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聶聞:“阿野你怎麽那麽狠心……”
他明明在給他助攻啊!
鄺野一個冷冰冰的眼風扔過來, 他連忙閉緊嘴巴,老實巴交坐著。
一旁,張博陽低頭寫著作業, 已然笑得渾身發抖。
桑梨懵然轉過身。
什麽情況,聶聞又日常中二犯病了嗎……
-
不管如何, 蘇白晴的事最後歸於平靜, 大家的生活又回歸了正常的軌道。
時間穩步前進,桑梨和鄺野周內也開始補課。
最近鄺野基本都有回家吃晚飯, 就連管家都很納悶,換做以前,男生基本都不回來, 有時要到深更半夜才會回家,如今竟然都在家乖乖吃飯了,怎麽想也想不通。
桑梨也沒想通, 隻以為是男生和宋盛蘭約定了什麽, 最近才有點老實。
不過桑梨發現鄺野雖然都有參加補課, 但是態度散漫,為此老師也很頭疼,桑梨想到之前宋盛蘭無論從集團回來多晚,都要上來察看鄺野的補課作業,心裏很牽掛。
桑梨看在眼裏,也比曾經著急。
第二周,又是周五晚上補語文。
上課前,桑梨坐在學習室裏寫卷子, 她寫著, 抬頭看向對麵在打遊戲機的鄺野,忍不住出聲叫他:
“鄺野——”
男生抬眸, 視線落向她。
桑梨把卷子拿給他看,“語文老師布置的卷子,你做完了嗎?老師今天要檢查。”
“沒做。”
“那你不趁著現在做嗎?”
換做是從前,她這麽管他,他一定會發火。
鄺野深吸一口氣,把PSV放到桌麵上,腳踩上桌下的橫杆,兩腿微敞,撈起桌麵的礦泉水旋開。
桑梨看著他這樣,想到宋盛蘭之前交代她的,無奈出聲:“鄺野,你能不能別這樣?”
鄺野抬眼看她:“哪樣。”
“是你主動和宋阿姨說要補習的,你這樣哪裏像想補習的樣子?等會兒宋阿姨知道了又要擔心。”
老子當然不想補習。
還不是為了你。
鄺野舌尖舔了舔後槽牙,偏開眼。
桑梨靜靜看著他:“鄺野,我有的時候真不明白你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你每天都這樣偽裝自己,不累嗎?”
鄺野神色微頓,眼神冷下。
“你想說什麽?”
桑梨不畏他的目光:“難道不是嗎?你明明會讀書,卻裝作不會讀,我看到你理綜市質檢的卷子上做出了那道最難的物理題,還有你做的筆記,裏麵不單單是課堂上老師所講的
,還加上你自己的理解,如果你沒讀書沒聽課,又怎麽會做?”
鄺野下頜線緊繃,忽而沉默。
“就像你明明對其他人很好,對人很善良,當初湛倩雪的事你護著我,你也幫助呂玥樹立信心,還有你在開幕式表演上的認真負責,以及林阿姨在我麵前說你是個很好的孩子,她口中的你,和我看到的完全不同。”
桑梨看向他,輕聲言:“鄺野,我相信林阿姨口中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對嗎?”
鄺野抬起暗流湧動的眼,對上桑梨的目光。
女生柔如清泉的話落在耳畔,卻如洶湧的浪潮,將所有隱藏的心思翻湧攪動。
房間裏安靜好半晌。
直至桑梨輕輕的聲音再度響起:“鄺野,我很羨慕你,出生在優渥的家庭,得到爸媽的疼愛,還有這麽好的學習條件,我知道你不稀罕,可對於我來說,是從來不敢奢望擁有的。”
鄺野眼底微動。
桑梨柔聲勸他:“鄺野,你好好讀書好麽?不單單為了你自己,也為了宋阿姨,她真的很擔心你。”
男生聞言,許久沒出聲,臉上看不出情緒,不知在想什麽。
過了會兒七點,於清來了,因為要分別輔導,桑梨就去小隔間裏寫作業。
途中她悄然往外看去,就見男生雖然收了點懶懶散散的模樣,視線卻落在老師所講的卷子上。
他竟然在認真聽課了……
男生抬眸,恰好發現她在看他,生硬地偏開眼,轉著筆,仍舊擺出漫不經心的樣子。
桑梨收回目光,無聲彎起唇角。
……
一小時後,鄺野補習結束,輪到桑梨。
九點課堂結束,於清給倆人布置了作業,宋盛蘭剛好回到家過來看看,便親自送老師下樓。
於清說著兩個孩子的學習情況,桑梨自然不用讓人擔心,提到鄺野,她難得發笑:“感覺這孩子今晚配合了許多,我講的時候他會有回應,效率還挺高的。”
“這樣啊,這倒是挺難得的……”
於清:“其實鄺野這孩子很聰明,相當聰明,我一說他就懂,根本不像那些不會讀書的孩子。”
宋盛蘭含笑歎氣:“這孩子從小到大無論是各樣的運動,還是畫畫,還是摩托車,他學什麽都很快,唯獨學習最讓我操心。”
“多給孩子一點時間,或許會改變的。”
宋盛蘭笑著點點頭。
另一邊,樓上學習室裏,桑梨在隔間外的桌子上繼續寫作業,鄺野則坐在斜對麵,看似百無聊賴翻看著課堂筆記。
經過剛才那段對話後,倆人都沒主動開口說話。
房間裏很安靜,倆人互不打擾。
牆上掛鍾的指針滴滴答答旋轉。
臨近十點,桑梨寫完一份周練,腦子被榨幹,困意上頭。
待鄺野看完筆記抬頭,就發現女生趴在了桌麵上,闔著眼眸,烏黑長發蓋在肩頭,溫軟乖巧的麵容透著倦意,明顯看過去很累了。
他無聲看著,良久後走出房間。
叫來管家,他說了什麽,對方立刻應下,二十分鍾後,管家把一碗熱騰騰的茄汁魚翅麵送了進來。
桑梨被吵醒,撐起身子,看到鄺野坐在對麵看手機,沒抬頭,把麵推到她麵前:
“吃了,家裏給你煮的宵夜。”
桑梨懵得揉揉眼睛:“我怎麽睡著了……”
“自己困成什麽樣不知道?下巴一直砸桌麵。”
“……”
她的確一身疲乏,此刻看向那碗色香濃鬱的麵,不禁胃口大開:“就一碗?你不吃嗎?”
“你吃你的,話那麽多。”
算了,才不管他……
桑梨拿起筷子開動。
鄺野看著她幸福吸溜著麵,撈過管家拿來的椰汁,單手拉開易拉罐,往她麵前一推,桑梨道謝接過,喝了一口,眉眼不禁彎起:
“晚上學習累了,這樣吃一碗麵好幸福。”
鄺野扯唇,“出息。”
她努努嘴:“是真的,以前我初中的時候住在我舅媽家,每天都吃的不多,家裏的肉大多數都給我表弟吃,有的時候我多吃個雞腿也會被數落,所以晚上讀書我經常餓肚子。”
鄺野聞聲看著她,眼底微灼,桑梨朝他自然笑笑:“不過也還好啦,我瘦,其實胃口也小。”
“以後你晚上想吃什麽直接告訴趙姨,現在營養要跟上,我們家不缺雞腿。”
她不禁被逗笑,“嗯,知道了。”
最後,她吃完一整碗麵,飽腹感帶來強烈的滿足感,掃除了一整天的疲勞。
把所有作業收個尾,她和鄺野說了聲,先下樓回房去洗漱。
男生走出學習室,收回落在她背影的視線,也回到房間。
推開陽台門,室外涼颼颼的。
他倚向欄杆,視線落向遠方模糊了界限的山巒。
一陣晚風從室外吹進來,如同帶著今晚桑梨的話再度卷到他耳邊。
“鄺野,你每天這樣偽裝自己,不累嗎?”
“鄺野,我相信林阿姨口中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我知道那些你覺得不稀罕,可對於我來說,是從來不敢奢望擁有的。”
像是一塊炭烙在心頭,灼燒滾燙,一點點蔓延開,可最後卻化為一絲一縷的柔軟,融化塌陷。
鄺野垂下眼,心底洶湧如潮。
-
第二天周六,全科補習。
早晨吃完早餐,桑梨提早去到學習室。
她整理著課本,可臨近八點,仍舊沒看到鄺野的身影。
管家端來茶水,桑梨疑惑問:“鄺野還沒起來嗎?老師快到了。”
管家頭疼地搖搖頭:“我剛才去敲門了,估計還在睡,沒反應,他向來周六就沒醒這麽早過,要不等會兒還是姑娘你先補吧。”
桑梨輕歎氣:“嗯……”
兩分鍾後,學習室的門被推開,桑梨以為是老師,誰知卻看到是鄺野走了進來。
男生不怕冷似的一身黑短T牛仔褲,慢悠悠進來,黑色短發濕漉漉滴著水,困倦慵懶的眉眼耷拉著,黑眸被陽光照成了淡淡的琥珀色。
這人竟然起床了……
鄺野拉開椅子,沒骨頭似的在桌前坐下,管家見此忙給他去端早餐。
桑梨鬆了口氣,放下心來。
早上老師來後,倆人分開補課,各自完成自己的事。
中午有短暫的午休時間,鄺野回房間去打遊戲,聶聞的信息進來:【下午有空?去你家打LOL?】
之前聶聞等幾個男生周末經常會來鄺野家裏玩,這個學期因為高三了比較少。
鄺野打著遊戲,撈起手機回複:【隨便。】
聶聞:【好,我過去了,博陽也來。】
十幾分鍾後,聶聞和張博陽就很快殺來了家裏,管家認識他們,就把倆人領到四樓。
到了房間,鄺野剛結束一局遊戲,倆人跟自己家一樣,去臥室的冰箱拿冰飲。
倆男生坐到沙發上,“你剛才打啥呢。”
鄺野靠向沙發,“地下城。”
聶聞和他閑扯了幾句遊戲,隨後想到什麽:“桑梨呢?剛才上樓都沒看到她,她住幾樓啊?”
“二樓。”
“哦,我以為她住你隔壁,還想去和她打個招呼呢。”
鄺野掀起眼皮看他:“你找她有事?”
“沒事,怎麽,同學之間還不能見見啊?”聶聞壞笑,“你不知道,沃子都惦記來你家裏多久了,恨不得和桑梨見見麵,對吧張博陽?要不我們叫他來?”
張博陽喝著果汁,虛咳著憋笑:
“你得問…問阿野同不同意。”
鄺野冰冷的眼刀子投向聶聞,聶聞憋笑:“開個玩笑,主要是桑梨肯定不樂意,我可不敢。”
說話間,敲門聲響起。
“進來。”
鄺野出聲。
隨後門被推開,露出桑梨的臉。
桑梨看到聶聞和張博陽,眼底滑過怔愣,聶聞繃不住笑:“呦,要不要這麽巧,說曹操曹操就到?!”
桑梨呆住:“什麽曹操……”
這倆人什麽時候來了……
聶聞起身走向桑梨:“沒,我和張博陽來找阿野打遊戲,剛好還說想和你打個招呼,進來坐坐啊?”
“不了,我就是過來叫鄺野的。”
桑梨對上鄺野的眼,淡聲提醒:“老師到樓下了,我先去學習室了。”
女生先行離開,聶聞一臉懵逼看向鄺野:
“什麽老師??”
“補課老師,”鄺野淡淡道,“你們自己玩。”
他走出臥室,張博陽跟了出來,和聶聞就看到鄺野進了剛剛桑梨去的房間。
倆男生懵逼地麵麵相覷:???!
聶聞一把把張博陽拽回房間,關上房門,努力平緩情緒:“等等等等,信息量有點大,現在我腦子有點亂,我得捋捋啊我得捋捋啊,我剛才沒有聽錯吧,阿野要補習?!”
張博陽呆住點了點頭。
聶聞:“然後剛才桑梨叫他,他就乖乖跟過去了?!”
張博陽又呆得點了點頭。
聶聞:“我了個去,阿野瘋了?!!!”
張博陽也瘋了:“對啊,阿野以前不是最…最…最煩補習了?他這怎麽變…變成這樣了?!”
倆人坐到沙發上,聶聞腦中轉了半天,意識到什麽,跳了起來:“愛情!這絕對是他媽的愛情!”
“……”
張博陽:“蚊子,你…你這愛情再大點,就…就要把宋姨吸引過來了。”
聶聞連忙壓低聲音,湊過去:“張博陽,你說我說得對不對?換做是以前阿野哪裏會補課啊,周末都泡在遊戲或者車上裏,現在桑梨勾勾手指他就過去了?!”
“我當初就…就和你說了,阿野肯定對桑梨…不一樣。”
“但是這變化也太大了吧?”
聶聞說著,往沙發上一癱,腦子已經被炸懵:
“果然啊,這就是愛情的魅力嗎,連阿野也難逃其中。”
張博陽靠著沙發,也懵然搖搖頭:
“簡直離…離譜……”
另一頭,學習室裏,桑梨和鄺野完全不知倆男生在房間裏的對話,又緊鑼密鼓地進入了新一科目的補習。
時間在做試卷和評講中走得飛快。
傍晚,英語課後,老師離開。
桑梨拿著書本,仍舊練習著口語,鄺野坐在對麵看手機,偶爾出聲給她一些糾正。
桑梨忍不住好奇請教他:“鄺野,你英語怎麽念得那麽好?你是怎麽練的?”
“把你送去國外待久一點你也可以。”
“啊?”
鄺野說,以前寒暑假他經常會去國外住幾個月,所以口語才這樣慢慢被培養起來。
他懶聲對她道:“別太有壓力,這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嗯……反正最近補習後,我感覺有點進步了。”
倆人聊著,這時門口探了兩個腦袋進來:
“你們結束了嗎?”
桑梨倏地轉頭,看到門外的張博陽和聶聞,她應了聲,倆人隨後晃**進來,笑意深長:“沒打擾你們吧?”
桑梨呆呆搖頭:“不會,老師已經走了。”
聶聞和張博陽坐到鄺野旁邊,“呦,你倆這是一起補課啊?”
桑梨解釋:“是宋阿姨給阿野請的補課老師,我順帶著一起補習。”
“你倆補多久了,怎麽都沒聽你們提起過?”
“也就從上周五開始。”
“周一到周五也有?”
桑梨說時間不固定,倆男生恍然大悟,難怪最近晚上都約不出來鄺野,原來他泡在家裏和桑梨補課啊?!
聶聞笑著朝桑梨吊起眉梢:“挺好,桑梨你有空多幫忙抓下阿野的學習,他缺人監督。”
桑梨微怔:“讀書靠自覺。”
“那不一定,有的時候你的話很管用。”
啊?
桑梨呆住,鄺野冷眼睇過去:“你倆打完遊戲了這麽閑?”
“我不說了,你倆繼續,繼續。”
聶聞和張博陽閑來無事在周圍轉轉,最後在鄺野的允許下,站在學習室外的陽台拍了幾張照片發到暴富小群裏。
群裏喻念念和呂玥問這是哪裏,聶聞說他和張博陽來鄺野家玩了,桑梨也在旁邊。
呂玥吃驚:【媽呀,鄺野家這麽大,這後花園的一個遊泳池就趕得上我家的麵積了……】
喻念念:【鄺野家好漂亮,這周圍的環境絕了,梨梨,我想周末去找你做作業了[可憐]】
聶聞看向鄺野:“阿野,話說我們六個好像還沒一起來你家做過客啊?改天是不是有機會能在你家裏聚一聚啊?”
鄺野看著手機,懶聲言:“你們自己定。”
他剛好收到老張發來的山莊裏動物的圖片,不緊不慢道:“我明天下午要上山一趟,你們想來可以一起。”
聶聞:“就是去你那個山莊嗎?”
“嗯。”
“我要去,我好久沒去了!”
張博陽和聶聞之前去過兩次,很喜歡上麵,隨後聶聞趕忙去問群裏,喻念念和呂玥得知鄺野竟然有個堪比旅遊景點的私人山莊,也好奇說想去逛逛。
張博陽看向桑梨:“桑梨,你還沒去…去過阿野的山莊吧?”
“張叔帶我去過一次。”
聶聞笑:“怎麽樣,上麵是不是環境特好?明天一起來啊,咱們六個缺一不可。”
可樂,兔子,柚子林,還有神秘的羊駝……
叮的一聲,全部在腦中冒出來。
桑梨抬頭對上鄺野看過來的眼神,壓抑住期待和喜悅,淡定點頭:“行。”
-
六人說定一起去後,晚上補完最後兩科,桑梨就把周末作業全部完成了。
第二天下午,老張開著輛七座商務車,一路載上他們六人去往尋桉山。
日光晴朗,午後的太陽掛在無雲的天邊,光線明晃晃的,並不炎熱,在深秋時節反而讓人格外舒服。
車子駛出繁華擁擠的市區,到達郊外,最後駛入一個山莊大門,沿著山路盤旋而上。
車窗降下,山間的清香拂來,即使氣溫下降,放眼望去被溫泉水脈滋潤的山林仍蓋著一層綠衣,仿佛是與世隔絕的室外桃源。
第一次來的喻念念被震驚到:“這一整座山都是鄺野的?這麽大?!”
聶聞:“怎麽樣,沒見過吧?”
呂玥望著窗外歎息:“天哪,我做夢都不敢做這麽大的……”
聶聞跟山莊主人似的,替鄺野給他們科普:“其實早年間買山還不算貴的,貴的是把這個私人山莊打造起來。”
聶聞說尋桉山麵積非常大,當初鄺家為建這個私人山莊花了將近九位數。
山莊裏活動的區域,地勢起起伏伏,有三個人工湖為連接,山莊東北角有棟湖畔別墅,依山傍水視野開闊,平時主要給鄺家人上來居住。
西北角以員工宿舍為主,再往外的一片草坪,散養著牛羊,除此之外還有一片動物區,是專門給鄺野的地方,這裏飼養著許多小動物,還有馬場,馬場的旁邊則是果林。
雖然聽過去簡單,可真想在這裏好好玩一次,待上十天半個月也不為過,隻是這次時間短,隻能逛上一角。
車子停在別墅門口,六人下車,鄺野先是帶他們在四圍逛了一圈。
山穀空靈寂靜,偶爾隻有嘰嘰喳喳的鳥鳴從耳邊掠過,淡青色的茫茫湖水上,水波似少女舞裙的裙擺微微**漾,青山綠水猶如一副畫卷展開。
鄺野淡聲給幾人介紹著,桑梨就見他身處此地,褪去了桀驁張揚,整個人變得平靜。
看得出來,他真的很喜歡這裏。
桑梨今天帶了鄺明輝送給她的相機,想要拍拍照,鄺野就教她操作著。
鄺野讓他們自由活動,他準備去忙點事,桑梨聞言,忍不住問:“你是要去看小動物嗎?”
鄺野對向她澄澈發亮的眸,猜到她想法,“你想看就一起。”
喻念念湊過來問:“什麽小動物啊?”
桑梨彎眉道:“鄺野在山裏養了好多小動物,兔子、馬還有羊駝等等,特別可愛。”
“天哪,我也想去看!”
聶聞壞笑:“阿野,你不會隻帶桑梨一個人去吧?太不夠意思了。”
鄺野起身往外走,“我不讓你們一起去了?”
於是剩下五人跟上,一路散步著,幾人到達農場,見到了可樂,呂玥很害怕這種威風凜凜的大狗,好在可樂很聽話,很快就俘獲了大家的心。
鄺野領著他們去看小動物,大家四處看著,路過兔舍,工人們正準備喂草,鄺野叫牽著可樂的桑梨:“你最喜歡的兔子,喂不喂。”
桑梨亮起杏眸,點點頭,工人就給她草,她走去喂兔子,最後還在工人的幫助下,把小兔子抱了出來。
毛茸茸的一團白色棉花糖窩在桑梨手中,她小心翼翼地用掌心順著它的毛,整顆心萌化了,彎眉輕喃自語:“小白兔,你知道自己很可愛嗎?”
她傻乎乎的模樣落在鄺野眼中,男生偏開眼,唇角弧度極淺,算是終於知道那天在老張電話那頭的她有多可愛了。
隨後鄺野拿過工具,給兔子修剪著兔毛,大家在旁邊圍觀,喻念念看著,小聲和桑梨道:“沒想到鄺野還有這樣一麵,感覺他對小動物好有耐心啊。”
桑梨不禁看向男生,輕彎唇角:
“嗯,他很喜歡小動物。”
大家自由在這附近看著逛著,桑梨獨自往前走去另一個舍,就見到了幾隻棕色和白色的動物,她愣了幾秒反應過來:“這個就是羊駝??”
一旁陪同的李實笑:“對,這個是鄺董事長買給小野的。”
桑梨走過去,“好可愛啊,鄺野很喜歡吧?”
“他倒沒說,隻是最近來山莊都經常待在這裏。”
李實讓工人牽出一隻最小隻的羊駝出來,到外麵的草坪,在工人的指導下,桑梨就牽著它在草坪散步,過了會兒工人過來接手,桑梨笑問:“這羊駝叫什麽名字啊?”
工人為難道:“這名字是小鄺總取的,叫做……叫做……老鄺。”
老鄺??!!
桑梨轉頭一看——
羊駝屁股的毛正好修出了“老鄺”兩字。
工人說這毛是鄺野剪的,還囑咐他們下次鄺明輝來的時候要專門牽給他看。
這時喻念念和呂玥過來,看到羊駝激動歡喜,讓張博陽給她們仨和羊駝來個合影,等聶聞激動也說要過來合影的時候,羊駝好似嫌棄他似的朝他吐了口口水,惹得大家爆笑。
最後把羊駝牽回舍中,鄺野也剛好給兔子修完了毛過來,桑梨忍不住問他:“你給這羊駝取名叫‘老鄺’?你是故意的吧?”
鄺野摸了摸羊駝的頭,語調悠然:
“有問題?這‘老鄺’可比老鄺乖多了。”
“……”
桑梨不禁被逗笑。
這人有時候也怪幼稚的……
從動物區出來,幾人乘坐觀光車去往草坪,見到了散養的牛羊,最後再一路回到湖畔別墅附近,已經臨近傍晚。
鄺野:“你們隨便逛,我上瞭望台看看。”
瞭望台在山莊的最高點,能俯瞰一整個山莊和環山賽道,視野極佳,平時鄺野會經常來這裏看看山莊的大致情況。
他獨自走上去,上頭擺放著一塊畫板和椅子,他經常在這裏畫畫。
拿著望遠鏡,他看了一圈,最後往畫板前的椅子慵懶一坐,視線自然往下落。
不遠處,隻見三個女生走到湖邊,喻念念看向手扶欄杆看著湖麵的桑梨,忽而讓她別動:“梨梨,你站那兒,我用相機給你拍一張!你這樣特別美!”
鄺野聞聲,視線定了過去。
桑梨穿著條白色刺繡長裙,外頭套了件淺黃色圓領馬甲,淺淺的落日餘暉仿佛給她身上蓋了層薄薄的金綢緞,未施粉黛麵容卻清柔如雪,眼底像是盛滿了星星。
她獨自站著,身後是明橙色的天壁,還有微風卷過漣漪的碧波湖麵。
時間在這一刻都仿佛跟著徐徐吹過的風慢下。
鄺野黑眸印刻著這一幕,半晌收回眼,不禁撈起旁邊的鉛筆,開始在空白的畫紙上勾勒。
瞭望台下,另外五人在湖邊散步,張博陽給三個女生拍著照片,夕陽下別有一番滋味。
過了會兒,圓日從山後方漸漸落下,三個女生去劃船,聶聞想去開開環山賽道,就和張博陽去找鄺野。
“張博陽,等會兒我帶你兜一圈,讓你感受一下什麽叫速度與**。”
“還是算…算了,我怕你等會兒讓我感受到的是醫…醫院和救…救護車。”
“放屁,我特麽技術有那麽差嗎……”
倆人說笑著走上瞭望台,鄺野聞聲隨手把畫一蓋,倆人看到他:“阿野,你忙完了吧,帶我們去環山公路跑兩圈啊,今天上山了不得在你山裏過過癮啊?”
鄺野轉著畫筆,語調淡淡:
“你們讓李實叔帶你們去。”
“咋了你不一起去啊?你在上麵待了半天幹嘛呢,不無聊啊?”
張博陽看到他手邊的畫筆和顏料:“阿野你…你在畫畫嗎?”
“你在畫啥啊……”
聶聞在鄺野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隨手就翻開了夾在畫板上的圖紙,第一張就是一幅用炭筆勾勒出線條的畫,畫中有條湖,湖邊站著個明眸皓齒的女生,眉眼輪廓漂亮柔順。
聶聞看到這畫:“哎呦我靠我靠,這不是——”
張博陽也湊了過來看到,他本身就是結巴,此刻甚至震驚到話都說不出來。
這畫的竟然是桑梨!
鄺野擺正畫板,倆人震驚得猶如發現外星人似的,結合之前種種觀察發現的,聶聞大聲問:
“好家夥,阿野你就說你是不是喜歡桑梨?!”
聶聞的話如鼓撞進鄺野的耳膜裏。
聶聞不給鄺野反駁的機會,句句逼問:“你別不承認啊,我告訴你,你之前那些事我們都看出來了!就比如那天聽到蘇白晴在背後罵桑梨,你發了那麽大的火,後麵你還是專門收拾了人家,你這叫對桑梨不特別?!”
張博陽結巴應和:“對對對!”
“還有你從前從來不補習的,現在竟然會為了陪桑梨,每天都和她一起上課!”
張博陽:“沒沒沒沒錯!”
“我就說你坐在上麵這麽久不下來,敢情是在偷摸兒給桑梨畫畫,還就畫了她一個人,你這明顯就是眼裏隻有桑梨一個,對不對張博陽!”
“對…對…對!”
鄺野無語:“對個屁。”
聶聞還想說什麽,就見鄺野低懶的嗓音響起:“老子有說不承認?”
聶聞和張博陽:!!!!
“我靠!!!!!”
倆人對視一眼,直接衝下了瞭望台。
來不及說上第二句話的鄺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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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夕陽逐漸西沉,天邊點染上銀藍到煙粉漸變的晚霞,視線逐漸變得混沌柔和。
湖麵上,暮光泛泛,雀鳥蟬鳴稀微。
工人劃船到岸邊,三個女生上了岸。
“嗚嗚嗚這地方美如仙境啊!感覺都能和之前我們去過的和州溪媲美了,關鍵是還沒有其他人,好自在啊。”
喻念念歡喜得嗷嗷叫,挽住桑梨胳膊,嘴角咧到耳後根:“梨梨,你以後要是再來這裏麻煩再叫上我,我們也沾你的光多來玩玩。”
桑梨無奈笑言:“什麽叫沾我的光,你想來以後可以問問鄺野。”
“鄺野太凶,說白了我平時還是有點怕他的,你不怕他嗎?”
桑梨搖搖頭:“他有什麽好怕的。”
喻念念感慨:“反正我覺得鄺野不笑的時候好凶,以前我在班上都不怎麽敢和他說話的。”
呂玥也點頭:“我甚至不敢看他。”
喻念念:“哈哈哈哈玥玥你太可愛了……”
三人沿著湖邊木棧道往回走,幾分鍾後就看到聶聞和張博陽朝她們這個方向走來。
看到她們,他們似乎在說著什麽,臉上滿是春風笑意,明顯加快了步伐。
“呦,這倆人開完摩托回來啦?”
走到麵前,喻念念笑問:“摩托這麽好玩啊,你們這麽開心?”
“我們沒去開車。”
“啊?那你們剛才去哪兒了?”
五人一道前行,聶聞瞟了眼某人,神秘兮兮道:“我們剛剛去瞭望台找阿野,本來想叫他帶我們去的,沒想到就發現了一個有關於阿野的超大新聞,我們倆直接炸了,估計今晚要睡不著了。”
聽聶聞這麽說,喻念念和呂玥好奇地追問:“什麽新聞?!和阿野有關的?”
倆男生對視了眼,一時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吊足了口味,喻念念急得不行,哭笑不得,忙去拉張博陽:
“你倆別賣關子了,快說!”
桑梨也有點好奇看向倆男生,聶聞緩了緩呼吸,幾秒後故作平靜出聲:“阿野,想談戀愛了。”
“我去,真的假的?!!”
“誒,這話什麽意思?!鄺野有喜歡的人?!”
“這是代表鄺野有喜歡的女生了?!”
喻念念和呂玥跳起來,桑梨也同樣怔了下。
鄺野向來眼高於頂,高中三年以來,不管多優秀的女孩就沒一個能入得了他的眼,甚至沒有女生能出現在他身邊,和女生之間曖昧緋聞都沒有,許多人見此死心的同時也很踏實,因為就沒有人能讓鄺野動心。
可是現在他竟然有喜歡的人了?!
喻念念難以置信:“真的假的,高一高二不是好多女生追他,他都拒絕了嗎?”
聶聞笑:“那不是高一高二的時候人家女孩子沒出現嗎?”
喻念念:“所以是誰啊?!我們學校的還是其他學校的?!叫什麽名字啊?長得漂不漂亮?”
張博陽無奈:“漂不漂亮,你們不是看…看得到嗎?”
喻念念:??
呂玥反應過來,“等等等等,高一高二沒出現,你們說的不會是……”
她慢慢轉頭看向桑梨,聶聞笑了:
“小玥玥同學,我發現你不僅唱歌好,還很聰明。”
喻念念也反應過來,震驚得回頭看了過去。
桑梨一瞬間大腦宕機卡殼,還沒反應過來:“什麽?”
隨後她對上聶聞和張博陽看過來滿滿笑意的臉,隨後炸彈被聶聞輕飄飄扔了過來:
“桑梨——”
“鄺野喜歡的是你。”