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樓梯間昏暗無光, 腳步聲也漸漸遠去。
褚眠是被溫珣按在懷裏的，所以更能清晰地感知他的氣息，他的溫度。
而她口罩下的臉頰早已紅透，連綿蔓延到了耳朵和心髒, 滾燙又熾烈地跳著, 幾乎不受她的控製。
“人走了嗎？”褚眠小聲地問。
溫珣看著她幾乎紅得滴血的耳朵，眸底也劃過一抹濃鬱的笑意。
隨即往後退了一步, “走了。”
褚眠悄悄鬆了一口氣, 她怕要是再這麽接觸下去，她的心髒遲早會爆炸。
“沒想到竟然也有人會走樓梯。”她感歎了一句。
“是醫院裏的負責清潔的阿姨們，樓梯間也是她們的工作領域, 是我疏忽了。”溫珣唇角微勾，眸底含笑地說, “剛才是情急之下所做出的選擇，希望你不會介意。”
褚眠定了定神，看著他說：“我不介意，如果不是你反應快，或許已經被認出來了。”
她現在剛好到合約快結束的時間，也不知道萬茂澤那邊會不會這麽輕易鬆手, 小心點更好。
“我們也快走吧。”褚眠說著趕緊往樓梯下麵走。
如果要是再碰到什麽人，又來一次這樣的姿勢, 她可受不了。
上了車後，褚眠才是真正地放心, 但她依舊沒敢摘口罩, 因為臉上的溫度並沒有降下來。
溫珣隨即出聲道謝：“今天謝謝你陪我姥姥聊這麽久, 她似乎很久沒這麽開心了。”
“用不著跟我道謝，其實我也很開心。”褚眠抿了抿唇, “我媽媽去世後，也是姥姥照顧我的，所以看見你姥姥的時候總覺得有種親切感。以後如果有需要我的時候，我依舊可以陪你過來的。”
“好。”溫珣側眸笑著看向她，“不熱嗎？怎麽不摘口罩？”
褚眠摸了摸口罩，斂了斂眸說：“我不覺得熱，還是先不摘了。”
溫珣看著她的耳朵也沒說破，隨即勾唇笑了笑，“那我們回家吧。”
***
第二日。
溫珣去了工作室，而褚眠則是在家裏看劇本。
十點左右，時姿帶著怒火來了褚眠家裏。
“萬茂澤那個狗東西，剛丟出去的餌，他果然上鉤了。”她氣得在原地叉腰，“帶著薑怡就過去搶這個角色，還揚言說新人比你片酬便宜，演技比你還好。”
褚眠想了想，說道：“我記得這位，是他去年剛簽的新人吧？”
“是，之前還客串過你上一部劇，打著小褚眠的稱號成功地蹭了你的熱度。”時姿冷哼，“萬茂澤不就是想再複刻一個你出來，可惜這麽多年就沒成功過，娛樂圈的小褚眠都能一起搓麻將了。”
褚眠彎眸笑了笑，“我聽網上說，因為我一個人吸走了瑞澤所有的人氣，所以其他人才起不來。”
“你聽網上胡說八道，他們自己廢物怎麽還能賴在你身上。”時姿忿忿不平，“這些年你給瑞澤帶了多少次新人了，他們不還是照樣不行。我看萬茂澤這就是故意針對你，想搶你資源也不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
“算啦算啦。”褚眠趕緊跑去廚房給她倒了一杯水，然後安撫著道，“想接那部劇是需要試鏡的，如果對方試鏡成功也說明她有本事，要是失敗就是萬茂澤的問題了。我對那個劇本本來就沒有特別感興趣，再看看吧。”
時姿咕嚕咕嚕喝下半杯水，解了渴後依舊還是很不滿，“我就是生氣他那樣算計我們，雖然也沒算計到。但你在瑞澤這麽多年，他從你身上都賺了多少了，還不知足。”
“要是知足，他就不是萬茂澤了。”褚眠眯了眯眸，“一切等合約結束吧。”
時姿緩和著情緒，也漸漸冷靜了下來，“關於海星視頻那個綜藝，人員沒有變動。第一站會去青遠市拍攝，大概會著重去那邊的古鎮，你就當旅遊吧，放鬆放鬆心情。”
褚眠笑著調侃，“我怎麽覺得姿姐比我還需要放鬆心情。”
時姿睨她一眼，“那我是因為誰才這麽生氣的？”
“因為我。”褚眠迅速服軟，並且拿出了朝仙居的糕點擺放到她麵前，“這是朝仙居的桃花酥和桂花糕，都是姿姐愛吃的，你嚐嚐。”
時姿看著麵前的糕點倏地疑惑起來，“你什麽時候去朝仙居了？”
“是昨天陪溫珣看望他姥姥時買的。”褚眠也沒隱瞞，一一說了出來，“他姥姥喜歡朝仙居的糕點，所以買了兩份，一份放家裏了。”
時姿有些震驚，“醫院那麽多人的地方，你竟然一個人去了，還不通知我？”
“你放心，我戴著帽子和口罩，藏得嚴嚴實實。”褚眠趕忙說道。
時姿歎氣：“我也不是不讓你去，可你想想醫院那樣的地方有多少人在。人多口雜，難免會被人拍攝到照片，到時候往網上一發，然後就會發酵出來，各種流言也跟著滿天飛。你應該也記得去年的事吧？”
褚眠抿唇點了點頭，她怎麽會忘記。
去年夏天，她因為睡眠問題遲遲得不到解決，便跟著時姿一起去了醫院。即使戴著口罩，依舊被人拍了照片發到了網上。
當時輿論發酵，傳言紛紛。
有說褚眠是去整容的，更離譜的是說她因為懷孕去看醫生的。
那段時間，她被那些傳言折磨得睡眠更加出了問題，所以趁著休息的時間，她什麽通告也沒接，整天躲在家裏。
“我這次很小心，所以不會被發現的。”褚眠做著保證。
時姿哼了聲，“要是出了什麽事，我肯定找溫珣算賬。”
褚眠立馬開口：“你找他幹什麽呀，又不是他的錯。”
客廳裏瞬間寂靜無聲。
褚眠深知說錯了話，立馬拿起一塊糕點吃起來，隻是眼神卻飄忽到了窗外。
時姿訝異地問：“你這是在維護他嗎？”
褚眠嘴硬地回：“我沒有。”
***
會議室。
林崇正和節目組其他人開著會，商量著青遠一行的計劃。
結果副導演接了個電話再回來，臉色已經垮了下來，“林導，陸文康那邊說不來了。”
林崇皺眉，“他經紀人說的？”
“是，說正好和電視劇撞檔了，所以隻能推掉節目。”副導歎氣。
有工作人員聽見，便哀嚎起來，“這裏開拍隻剩一周了，怎麽在這時候跑路啊。”
“現在到哪找人去啊。”
“早不撞晚不撞，怎麽剛好這會就撞了，我看啊是覺得我們這節目火不了，不願意浪費時間了。”
“你小心點……”
林崇沒有理會這些聲音，將策劃案放下便拿起了手機，“你們先安靜，我打個電話。”
會議室裏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的眼神都盯著他看。
林崇直接給溫珣打了電話，“陸文康不拍了，你願意來嗎？”
一句簡短到不能再簡短的話，也讓在場的其他人紛紛疑惑起來。
“林導這是打給誰啊？”
“不知道，先聽聽。”
溫珣那邊幾乎瞬間給了答案，“當然願意。”
林崇頓時眉開眼笑，“行，詳細的內容我一會去找你聊。”
掛了電話後，他見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盯著自己，便笑著說：“人選的問題不用擔心了，他甚至比陸文康還要有話題度，也更適合參加這個節目。”
“是誰啊？”有人迫不及待地問。
林崇得意地說：“溫珣，他可是我的朋友，你們看我這動用人脈找來的人很合適吧？”
“溫珣？那不是有名的音樂製作人嗎？”
“我知道他，長得特帥，寫的歌都特別火，人氣甚至不比當紅愛豆差！”
“林導竟然還有這種人脈……”
“既然是林導的朋友，怎麽不讓他來給我們節目寫首歌啊，說不定我們節目就火了。”有人問道。
林崇咬了咬牙：“他不幹。”
會議室裏是齊齊的歎氣聲。
倏地，林崇反應過來，“你們什麽意思？是覺得我們節目火不了嗎？”
“現在做綜藝可不是請一排有名的明星就一定能火的，要有話題度，又要能切中觀眾的喜好。我們這節目又不是多有創新，平平無奇，頂多粉絲愛看。”編劇清醒發言。
林崇：“……”
***
隻剩下一周的休息時間，褚眠便去找了紀聞知，算是短暫道別。
她沒想到的是，剛到那裏就看見秦牧時離開芝士咖啡廳，而紀聞知
的神情卻十分落寞。
褚眠忍了忍，才沒踩油門直接撞他的車。
將車停好後，她一路上了二樓，前後腳跟著紀聞知進門。
“眠眠，你怎麽來了？”紀聞知後知後覺，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褚眠蹙緊了眉尖，“是因為見了秦牧時才讓你這麽魂不守舍的嗎？”
紀聞知低著頭：“你都看見了啊。”
褚眠嗯了聲，“我剛才準備撞他的車的，不過想想還是忍住了，畢竟是邁巴赫，修理費有點貴。”
紀聞知撲哧笑了起來，“你要是撞了，我付錢。”
“說吧，怎麽回事。”褚眠問。
紀聞知抿唇：“他來找我複合。”
褚眠眸底劃過冷光，“他應該還沒走遠，我現在就去找他。”
還沒走幾步，就被紀聞知拉了回來，“我沒答應，所以他走了。”
褚眠嗤笑了聲，“這人真有意思，當初是他提的分手，現在這會又說要跟你複合，他把你當什麽了？”
紀聞知眼神黯淡無光，無力地坐下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偶吧，所以我讓他以後別來找我了，不然我會報警的。我都在想，要不然就學你和溫珣這樣，找個人陪我演戲趕走他。”
褚眠遲疑地說：“要不找梁衍？”
“那可不行。”紀聞知立馬抬起頭，有些尷尬地說，“我察覺出他好像對我有幾分心思，所以這段時間一直沒跟他聯係過。”
褚眠眉尖挑了挑，“謝天謝地，你終於察覺了。”
“你早就知道？”紀聞知震驚，“你早知道為什麽不告訴我？”
褚眠無奈攤手，“是你當局者迷，我作為旁觀者也不好摻和進去啊。你們可是青梅竹馬，連父母都想給你定親的那種，隻有你一個人傻傻不知道。”
紀聞知抓了抓頭發，煩躁地說：“怎麽沒有一件順心的事，最近改稿都改得我快瘋掉了。啊啊啊，我好想咬人啊！”
褚眠默默離她遠了點。
而這時，她的手機鈴聲也響了起來。
見是時姿打來的電話，褚眠立馬接通，“姿姐，怎麽了？”
“告訴你一個不知道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的消息。”時姿沉默了兩秒，“聽說那個綜藝陸文康不出演了，換了一個人。”
褚眠怔了怔，隨即問：“換了誰？”
時姿回答：“溫珣。”
褚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