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歲歲頭一回這麽討厭說曹操曹操到這話
她緊緊抿著小嘴, 睜著大大的眼睛，上下懷疑地打量著屋子裏坐著的陳晉，雙手叉腰，小小的臉蛋上寫滿了不歡迎
“這是我家”歲歲指著門口, 氣鼓鼓地說著, “不歡迎姓陳的”
被殃及無辜的陳旻江陳旻米默默縮小自己的身影, 說起來，他們也是很久很久沒見到過陳晉了，要不是尤月月, 他們也得認不出來
他們總共也沒見過陳晉幾回，小時候相處都是兩三歲以前，對陳晉的印象基本上就來源於照片上
那照片上的他玉麵書生五官俊雅看著比電視裏的明星還要好看，據他們曾奶奶說的，他從小就是是公認的俊, 從小學開始就收到一大堆情書的那種
現在
咳咳，他們兄弟倆可懷疑尤月月是不是認錯人了
但是沒有
他們兄弟倆基本上隻見過陳晉照片, 尤月月卻是正經和人相處過一年多快兩年的，雖然也有些震驚這人怎麽現在這個鬼樣子, 但是還是能認出人的
不過她這會也沒說話, 就坐在一邊的長椅上,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場麵就交給了歲歲和他, 讓他們父女自己解決問題了
不過這明顯就很難搞了
現在的歲歲可不是三四歲時候軟乎乎的歲歲來，現在的她，那是會思考會凶人非常不留情麵的大崽子了
她不缺吃不缺喝不缺愛想要什麽都能擁有, 總而言之，就是很難搞
陳晉看著渾身寫滿了不歡迎他的歲歲, 心裏又是難受又是愧疚，尤其是看著歲歲較普通人明顯偏小的體型，還有過於蒼白沒血色的臉蛋，心裏更是說不上什麽滋味
“歲歲，我是爹爹啊”
“我沒爹，我爹早就跟人跑了”歲歲雙手叉腰，理直氣壯地看著陳晉
這條件談妥東西收了那都是大人的事情，跟她小崽子有什麽關係呢？
“我沒跑”陳晉坐在一個小凳子上，一大個人蜷在一起，看著可憐巴巴的，說話也幹巴巴的
“我這些年一直在想著你們”
“假的，都是假的，花言巧語口蜜腹劍不懷好意”
歲歲拿著書拍了拍桌子，瞪著大眼睛，小表情那是相當嚴肅了
“好話誰不會說？哪能隨便來個人說兩句好話我就認爹嗎？”
“……這是不能”但是我是你親爹啊
陳晉這些年一直想著尤年年還有他們的孩子，那會都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後麵斷斷續續有一點消息，知道是個小姑娘，知道身體不太好
現在可算是看到人了，在被抓到之前他眼淚都湧了幾遍了，現在對上歲歲懷疑的目光，他感情湧不出來了
他乖乖坐在位子上，迎接著歲歲的打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細細打量了幾次以後，歲歲斬釘截鐵
“姐，你肯定認錯人了”
她歲歲崽的親爹，可以是渣爹，但是不能是醜渣爹
“……沒認錯”尤月月有些無奈，衝著歲歲招了招手
歲歲立馬噠噠噠跑過來
尤月月把人抱到腿上，摸著她的腦袋後背給人安慰，輕聲道
“這是歲歲親爹呢，他也不是故意的，這是去建設國家去了，現在弄好了才回來，不是說不要咱們歲歲了。咱們歲歲這麽可愛，誰都想搶著要的”
“騙人”歲歲撇了撇嘴，聲音清脆一點情麵都不留，道
“誰家建設祖國了還不打錢回來？這人在外麵自己不回來還不讓家裏去的，肯定就是毛蛋爹那種”
陳晉幾個不知道毛蛋爹是個什麽情況嘛，一個個看了過來
尤月月瞥了瞥他們，言簡意賅，“毛蛋爹進城工作了，工作六七年沒打錢回去，在這邊又有老婆孩子了”
！！！
“我沒有”陳晉臉色一變，認真誠懇地解釋，“我的情況真不好說，但是歲歲，爹絕對沒有對不起你娘”
“呸”歲歲氣鼓鼓的，把手頭的書砸了過去，怒瞪他，“你竟然好意思說你沒對不起我娘？”
“……”此對不起非彼對不起啊
陳晉都不知道該為自家孩子腦袋子轉得快欣慰，還是為自己心塞了
“我錯了”陳晉看著歲歲，老老實實認錯
“是爹對不起你們娘倆，爹不是個好東西，爹以後都不會了，現在回來以後會好好陪著你們的”
“你看，他都說他不是好東西了，讓他走”歲歲揪著尤月月的袖子，瞪著眼睛，振振有詞，“我家不要壞東西”
陳晉：……
剛剛回到家，陳晉這被親閨女上了一課
有的時候，閉嘴雖然不能加分，但是至少不會減分
之後，陳晉也意識到自己閨女看起來白白軟軟乖乖巧巧的，凶萌凶萌的，但是是真的凶猛啊
他這會說什麽都是錯的，幹脆坦然認錯，坐在這裏任由歲歲打量指責
“姐你看，他還不服氣？我們不要他，把他趕走吧”
“不行不行，他好醜，我眼睛好疼”
“陳公安呢？他是公安啊，怎麽不來把人抓回去”
……
歲歲整的就是一個蠻不講理無理取鬧你奈我何
你說也是走，不說也趕緊走，怎麽還不走，看著都好煩
這小模樣，看得陳旻米和陳旻江兄弟倆心裏麵感動的不要不要的
歲歲啊，平日對他們是真還不錯了
這要是像這樣折騰他們，他倆保證連邊都湊不上
陳晉心裏酸，陳晉心裏疼，陳晉然後繼續閉嘴
歲歲扭著尤月月想把人趕走，但是尤月月也是任由她說，至於趕人那還是算了。她一個說難聽點半點邊沾不上的晚輩，看他們自己處理就好
“說這麽多，渴了渴？”尤月月拍著歲歲的後背，看著她氣得發紅的臉蛋，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小崽子到底還是在意的
也是，如果不是被逼得沒辦法了，哪有人會真放得下父母的？
歲歲氣呼呼的，揉了揉自己的腮幫子，暫時休戰
“有一點”她點點頭
“去冰箱拿汽水去，隻能喝半杯”尤月月拍拍她的腦袋
“真噠？”
歲歲高興了起來，噠噠噠跑下去，走過陳晉旁邊的時候，還哼了一聲，跑去打開冰箱
冰箱不是很大，歲歲自己也能打開拿裏麵的汽水
歲歲不是很饞嘴的人，但是對於吃不到的東西總會有些掛念的，就像冰汽水冰棍這些，平日是不給她吃的，現在能吃到還是很高興的
“開”
在尤月月的注視下，歲歲小心翼翼給自己倒了起來
一邊倒一邊小心翼翼注視這尤月月的神色，看到她微微皺眉，歲歲果斷停了下來
“可以吧？”歲歲乖巧看著尤月月
“嗯可以”尤月月勉勉強強點點頭
“歲歲喜歡喝汽水？爹一會去給你買一箱好不好？”眼看著多‘了解’了歲歲一分，陳晉感覺又找回了信心
買買買，他有錢，閨女想喝什麽就喝什麽
這喝杯冰汽水都一半一半小心翼翼的，陳晉看著可心疼了
不過剛說完，他獲得了歲歲一個大大的白眼，還有尤月月涼涼的話
“她身體不好，你想她進醫院的話就多買點”
陳晉臉上笑容一僵，心情也帶上幾分沉重，他今天剛回來就跑過來了，還不太清楚她們具體的情況，隻知道歲歲身體不太好
現在看來，這哪裏是不太好啊，這是非常不好
“小月，歲歲身體到底是個什麽情況？醫院那邊怎麽說的？”陳晉扯扯嘴角問道
尤月月看了看他著模樣，心情也有些複雜，真說起來，當初的事情還真不好說。
這真是陳晉自己跑了，他們還能怪一怪人。但是現在這情況，竟然連怪人都理直氣壯不起來
尤月月歎了歎氣，摸摸歲歲的腦袋，輕輕道
“心髒病”
還看不好
要是能看好，歲歲早就好了
她們都找了全國最好最擅長這方麵的醫生來，問題是查出來了，但是根本沒辦法解決，心髒就像大腦一下，太複雜了
更別說歲歲身體本就和常人有異，更是增加難度
別說醫生都說沒辦法做手術，就算他們現在說能做，尤月月她們也不敢去冒這個險。
現在人好好的也不錯了
“我挺好的”歲歲雄赳赳抬起腦袋，拍拍胸口，振振有詞道，“我能活到一百歲”
“對，我們歲歲要活到一百歲，到時候要還要給我們養老送終的”尤月月笑著說道
“都交給我，等我到一百歲給你們送，你們就活到一百多，到時候咱們就是最長壽的一家子，肯定上報紙”
歲歲露出白白牙齒，說的可是興奮了
“行，到時候咱家一起上報紙”
在歲歲的小高興之下，尤月月略微沉重的心情也消散了幾分
她們家小崽子這幾年都是越來越好的，等過些年醫術發展了，肯定能徹徹底底根治的
陳晉這會是笑得比哭還難看了，自責得頭都抬不起來了
都不用問，這有心髒病，還生活在大隊上，這日子怎麽想都不可能過得有多好的
**
尤年年今天也在考試
相比起歲歲她們，她們大學的考試就要複雜許多，公共課專業課，上午考下午考，隔天考
尤年年考完最後一課就騎著自行車回來了
尤麗下去帶著遊寧去幫尤餘餘這個懶鬼收拾宿舍去了，歲歲就交給尤月月這個早兩天結束考試的人去接
尤年年倒是半點不擔心，但是這眼皮啊，就是一直跳
都說左眼跳財右眼跳凶，這兩個一起跳又該怎麽解釋呢？總不能是晚上沒睡好吧？
也不至於啊
尤年年帶著些疑惑，揉揉眼睛，想著回去買點眼藥水來滴一滴了
從她們學校騎車回家也就四十多分鍾，尤年年熟門熟路地繞著近道，回到了小區裏
這就得誇一誇這邊街道了，是真的寬，那邊胡同尤年年也沒少去，但是真還有些擁擠了。
這邊還有專門的人打掃，地上也是幹幹淨淨的，比起外麵好些地方真的是看著就讓人心情舒服
這房子租的是相當劃算
說實話，要不是感覺買這個房子有欺負人的感覺，尤年年都想和嚴格把房子買下來了
可惜了
隻有看看以後有沒有機會買了
尤年年對買房還是很有執念的，這錢放在那裏，萬一有個什麽的就沒了，但是換成房子，那別人想弄都要很久呢
更別說租出去還能換錢
尤年年最近是一看到好房子就容易想到這些，說起來，她家裏錢真不少，放在那裏這麽多年了，尤年年都痛心
這會可得運作起來
她們家裏人多著咧，到時候買房子肯定得平均一點，一個人先來個兩套？
錢不是問題，找房子就麻煩了
她大閨女也二十多了，這對象也暫時確定了，離結婚也要不了幾年了，嫁妝也該準備起來了
小崽子身體不好，也得早點為以後做打算
她妹那不靠譜的，也得辦點家底，不然以後錢被造完了可怎麽辦哦，尤年年對她那是再放心不起來的
想想這個想想那個，再想想看上的，尤年年心裏有了些譜，加快步子上樓
這年紀大了讀書也不好，既要擔心自己的考試，還要擔心孩子的，尤年年都恨不得弄個分身出來
這樣就可以既去考試，又能接送孩子了
尤年年大步走回家，直接掏出鑰匙打開了門，一開門，就看到坐著看電視的歲歲
嗯，考完試看看電視也不奇怪
再看看，又是陳旻江陳旻米兄弟倆，尤年年都已經習慣了，這兩也不知道家裏許了什麽東西，有事沒事就跟著歲歲轉
尤年年背著包進來，衝他們點了點頭，就當沒看到他們，那是相當冷漠了
等對著歲歲的時候，她眉眼輕柔，就連聲音都柔和了許多，帶著一貫哄孩子的音調
“歲歲，考得怎麽樣？”
她這個人很少打扮，穿衣也是以簡單方便為主。今天穿著寬鬆的米白色的長裙，簡單大方，腰上係著珍珠腰帶，顯出纖細的腰肢，又增添幾分貴氣
頭發用一根簡單的發簪束縛，幾縷發絲落下來，簡潔中又帶著些鬆弛，整個人帶著些慵懶
她長相大方溫婉，皮膚緊致白皙，四十出頭的人，走出去說三十也沒人會懷疑。這會和歲歲說這話，微微低著頭，神情柔和又認真
“一百分”被問到成績了，歲歲立馬雄赳赳回答，“還是第一名”
別的不好說，但是雙百分肯定會是第一的
“歲歲真棒”尤年年也為歲歲高興
陳晉已經很多很多年沒見到尤年年了，他印象中的尤年年還是大隊上，每天穿著黑色灰色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衣服的尤年年，樸素能幹
她笑的很好看，溫溫柔柔，滿是愛意，和他印象中暴躁的尤年年宛如兩個人
陳晉有些發愣，又有些懷念和遺憾
這不看到人還好，現在這一看到人了，那種時間飛逝的感覺真的太明顯了
竟然都已經這麽多年了啊
尤年年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反正陳家的人在她看來都是有些奇奇怪怪的，這陳旻江兄弟倆都在這呢，再帶一個奇怪的人過來也不奇怪
但是歲歲就在陳晉對麵，是注意到了陳晉的呆愣，她眼珠子一轉，帶著狡黠，脆生生道
“娘你手上拿的是什麽啊？不會又是江叔叔給的吧？”
“亂說話”尤年年睨了睨歲歲，沒好氣道，“也不知道是給那個小壞蛋買的新涼鞋，不想要就算了”
“咦呀，那肯定是我這個小壞蛋啦”歲歲立馬激動地跑過來
尤年年眉頭一挑，東西提高，不讓歲歲拿
歲歲立馬蹦，尤年年再提，母女倆就這樣打鬧起來
最後尤年年一手拎著東西，一手把歲歲抱了起來，歲歲可是拿到東西了，在尤年年懷裏就翻找了起來
是一雙銀色的涼鞋，袋子上沾著些亮粉，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的，後跟上還有個大蝴蝶，翅膀一顫一顫的
很是好看，是歲歲她們這個年紀最喜歡的
“呀”歲歲高興得臉都紅了幾分，抱著尤年年就親了上去，聲音軟乎乎的
“娘最好了”
這鞋子可不是什麽路邊能買到的，要在那邊商場的鞋店裏麵，就這麽一雙鞋子就要四五十，舍得買的真不多
之前在路上歲歲看到過人穿，當時多看了幾眼，尤年年就記下來了
“甜言蜜語”尤年年戳戳歲歲的腦袋，臉上的笑容說明她對這話還是很受用的
歲歲笑嘻嘻地蹭著尤年年的頸窩，也就忘了一開始的正事
不過她是忘了，這人還是在這裏待著呢
“年，年姐”陳晉磕磕巴巴，帶著羨慕羞愧地看著她們母女倆
尤年年看了過來，臉上的笑容怔住，隨即一秒變臉，麵無表情地看著老款陳晉，沒忍住直接一腳衝著他踹了過去
啪一下，陳晉摔倒
“年姐”陳晉呲著牙站了起來，期期艾艾地看著尤年年
他人比尤年年還要小的五歲，但是這麽胡子拉碴配上期期艾艾的慫頭慫腦的模樣，看著倒像是比尤年年還大五歲的樣子了
那模樣，簡直沒眼看，有些傷眼
尤年年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冷冷道，“出去”
“年姐，我，我回來了”陳晉咬著牙，繼續把沒說完的話說完，“我不走了，以後都陪在你們娘倆身邊”
“嗬嗬”母女倆相當統一地一齊翻了個白眼，那模樣相當不屑了
陳晉有些慌張，小心翼翼地看著她們倆，再次解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年姐，我錯了，我發誓，我以後真的再也不離開了”
尤年年冷哼以下，把歲歲腦袋埋在自己肩膀上，不讓她看著，然後又是一腳踹了過去，冷酷無情
“滾”
陳晉這次幹脆就不起來了，低著腦袋坐在地上，慫頭慫腦，但是耍賴
“是你讓我滾的啊”
說著，陳晉一個翻滾從一邊滾到尤年年腿邊，抬著腦袋可憐兮兮地看著尤年年
尤年年額頭青筋跳起，還是沒忍住一腳踹了過去，咬牙切齒，道
“給我滾出去，把你這毛賴樣子弄好了再來，惡心不惡心？醜死了”
說著，她用手指向陳旻江陳旻米兩個，怒道，“過來給我把這個醜八怪帶走，別在這裏嚇到我家孩子了”
兩人：……
一個是他們親親的被家裏念叨好些年的五爺爺
一個是他們家裏想盡辦法哄了很久才拉近一些關係的五奶奶
“對不起了，五爺爺”
“咱有什麽先回去說”
“你這樣真不太行”
……
兩個人都不帶一點猶豫地過來拉著還想耍賴的陳晉走人
說實在的，他們看了半天也覺得很沒眼看
真的很丟人啊五爺爺
“你們倆放開我，別鬧，你們是哪一房的？”
“我！#@￥我不客氣了，年姐，年姐我這些年真的超級想你們的，我還給你們畫了好多畫，等我回頭就拿給你看，你肯定喜歡”
“歲歲，你別不理爹啊，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買”
……
陳晉掙紮著，最後還是被兄弟倆架著走了，整個過程，尤年年都一動不動地冷眼看著
等到出了門，房門關上，陳晉停止掙紮，被兄弟倆架著下了樓，然後一人給了一腳，罵罵咧咧
“你們倆到底是誰家的？老子這追媳婦閨女呢，讓你們在這裏添亂？有你們真是老子的福氣，給我等著，回去就讓你們老子把你們扔鳥不拉屎的地方曬太陽去……”
那罵罵咧咧的樣，和在尤家又是兩個樣子了
陳旻江陳旻米倒吸一口涼氣，呲牙咧嘴的，覺得他們真的命太苦了啊
陳晉罵罵咧咧之後，懶得看這兄弟倆，手一甩直接大步離開了
“哎哎，五爺爺，你去哪？”
“這都回來了，你先和我們回家吧”
……
兄弟倆趕緊跟在後麵
“回個屁，老子的家就在這裏，你們別給我亂說話”陳晉沒好氣道
“那你也回去看看曾奶奶曾爺爺，他們這些年可想你了”陳旻江拉著人，眼看著人還是要跑，急得不得了
這做人難，做人孫子更難啊
這都是當爺爺輩的人了，怎麽還這麽孩子氣呢？
“嗬嗬，我老婆孩子都要跑了我現在回去看他們？你是覺得我一個人挺好的是吧？”
陳晉這會心裏清楚，這自己消失這麽多年，這要是剛回來還先去看家裏人，那是死得翹翹的
“……那你現在打算幹嘛？”陳旻江一個半大孩子屬實不理解他們這些老男人的想法
“之前是意外，我本來沒想著這麽回去的，我現在去買些東西，你們倆，就跟著我一起提東西吧”陳晉說著，臉上帶著篤定的笑容
“隻要我誠意夠，烈女怕郎纏，她們早晚會接受我的”
“死纏爛打？”陳旻米一言難盡地看著他
眼看著陳晉又要一腳踹過來了，兄弟倆趕緊後退，然後喊停
“五爺爺你可別買東西了，你買再多東西，這沒找對地方就是不行”
到底是親的五爺爺，兄弟倆雖然和他沒相處過，但是還是護著人的，趕緊把人勸住
“你著去打算買什麽？你知道她們喜歡吃什麽嗎？知道她們喜歡什麽顏色什麽款式的衣服嗎？知道她們的愛好是什麽嗎？”陳旻江紮心三連問
“她們有錢，什麽都不缺，你買再多也沒什麽用，她們根本不稀罕”陳旻米潑冷水
陳晉看著他們倆，然後一手抓著一個，到那邊花台上坐著，麵目猙獰，咬牙切齒
“來，給我說說我媳婦孩子的事”
他老婆孩子的事還得從別人嘴裏知道，陳晉心情複雜，一肚子的情緒不知道往哪裏發
他這表情看著可太嚇人了，陳旻江陳旻米兩個縮了縮腦袋，麵麵相覷，你一句我一句給他說起了尤家的情況
說實在的，兄弟倆對於尤家的了解也僅限於她們來到北京之後的事情，那之前的他們都不太了解
但是也比陳晉好了不少了
尤其是歲歲的
“歲歲身體不好，不能吃冰的冷的也不能吃太油膩味道太重的，還經常得吃藥，所以她喜歡甜一些的東西”
“她不喜歡動，喜歡唱歌玩樂器看書，她可厲害了，上次寫的作文還上報紙了”
……
兄弟這學期真的沒少哄歲歲，各種送東西的，這對歲歲的喜好拿捏的是妥妥的
總的來說，歲歲好很好拿捏，但是一般人也很難拿捏
太費錢了
她小崽子喜歡的東西裏，最便宜的就是書了，其他的就沒有便宜貨
畢竟一分價錢一分貨，便宜的東西質量款式就那樣，很難哄到人
他們倆也全是有家裏給錢報銷，不然可哄不了人
陳晉聽著他們說著歲歲，心裏又是酸澀又是欣慰
好歹，小家夥物質上是不缺什麽了
但是又說到尤年年
陳旻江陳旻米都得頓一下，小心翼翼地看著陳晉，非常小心地說著
“五奶奶吧，很厲害，現在是大學生了，在學美術，喜歡畫畫”
“年姐就是這般厲害”陳晉很是驕傲，對此一點不意外，他一直都知道，尤家人都很厲害
“就是吧”陳旻江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糾結著說不說
“快說，別婆婆媽媽，你們這兄弟倆怎麽一點都不像二哥？”陳晉嫌棄
行吧，他是認出來這兄弟倆的，畢竟這家裏雙胞胎就這麽幾對
陳旻江尷尬地撓頭，實在是，這說歲歲還好，歲歲就是個崽子，說尤年年的話
這正經長輩的，他們還真不習慣說長輩閑話
但是
“五奶奶人很厲害，很能幹，所以很多人都喜歡她，曾奶奶她們，我娘她們，周圍鄰居”
陳旻江斟酌著說道，一轉頭看著陳晉與有榮焉的模樣，咬牙說道
“追求者很多”
？？？
尤年年追求者真的很多，她高學曆，人能幹，家庭好，長得好，前夫還不知道死哪裏去了
那是從過來到現在追求者就沒斷過，就連陳旻江他們也有耳聞，畢竟家裏人每次聚在一起就擔憂她改嫁的，他們想不知道也很難
“所以還好您回來得早”陳旻江拍拍陳晉的肩膀，鼓勵道，“最近五奶奶有個追求者相當熱情，條件也真不錯，家裏可擔心了”
最關鍵的是
“歲歲挺喜歡那人的”陳旻米同情地看著陳晉
陳晉：……
他轉身就走
“哎，五爺，等等，等等你別激動”
“再商量商量，你這回去”
……
陳晉這走路可真快，兩個人連拉帶拽的也沒把人給攔住，沒一會又來到了門口
房門打開
陳晉再次出現在門外，胡子拉碴，衣服皺巴巴的，神色委委屈屈的，聲音黏黏糊糊的
“年姐”
啪一下，尤年年麵無表情地關上房門
惡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