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韶雪音和鄺野打招呼, 笑容親昵而熱絡，然而男生聞言隻是淡漠無瀾應了聲，隨後和薑俞問好。
雖然不喜歡韶雪音, 但是對待長輩，他還是懂禮的。
薑俞很喜歡鄺野, 看向他笑意妍妍：
“好長時間沒見到小野了, 個子又高了，長得也越來越帥了, 和你爸爸年輕時候一樣帥。”
鄺明輝握著宋盛蘭的手，笑笑：“有蘭蘭的基因，那肯定比我更帥。”
宋盛蘭笑嗔他, 而後薑俞注意到宋盛蘭旁邊的桑梨：“這個小姑娘是——”
“這是寄養到我家裏讀書的一個孩子，叫桑梨，”宋盛蘭打趣介紹, “算是我的小女兒了, 和音音同歲。”
“薑阿姨好。”
桑梨頷首打招呼, 薑俞點頭笑：“小姑娘看過去水靈水靈的啊，長得真漂亮。”
韶雪音對上桑梨的目光，嫣然彎起唇畔：
“你好，我叫韶雪音，你叫我雪音就好。”
桑梨一直就對韶雪音印象深刻，如今親眼看到，發現她果真是名門望族的大家閨秀，漂亮, 端莊, 高貴，即使仍在人群中, 也能被一眼認出來。
韶雪音如果是玉，桑梨在她麵前就像塊石頭。
桑梨回以笑容和她打招呼，寒暄幾句，眾人坐下喝茶，韶雪音把帶來的禮物拿給宋盛蘭和鄺明輝，每次她出國，都會想著兩位長輩。
韶雪音也給範蔓芝送上禮物：“奶奶，您說過年的時候阿野給您送了隻白玉套青金石的毛筆，我就托人去買了個金星點端硯，您看看喜不喜歡。”
範蔓芝接過，臉上滿是喜悅，又傳給鄺明輝看，鄺明輝喜歡寫字，也說這硯台很好，範蔓芝拍拍韶雪音的手：“瞧瞧這孩子多好，就是知道我喜歡什麽，事事想著我。”
“那是因為奶奶也很疼我嘛。”
薑俞笑對範蔓芝道：“從小雪音養在老太太您身邊，您對她視如己出，當成親孫女來疼，音音自然要孝順您。”
“我疼她，是因為她招人疼，音音聽話懂事，各方麵都優秀，有時候比我這孫子都貼心呢。”
薑俞笑，“怎麽會，小野也很懂事，心裏最牽掛您。”
韶雪音看向坐在老太太另一邊的鄺野：“阿野，宋阿姨說你變化很大，你這是怎麽了，突然要好好讀書？”
鄺野聲調淡冷：“有目標了，不行？”
韶雪音微怔了下，笑笑：“有目標挺好的，能去喜歡的大學讀書是個好事。”
範蔓芝手撫著帝王綠翡翠玉鐲，淡笑：“現在你們的目標都是短期暫時的，要把眼光放長遠。”
鄺明輝問：“音音，你高考完了接下來有什麽安排？”
“這兩個月我沒什麽比賽，就是待在家裏休息，不然我們兩家人暑假出國旅遊一趟？反正我和阿野都放假了。”
薑俞笑笑：“你們孩子去可以，我們大人還要工作呢，哪有什麽暑假。”
範蔓芝也忙應和：“是，你們兩個孩子考完了，是可以時常聯係。”
韶雪音問：“阿野，你有空嗎？”
桑梨聞言，微微抬眸，就聽大少爺幹脆利落出聲：
“沒空。”
一點的麵子都不給。
韶雪音臉色微僵，範蔓芝眉頭微皺：“你這兩個多月暑假都沒空？”
“同學局很多，我還有其他安排。”
鄺野這脾氣大家都是知道的，明擺著不想和韶雪音一起去，宋盛蘭也出來打圓場，叫韶雪音有空去雲淩住段時間，韶雪音含笑應下。
幾人聊著天，遲些時候韶雪音父親韶和光也來了，韶和光也是某個集團董事長，在湖綏地位頗高，他一來，話題自然就變成了商場和集團上的事。
中午老宅的午宴備得豐盛，韶家三口自然也留下來吃飯，韶家夫婦和鄺明輝、宋盛蘭聊著私事，韶雪音也和長輩們談天，落落大方。
大家言談甚歡，而桑梨坐在其中，就感覺自己像是偷偷闖入了上流社會的豪門家宴，她突然更加直觀地感受到鄺家家世的顯赫，這不是她住在鄺家一段時間就可以融入的。
話題沒有提到她，她也隻想當個小透明，就小心拘謹守著規矩，安靜吃著飯。
飯後，大家下桌去客廳喝茶，鄺野說先離開，韶雪音見此也起身道：“阿野，我們一起去逛逛吧？”
大人們也讓兩個孩子自己去玩，鄺野沒說話，往外走，韶雪音跟上。
“阿野，你有一段時間沒回來了，我們要不要去夏飲亭那邊坐坐，那邊正在曬茉莉花呢。”她笑著抬頭看向烏發朗眉的男生。
“你自己去吧。”
鄺野說完，叫保姆：“把桑梨叫過來。”
韶雪音微愣，保姆離開，過了會兒，從洗手間出來的桑梨就被帶了過來：“怎麽了……”
鄺野：“裏頭不悶？帶你出來逛逛。”
桑梨愣得點點頭，韶雪音看向桑梨，提起笑容：“桑梨，你是第一次來鄺宅吧。”
“嗯。”
“那剛好，我和阿野帶你去參觀下。”
桑梨應下。
三人前行，韶雪音如主人般，帶著桑梨在四處走走，侃侃而談，又笑著和鄺野提起從前：“阿野，你還記得這裏嗎？小時候我們和小清他們就在這個閣樓玩捉迷藏，我當時跑上跑下，還摔了一次……”
她話中提及青梅竹馬的從前，鄺野神色散漫，甚至不怎麽接茬，明顯沒有搭話的興趣，韶雪音見此，話也變得少了。
穿過亭台樓閣、軒榭廊舫，三人最後走到小茶樓，迎著微風坐下，桑梨看向周圍：“感覺這裏好涼爽，夏天都不用開空調，和我老家一樣。”
韶雪音：“老家？你老家在哪兒？”
“我老家在台通一個山區，所以很涼快。”
韶雪音抬眸落向桑梨，了然點頭，“對了桑梨，你為什麽要來宋阿姨家讀書？”
桑梨頓了頓神色，鄺野出聲截過話題：“打算什麽時候回老家？到時候我和你一起過去看看外婆。”
桑梨笑笑，“還不確定呢，應該要等到下個月了。”
這時候保姆過來，送來糕點和飲料，鄺野讓桑梨吃，“午飯是不是沒吃飽，先吃點這個。”
桑梨詫異他怎麽知道，鄺野睨她，“就沒見你動過幾次筷子，能不餓？”
桑梨詫異，中午他坐在範蔓芝的旁邊，離她稍遠，他竟然還在關注她……
她吃著龍井茶酥，鄺野給她倒茶，韶雪音見此道：“你們先吃，我去趟洗手間。”
韶雪音起身離開，鄺野弓身朝桑梨坐著，抬手抹著她嘴角，看她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像隻小倉鼠，他勾起唇角，“中午是真沒吃飽啊？”
她咕噥怕，“我看大家好像都吃得少，我也不好意思多動筷……”
鄺野笑著給她遞茶水，“拘謹什麽，就是過來吃個飯而已，誰還能把你趕下桌？”
桑梨輕彎唇角，鄺野道：“今晚我坐你旁邊，再不好好吃飯就收拾你。”
“鄺野你怎麽老管我……”
兩人拌嘴著，不遠處，從洗手間出來的韶雪音看到鄺野望向桑梨時眼底的笑意，紅唇輕抿，斂下情緒走過去。
三人淺聊了會兒，沒什麽話題便回到室內，老宅裏給桑梨的客房已經收拾好了，在主宅二樓，鄺野讓桑梨去午休一會兒，桑梨應下。
鄺野也準備回房，韶雪音跟他往外走，隨口笑問：“桑梨要在你們那邊住到什麽時候啊？接下來上大學，應該她就搬去學校了吧？”
“她以後考上雲大，周末還是可以回家。”
他說的是，回家。
“這樣……那你大學想去哪裏？”
“雲大。”
韶雪音突然想到了剛才他說有目標的那句話，神色微頓。
“感覺……你和桑梨相處得還挺好的。”
鄺野沒說話，像是默認了這一事實。
鄺野回房，韶雪音收回黯淡的眼，轉身走去琴房。
下午，韶家父母先離開了，韶雪音留下。
遲些時候，鄺野帶著桑梨下樓，倆人也去陪在書房看書的範蔓芝聊天，範蔓芝看向桑梨，笑容淺淺：“我聽你宋阿姨說，小野因為你改變很大，他願意讀書，和他爸和好都有你的功勞，謝謝你給他的幫助。”
桑梨莞爾搖頭：“我其實沒幫什麽，是鄺野他自己很努力。”
範蔓芝笑：“那也是有你的影響……”
閑聊著，晚上吃飯，就鄺家和韶雪音，範蔓芝感覺到韶雪音情緒不高，飯後特意拉著鄺野和韶雪音坐在一起聊天，聊起小時候的事，話題頗多，韶雪音一顰一笑間，也都是在看向鄺野。
一旁，宋盛蘭見桑梨無聊，便帶她去老宅逛逛，桑梨的確也不知道在這裏說什麽，應下。
逛了一圈後，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的房間正對著老宅的假山溪畔，外頭栽種著棵荔枝樹，庭院亮著抹橙色的光，風景幽靜。
她站在陽台上欣賞著窗外風景，忽而敲門聲響起，她以為是保姆或別人，走去開門，發現竟然是鄺野。
她一愣，“你怎麽來了……”
“我不能來？”
鄺野走進來，直接關上了門，將她摟進懷中，熟悉的清冽氣息湧上來，桑梨感受到他的體溫，心跳加速：
“你不是在下麵和雪音聊天嗎……”
“有什麽好聊的，我早就想走了。”
“可奶奶不會生氣嗎？你好久沒回來了，要多陪陪奶奶。”
他掐住她的腰肢，俯身看她：
“又不是沒時間，可我現在隻想陪你。”
一整天了，他的小姑娘被孤零零落在一旁。
桑梨心間泛起咕嘟咕嘟的氣泡，隨後鄺野的氣息逼近，封住了她的紅唇。
壓抑了一整天，他的吻急促而強勢。
門被關上，桑梨仰頭承受著，蔥白玉指緊緊攀著他肩膀，整個人宛若踩在空空茫茫的柔軟雲氣上，搖搖欲墜如窗外樹上掛著的紅荔枝。
心像是氣球，被打進來的氣一點點充盈。
末了，鄺野是在陽台上結束了這個吻。
他故意使壞似的，把她抵在陽台欄杆上，桑梨羞急了，生怕被人看到，濕著眼縮在他懷中。
後來走進屋內，他關了窗簾，把她抱坐在桌上，桑梨燒著臉瞪他，罵人的話到嘴邊轉了幾圈，卻也隻能憋出幼稚的一句“我不跟你好了”，惹得男生笑得胸腔震動。
剝開生氣的外殼，裏頭自然是甜蜜。
又纏著吻了會兒，桑梨整個心化在他麵前，最後兩人去沙發上聊天，鄺野問她今天玩得怎麽樣，桑梨點點頭，說這裏環境很好，老太太也對她和善，“而且那個韶雪音很漂亮，感覺她就像個天之嬌女，很優秀……”
而且她能夠看得出來，對方喜歡鄺野。
她羨慕說著，鄺野聞言不感興趣，摟著她，低頭吻了下她臉頰，“你不比她漂亮優秀？”
桑梨無奈笑，“你能不能公正客觀點。”
“我就這麽認為。”
桑梨看向他，心間溫暖，兩人溫存了會兒，末了桑梨紅著臉推開他，鄺野壓下心底的燥意，讓她去洗漱休息，早點睡覺。
送到門口，他揉揉她的頭，“晚安。”
“嗯，晚安。”
他想抓住她再親一下，桑梨羞赧脫逃，趕緊關上門。
這人怎麽還沒完沒了的……
回到房間，桑梨拿著睡衣走去浴室，站在鏡子前，她看著自己嫣紅的唇和臉頰，心髒又不自覺加速跳動。
剛才的畫麵再度浮現在眼前，她心如棉花糖泛甜。
桑梨忙偏開眼，揉了揉臉。
她好像越來越喜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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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又在老宅待了一天，韶雪音也在。
鄺野許久沒在範蔓芝身邊，到底也是知道範蔓芝疼愛他，基本都陪著範蔓芝，老太太也是滿心歡喜。
吃完晚飯，四人準備回雲淩，範蔓芝送他們到老宅門口，宋盛蘭和鄺明輝囑咐著範蔓芝照顧好身體，鄺野和桑梨也和老太太告別，範蔓芝隻說讓他們不用掛心。
“小野，暑假有空就來這裏住著。”
範蔓芝柔聲道。
“知道了奶奶。”
最後四人上了車，勞斯萊斯駛離在視線中。
範蔓芝被管家攙扶著，走回書房。
管家給範蔓芝倒了杯花茶，感慨道：“這次來，感覺小鄺少爺果真懂事了不少，和鄺總的關係也越來越好了。”
範蔓芝眸色淡淡：“是變了，和以前大不相同，這說明那個小姑娘的能力不小。”
“小鄺少爺和桑梨姑娘之間是不是……”
管家想到一事，猶豫道：“昨晚我看到，小鄺少爺和您聊完天，就上樓去了桑梨姑娘的房間。”
範蔓芝拿起筆寫字，“昨天我瞧第一眼就看出來了。”
隻鄺野看桑梨的眼神，就與眾不同，範蔓芝閱人無數，何其精明，怎會被蒙在鼓裏。
她看向範蔓芝：“太太，那您是怎麽想的？”
旁邊香爐裏氤氳著淡淡檀香，範蔓芝末了將毛筆放在硯台上：“這極好的筆隻有和這極好的硯放在一起，才是足夠的般配。”
其他的，壓根不用考慮。
管家怔了怔，看向範蔓芝，末了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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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湖綏回來，桑梨和鄺野一邊等待著高考成績，一邊享受著假期。
桑梨的舞蹈課又重新恢複，變成每周兩節，她喜歡舞蹈，哪怕每天都泡在舞蹈室也樂意。
鄺野去山莊忙事情，晚上由老張送桑梨去俱樂部。
晚上桑梨到盛安後，去更衣室換衣服，又穿上鄺野給她買的舞鞋，這時門被推開，她抬頭看到林明嫣。
之前桑梨是因著喻念念認識了林明嫣，去年桑梨來盛安學舞蹈後，她和林明嫣就有了更多交集，林明嫣和她經常在同一個時段學舞蹈，兩人見麵也會打打招呼。
林明嫣看到桑梨：“來了？”
“嗯。”
林明嫣走過去，打開櫃子，把包放進去，低頭看到桑梨的鞋，“新鞋真好看啊，鄺野送給你的？”
“你知道？”
“前幾天畢業典禮你們倆的事在學校都傳遍了，我初中同學都知道了。”
“啊……”
林明嫣倚著櫃子，“我和鄺野、廬夏楊初中一個班的。”
桑梨驚訝，“原來你還認識鄺野。”
“我和他不熟，沒講過幾句話，”林明嫣笑笑，“你倆挺配的，我先走了。”
“好，拜拜……”
桑梨臉頰微紅，換好鞋走去舞蹈教室，路上幾個女生路過，她們都是江望的學生，看向桑梨，眼神在她身上多停留幾秒。
桑梨收回眼，沒多在意。
接下來的三個小時，她全身心投入課程。
課堂結束，老師和她閑聊，得知她大學想去讀計算機專業，再度感慨：“桑梨，你不往舞蹈這個方向發展，可惜了，你很有天分。”
桑梨彎眉，“舞蹈就當愛好吧。”
現在高考完了，她就想好好去雲大讀書。
老師笑：“如果可以，還是希望你有機會站在舞台上。”
“謝謝老師。”
聊完天，桑梨擦著汗走去更衣室，剛要推開門，就聽到裏頭傳來談天聲：
“是真的，鄺野公開承認和桑梨在一起的時候我也在體育館門口，夠高調的。”
“想不通，之前那麽多女生追鄺野，鄺野都沒反應，他怎麽會喜歡桑梨啊？她就長得漂亮，讀書好吧，也沒什麽特別啊？”
“這還不夠嗎？”
“主要是鄺野家裏那麽有背景，感覺他眼光應該會更高的，但是鄺野還說他追桑梨追了好久，想不通。”
“哎呀，說不定這就是人家欲擒故縱的手段呢，就鄺野那種富家公子哥，追誰誰會不答應啊。”
她話落，更衣室的門被推開，兩個女生看到門口走進來的桑梨，猛地一噎。
桑梨麵無表情，沒看她們，走去櫃子前。
倆人尷尬得臉色白了，很快離開。
桑梨打開櫃子，拿出來裏頭的水杯。
剛才的話回**在耳邊，她喝完水，放下水杯，杏眸慢慢垂下。
雖然早就猜到會有這樣議論，可是聽到的時候，她心口還是被刺了一下。
心口悶悶，泛著苦澀。
幾秒後，她深吐出一口氣，掐滅思緒整理著東西。
她收拾好，走出機構，外頭漆黑的天掛滿星辰，她走到門口，就看到路邊坐在摩托上等她的鄺野。
男生看著她，眼底勾起笑意。
桑梨愣住，他下車朝她走來，“等你半天了。”
“怎麽是你來接我……”
他牽住她，往摩托車走去，“怕你被其他男生拐走，當然是我來接。”
桑梨梨渦點起，“又沒人拐我。”
鄺野勾唇，抬手摸摸她的頭，“那不一定，老子喜歡的，肯定很多人惦記。”
桑梨心間莫名發酸。
可明明這麽普通的她就他寶貝著。
走到車旁，他幫她戴上頭盔，桑梨問他：“山莊的事都忙完了？”
“七點多就忙完了，剛才去車場玩了玩。”
“你飆車了？”
他淡淡應了聲，“就飆了兩圈。”
她擔憂：“你怎麽又去飆車了？”
高考後這段時間，他已經去飆車三次了。
“沒事，我現在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麵前？”鄺野勾唇俯身看她。
桑梨輕握住他的手，“以後還是別飆車了，很危險的，你老是不聽。”
“沒事，我知道分寸。”
鄺野幫她戴上頭盔，她坐上車，他帶她又去兜了兜風，最後才回了家。
桑梨洗完澡，躺在**，再度想到今晚在更衣室門口聽到的話，心頭仿佛被布裹上一圈一圈，沉沉發悶。
——“你不單單還有外婆，你還有我。”
——“我追到了，再也別想賴賬。”
鄺野曾經的話再度浮現耳邊。
桑梨閉上眼眸，摒棄掉所有一切雜念。
……
一個晚上輾轉反側，她思緒不受控地起起伏伏，最後到兩三點才睡著。
翌日，太陽燦爛升起。
今天是出高考成績的日子。
中午吃完飯，桑梨被鄺野帶去了臥室，她坐到沙發上，看到鄺野拿了許多零食擺滿桌麵，她詫異：“你這是看電影還是查成績？”
“我怕你緊張，給你準備點東西。”
桑梨笑，“我不緊張啊。”
鄺野拿了飲料放在茶幾上，往她旁邊一坐，打開兩瓶飲料，拿起一瓶仰頭喝了幾口。
而後他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又放下手機，過了五分鍾後，又拿起手機看了眼。
桑梨轉眸看他，忍俊不禁：“鄺野，是你緊張吧？”
鄺野偏開眼，“我緊張什麽？”
“你是不是怕你分數夠不上雲大？”
鄺野把她撈進懷中，臉黑，“就算我沒考上，你也別想和我分開。”
桑梨笑，“你不是說不喜歡異地戀？”
“……真要異地的話老子還不是得接受？”
他看向她，“反正你去你能去最好的學校，我還能讓你跑了不成？”
她就像風箏，即使飛得再遠，線也會被他緊緊攥住。
下午兩點，查詢的時間到，一開始係統很卡，桑梨登了好幾次才進去，最後她終於查到分數，650，按照往年，可以穩進雲大。
她成績報給學校，學校那邊說她的分數是全市靠前，非常優秀。
她開心得蹦起來，鄺野也跟著笑了，桑梨道：“你趕緊查。”
男生喉間幹澀，接連輸錯好幾次學生號，最後好不容易登陸進去了，他把筆記本推給桑梨：“你看吧。”
這人還真是緊張啊……
桑梨看到成績，沒說話，鄺野眉峰緊蹙：“考得不好？”
桑梨彎起眉眼：“635，這還不叫好嗎？”
鄺野心頭一震，從來沒考過這麽高的成績，桑梨得知他的分數，覺得比自己考好更加開心，笑開懷：“鄺野，你的成績肯定也能去雲大了！”
學校傳來消息，鄺野的分數在年段前十名，鄺野打電話告訴了宋盛蘭和鄺明輝，兩個人得知他們的成績都高興壞了。
而後倆人在暴富群裏發了成績，問他們另外四人成績如，喻念念和張博陽分數差不多，呂玥也過了一本線，聶聞到了本二頭，大家都比之前的省質檢分數更高。
喻念念：【啊啊啊我開心啊，我可以去安大了！】
張博陽：【我也能去了［笑］】
呂玥：【我分數比我估分還高十分，好高興啊，你們今晚來我家燒烤店慶祝！我請客！】
聶聞：【走走走！我今天要猛炫一箱啤酒！】
得到的都是好消息，大家格外開心，桑梨放下手機，就被鄺野摟進懷中，他灼灼看向她：“桑梨，我們能一起去雲大了，我終於追上你了。”
桑梨笑了：“嗯。”
心口裹纏的布被掙脫，她眼底滾燙，落下道淚來，熾熱注視著他，輕聲哽咽：
“鄺野，我們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他低啞應了聲，吻上了她。
室外，燦金色的陽光照進來，落在兩人身上，空氣中，塵埃在光道裏跳躍。
後來，桑梨無數個午夜夢回，都會回到這天。
那是夏日絢爛的日光下，她躺在鄺野懷裏，第一次說要和他走向永遠。
一切美好，在日光下如夢似幻。
而後漸漸，漸漸，混沌，消散，最後化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