”
浴池之後,她似乎麵對他時小情緒更多了些,沈肅未曾察覺自己的唇角也微微上翹。
他明白不能把人逼得太緊了,需得徐徐圖之,讓他的小白曇習慣他、迎合他,在最美的時刻綻放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