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早上煮麵條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嚴劭,你是不是故意的?”早飯是用昨晚剩湯煮的麵條,她下麵條之前,嚴劭就說少下點,省得坐車吐了。
她還真信了他的話,想著今天她不幹活,他不用訓練,早飯少吃點不會餓。
再有一件事,去銀行一定要路過這個市場嗎?
會不會是嚴劭故意領著她們穿過這個早市?
嚴劭坦誠:“我是故意的,我肚子餓得咕咕叫了,好慧慧,你給我買個大餅吃吧。”
“你這人就是賊精,淨會耽誤事,年年看到小雞小鴨都走不動道了。”
年年並沒有盯著吃的看,而是盯著小雞小鴨。
這個早市不光有各種早點賣,還賣小雞小鴨,小孩子見到小動物要走不動道了。
虧得女兒才兩歲半,不至於胡攪蠻纏鬧騰爸媽要養一隻,回到家就忘了。
閨女想看小雞小鴨,就讓她看。
金春慧掏出五塊錢給丈夫,讓他自己買早飯,她陪年年在這裏看雞鴨。
“五塊錢給你,早飯最多花一塊錢,剩下四塊錢是午飯晚飯和給你的零用錢,你省著點花。”今天晚上不能再吃賀嬸做的飯菜了,所以晚飯也得合計進去。
她給錢給得利落,不是怕大庭廣眾鬧出笑話,是她本來就不會虧待他那張嘴。
他想吃就給他買。
嚴劭接過錢:“早飯一塊錢綽綽有餘。”
金春慧看著丈夫融入人群,他的身高實在很難讓他消失在人群裏,確定丈夫就在附近沒走遠,她和女兒一起蹲下看小雞小鴨。
老板沒趕她們母女,還跟金春慧嘮起嗑來。
老板打聽她的事情,金春慧就半真半假接話,問到有關她丈夫的事,她全裝不知道。
“你家男人軍裝上的肩章拿下來了,如果肩章在,我還能看出是什麽軍銜,不過看不出軍銜,看這氣度就知道不是小兵了。”
已經開放幾年,大家生活稍微寬裕起來,但是也沒好到衣服太多換不過來,布料仍舊緊缺,饒是嚴劭工資不低,也是常年穿著軍裝,她就從來沒見過她的肩章:“不是看氣度吧,看年紀不算小了,三十了。”
不到三十歲,今年12月份才過28周歲生日。
沒必要和隻見過一麵的人聊太多。
金春慧蹲著有點累,站起來說話。
媽媽在和老板說話,年年在和小雞小鴨說話,倒也和諧。
注意到旁邊的幹貨攤子,金春慧多看了兩眼,隻是多看了兩眼,幹貨攤子老板也跟金春慧嘮起嗑來。
這個老板還是在乎自己生意的,嘮嗑的同時不忘推薦自家賣的幹貨。
幹貨種類很多,金春慧心知今天要買不少東西,心動卻也沒打算買下來。
幹貨到哪都能買,賀嬸自家就曬了不少幹貨,找賀嬸買也一樣。
“慧慧,買好了,帶著年年過來吧。”嚴劭拿著幾個紙包來喊金春慧。
年年還沒和毛茸茸的小雞小鴨說夠話,想再說點,媽媽要走了,她不舍地看了小雞小鴨幾眼,跟著媽媽走了。
跟著媽媽走的同時,年年回頭跟小雞小鴨揮揮手說再見。
他們吃早飯的地點在豆腐腦攤子,老板空出一張小桌給他們一家人吃早飯。
嚴劭買了兩個大包子,一根大油條,兩個油炸糕,一個雞蛋餅,一碗豆腐腦。
油條包子加上大字是因為真的比他們老家賣得大很多。
“你花了多少錢啊?”什麽都買了,就是沒買他說的大餅。
“剛剛好一塊錢。”特意湊滿一塊錢的。
“你沒騙我吧?”這些東西在老家,怎麽也得兩塊錢了。
“騙你做什麽,我說的實話。”嚴劭咬了口油條後,把每樣食物價格報給妻子聽。
年年被大包子吸引,裝包子的紙包已經兜不住包子了,在年年的小肉手伸向大包子的前一秒,金春慧拿起整個紙包,包子似乎不是很燙了,她向豆腐腦老板討了點水打濕帕子,給女兒擦過手後,拿出其中一個包子遞給女兒:“吃不完給媽媽吃。”
另外一個包子,金春慧送到丈夫嘴邊,讓丈夫咬第一口。
嚴劭咬了一大口,露出餡來了,她才開始吃這個包子。
她吃的是酸菜包子,第一次吃酸菜包子,金春慧第一口吃不慣,吃第二口又覺得還行,吃了三口後,酸菜大包子遞給丈夫,她吃油炸糕去了。
油炸糕是甜味的,比酸菜包子更容易讓她接受。
年年的大包子沒有爸爸咬第一口,隻能她自己慢慢啃,啃了幾口終於見到餡。
金春慧瞅了一眼,還是不同餡的,年年手裏這個是粉條蘿卜包子。
她也沒有讓女兒給自己嚐一口的意思,等女兒不想吃了她再接著吃。
年年給包子啃了個“皮外傷”就把包子遞給媽媽,她要喝豆腐腦。
在小朋友啃包子的時候,豆腐腦已經涼下來,口味是鹹的。
豆腐腦甜的更容易吸引小朋友,鹹豆腐腦,年年喝了兩口就不要喝了。
小朋友不再吃早飯,注意力放到別的地方。
金春慧把每樣早點都嚐過去,吃飽後也不再進食,陪著女兒四處看。
這早市上賣什麽的都有,醬菜醃菜、血腸、柿子、海魚等等,若這個早市在家附近,她好賴都得買些東西回家。
嚴劭把早飯解決完了,一家人往銀行方向去。
路上嚴劭問家裏要不要養雞鴨,問是問了,又建議她不要養:“最多養兩個月,到十一月十二月就得凍死了,別說雞鴨牛羊,大冬天人凍死的也不少,想養的話,隻能從小小雞養成小雞,做成小雞燉蘑菇都嫌肉少。”
“我在家都不養,到這裏怎麽可能養,我也知道會凍死,不用你說,你想養我還不讓呢。”金春慧確實沒在家裏養雞,下蛋母雞都沒養,集市上不缺賣雞蛋的人家,雞蛋價格不貴,她每次趕集都會買七八個回家,給自己和年年吃。
“確實,你在家不養這些,是我多慮了,我看你什麽事都遷就年糕,以為你看她想養,要買隻回家養。”他又喊年糕了。
“別的事情可以商量,養那些食物不行,讓小孩子養了,養死了或者養大被吃了還要大鬧一場,不如不養。”
年年都不知道爸爸媽媽在說什麽,由爸爸抱著的時候,眼睛四處看看。
銀行確實離早市不遠,想要過去,也不是必須穿過早市。
金春慧不管早飯的事情,現在更關注取錢的事。
心裏是希望不能跨省取錢的。
奈何希望落空,銀行工作人員聽他們夫妻要取一千塊錢,不發電報,直接打電話了。
打電話雖然需要有人轉接,但效率比發電報高。
一家三口在銀行裏找了條長椅坐下,嚴劭抱著女兒坐自己腿上:“不用我們付電話費,挺好。”
“一下子取一千塊錢,真有你的。”昂貴的電話費都沒有取一千塊錢讓她心痛。
取一千塊錢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今天這些錢大部分都要花出去。
他們倆結婚的時候,嚴劭把婚前的錢一並交給她保管。
存折裏頭的錢是活期,存單則是定期存款的憑證,定期的利息更高,嚴劭說婚後每個月會給她匯錢,她就讓他把結婚前的錢全存定期了。
屬於她自己的彩禮嫁妝錢,她也另外存了定期。
結婚以後,她把他匯的工資都存在存折裏,加上她幹活掙來的錢,存折現在有四千塊錢。
存了四年才存到四千塊錢,他一下子就要取出一千塊錢,心如刀割。
嚴劭:“你在這裏過冬就知道咱們買的東西都是非常有必要的。”
“說起來你們部隊分配房也是招待所那樣的嗎?帶炕,燒飯的時候炕會熱起來?”他說是必要的,她也不省了,問他房子構造。
她之前沒仔細問過,要回家了,她才好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