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廬夏楊聽到鄺野桀驁到不可一世的話, 黑眸震動，直直盯著鄺野。
他臉上的血色一點點漸漸往下退，在心底翻江倒海, 灼燒喉嚨，說不出一句話來。
最後, 鄺野走下台階, 帶著桑梨離開。
走出校門，倆人走到鄺野的摩托車旁, 四周同學稍稍少了些，鄺野拿起頭盔，慵懶往車一靠, 無聲看著麵前紅唇齒白的清麗小姑娘，唇角湧現弧度。
桑梨被他看得懵然發窘：“你幹嘛這樣看我……”
剛才目睹了全程的鄺野俯身含笑看她：“之前隻是聽老張說起，今天親眼見到更震撼, 沒想到內斂溫柔的桑同學還有這樣一麵啊？”
桑梨被他這麽調侃, 薄如麵皮的臉頰像是被人戳了個洞, 灌進熱氣來，咕噥：“誰跟你說我很溫柔的，我有時候也很凶的……”
他笑了，“嗯，見過，專門對我。”
“……”
桑梨瞥他一眼，還有點因為廬夏楊生氣：“主要是我沒想到當初的告密者竟然是廬夏楊，忍不住要找他算賬。”
而且她生氣的點不單是這個, 還有廬夏楊對鄺野輕蔑鄙視的態度, 桑梨也不知為何，在那種情況下也毫無理智, 隻想護著鄺野。
桑梨看向一臉雲淡風輕的鄺野，有點不解：“你怎麽一點不生氣？你不是最討厭那個告密者嗎？”
“是挺生氣的，但你幫我出頭了不是麽？”
當看到她在廬夏楊麵前那麽維護他，替他說話，他心底的火一下子被柔意覆蓋。
鄺野遞給她頭盔，“如果是廬夏楊告的密，我倒覺得合情合理，他向來不就那樣，我就怕是我身邊的人。”
桑梨想到剛才廬夏楊對鄺野難聽的評價，心疼地看向他：“剛才他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他根本就不了解你。”
鄺野笑了，“你看我什麽時候理過他？”
其他人看不起他，討厭他，他完全無所謂。
隻要桑梨不是那麽想他就好。
桑梨戴上頭盔，朝他淺淺提唇，鄺野壓下唇角的弧度，“走了，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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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告密者的身份被揭開，但是桑梨和鄺野的心情倒也沒有大影響，還是該讀書讀書，該複習複習。
唯一生氣又憋屈的，自然就是廬夏楊。
第二天，桑梨到班看到他，隻視若無睹，做自己的事情。
曾經廬夏楊對她也算友好，她不至於厭惡他，但是如今也隻想和他保持距離當同學。
中午暴富小隊一起去食堂吃飯，窗口處排隊到桑梨，她指著菜：“阿姨，炒豆角，還有糖醋裏脊……”
食堂阿姨問她還需要什麽，她剛想說夠了，就聽到後麵鄺野冷沉的聲音：“這就夠了是吧。”
“……”
如今被管著飲食的桑梨心虛，隻好又指了一道：“肉燉蛋羹再來一份。”
刷完飯卡，幾人往回走，桑梨無奈看他：“鄺野，你昨天是不是又給我飯卡裏充了三百，我花不完怎麽辦。”
“沒事，你再吃得少點。”
“……”
在座位坐下，聽到對話的喻念念笑：“梨梨，鄺野這是對你好，之前我和你吃飯的時候就發現你每次都點的很少，飯量少就算了，關鍵你都舍不得花錢吃想吃的。”
呂玥：“對啊梨梨，現在關鍵時期營養一定要跟的上，我媽讓我中午必須吃兩葷兩素。”
從小被桂秀媛偏待著少吃點，加上生活費被克扣隻能少吃飯的桑梨，這種節儉已經到骨子裏，桑梨知道鄺野是為她好，乖乖咕噥：“那我多吃點，下頓也兩葷兩素。”
對麵的聶聞揶揄調侃：“桑梨你可得多吃點，你不吃，心疼的可是我旁邊這位哥。”
鄺野：“我不心疼。”
“哈哈哈哈哈生氣了這人……”
大家說笑著，這時廬夏楊和仇浩端著餐盤路過，倆人的書包放在他們旁邊的位置，看到相對而坐的鄺野和桑梨，廬夏楊眼神微變，拿著書包又去了其他地方，仇浩跟上。
呂玥疑惑：“班長怎麽就走了？”
喻念念笑：“你覺得他坐在旁邊看著梨梨和鄺野你儂我儂吃飯，他還有心情吃得下去？”
“哈哈哈也是。”
“不過怎麽感…感覺班長今天臉特別臭，早讀課班裏吵…吵了點，他就發好…好大的火。”張博陽道。
喻念念吸溜著麵，“對啊，而且梨梨怎麽感覺你這段時間好像都沒怎麽和班長說話？”
桑梨垂眼喝湯，“我和他又沒什麽好聊的。”
聶聞吊起眉梢：“懂懂懂，桑梨這是保持距離，避嫌。”
大家笑，桑梨臉頰微熱，想到一事忍不住告訴他們：“昨天我發現，當初鄺野飆車就是廬夏楊在背後和學校告密的。”
其餘幾人：啊？？？？！
桑梨講著事情經過，幾人都快忘了這事了，沒想到是廬夏楊做的，都火冒三丈，聶聞說要過去揍廬夏楊，還是被張博陽拉開了下來：“最後一個學…學期你想領處分？”
聶聞替兄弟打抱不平，“這廬夏楊惡不惡心啊，在背後嘰嘰歪歪，這他媽不就是男版蘇白晴？”
呂玥：“感覺高二時班長就很討厭鄺野了吧？為什麽啊，之前桑梨也不在啊？”
聶聞：“何止高二，廬夏楊從初中就開始了。”
“初中？！他們初中還認識？”
聶聞初中時是和鄺野隔壁班的，“初中廬夏楊也是班長，那時候他就和阿野不對付了。”
倆人之間沒什麽深仇大恨，就是許多小事日積月累起來的，聶聞說，在廬夏楊眼裏，鄺野就是不聽命令、我行我素的紈絝刺頭，因為班裏就鄺野敢和廬夏楊叫板、不服從他的命令，偏偏巧廬夏楊還拿他沒辦法。
而且鄺野個性太過張揚，也的確不是人人都喜歡想靠近的性格。
桑梨道：“反正事情都過去了，我們也別再浪費時間在廬夏楊身上了。”
喻念念：“嗯，主要是梨梨你替鄺野懟得太好了，廬夏楊聽到你為他最討厭的人說話，估計臉都氣綠了。”
桑梨抬眸看了眼的鄺野，紅唇輕抿。
反正在鄺野和廬夏楊之間，她隻在乎鄺野的感受。
吃完飯，六人分散，鄺野、桑梨和呂玥回到班級，各自坐到位置上午休。
室外澄亮的日光透過玻璃投進來，桑梨微微轉頭，就對上鄺野看向她的眼。
日光在他身上投下光影，綽綽搖曳。
突然之間，視線就忍不住定格在他身上，很想刻下這一幕。
他雙腿微敞踩著橫杆，看向她：“看我幹什麽？”
她眉眼不自覺流出笑意，板回腦袋：
“沒，午休去了。”
她趴在桌麵，日光打亮她白皙的側臉，鄺野看著她，末了無聲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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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踏過二月，與冬季擦肩，朝春天走去。
萬物複蘇，春暖花開，樹木絲絲縷縷抽出了嫩金色的芽，又開始披上了一層綠意。
雲淩春季多雨，像霧似的幾場毛毛雨如飄雪而過，倒是帶著人們脫去了冬衣。
今年高三的最後一個學期偏短，節奏更如緊繃的弦，課程又多又密，另外還增加了周六半天的課程，帶著時間也悄然流逝。
暴富小隊六人全員投入高考衝刺，每個人都很拚，鄺野和桑梨每晚都安排上了補課，周末也是全天補習，鄺野現在每天基本上都會讀到深夜，桑梨也暫時停掉了每周日晚上的舞蹈課。
三月的省質檢，桑梨進了年段前三，而鄺野的成績竟然衝到了年段六十多，突飛猛進，讓所有人為之一震，也讓那些一直在背後取笑他不學無術的人徹底說不出話來。
大家不知道鄺野改變的原因，而就連桑梨也沒想到他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拚。
現在鄺野停掉了全部的娛樂活動，不再打遊戲也不再玩車，把全部的時間都花在學習上。
有次桑梨看到鄺野明明好幾天都沒睡夠，卻還是在學習室讀到大半夜，整個人看過去疲憊，不禁心疼：“鄺野，你其實沒必要這麽拚的，就算你沒去雲大……”
鄺野含笑看她：“而且你不知道你就是我現在最大的動力麽？你都這麽優秀了，我不得趕快趕上你？”
他的目標不會改變。
無論是她，還是雲大。
隻要他下定決心想要，他會拚盡一切全力去得到。
桑梨聞言，心裏感動悸動。
如果說她曾經一開始覺得他對她的喜歡是三分鍾熱度，現在她知道他對她是不帶任何玩笑的。
她心底越來越清晰未來的方向，也越來越清晰明了自己對鄺野的想法。
兩人各自努力奔跑，向終點奔去。
四月份的市質檢，鄺野的成績再一次突破，擠進了年段前三十，五月份的第二次省質檢，鄺野的成績就差一摸到了雲淩大學往年的最低錄取線，已然是令人瞠目結舌的巨大進步。
如今，目標唾手可得。
時間邁入初夏時節的繁盛六月，高考倒計時的天數也終於到了個位數。
桑梨的學籍還在台通，她需要回台通參加高考，她要提前幾天回去，臨走前一天，暴富小隊六人高考前最後一次相聚，喻念念道：
“咱們六個必須碰個杯啊，我祝我們高考都能考好，不辜負這段時間的努力！”
呂玥點頭：“超常發揮，考出曆史最好的成績。”
聶聞：“必須的，考得全會，蒙得全對！特別是蒙的，一蒙一個準，運氣爆棚！”
張博陽笑：“你這搞得跟去刮…刮彩票似的。”
“哈哈哈哈！”
桑梨也笑道：“高考那兩天雖然不能和你們在一起，但是我希望我們都能心想事成，所得皆所願。”
她說著，鄺野看過來，唇角挑起弧度，舉起飲料，慵懶道：“高考加油，高考後我們再聚。”
“高考加油！”
杯子相碰，碳酸氣泡翻滾，一如他們六人沸騰的心。
雖然高考很累，但是在最肆意妄為的年紀，和一群最好的摯友，懷揣著最單純的夢想共同努力，已是這一生不再重來的珍貴記憶。
不管結果如何，往前走，不回頭，相信命運已經安排了最美好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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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六月五號，桑梨飛回了台通。
這次回去，鄺野怕她舟車勞頓，直接給她訂了機票。
飛回台通的早上，宋盛蘭專門送桑梨去機場，宋盛蘭說給她落地後安排好了司機接送。
宋盛蘭笑著摸摸她的頭：“梨梨，放輕鬆好好考，你一定沒問題的。”
桑梨感激道：“宋阿姨，這一年如果沒有您，我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會變成什麽樣，在哪裏讀書，是您像媽媽一樣照顧我。”
宋盛蘭莞爾抱住她：“你媽媽要是能現在看到你這麽棒，她也一定會高興的，你是她的驕傲。”
桑梨彎眉。
宋盛蘭鬆開手，柔聲對她道：“去吧，落地給我發信息報平安，這幾天在台通有什麽需要的隨時聯係阿姨，千萬不要怕麻煩，知道嗎？”
“好的阿姨。”
道別後，桑梨去登記，幾個小時候後，飛機安全落地台通。
因為她提前了幾天回來，所以她先回山裏和連雨珠待了一天，第二天才去縣城裏曾經的高中辦手續。
這次她高考考場分配在台通市區的一所中學，縣城離市區還有四十分鍾的車程，不方便住宿，而且她以前住在舅舅家，她要是現在過去，桂秀媛指不定要怎麽對她。
所以鄺野不想讓她不舒服，這次她來之前就二話不說給她定了市區裏考場附近的酒店，讓她一個人安靜住著，她想拒絕也拒絕不了。
酒店是五星級的，條件很好，一大麵落地窗還能坐擁江麵，環境極佳，搞得她像是來度假一樣。
考前一天，桑梨去考場踩完點，就待在酒店裏讀書。
晚上八點多，她接到鄺野的電話。
“在幹什麽？”他問。
桑梨起身去拿換洗衣物，準備去洗澡：“剛剛然然給我打電話呢，給我加油鼓勁來著，然後我和舒年也聊了兩句，他還挺放鬆的。”
如今桑梨和他們兄妹倆也是越來越熟，時常都有聯係。
鄺野道：“下午我也和他們打了電話，舒年心態確實挺好的，他考雲淩大學基本沒問題。”
桑梨彎眉：“那你呢？采訪一下鄺野同學，現在是不是特別緊張？”
鄺野坐在學習室裏，眼尾勾起隨意翻看著桌麵上的卷子，“我緊張什麽，現在很有信心。”
“很有信心？”
“嗯，對考上雲大很有信心。”
他胸有成竹的磁懶嗓音透過手機聽筒傳來：“對某些事也很有信心。”
這人……
桑梨聽出話中之意，耳根微紅，裝傻：“噢……”
她才不問他具體是哪些事。
他想到一事：
“後天晚上我去機場接你。”
桑梨回城的機票定在八號晚上，本來她想留在台通多待幾天陪回山裏連雨珠的，但是九號班級要拍畢業照，沒過多久畢業典禮也要召開了，分數出來還要報誌願，她想著把這段時間的事情忙完再回來，反正暑假有兩個多月，不著急。
桑梨聞言，心頭如小鼓被人亂敲，含糊應了聲，感受到小姑娘的羞赧，鄺野笑了笑，低聲道：
“先好好考試，其他的先別想。”
才不要是她要想的呢……
桑梨咕噥應下，最後掛了電話，她揉了揉發燙的臉頰，掐滅**漾的心緒，繼續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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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梨養精蓄銳，睡得很早。
一夜無夢，翌日她訂了鬧鍾醒來，精神滿滿，在酒店吃過早餐後，去往學校。
而後一整天下來，語數兩科的考試都很順利。
傍晚考完數學，她和鄺野打電話，問他的情況，他也說感覺正常。
第二天早上起來，桑梨洗漱時接到了連雨珠的電話，連雨珠和昨日一樣關心她，最後笑著提起一事：
“甜甜，外婆祝你生日快樂。”
她愣住，“啊？”
連雨珠笑，“我就知道你肯定忘了。”
桑梨的生日是六月八號，今年恰好碰上高考，她完全都沒想起這個日子，不過連雨珠每年都記得。
如今媽媽不在，連雨珠應該是世界上唯一每一年都記得她生日的人了。
桑梨羞窘：“外婆你要不說，我都忘了。”
“乖甜甜，等暑假回來，到時候外婆再給你補過一個生日。”
桑梨笑意淺彎：“好。”
今天是生日，那她的願望就是能考出一個好成績了。
洗漱完，桑梨收拾好行李，去酒店吃早餐。
她看著理綜卷子，沒想到手機進來條信息，竟然是航空公司發來飛機延誤的通知——
因為今晚台通有暴雨，天氣惡劣，飛機延遲飛行。
突然起來的消息把桑梨打懵。
本來她都收拾好行李，準備吃完飯去退房了，這下不是走不了嗎……
桑梨給鄺野打去電話，說了這件事，男生眉峰微擰：“有說延誤到什麽時候？”
“通知說是明早八點，我看了眼天氣預報，雨要下挺久的。”不單單是桑梨的這趟航班，台通機場大麵積的航班都取消了。
鄺野幾秒後道：“我幫你續住一晚，你今晚待在酒店休息，明天再回來。”
“好……”
她想到電話那頭的男生，心裏莫名湧生出微微的低落：“那等明天再見。”
他低低應，隻讓她專心考試。
掛了電話，桑梨收起一切雜念，先去吃飯。
早上台通的天氣還可以，她理綜考完，下午終於輪到了她最薄弱也最怕的英語。
不過經過這大半年以來的補課，如今她的口語、聽力以及各方麵的英語水平都得到了明顯提高。
下午，當她順利寫完英語卷子，懸著的心終於落地。
鈴聲響起，教學樓逐漸沸騰，高中三年所有的努力在此劃上了句號。
一切終於結束，終於解放了。
走出學校，外頭的天色已經陰沉一片了，她第一時間給連雨珠發信息說了順利後，回到了酒店。
這瓢潑大雨像是在等他們這群高考生似的，她回到酒店沒多久，大雨就傾盆而下。
她坐在床邊，收到了徐曉發來的生日祝福，和她打了打電話，就在暴富小隊群裏和大家閑聊。
大家問桑梨什麽時候回來，她鬱悶回：【台通下暴雨，飛機延誤了，明天才能回去。】
喻念念：【啊？？？梨梨那你現在安全嗎？】
呂玥：【媽呀，怎麽還延誤了……】
桑梨：【我沒事，就待在酒店裏。】
呂玥：【那就好，多住一晚也沒關係，反正今晚能好好放鬆下了。】
聶聞冒出來：【對，讓某些人多等一個晚上也沒事，看他難受[壞笑]】
大家嬉笑打趣，鄺野卻沒有在群裏冒頭，估計是懶得搭理他們。
桑梨轉頭看向窗外暗下的天和朦朧的雨幕，心仿佛也變得潮濕得生了苔蘚。
其實，她也很想今晚回去見他的……
隻可惜天空不作美……
她托著腮，過了會兒手機進來條信息，她看到是鄺野，立刻拿起來，就見他凶巴巴囑咐道：【雨停之前別出門，在酒店好好待著。】
她回複：【嗯，知道。】
這人是不是心裏也挺難受的……
他又道：【明早見。】
她眨了眨眼睛，慢慢敲下幾字，沒再多問：【好，明天見。】
聊完天，桑梨在酒店的餐廳吃了頓飯。
回到房間，她洗漱完就百無聊賴看著電視。
不讀書的第一個晚上，還有點不適應。
室外大雨未停，整個世界昏暗閉塞。
八點多，電視劇結束了，她無聊發悶，倒在**聽著窗外的雨聲，歎了聲氣，忽而手機鈴聲響起。
她拿起一看，是鄺野。
她愣了下，接起電話，“鄺野……”
那頭傳來男生低沉嗓音：“睡了麽？在幹什麽？”
此刻聽到他的聲音，桑梨不知為何，心頭蔓延開思念的苦澀：
“沒睡，也沒幹什麽，就躺著發呆。”
鄺野笑，“很無聊？”
“嗯……”
他道：“那你現在開門。”
？？？！！！
下一刻，敲門聲扣扣扣響起，她腦中一瞬間地動山搖。
她腦中空白了幾秒，隨後連忙起身下床，拖鞋沒穿，腳丫子踏在地毯上，飛奔過去。
她跑去打開門——
心中所想之人就進入她的視野。
男生一身黑色短袖配著工裝褲，青筋浮現的手提著個黑色背包，長腿踩地，衣服濕了一大片，短發濕漉漉滴著水，滑過下頜線，利落分明的烏發朗目氤氳在朦朧的水汽中，帶著她熟悉的薄荷氣息衝來鼻尖。
“鄺野……”
她看到他，呆住：“你怎麽來了……”
鄺野傾身對上她怔然的眸光，眼底熾熱翻滾，仿佛快要將她燙化：
“想見你，沒辦法等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