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次日,太陽快照屁股了叢琦才悠悠轉醒。

眼睛睜開,大腦開機速度堪比家裏的筆記本。

好幾分鍾都處於放空狀態。

“醒了?”身側是男人喑啞性感的嗓音。

“嗯。”

叢琦耳朵癢癢,臉頰生理性泛紅。

最近臉紅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她很懷疑自己是不是病了,得了臉紅病?

被窩裏,纖細腰肢上的大掌讓人難以忽視。

暨和北的手掌有力還有些粗糙。

他這些年是吃過苦頭的,哪怕穿上衣服很是光鮮像極了有錢人家的大少爺。

但衣服脫下,背上肩頭,胸口腰腹好多處的陳年舊傷都在訴說著那些年的生死一線。

最危險的一處是心髒附近的槍傷,約莫偏移了兩三公分。

若是再準一些……

叢琦眨眨眼睛,眼皮顯得有點水腫。

不是因為昨晚被逼支棱,暨和北非得讓她當上麵那個被累哭了。

而是因為燈光不夠暗,讓她看清了這些傷。

所以本來是疾風驟雨的**最後都因這些傷變成了綿綿春風,連每一次撞擊都溫柔得叫人動容。

大概是彼此都疼惜對方。

竭盡所能的以對方的感受為先,叢琦並未覺得身體有特別大的不適。

看口袋書時她總是看到男女之間激烈到渾身淤青,腿腳酸軟,女主角第二天一定下不來床。

每每看到這些,她都血脈僨張臉紅心跳,忍住尖叫,在被窩裏滾來滾去扭曲翻滾。

那似乎就是愛的表現。

——愛她,就是粗暴的把她揉進自己身體裏,融為一體。

但真正體會後,她好像又有了新的感悟。

——愛不一定需要靠“體能的壓製和掌控”來體現,不一定需要男人發狂沉淪。

至少,對她而言,以自己感受為先而壓抑住蓬勃衝動,克製到脖子上青筋凸起,渾身大汗的暨和北就是讓她最心動的。

“不起床嗎?”

叢琦懶洋洋的問。

而那雙大掌緩緩從腰間上移,撫上她胸口。

驀地,她輕喘了口氣,眼裏快速浮上一抹水色,眼睫毛開始輕顫著。

“不想起。”

他的聲音很輕,靠得很近,近在耳畔:“還疼嗎?”

叢琦咬著貝齒。

他的聲音太犯規,還有那雙靈活遊走的大掌,存在感實在太強。

充滿暗示性的動作配上清冽如寒玉卻又帶出絲絲旖旎的聲音,叢琦感覺自己所有的神經都被吊起來,他隨意一個舉動,一句話,都能惹得她緊張吸氣。

“……好像,不怎麽疼。”

她很誠實。

“老婆,我想你。”

叢琦耳垂紅了紅。

嫵媚動人的眸子已是水光瀲灩。

她自己轉過身,由背對著暨和北變成兩人麵對麵。

沒有再主動做什麽,她也不知道該做什麽。

其實腦子已經跟漿糊差不多了。

她甚至能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在放縱他的渴望,在默許他接下來的動作,但就是一點也不想拒絕。

也因為昨晚他足夠溫柔,兩人隻做了一次。

除了城門被強行攻破那一瞬間的震撼和痛苦,後麵幾乎是水到渠成。

大半時候她不是飄在雲端,就是隨著海浪**來**去,那種感覺飄飄然,很玄妙卻並不討厭。

而現在又跟昨晚不一樣。

可能是有一就有二。

經過了最初的羞赧,意識到共赴巫山並非特別可怕之事,反而令人快活無比。

心理上對“未知”的恐懼一旦祛除,叢琦十分坦然地接受了女孩子也有“欲望”這件事。

不得不說,叢琦確實很會寬慰自己可能存在的羞恥心。

——都是人,憑什麽男人就能強勢地展現他們對性的熱衷。

——女人談到性就要害羞,就要不自在呢?

她沒這個概念。

暨和北想跟她貼貼,其實她也想的。

就如同兩人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接吻後,她也會主動表達自己的想念和喜歡。

愛一個人,就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要親他,抱他,想要兩個人融為一體。

想要和對方做一切有趣的事。

就像此刻,他一說,自己也忍不住想重溫昨晚的感覺。

暨和北呢喃:“老婆。”

“嗯~”

“老婆。”

“……嗯。”

叢琦抬眸,嗔他一眼。

暨和北真討厭,非得她說她也想嗎?

算了,大人不記小人過。

自己再讓他一次就是了。

叢琦緩緩動作。

隨著她的主動,暨和北幽深的眼眸火苗漸漸爬高。

她那麽乖地貼著自己,玉臂像可愛的觸角緩緩抬起,試探又鼓勵的環在自己脖子上。

他再也忍不住,抬手按住她腦袋。

略一低頭,精準擒住那抹殷紅。

“啊!”

短促的驚呼乍然響起,旋即語調一轉化為婉轉吟哦,拉開了晨練序幕。

兩人借著“婚假”哪兒也沒去,連續兩天開開心心探索著身體的奧妙之處。

當然,也不是成天都在廝混。

還得考慮身體吃不吃得消,不是嗎?

大部分時候兩人都挺正經的。

暨和北用電腦處理公務,叢琦則在看劇本。

結婚這麽大的事她一開始就跟酈慧心說了。

也邀請她來參加婚禮。

可酈慧心要去京市參加慈善晚宴,成舒也一塊去了,時間上挪不開,便隻送來了新婚賀禮,人沒來。

至於秦可可,叢琦打了電話。

對方最近忙著排練畢業作品,也來不了榕城。

不過特地去學了陶藝,親手做了一對精致可愛的新婚娃娃寄過來。

娃娃叢琦很喜歡,收到當天就提前放到兩人臥室了。

而《和你擺龍門陣》劇組那邊呢,如今還在劇本圍讀階段,這個假她請得非常容易。

第三天一大早,兩人拎著大包小包回家屬院。

叢琦一點沒有“出嫁女兒回娘家”已是客人的感覺。

一路上遇著鄰居打招呼不是用“回門看爸媽”這種說詞,而是跟往常差不多。

“董阿姨吃飯了嗎?”

“陳奶奶您又在納鞋底了啊!”

“對對對,那邊房子得通風散味兒,我們倆就回來住了。”

“……”

經過黃阿姨文阿姨的大力宣傳,家屬樓裏人人都知道兩人新家在浣花溪,房子帶院子三百多平,寬敞著呢。

所以麵對他倆搬回這邊住,這回就沒人開玩笑“贅婿”咯。

畢竟,哪個入贅的不是光著身子四個兜兒一樣重進門呢?

誰還帶著好幾套房子入贅啊,是不是?

叢琦跟奶奶阿姨們打招呼,暨和北就負責站旁邊微笑,時不時搭一句腔,表示他有認真聽。

這下讓黃琇晶他們更滿意了。

結婚前禮貌得體溫和謙遜還能說婚事沒成,男的嘛,婚前總要裝一裝;

結婚後麵對她們這些老鄰居依然態度不改,那人品就是真真切切的好。

“蟲蟲,你倆吃了沒?你爸媽上午有課,已經去學校了,沒吃的話就到我家,我給你們煮碗湯圓。”

黃琇晶將床單晾好,拎著桶走過來。

“黃阿姨,我又不是客人,他們不在我倆還不能自己煮啊。”

叢琦噘嘴,跺了下腳。

小姑娘們撒嬌的動作在她做來一點不違和。

沒準到三十歲她這樣撒嬌賣乖,其他人還是會覺得很正常。

就像——

你不一定記得自己三歲時什麽樣子,但你六十歲的老母親卻能準確記得你尿了幾次床,挨打挨罵時如何委屈巴巴。

大概叢琦在家屬院的老人們心裏就是這個狀態。

不管長到多大,她們腦子裏啊,都自動把她替換成八九歲小孩兒形象。

又因為不是自家孩子,所以對她“能不能成熟點,像個大人一點”就沒有那麽高的要求。

如此一來,自然看她就是處處可愛,處處都好。

就像此刻,黃琇晶樂得嘎嘎笑:“哎喲,行行行,阿姨說錯話了,你還氣上了啊?”

“嗯嗯,生氣了,黃阿姨你傷了我的心,虧我這麽想你們呢。”

說著,暨和北就將提前給大家準備的禮物拿出來。

說是禮物,其實就是糕點糖果。

畢竟一個家屬院好幾十戶,有關係好的也有關係一般的,當然不可能特地給誰送禮。

像花生糖椰子糖以及桃片這一類小零食就很討喜,也很方便。

“陳奶奶,董阿姨……這些我放在桌上,方便大家擺龍門陣時磨個牙,我倆先回家收拾,一會兒還得騰屋子。”

“騰什麽屋子啊?”

“我那屋的床太小了,我倆手長腳長擠不下,所以得換個床去。”

“舊床怎麽辦,扔了啊?”

“讓二手市場拖走吧。”

“成,你們快去忙,我先去菜市場買菜了。對了琦琦,你們家今天好像來親戚了,應該到學校找你媽去了。”

親戚?

叢琦蹙眉,誰呀?

這次她結婚,媽都沒通知那些親戚,就是不想讓他們來破壞心情。

怎麽突然來人了?

是爸那邊的,還是媽這邊的?

再回想了一遍黃琇晶的話,找媽?

那就是媽這邊的親戚咯。

“怎麽了?”

暨和北見她眉心緊蹙,不太開心的樣子,問。

叢琦撇嘴:“有討厭鬼出沒。”

暨和北事先不知道叢爸叢媽那比他沒好到哪兒去的家庭關係。

一來,叢智淵和許慧英並不覺得上一輩跟小夫妻倆有什麽關係,而且兩人不愛提那些人。

二來,叢琦見那些人的次數太少了。

活了二十多年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平日爸媽不提他們,隻有外公腦溢血去世那年寒假因為喪葬費和養老問題吵架。

叢琦才含含糊糊聽了一嘴,知道自家老爸老媽是他們家不受待見的小可憐,兩家長輩對他們都沒什麽親情可言。

這種情況下,不管是爸這邊的親戚,還是媽那邊的,在叢琦眼裏都和陌生人差不多。

誰會沒事跟男朋友提陌生人啊。

所以聽到“親戚”上門,她都想不起來是哪一個。

不過,不管是哪個在她這兒的代號都是“討厭鬼。”

這會兒暨和北問了,叢琦就小嘴叭叭,把老父親老母親的艱苦歲月都說了一遍。

聽到叢父叢母也是知青,暨和北一怔。

想到了他那個親爹,鞠和平。

鞠和平也是知青。

其實知青們除了熱血上頭真想要建設邊疆,建設農村那一類,很多都是被政策逼著,被家庭環境逼著下的鄉。

他生父下鄉原因跟爸媽差不多。

隻是他不似爸媽這種能在逆境中堅持自我並且不斷充實自己,靠本事翻盤的人。

他就是個擅鑽營的小人。

當他確定自己回不去京市後就琢磨上了美男計。

一次意外英雄救美。

暨嫻順風順水慣了,性格是極為自私的。

看中什麽,一定要弄到手。

鞠和平內心齷齪,皮相卻是俊俏,肚子裏也的確有點墨水,加上英雄救美情節,兩人簡直是一拍即合,很快墜入愛河。

隨後暨嫻以死相逼要嫁,還讓外公出錢給鞠和平買了個工作。

如此,鞠和平順利從附近農村進了榕城。

……

都是知青,作派真的是一個天,一個地。

嶽父嶽母各方麵積極向上,他們在困境中相互扶持走過半生。

很努力地走出原生家庭的傷害冷落,不僅將自己的日子過得很好,也把叢琦養得特別好。

這麽好的兩個人偏偏在血脈相連的親人那兒不受歡迎。

暨和北自然對兩方的親戚更加沒好印象。

“不喜歡他們啊,那就讓他們沒辦法來騷擾爸媽。”

叢琦瞪大眼,趕忙抓住他手:“……北北,你別亂來啊。”

暨和北愣了下。

失笑:“笨蛋,以為我要拿槍頂著他們腦袋讓他們發誓不踏進榕城啊?”

叢琦疑惑臉。

難道不是?

她真的覺得他能幹出這些事,他身上那些傷疤證明他武德很充沛!

“反正,反正爸媽會解決的,咱們小輩不要隨便插手。”

之前也打過電話,寫過信。

在她很小的時,知道爸媽成大學生了,以後大概有出息,爺爺外公兩邊都來過人。

但爸媽一次也沒動搖,不知道怎麽打發他們的。

反正在她的成長過程裏,幾乎沒受到那些人的影響。

“等爸媽搞不定,你再出手。”

暨和北嘴角翹起,漸漸地,弧度越來越大。

他微低下頭,伸手掐住叢琦充滿問號的臉。

捏了捏,軟嘟嘟的滑溜溜的,手感真棒,又忍不住多捏了兩下。

叢琦微眯著眼:“幹嘛,幹嘛呀,我跟你說正事呢。”

“嗯嗯,不插手,我聽到了。”

叢琦用力拍他手,暨和北先一步躲開。

她拍了個空,頓時叢琦眼裏開始冒火星子了。

捏我,你還敢躲?

男人,嗬!

得到了跟得不到果然不一樣。

**床下也兩個死樣子。

嗬嗬……

暨和北還不知死活,拚著被錘的可能也要嘴欠:“哎呀,這是誰家的笨老婆啊?”

“暨~和~北!”

叢琦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美眸瞪他,火花子滋啦滋啦的。

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

捧住暨和北的臉。

趁他反應不及,狠狠搓來搓去,那力道足以搓下他一層皮。

小嘴兒還學暨和北欠欠的語氣:“哎呀,這是誰家的蠢老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