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從這裏開車去溫珣的工作室差不多隻要二十分鍾的時間, 再加上溫珣也將工作室的密碼告訴了褚眠，她便一路暢通地直接開門進去。
工作室裏很安靜，褚眠是第二次來，並不知道知道溫珣這會兒在哪, 正準備給他打電話的時候, 聽到樓上傳來了他的聲音。
“他自己唱的什麽玩意自己心裏不清楚？知道抽煙喝酒開party，不知道保護自己嗓子, 唱的比鴨子喊得還難聽。”
“如果不是你們老板和我有幾分交情, 又來求我，我根本就不會答應給他寫歌。”
“愛豆連這點基本業務能力都沒有，那不如退圈算了。”
“到現在都不火也是有原因的, 狗站在舞台上隨便叫兩聲都比他受歡迎。”
“明天過來重錄，能錄就錄, 不能錄就滾蛋。”
褚眠還是第一次聽見溫珣用這麽冷的語氣說話，似乎還壓著極重的怒火。
她想了想，還是準備在樓下等一會，讓溫珣的情緒再緩和一下。
隻是沒想到的是，溫珣已經先一步發現她了。
“你什麽時候到的？”溫珣下了樓，聲音也變得柔和。
褚眠笑著回：“剛到一會, 不過你放心，聽到的內容明天就忘了。”
“忘不掉也沒事, 反而外麵的人都知道我什麽性格。”溫珣揉了揉眉心，隨即又看向她, “沒嚇到你吧？”
褚眠搖頭, 但眼神卻還帶著一點驚訝, “當然沒有，隻是意外發現你工作狀態和平時很不一樣。”
她之前在網上是看到過很多關於溫珣的傳聞, 其中最出名的便是他的毒舌和暴躁，隻不過相處這麽久以來，她從未見過他的這一麵。
像今天這樣直接遇上，倒也令她不得不感歎一句，毒舌的溫珣似乎還挺帥的。
“我新人時期也有一段迷茫期，當時寫的歌無人問津，是這家公司的老板賞識，買了我的歌。”溫珣抿唇，“就是那首《望月》讓我出名，然後我才正式站穩了腳步。我很感謝他，這些年他公司裏的歌手愛豆如果要出專輯我都會盡量幫忙，隻是這次……”
褚眠靜靜聽著，沒有插話。
“他捧的這個新人，真的沒什麽業務能力，唱歌唱不好，跳舞也不行，態度還不認真。”溫珣眉尖緊蹙，“我雖然感謝他，可也沒想著要一直幫這種人，簡直是對聽眾耳朵眼睛的雙重摧殘。”
褚眠看得出溫珣的怒氣極深，也不由笑著安慰：“或許對方也知道這個人捧不起來，所以才來找你試試。如果唱你的歌都沒火，後麵也許就不會再麻煩你了。一首歌解決一個麻煩，也是一件比較劃算的事。”
溫珣聽她這麽說，眉眼也舒展開來，“你說服我了，謝謝。”
褚眠彎眸：“不客氣。”
***
二樓才是溫珣的工作室。
褚眠跟著他一路上去，發現這裏的布局與溫珣之前的家裏幾乎一模一樣。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溫珣笑著解釋：“我不喜歡周邊環境變化太大，這樣不利於我創作，所以幹脆連家具都買了一樣的。”
褚眠怔住，“可你搬到我那住，卻是完全不一樣的環境。”
“已經適應了。”溫珣彎唇，“還適應得很好。”
褚眠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可心裏卻也劃過一絲奇異的情緒，含著淡淡悸動。
“說說你的事吧，今天和岑念見麵的感覺怎麽樣？”溫珣笑著問。
褚眠坐下後也接過溫珣給她遞過來的水，先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昨晚我將十集劇本看完才睡覺的，因為內容真的很吸引我。今天和她聊了具體的任務設定以及劇情以後，發現她很多地方想的點和我一樣，我們很處得來。”
見她眉眼彎彎，溫珣心裏本來還殘存的鬱氣也完全消散。
“果然，你昨晚熬夜了。”他挑了下眉尖，“夜裏出來看見你房間裏的燈還亮著，就猜你還沒睡著。”
褚眠趕緊又多喝了兩口水，隨即掩飾地轉移話題，“我已經很久沒遇到這樣的好劇本了，所以比較興奮。”
不提上部殺青的劇是為李灝辰抬轎，就連上上部劇，也是劇情到後期有疲軟的感覺。
她從殺青後看的劇本已經不下幾十本，可真正能令她提起興趣的少之又少。
好劇本難找，終於遇上，自然是不願意放過。
她抿唇：“這個角色幾乎都是女版男裝的劇情，關於這點我需要好好琢磨一番，對我來說還是有點難度的。”
“恭喜你，我相信你能演得很好。”溫珣笑著祝福，“既然來了這裏，要不要聽歌？”
褚眠心裏微定，彎眸笑著點頭：“當然要。”
鋼琴就在不遠處，溫珣來到軟椅上坐下，然後便安靜地彈起曲子來。
舒緩的旋律一出，褚眠便聽出來了。
是德彪西的名曲《月光》。
褚眠靜靜聽著，目光也落在不遠處的溫珣身上。
她見過他彈吉他，卻還是第一次見他彈鋼琴，樂器不同，可那種專注卻一模一樣。
旋律實在太柔太美，如同柔和的月光輕輕撒下。
褚眠聽著，心神鬆弛下來，也仿佛卸去了所有的防備。
昨晚熬夜積累的疲憊感席卷而來，她在這柔和的月光曲中漸漸有了睡意，然後便沉沉睡去。
溫珣將一首曲子彈完，轉過身時才發現褚眠已經靠著沙發睡著了。
他無奈彎了彎唇，走過來將她抱進了隔壁的房間。
那裏是他平時休息的地方，床雖然不大但卻比沙發更柔軟。
溫珣為褚眠蓋上被子，也沒有立馬離開，而是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她的睡顏，根本沒辦法輕易挪開眼神。
屋內很靜，靜得連褚眠綿長均勻的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若是她此刻醒著，定能發現溫珣的眼神摻雜了多少貪婪和欲望，可這些如巨浪一般翻湧的情緒卻也被他克製地藏在眸底，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門輕輕關上，溫珣這才不由長舒了一口氣。
他差點便沒忍住，於是也不禁苦笑：“她會不會太相信我了。”
***
這一覺睡到了晚上。
褚眠醒過來的時候隻覺得精神倍增，等她伸著懶腰坐直身體，這才發現屋內的一切陳設都十分陌生。
除了一邊牆上掛著幾幅現代抽象畫，這裏簡單到讓她以為是在酒店。
褚眠起身以後便去拉開了灰色窗簾，窗外的夜色早已降臨。
香樟樹青翠繁茂朝著窗台探出了自己的枝葉，是與屋內完全不同的清透綠色。
褚眠打開了窗戶，聞到了不知從誰家傳來的做飯香味。
周圍燈火通明，似乎在告訴著她，這就是人間。
褚眠因睡覺而遲鈍的思緒緩緩歸位，隨即重新關上窗戶拉上窗簾，朝屋外走去。
溫珣此刻正在樓下打電話，隻是這次聲音很小，像是怕驚擾了褚眠睡覺一樣。
等他重新回到樓上，見褚眠已經醒了，便笑著調侃：“看來你昨晚是熬了一整夜，不然也不會睡這麽久。”
褚眠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隨即解釋：“我確實是熬到了快天亮，所以很累，絕對不是你彈得不好聽，正因為彈得太好了，我才會想睡覺。”
“我明白。”溫珣笑著看了一眼時間，“不過現在已經八點了，你應該也餓了吧，想怎麽解決晚餐問題？”
褚眠這才驚覺自己這一覺似乎睡得太長了，她從沒有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睡得這麽安穩踏實過，這是第一次。
她壓下心底的驚訝，抿著唇說：“要不然叫外賣吧，我好久沒吃過麻辣燙了。”
溫珣立馬點了兩份，隨即去給褚眠倒水。
“下次還是別熬這麽晚了，身體更重要。”他
無奈地笑了聲，“要是我昨晚知道你熬到天亮，一定會去敲你房門製止你的。”
褚眠喝了口水，突然狐疑地說：“你剛才嘮叨的樣子真的和姿姐很像，你不會和她統一陣線吧？”
“喝酒的事我可是一個人背鍋的。”溫珣輕笑，“你忘了？”
褚眠被他猛地盯著，也趕緊避開了眼神，“我那是為了故意報複你，誰讓你騙我的。”
“隻是沒想到你會對我的秘密那麽好奇。”溫珣再次盯著她，帶著隱隱的壓迫感，“為什麽這麽好奇？”
褚眠沒法給出答案，因為連她自己都沒有完全明白。
“為了公平。”她抿著唇說，“畢竟你知道我的秘密。”
溫珣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隨即勾了勾唇，“我不會告訴你，你要是想知道，就主動來挖，什麽方法我都不介意。”
褚眠立馬想起灌醉溫珣的辦法，可他酒量實在太好，加上這兩天時姿管得嚴，便隻能作罷。
這時，麻辣燙外賣到了，也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褚眠早就餓了，等溫珣將外賣拿上來的時候，也迫不及待去打開自己的那一份。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嚐上第一口，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見是萬茂澤的電話，褚眠也皺了皺眉。
“是誰？”溫珣問。
褚眠將手機翻轉過來給他看來電人，隨即說道：“你別出聲，我看看他打來幹什麽。”
溫珣點了點頭，也放下了筷子，安靜地等著。
褚眠接通電話，聲音也比剛才要冷了幾度，“什麽事？”
“聽說岑念那邊新出的劇本在接觸你，是不是？”萬茂澤直接開口問。
褚眠嗤笑了聲，“萬總消息可真靈通。”
萬茂澤繼續說道：“如果你要演，就記得向對方推薦灝辰。”
褚眠覺得很可笑，冷冷地回：“要是想演，自己去求人家，我沒那麽大的本事在岑編的劇裏塞人。”
“行不行你先試了再說。”萬茂澤開始威脅，“你和瑞澤的合約還沒結束，難道你想在最後關頭出點事？”
褚眠懶得聽他廢話，直接掛了電話。
屋內的氛圍降至冰點。
褚眠此時都沒了胃口，她還沒說話，便見溫珣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萬總嗎？我不想給貴公司藝人寫歌。為什麽？看你不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