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金春慧沒讓女兒躺到被窩裏, 她從被窩裏出來,脫掉女兒的小棉靴小棉襖小棉褲, 把孩子抱到炕上。
隻能坐在炕上,不能躺被窩裏。
要是讓小朋友躺進被窩裏,叫她起床吃晚飯的難度就大大增加了。
年年也不介意隻能坐在炕上,坐在上麵同樣很暖和,她跟媽媽說起自己今天在幼兒園做了什麽。
年年和匯報工作似的,每天都要跟媽媽說自己在幼兒園的日常。
小朋友在幼兒園裏暫時沒交到特別要好的朋友, 平時都是聽老師的話,老師讓做什麽做什麽,中午和心心到別處吃媽媽給她準備的盒飯, 吃完飯大家去午休。
一天都被安排滿了,倒是不會覺得很無聊。
年年正跟媽媽說起中午吃什麽,剛把飯菜熱在鍋裏的爸爸就跑來睡覺屋,要一起擠炕上。
小朋友午飯吃什麽,爸爸媽媽都知道了, 隻配合她假裝不知道而已。
丈夫非要擠進被窩裏, 金春慧給他讓位置,自己往中間躺,爸爸媽媽調整位置不影響坐在裏邊的年年,年年繼續說話。
她側躺著, 嚴劭也側躺, 貼著她的後背, 閉眼假裝睡覺,在被窩裏的手一點也不老實。
金春慧麵色不改, 繼續和女兒聊天。
聊到女兒坐不住,想要躺被窩的時候, 金春慧把丈夫的手從自己衣服裏拿出來,拉好衣服,坐起來說起床吃晚飯去了。
年年看媽媽坐起來穿衣服,不打算待在被窩了,要跟媽媽一起去廚房。
一家三口都起來去廚房吃晚飯,金春慧晚上吃了一碗米飯,沒有像前些日子,前些日子晚上基本不吃主食,隻吃點菜。
她之前在城裏開卷餅店,早飯和午飯吃得不少,還能一直掉體重,就是水喝夠了,以及晚上隻吃點菜,不沾主食。
隻要早飯午飯吃飽,水喝夠了,在店裏有一堆現成食物可以吃的時候,才能心如止水。
現在開始給自己放“寒假”了,每天運動量減少,她早飯午飯減量,晚飯也吃更少了。
今天是心情很好,下午和丈夫玩得特別滿足愉悅,所以晚飯吃米飯。
吃到米飯,心情更好了。
每次度過愉悅的半天,她都不準備在吃晚飯的時候管住胃口了,吃點想吃的。
吃過晚飯,準備明天的飯菜了。
年年十二月開始放寒假,到時候再正常時間做飯菜。
金春慧在家,不代表她想要把女兒接回家吃飯午休。
有幼兒園老師帶著小朋友,她就別給自己添麻煩了。
她和丈夫的夫妻生活挪到中午來了,以前很反對在午休的時候進行夫妻生活,覺得會影響他下午訓練。
嚴劭把她說服了,他說冬天訓練強度降低,大家都穿上厚實的衣服,就中午夫妻生活這點運動量,完全不會有任何影響,還能讓身子暖洋洋的。
冬天期間,晚上溫度比白天低很多,他們夫妻基本不可能去小房間了,不如中午就做了,不等晚上。
金春慧被說服,隻說開春熱起來後,午休還是不能進行夫妻生活。
嚴劭沒客氣,直說等真正熱起來,她早跑到城裏去開店了,中午哪可能辦事。
她沒理他的埋怨,中午的事算答應下來了。
等年年小朋友放寒假,夫妻倆辦事次數就少了,珍惜現在的中午吧。
明天中午飯菜做好,金春慧先裝好女兒的飯盒,裝好之後,所有菜包括飯盒都放到門外籠子裏。
現在外麵又成天然冰箱了,明早年年的盒飯帶走,自家中午的午飯就放屋裏,等它自己解凍,午飯晚飯的時候就能熱在鍋裏了。
飯菜做好,一家人去睡覺。
第二天上午,金春慧開始琢磨起衣服來。
今年兩個月賣卷餅是有賺的,食材成本絕對回來了,隻冰箱還沒回來,想來明年再做兩個月能徹底把成本賺回來,她最多再做兩年,或者說看看明年的收入,明年覺得賺夠就不開了,精力投到衣服店上。
她再多做幾年卷餅店就別想再有什麽精氣神了,瞬間老好多歲。
戴著手套有點妨礙金春慧畫畫,她把右手手套摘下來,腿上放個熱水袋,手覺得冷了就放熱水袋上暖和暖和。
她已經把畫圖地點從縫紉機桌轉移到廚房飯桌了,廚房有煤爐子,冬天好受點。
連續一周時間,金春慧畫了好幾款衣服的草圖,她不是每款都打算做出來,等準備開衣服店之前,把圖片拿給阿善家凝看看,看她們對哪幾件比較有感覺,再綜合她自己喜歡的樣式,先試著做幾套出來看看效果。
沒等她繼續畫圖,出了件大事。
鄰省發生雪災,嚴重到上麵開始號召軍官家屬捐款以及捐不要的衣服被子。
捐款不是想捐多少捐多少,師長家帶頭捐了五千塊錢。
不可能每個軍官都有那麽多錢,金春慧手裏所有存款都沒到四千塊錢。
每個級別的軍官都有固定數額,像是嚴劭這樣的副團,捐一千塊錢打底。
團長就是一千二打底,營長八百打底,多出來全看自願。
這事情一出來,許多人著急起來。
金春慧是能掏出一千塊錢,可她也止不住著急焦慮了。
一千塊錢啊,他們家現在的存款甚至還沒有當初她來部隊探望嚴劭多,這再劃出去一千塊錢……怎麽辦才好!
“我明天得去城裏一趟了,現在家裏掏不出一千塊錢現金,必須到銀行去取。”發生大事,金春慧不可能不找何善聊事情。
何善:“我家的錢也存銀行了,幸好能拿出八百塊錢,原先覺著德強每個月發工資,家裏吃用肯定夠了,每個月還能剩下不少錢,可是這裏冬天種不了菜,很難出去,怕發生點事情急需錢,就留了一千塊錢。”
這事太突然了,但誰也阻止不了天災,隻能盡力而為。
“我認識的家屬少,能說上話的就幾個,你沒被借錢吧?”金春慧說起借錢的事。
條件好的家屬不缺錢,條件不好的一般也很難缺錢,既然條件都不好了,肯定會把自家男人的工資攢起來,金春慧就屬於條件不好的,她能掏出這個錢是因為嚴劭的錢就沒怎麽給爸媽,錢基本都在她這裏。
有些軍人家屬情況不一樣了,她們沒法管著全部的錢,錢必須匯到老家給爸媽。
打電話寫信回去也不好使,孩子在外麵當兵都要管著錢的父母,很難讓他們把錢吐出來。
沒錢就隻能借錢,除非直接跟婦女隊長說錢掏不出來了。
很少家屬會願意直說掏不出錢,生怕影響丈夫晉升。
捐個錢也有不少彎彎繞繞。
還有個事情,十一月十二月的工資暫時不發了,要往後延。
何善:“我已經被問過,隻說自己家裏隻能掏出八百塊錢了,幸好家裏早早囤了白菜蘿卜土豆,不然把家底掏空,再連續兩個月不發工資,飯都吃不飽了。”
丈夫去城裏的時候,會給父母匯錢,不算大頭,大頭都在自家。
然而掏出八百塊錢也讓他們很吃力很心疼了,不可能再把錢借給別人捐出去。
金春慧:“你是對的,自家能掏出來就掏吧,暫時不管別人家,經過這事,我感覺明年我還得再早點開門做生意,三月中下旬就開起來,不早點開,別說買布料的錢了,捐出去的錢都掙不回來,一千塊錢啊,要做四五千個卷餅才能掙回來。”
她都想放棄了。
沒錢真的不行。
何善:“我也不知道趕製多少件衣服才能掙回來,但願災難早點結束,大家都能好起來。”
金春慧找何善聊了半天後,回家熱飯,熱飯的同時開始找自己不要的衣服。
她是很心疼錢,在大是大非麵前,還是不會過於計較個人得失的。
她隻是沒了錢,別人可是命都快沒了。
去年買的新衣服肯定不舍得捐,捐的都是自己胖的時候穿的衣服。
她在結婚前就沒新衣服穿,穿的都是哥哥姐姐們穿剩下的舊衣服,結婚後有新衣服穿,哥哥姐姐們的舊衣服也沒扔,胖了之後,那些衣服褲子也被自己撐大了,她穿過於寬鬆,給嚴劭,嚴劭也沒法穿,幹脆整理好捐出去。
災區也有小寶寶,年年很小時候的衣服,現在穿不下去了,她沒舍得扔掉,現在一起捐給災區。
嚴劭回到家的時候,她已經把所有不要的舊衣服整理出來了。
其實沒幾件,隻能說是盡一份力。
唐利民奔赴災區了,嚴劭留在部隊,留在部隊不代表事情少,三天兩頭就有事要忙,從這個縣跑到那個縣,事情多得很。
嚴劭回家問媳婦:“慧慧,你有沒有空做窩窩頭?”
“做窩窩頭捐給災區嗎?窩窩頭也需要我們出錢自己做嗎?”
嚴劭:“不用,捐款其實是為了買物資運到災區,其中包括衣物棉被、柴火煤炭、食物等等,你要是願意去做窩窩頭,我就報個名,你直接到食堂好了,吃飯時間不用去,主要是上午下午去。”
“不需要再另外掏錢就行,你給我報名吧。”她沒做過窩窩頭,應該有不少人會做,她看著學就行了。
“行,我吃完飯就去說聲。”
嚴劭吃完飯走人,沒留在家裏午休,金春慧收拾完碗筷,拿著舊衣服去婦女隊長那邊,將舊衣服交給婦女隊長,順便和婦女隊長說她明天去城裏取錢,隻要明天客車正常開,她取到錢就把錢交給她。
婦女隊長負責收錢和舊衣服舊棉被,聽她說取錢,讓她路上注意安全。
金春慧剛走兩步就碰到別個家屬,不是很熟,看出她們也是來找婦女隊長的,她簡單打過招呼,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